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嗓子喊出去,大清早的醒神得很,擱在裡頭沒瞧見這邊陣仗的人都瞧過來。剛出鍋的餅,饞得人口水都流出來。餘氏心中掙扎了半天,葉嘉也不羞愧,張口就不停地喊。
本以為沒那麼容易的事兒,誰知才喊兩三句,還真有兩個滿臉胡子的商販過來問。
葉嘉就一句:“一個六文,兩個十文。”
那兩個絡腮胡子的商販估計是真饞得慌,大冷天兒的,縮在這又冷又餓的。這麼一聽說也闊氣,立即張口就要四個。這蘿卜絲兒餅約莫碗口那麼大,粗陶碗碗口大。尋常胃口不大的姑娘家吃一個就飽了,壯漢吃三個也夠一天的。餘氏一聽要四個,心裡一算二十文。當下就顧不上羞恥了,手腳麻溜地拿了裝銅板的小缽,一手拿個油紙給包上遞過去。
二十個銅板到手,轉頭有一個壯漢要兩個,又是十文。
餘氏著實沒想到這東西大清早竟然這麼好賣,有人開了口。後面來問的人就多了。這些挑擔子來鎮上討活兒的都是壯勞力,能挑著兩百斤走幾十裡地不喘,吃的自然是多。要買也不是一個,都是兩個三個的要。等鹿砦開門這一會兒,葉嘉都賣出去二十來個。
“乖乖,還真是好賣。”餘氏當真是沒想到,不到半個時辰她這小缽裡頭就有一百多文。
葉嘉沒說話,大鐵煎鍋的好處就是一鍋可以煎好多個,同時出鍋,賣得快。他們這邊的動靜不可能不驚動鹿砦旁邊守門的人。葉嘉包了四個,讓餘氏給那兩人送過去。雖說他們在路邊擺攤沒進瓦市,但誰曉得這路邊是不是也歸那兩個人管。若他們找茬,怕是不好過。
餘氏也懂這道理,在哪兒做事先把這點人情給打點好。她這會兒也不覺得羞了,端著熱騰騰的餅就去了。
那邊兩個人果然在看著,這會兒沒說話是頭一回遇上路邊擺攤兒的還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肯定是要驅趕的。畢竟若人人都在瓦市外頭擺攤,他們還怎麼收擺攤費?瓦市開來就是為了給人做生意的,哪有這樣壞規矩的。
餘氏四個蘿卜絲兒餅拿過來,兩個人臉色頓時就好看了。
東西端過去,兩個人起初還假意不要。餘氏期期艾艾說了些好話,他們才裝模作樣地收了。末了還跟餘氏說了句:等會兒在裡頭給她們留個位子。
正所謂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兩人餅吃下去,自然是要給個方便的。
餘氏喜滋滋的回來,這麼一會兒,葉嘉又賣出了十來個。這些小商販也不多是窮的,有些賣魚賣肉的吃幾個餅子還是很大方的。再說,葉嘉這鍋餅確實做得好,表皮又酥又脆,裡頭的餡兒又鮮又香。比他們自家做的吃食好吃不知多少。有那喜歡這味兒的,覺得比肉還香些。
一個說好,擠擠攘攘的一群人可不都聽見了。大家在旁邊瞧了個熱鬧就想嘗個鮮。別說餘氏沒想到,就是葉嘉也沒想到。自己昨日做的百來個餅,還沒等到開瓦市就賣掉了一半。
等了片刻,那頭鑼聲一響。鹿砦拉開,人群慢慢往裡頭擠。葉嘉這廂才慢慢收拾,跟餘氏把灶臺臺上獨輪車。但這鍋是燒著的,等闲不能急躁,怕翻了燙著。婆媳倆推得很小心。虧得餘氏剛才送的幾個餅,她們在後頭走得慢,裡頭那看門的早早給挪了個好位置給她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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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嘉瞧見那行方便的大漢眼睛往筐裡瞥,立馬上道兒地又給人做了兩個。
大漢是曉得這餅賣六文一個,剛才吃了兩個,又拿了兩個走。等於拿了人家二十文錢。比商販進來擺攤交的都多了。熱乎乎的餅他也不嫌燙,油紙一包就塞懷裡:“明兒還來?給你們倆再留個好位置。”
葉嘉當即笑了,連連地感謝:“謝過大人照顧了。”
那人吃了帶拿的,聽葉嘉一句大人的恭維舒坦得很,揣著餅高高興興地走了。
葉嘉這生意也是第一回 做,她雖然膽大,但也是摸著石頭過河。先做了百來個試試水,好賣明兒才多做些。誰知他們這個攤子,不到半個時辰就收攤了。東西賣完了,餘氏連口剩的都沒撈著。忙活了這麼一會兒餓得前胸貼後背。不過就算是餓,心裡也是快活的。
