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鐸放下碧碗,捧過她一雙手:“是射箭時弄的?”
令窈低語:“我近日懶怠,疏於練習騎射,猛地張弓射箭,太過用力,一不小心就成了這樣。”
孟鐸盯著那幾道紅腫傷痕,緩聲問:“疼不疼?”
“疼。”
他自然知道她疼,俯身柔柔吹氣:“待會我為你上藥,你忍著些。”
“嗯。”
特意為山陽制的金瘡藥,藥性十足,才一敷上去,令窈眼淚都要掉出來:“先生,我不要上藥了。”
孟鐸動作遲疑,狠狠心,繼續上藥:“阿窈乖,上了藥明日就會好。”
他鮮少用哄小孩子的語氣哄她,三個字“阿窈乖”聽得她耳朵發軟,連鑽心的痛楚都能忍下,令窈咬牙堅持住,一動不動,眼淚在眸中打轉,鼻間不時溢出幾聲嚶嚀。
總算上完藥,她張著水濛濛的眼望他,孟鐸心領神會,道:“阿窈堅忍勇敢,乃是巾幗之姿。”
令窈破泣為笑,心滿意足地收回包扎嚴實的雙手,指了旁邊的雲英面:“我雙手不能拿筷,先生喂我。”
孟鐸隻能端起碗,一口口喂她。
她吃飽喝足就要睡。
為盡早趕回臨安,她連住店都不要,就歇在馬車上。還好馬車寬敞,足以舒展身體。
令窈嫌孟鐸備下的玉枕太硬,肆無忌憚枕到他腿邊:“先生讓我靠著罷。”
孟鐸無奈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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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擅撒嬌達到目的,今夜若是不依她,隻怕她要鬧到天明。
令窈得逞,枕著孟鐸的腿,從下往上看,他一張臉仍能看得她痴眼,她問:“先生,今日你為我得罪他們,難道不害怕嗎?”
孟鐸輕笑,垂目睨她:“有什麼好怕的?”
“萬一他們以後再也不邀你去翡明總宴呢?”
“那就不去,反正我也去膩了。”
困意濃重,她眼睛緩緩閉上,聲音越來越輕:“先生,你放心,以後我定會報答你,事事維護你,絕不讓旁人欺辱你——”
再無後話。
孟鐸一看,人睡著了。
她方才的軟糯細語仍在耳邊回蕩,他哪用得著她維護?
孟鐸拂過少女嘴邊油漬,動作輕柔替她擦拭唇瓣,眼中笑意壓不住。
雖然稚氣,但她這份知恩圖報的心令人欣慰。
風忽地湧進來,帷簾被人掀起。
孟鐸下意識替令窈掖好被角,無聲唇語,問:“何事?”
山陽見令窈歇下,自覺放輕動作,湊到孟鐸耳邊,將葉家報的消息告訴他。
孟鐸輕聲道:“難為葉三通風報信,替我謝過他家侍從。”
山陽又問:“蘇家那邊呢?”
“一切照舊,辛苦你了。”
山陽眼中神採奕奕,小心問:“我可以——”
話未完,孟鐸吐出一句:“你想怎麼殺就怎麼殺。”
三更天。
令窈被外面動靜吵醒。
她揉揉惺忪睡眼,見燈下孟鐸雙眼闔緊,起身就要撩開帷簾探看外面,手剛伸出去,被人扼住。
“先生,外面發生何事?”
孟鐸將她摁回去,面容沉靜:“無事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雲英面那段我查資料查到的哈,感覺就是古代版的超豪華熱幹面!查完我就餓得想吃面了。
第74章
他說無事, 那便是無事。
令窈沒有起疑心, 她躺回去, 睡意朦朧:“是外面起大風了嗎?”
“對,起大風了。”
“難怪。”
她輾轉反側,他出聲問:“很吵嗎?”
