第36章
2024-11-13 17:32:383543

自從鄭令佳兩年前差點被寧家算計婚事後,心中生怯,能推的往來全都推掉,尤其是七夕節這種日子。今日倒難得,竟主動說要去趕夜集。


鄭令佳面露羞色,小聲說:“如果你願意陪我,我就去。”


令窈一口應下:“我哪會不願意,別說是今夜,便是從今往後日日夜夜,我都願意陪阿姊。”


鄭令佳含笑,點她額頭:“卿卿慣會哄人。”


因著夜裡要出門的緣故,家中兄弟姊妹早早地在老夫人處用了晚飯,到彩樓拜完,這才回屋換行頭。


臨安城內習俗,七夕佳節,街上眾人皆戴面具,腰間系掛一塊留有姓氏與家中排行的玉牌。


令窈最先裝扮完畢,她做男裝打扮,英姿颯爽,帶了鬢鴉到後門等人,其他人都沒來。


等了半刻,忽地身後傳來誰的聲音:“飛南,府裡何時多出一位小公子?”


令窈回頭,看見鄭嘉和端坐輪椅,笑容溫煦,錦袍玉冠。


他手邊一輪面具,和她手裡拿的一樣。


皆是玉人白像。


第36章


純白玉人像, 眉目雕刻,不悲不喜, 仿若菩薩,看遍世間萬事, 所以才得一副溫潤如玉的面孔。


小丫鬟將面具送到碧紗館時, 令窈一眼看中這張純白玉人面具。本以為不會有人和她挑一樣的, 畢竟七夕佳節大家偏好其他喜慶點的面具, 連鬢鴉也勸她是否要另換一張。


可她還是喜歡這張。


和別人一樣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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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 鄭嘉和竟也選了這張。


令窈看看面具,又看看鄭嘉和, 心中感慨,是了, 沒人比他更適合這張無喜無憂的菩薩態了, 難怪他也選它。


兩個人手裡拿著同樣的面具,旁邊飛南笑起來:“這位小少爺怎麼挑了和我家少爺一樣的面具?這要戴上去, 哪分得清誰是誰?”


令窈將面具別腰間, 取出折扇搧開, 學少年郎風流倜儻,笑著走向鄭嘉和:“閣下好眼光,但這張面具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戴的。”


鄭嘉和問:“那什麼人才能戴?”


令窈停在他跟前,衣袂翩翩,兩人袍角相接, 她伏低身, 寶光燦爛的笑意向著他:“得像我和我哥哥這般玉樹臨風的男子才配。”


鄭嘉和笑問:“哦, 你哥哥是誰?”


令窈嘖嘖,端出驕傲自滿的模樣:“臨安城內第二美男子,鄭家二郎是也。”


鄭嘉和拉過她衣袖,問:“怎麼才是第二,第一是誰?”


令窈高揚下巴:“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正是本人。”


飛南和鬢鴉捧腹大笑。


鄭嘉和眸中蘊笑,稀薄的夕陽在他身前投下一層光影,令窈站在他的影子裡,纏著他問:“哥哥,你快說,我這身打扮好不好看?”


鄭嘉和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說:“讓我仔細看看。”


令窈抬臂,踱步轉圈,問:“怎麼樣?”


鄭嘉和:“好看,絕世少年郎說的就是卿卿這般。”


飛南也跟著說:“還真別說,郡主扮起男裝,確實像個十三四歲的小少爺。”


鬢鴉笑道:“郡主個頭長得快,虛報三四歲也能唬住人。”


他們說得再好聽,令窈也不滿足,非要聽鄭嘉和親口說一遍才作罷:“我和哥哥十三歲時相比,誰更俊?”


鄭嘉和:“卿卿俊。”


令窈這才知足,得意洋洋去攏鄭嘉和腰間玉牌:“今晚七夕夜集,哥哥身上這塊玉牌,隻怕會讓城內姑娘爭得頭破血流,即便搶不到玉牌,那些姑娘手裡的荷葉子也會將哥哥淹沒。”她停頓,看向飛南,打趣:“你可得護好你家二少爺,莫讓他被人吃了。”


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七夕這夜,臨安城內女子多以蓮葉為贈禮。


鄭嘉和手心覆上去,攥了她和玉牌,道:“卿卿多慮,城中俊俏郎君甚多,我無才無德,並不討姑娘喜歡。”


令窈:“哥哥慣會自謙。”


鄭嘉和思忖,道:“那便不帶玉牌不收荷葉?”


