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出了包廂,整個酒吧更加喧鬧,人群擁擠。
陸衍一路目不斜視,直直地往酒吧外面走去,而女孩則幾次被人群擠到,但始終抓著陸衍的衣服,緊緊不放。
等到了酒吧外,仿佛進入了隔空的世界,裡面的喧囂一下就遠離了。
陸衍涼薄的眸光再次瞥了眼那個女孩抓著的衣角,聲音很淡:“松開。”
女孩像是才清醒一般,像隻容易被嚇到的小動物,猛地松開了陸衍的衣角,她抬起了眼眸,眼裡是一汪清泉,隻倒影著陸衍的身影。
“對不起。”她抿著唇。
陸衍臉色未變,那一處的衣角已經泛起了皺褶,他想也不想,直接脫掉了西裝外套,往一旁的垃圾桶扔了進去。
女孩的臉色更是蒼白,如同白紙一般。
陸衍沒有那麼多憐香惜玉的心情,他薄唇的弧度有些冷淡:“別跟著我了。”
女孩的眼淚泫然欲滴,她緊緊地咬著下唇,有種自尊被羞辱的屈辱。
陸衍瞥了她一眼,眉心動了動。
真的像夏夏。
他剛剛帶她出來,隻是不想看到長著和夏夏相似的面孔的女孩,當著他的面被羞辱,但他不是做慈善的,自然不會因為救了她,就要對她負責。
何況,他對在酒吧做陪酒的女孩沒有幾分好感。
不管她有多少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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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些男人喜歡救落難美人,但他沒有這樣的愛好。
陸衍收回了視線,淡漠地邁開了長腿,往停車場走去。
女孩咬著唇,看著離去的高大身影,她是附近大學的學生,迫不得已夜晚來酒吧陪酒,日子太苦了,她一個人都快撐不下去了,可是,她想隨便地委身糟糕的男人,剛剛她真的以為自己要完了,卻沒想到被這個男人救了。
她知道他。
陸氏集團的執行總裁,陸衍。
她以為他救她,也和其他男人的想法一樣,在從包廂到外面的這短短的一分鍾裡,她已經做好了決定,她願意跟著他。
卻沒想到他連話都不願意和她多說。
女孩眸光怔怔地看著陸衍。
忽然動了動唇,像是不甘心一般,喊道:“林音,我叫林音。”
陸衍連腳步都沒頓住,像是聽到,又像是什麼都沒聽到。
啟動汽車的時候,他抽空瞥了眼手機。
這才發現言喻給他打了不少電話。
他眉心重重一跳,說不出什麼感覺,莫名地有種背叛了言喻的錯覺。
男人笑了,薄唇勾出了淺淡的弧度,嗤笑自己想太多。
陸衍的手指停頓了許久,還是點開了相冊,相冊裡有不少許穎夏的照片,他骨節分明的手一張張地滑過,都是許穎夏的笑臉。
她以前很喜歡玩他的手機,他也無所謂,任她玩。
然後手機裡就留下了一張張她的自拍,即便她走了,這些照片都留下了。
劃到了最後,陸衍的手指定住。
那是言喻的睡顏。
燈光昏黃灑落,籠罩在了她的臉上,她的側顏溫柔,線條柔和,暈開了氤氲,她很喜歡笑,就連睡覺的時候,唇角的弧度都有些微微上揚。
陸衍不自覺地,眼底也染上了些許笑意,一點點暈染開。
他收緊了手指。
這張照片是他拍的,那天晚上,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地,就拍下了她的照片。
後來也沒刪,就一直留到了現在。
剛想到言喻,屏幕上就突然閃現出了言喻的電話,他勾了勾唇,接起了電話。
言喻聲音輕快:“你在哪裡呀?要回來了嗎?”
“在路上了。”
言喻說:“那正好,我正在做晚飯啦,陸先生,你有沒有想吃的東西?”