“有點吵。”
他伸手捂住她耳朵:“這樣就不吵了。”
令窈滿足地發出一聲低喃:“嗯。”
她一隻手撈住他的寬袍攥在掌心, 像依偎溫暖的幼崽, 安心閉上眼睛,重新進入夢鄉。
狹窄的小道上, 馬車不疾不徐往前駛進。
馬車內睡意沉沉,安靜祥和。
外面卻是刀光劍影,腥風血雨。
一個又一個黑影穿梭在風裡,殺氣衝衝撲向馬車。馬車頂上, 少年執劍而立,單槍匹馬迎戰。
蘇家暗衛如蜂般朝他湧過去。
少年從容不迫出鞘,斬殺所有試圖靠近馬車的人。
起先是幾十個暗衛屍首分離, 後來是數百個, 再後來,馬車所駛過的路,血流成河,皆是屍體。
少年越殺越起勁,一把劍遇佛殺佛, 遇神殺神,猶如修羅地獄爬出的惡鬼,以血為食, 以殺為樂。
一炷香的功夫,蘇家派出去的暗衛幾乎全軍覆滅,他們甚至都沒看清對手的招數,就已成為刀下冤魂。
唯一一個活著的暗衛長,躲在樹間,震驚地捂住嘴,不敢發出聲音。
他瑟瑟發抖地瞪大眼,心中恐懼至極。
若他沒有猜錯,那就是血手!他們竟遇上了血手!
傳聞血手戰無不勝,以一敵千,是天生的殺人工具,誰能想到,令人聞風喪膽的血手竟然是個年紀輕輕的小隨從!
那孟鐸到底有何本事,竟能收服大名鼎鼎的血手為他賣命?
樹葉簌簌,伴隨風聲落在枝丫上的,還有一人無情身影。
“原來你躲在這。”
暗衛長僵住,驚恐回頭,望得少年手中滴血的劍,以及那一雙殺紅了的雙眼,興奮暴戾。
“求——”暗衛長戛然而止。
上一秒活生生的人,這一秒身首異處。
少年抓住割下的頭顱,嫌棄地往外一拋。
黑夜再次陷入寂靜。
車外響起手指磕木板的聲音。
孟鐸睜開眼,朝帷簾的方向看去:“進來罷。”
山陽悄聲:“她睡著了嗎?”
“睡了,我用了迷香。”
山陽松口氣,放心撩開帷簾,露出一張滿臉是血的無情面龐。
他輕手輕腳地鑽進車內,身上濃重的血腥氣,手掌所碰之處,皆留下血手印。
孟鐸問:“都殺了嗎?”
山陽咧嘴笑:“我殺人從不留活口,先生何必多此一問。”
孟鐸拿出巾帕替他擦拭臉上沾到的血漬,“有受傷嗎?”
“沒有,他們連我一根手指都沒碰到,蘇家郎君是廢物,養的暗衛也都是廢物。”山陽有些遺憾,低聲說:“還想再殺幾個呢,先生需要我去蘇家將幕後主使拎出來殺了嗎?”
“不用,蘇家對我們還有用處,這次的事,以儆效尤即可,經此一事,他們也不敢再動手。”
“一切都聽先生的。”
山陽看向孟鐸膝邊的令窈,她睡得香甜,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唇角上揚,竟是在夢裡笑。
他忍不住問:“她真的睡著了嗎?”
他下意識伸出手去戳她臉,被孟鐸攔住:“先換身衣裳,你身上血腥氣太重。”
山陽止步,衝令窈嘟嚷:“要不是這個惹事精,我怎會髒了先生替我裁的新衣。”
“一件衣裳而已,明日再裁十件。”
山陽點頭:“好。”
因著他渾身上下的血漬,馬車裡到處都是血印子,山陽道:“這輛馬車不能再用了,另備一輛罷,不然她醒來看到,定要嚇一跳。”
“早就命人備下。”孟鐸抱起令窈,吩咐山陽:“前方有客棧,你梳洗一番罷。”
山陽退出馬車。
第二日令窈醒來,發現馬車內飾不太一樣,似乎換了輛馬車,好在孟鐸仍在她身邊。
她驚訝自己睡得不省人事,竟連何時換了馬車都不知情。
她還沒問出聲,孟鐸主動為她解惑:“那輛馬車不夠寬敞,所以換了新的,你昨日勞神費力,睡昏過去也是情理之中。”
令窈沒再多問,她肚子餓了:“先生,山陽哪去了?”
帷簾挑開,山陽探身,似乎從別的地方趕過來,氣喘籲籲:“我在這,何事?”
她伸個懶腰,睡醒後的聲音顯得有些嬌氣,吩咐他:“我想吃蜜餅,你去買。”
山陽皺眉。
昨夜殺人不眨眼的血手,此刻已恢復成平凡隨從模樣。
一切如常。
孟鐸移開視線,沒有幹預兩人的對話。
被蒙在鼓裡的令窈,並不知道昨夜發生的事,她隻當眼前這個總是和她做對的少年是一介尋常侍從,比旁人多了一身好功夫,僅此而已。
她遲遲等不到山陽回應,看過去:“你為何不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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