令窈唔一聲,故作深沉:“哪能不帶玉牌不收荷葉,但我心疼哥哥,願意為哥哥分憂。”


鄭嘉和就知道她有這一句,順著往下問:“卿卿如何替我分憂?”


令窈一把拽過他的玉牌,面上露出奸計得逞後的頑劣:“我和哥哥換玉牌,哥哥戴我的,我戴哥哥的,今晚我是鄭二郎,你是鄭小四。”


鄭嘉和笑意溫柔:“好。”


飛南連忙道:“使不得,不能互換玉牌,萬一郡主打著二少爺的名頭做出什麼事……”


鄭嘉和一個眼神飄過去,飛南捂住嘴,卻還是要繼續從指縫裡透出聲音:“而且男子女子玉牌不同,少爺哪能戴郡主的玉牌?”


鬢鴉也道:“郡主胡鬧,即便你長得快,但與二少爺身量差太多,更何況……”她目光觸及鄭嘉和坐著的輪椅,話到嘴邊立馬咽回去,改口道:“認識的人一眼就能識破。”


令窈努嘴,怏怏看向鄭嘉和:“哥哥怎麼說?”


鄭嘉和低眸將玉牌系到她腰間,嘴裡隻有一句話:“卿卿說了算。”


令窈嫣然一笑,前世從未說出口的話此刻拋出來也不覺得羞恥:“哥哥對卿卿真好,卿卿最喜歡哥哥了。”


鄭嘉和微愣,目光定在令窈臉上。


令窈看見不遠處的鄭令佳,遂沒在意鄭嘉和的眼神,而是笑著往鄭令佳那邊跑。


鄭嘉和呆坐輪椅,直至飛南嘟嚷出聲:“少爺,若是今晚遇到心儀的女子,你拿什麼和人家姑娘換玉牌,拿郡主的嗎?”


鄭嘉和垂目凝視手中攥著令窈塞過來的玉牌,須臾,他將玉牌系上,低喃:“它既系在我身上,我為何還要和別人換。”


不多時。


家中姊妹兄弟齊聚,臨出發前鄭嘉木指了令窈腰間的玉佩,道:“大家快看,四妹妹不害臊,搶了二哥的玉牌戴。”


令窈打落他的手:“什麼四妹妹,今晚我是你四弟,我不搶他的戴,那你將你的玉牌讓給我?”


鄭嘉木捂緊:“不行。”他笑著指向鄭嘉辭:“但你可以去搶三哥哥的,搶了兩塊玉牌換著戴,既做鄭二郎,又可做鄭三郎,豈不快哉?


令窈看過去,鄭嘉辭的視線旋落她身上,眸子微合,眼神銳利,正經威嚴。


令窈哼一聲,她要誰的玉牌都不會要鄭嘉辭的玉牌。


戴上沒地沾了晦氣。


令窈移開目光,作勢去搶鄭嘉木腰間玉牌,鄭嘉木不肯,兩個人圍著滿院子跑,直到丫鬟來報馬車已經準備好。


兩輛馬車,姊妹們坐一輛,鄭嘉和坐一輛,鄭嘉木與鄭嘉辭騎馬。


令窈搶了鄭嘉木的馬騎,將他趕去和鄭嘉和坐馬車。


鄭嘉木從馬車裡探出頭,抱怨:“四妹妹,你霸道無恥!”