“沒有,我都可以。”
“好。”
掛斷了電話,陸衍收起手機,將手機放在了一旁,踩下油門,車子緩緩地開動,朝著兩人的公寓方向去。
公寓外。
陸衍的密碼才輸入一半,門就忽然打開了,言喻的笑顏忽然出現在陸衍的眼前,她的眼裡浮現著笑意,笑意暈染。
而她的手裡,還抱著另一個她。
是縮小版的她。
小星星眼睛圓溜溜的,似是兩顆漂亮的流光溢彩的黑珍珠,她和言喻一樣笑著,兩人的笑意都具有強烈的感染氣息,看著就讓人心情好。
陸衍笑了笑,捏了捏小星星的鼻子。
小星星立馬伸出肉肉的手,要他抱抱,她的身上穿著粉色的小裙子,整個人都顯得格外粉嫩,惹人疼愛。
言喻說:“爸爸回來了,爸爸是壞蛋,拋下了小星星,自己出去玩了,爸爸壞壞。”
她故意模仿著小星星的語氣,陸衍薄唇抿了抿,有些哭笑不得。
他開口,嗓音有些低沉醇厚:“我是壞蛋,那你是什麼?”
他問的是小星星,小星星眨巴著漂亮的眼睛,她隻顧著樂,言喻也笑,陸衍繼續說:“你是壞蛋的女兒。”
他的視線轉移,落到了言喻的身上,眸色漸深:“你是壞蛋的太太。”
言喻彎起了眼睛,忍不住笑出了聲,聲音裡都是陽光的氣息。
陸衍抱著小星星往裡面走,言喻關上了門,陸衍問她:“今天考得怎麼樣?”
“還不錯啊。”
“明天不是還有一天嗎?今晚不去復習?還做飯?”
言喻說:“這時候需要放松啦,反正也看不進去。”
“歪理。”
陸衍嘴上這麼說,卻挺欣賞她的考試態度,“明天你考完,我去接你,然後我們一起出去吃飯。”
“好啊。”她邊說邊進了廚房,“林姨,我幫你端出去。”
林姨應了聲:“好,太太你要小心哦,有點燙。”
*
吃過飯,再陪小星星玩鬧一會,就已經十點多了,言喻準備休息,好讓明天的狀態好一些。
林姨抱走了小星星。
房間裡就隻剩下了陸衍和言喻,陸衍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黑眸裡都是霧氣,言喻已經躺進了被窩裡,她側身躺著,琥珀色瞳仁定定地看了陸衍一下,彎了彎唇:“晚安。”
然後就閉上了眼睛,開始休息睡覺。
陸衍沒有吭聲,他擦了擦頭發,等頭發不滴水的時候,就動作很輕地上了床,瀏覽了一會新聞,他就躺下,熄滅了燈,轉身。
言喻已經睡得香甜了,卻像是感覺到陸衍躺下了一般,自發地滾到了他的懷裡,陸衍垂下眼睫,抱了抱她,任由她陷在了他的胸懷之中。
這一夜,陸衍睡得並不安穩。
他夢到了過去。
那時候,陸家還跟許家是鄰居,兩家的別墅還挨在一起,陸衍從有記憶開始,就是獨生子,沒有哥哥姐姐,也沒有弟弟妹妹,雖然有很多小朋友一起玩,但有時候還是會覺得孤單。
那時候,許家的阿姨生了許穎夏。
小小的一團,粉嫩的一團,穿著小小的衣服,從她從醫院回來的第一天,陸衍就喜歡跑到隔壁許家,站在了嬰兒床的欄杆旁,盯著她。
家裡的佣人都打趣他——小少爺是不是找到小媳婦啦,每天都盯著小媳婦看吶。
他也不害羞,就板著一張臉,每天還是去看許穎夏。
夢裡的場景變換得很快。
短短的幾個月,夏夏越來越好看。
許家的保姆會推著夏夏在別墅小區裡轉悠,那天,保姆突然肚子疼,要把夏夏推回家,是他不讓,說他可以幫著看妹妹。
保姆實在疼得受不了,跑去上廁所,叮囑他在原地等著。
那之後的畫面蒙上了黑霧,所有的色彩都被漸漸吞噬,誰也料不到接下來的發展。
陸衍被綁架了,順帶著小嬰兒。
那人早就在小區裡盯梢了許久,終於逮到陸衍一個人落單的時候,隻是可憐了夏夏,她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嬰兒,卻也被一同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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