令窈騎在高高的馬背上,興高採烈:“對呀,我就是霸道無恥。”


隨行的小廝們笑哄。


鄭嘉辭:“三弟,你四妹妹最有自知之明,何必你提醒她霸道無恥。”


令窈權當沒聽見,不與鄭嘉辭並行,駕馬奔到前頭去。


一路從鄭府到東宋門大街,蛋殼般薄薄的夕陽早就被黑夜打破,路上燈火輝煌,到處都是盛裝遊覽的行人。


鄭府的馬車隊伍駛入東門,有人議論:“那位小郎君是誰,好生俊俏。”


令窈挺直腰杆,面露驕矜。


鄭嘉辭:“四妹妹,他們不是在說你。”


令窈定晴一看,潘樓邊那幾個婦人果然不是在瞧她,而是在瞧鄭嘉辭。


鄭嘉辭打馬自她面前過,丟下一句:“稚氣未脫,就算裝扮成十三四歲,也蓋不住頑童本性。”


令窈氣鼓鼓衝他背影喊:“我倒要看看哪個瞎了眼的姑娘會送荷花葉給你。”


話雖如此說,但其實她也知道,鄭嘉辭每年收到的荷葉不下一籮筐。


令窈氣不過,翻出孟鐸做比較。


若是孟鐸趕夜集,哪還有鄭嘉辭顯擺的份。別說一籮筐,隻怕連一片都收不到。


令窈這時忽地明白孟鐸的苦心,他不湊熱鬧,興許是為了臨安城年輕男子考慮,實在太貼心了。


至辰時,運河邊升起煙花,五彩絢爛,照亮天空。


伴隨著煙花的綻放,眾人心照不宣齊齊戴上面具。自此,七夕夜集正式開始。


令窈同姊妹們買了彩畫金縷的蠟雁鴛鴦水鳥,到河邊放水上浮,又到酒樓吃過各式果食,眾人各走各的,街上人頭攢動,回過神,身邊隻剩一個鄭令佳。


令窈倒不急著去找人,街上這麼多好玩的好吃的,大家又不能吃到一塊玩到一塊,反正鄭家的馬車就在東門口等,到時候玩累了自己找過去便是。


令窈挽著鄭令佳往前,鄭令佳面色遲疑,令窈問:“阿姊,你是不是想去看吹火鬥茶?”


鄭令佳:“你去不去?”


令窈看向前方的彩燈會:“我想去猜燈謎。”她主動將鄭令佳推開,挽了她身邊的小丫鬟道:“阿姊去看吹火鬥茶罷,燈謎無趣,我猜完就來找你。”


鄭令佳叮囑小丫頭跟著令窈,又取錢袋替令窈掛上。


相比於其他門市的熱鬧,彩燈會下,隻有零星幾個人。


換做從前,令窈才不願意猜什麼燈謎。不過是因為那日在孟鐸處習書,同孟鐸猜了幾個燈謎,輸得一敗塗地,想要扳回一局,看到彩燈會,打算先練練手。


彩燈會的彩頭是兩枚鴛鴦花瓜,不同於其他紙糊的燈籠,花瓜是以璧白的玉石雕刻而成,拎在手裡,甚是小巧別致。


總共二十個彩燈高懸,每個彩燈下系一燈謎,猜謎需一兩銀子,全部猜對即可領走彩頭,先到先得。


一兩銀子才能猜謎,自然不會有太多人湊熱鬧。


令窈交完銀子,興致勃勃開始猜謎。


彩燈會的謎題比尋常謎題更刁鑽,其他幾個人猜一個錯一個,漸漸地,彩燈會隻剩兩個人。


隔著花燈,她無意間瞥見對面那人的模樣,著一身皂紗朱紅圓領袍,身形修勁,年齡不大,大概十幾歲左右,面上著黑紋面具,雖看不清樣貌,但渾身的氣勢做派,一看便知是哪家的富貴小少爺。


她看他,他也在看她。


兩雙黑亮的眸子對上,令窈心頭一頓,仿佛在哪裡看過這雙眼睛。


一時間想不起來,她也懶得再想,移開視線,專心致志猜謎,一鼓作氣,將二十個謎底全都寫到紙上。


她在寫謎題,對面那人也在寫,兩人有意較勁,連下筆的速度都比起來。


最終還是令窈快一步。


她在孟鐸手中磨礪,自信絕不會被這種小謎題難倒,交完謎底便要去領彩頭。


手剛伸出去,還沒碰到那對鴛鴦花瓜,被人摁住手背。


“兄臺。”


令窈皺眉,抬眸看去,對面少年郎聲線清亮,指了她手裡的花瓜:“那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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