餘氏抱著那一缽銅板,高興得一早上那嘴角就沒拉下來過。六百多文,照這個情形賺下去,怕是幾天就能把本兒給撈回來。這會兒她倒是有些後悔,早知餅這麼好賣,昨日就該多做些。
今日高興,他們也該吃點好的慶賀慶賀。餘氏難得沒說話,兒媳花錢是大手大腳了些,可人能幹啊。怎麼花都不過分。葉嘉沒管她心裡嘀咕,讓她趕緊把錢揣好。別在瓦市裡給扒手扒了。自己拿了二十文去旁邊的豬肉攤上割了一條肉。
那屠戶才吃了葉嘉攤子上幾塊餅,覺得味兒不錯。給葉嘉割肉就問她明兒還做不做。葉嘉笑眯眯的自然是說做。扭頭付錢的時候,正好瞧見豬肉攤下面一大桶的豬下水。
這年頭人吃豬肉吃肥的多,日子過得苦,人過日子就都缺點兒油水。豬羊身上最好的肉自然是肥油多的,吃一口滋滋冒油能叫人解饞的。似這種豬下水吃的不多。一是難處理,洗不幹淨,二是做的不好是真臭。要買也不貴,十文錢就讓葉嘉一桶拎走。
春耕的時候,瓦市裡賣的東西很雜。賣種子賣秧苗的也有。
一小包就十幾文,還挺貴。葉嘉想著周家後院那一大片的空地,買了一小包白菘的種子,一包洗腸草的種子。再加一包蘿卜的籽。搞了好半天,葉嘉才知道洗腸草就是後世的韭菜。在這地兒又叫草鍾乳、起陽草,花名很多,她才沒認出來。
韭菜的味道才是真的香,若是能有韭菜,韭菜雞蛋餅說不定比蘿卜絲兒餅還好賣。
心裡琢磨著,餘氏看葉嘉提了這麼一桶髒下水回來臉上笑意都淡了。但這會兒她心裡正高興呢,便忍著沒說葉嘉。葉嘉也懶得解釋,想想,又去賣羊的老漢那買了小半桶羊奶。
婆媳二人回到村裡才巳時剛過。日頭上來,迎著朝霞。兩人回到家都喜氣洋洋的。
葉嘉跟餘氏兩人合力把爐子鍋抬回去,蕤姐兒就邁著小短腿從東屋衝出來。煎鍋還冒著油味兒,葉嘉轉頭又將肉和羊奶拎下來。讓餘氏把下水拎到井邊兒,自己則去後廚煮羊奶。
補充營養需要一個長期的過程,再沒有喝一回就好的。不管味道膻不膻,一家人都得堅持喝。
她那邊羊奶煮上,又將一大早就煮好的粟米粥端出來。
一人喝了一碗,先墊個肚子。等一會兒就該做午飯,到時候再做一頓好的吃解解饞。到了鄉下,人不自覺就會松懈。似乎連吃飯都比往日自由很多。以前從不會端著碗到處跑的葉嘉端著個碗跑到後院去。一邊喝粥一邊盯著這塊地琢磨著一會兒找村裡的漢子來幫個忙翻地。
周憬琛眼睜睜目睹她端著個粗陶碗一邊走一邊喝,斯文的動作跟她東逛西逛的舉止十分違和。見她眉頭緊擰,一副思考難題的樣子。到底沒忍住抽了抽嘴角,喊住她:“嘉娘。”
自打叫過她名字,他如今喊葉嘉閨名也很自如了:“能扶我出去坐坐麼?”
葉嘉捧著碗又喝了一口粥,盯著他看了片刻。然後呼嚕嚕把一碗喝完,掀了簾子進去,抓著人胳膊就往自己肩膀上架,把他攙扶出來。蕤姐兒吃力地拖著板凳跟出來,看葉嘉半抱著三叔在牆角有太陽的那塊地兒站住。她哼哧哼哧的,拖著板凳給擺過去。
人一按下去,周憬琛抬頭看向她:“你在後院看什麼?”
葉嘉是個純理科生,種植這方面她唯一有過的經驗就是養仙人掌。現在問題來了。若是她找人翻地,這些菜又該怎麼種?她理想中是不難,但理想是理想,現實是現實。
“你……”葉嘉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他,“會種東西嗎?”
周憬琛立即明白過來。葉嘉這是想在後院種東西。攝政王上輩子是侍弄過花草的,外人都傳他心性冷漠,殺孽太重。他也有過此方困境,後經常跟白象寺大師參禪,侍弄過一段時日的蘭花牡丹。闲暇時候侍弄著修養心性的,後來倒是嚼出了點趣味兒,也養出不少孤品。
於是點點頭:“略懂一二。”
葉嘉眼睛蹭地一亮,當下握住了他搭在膝蓋上的手。
葉嘉懂他,像周憬琛這種含蓄的人,說略懂一二就是非常懂的意思。然後就見她伸手進自己懷裡,在周憬琛瞠目結舌之下從懷裡掏出了三小包東西放在他手心:“太好了!把這些種活就全靠你了!”
手還窩在人家姑娘手心的周憬琛:“……”
這葉氏,是不是跟記憶裡有點不一樣?
第10章
今早的生意給餘氏開了眼界。她在屋裡算了一筆小賬。
一天早上賣了六百多文,一個月下來就是十八兩銀子。扣除成本雜七雜八的伙食,至少能剩十三四兩銀子。這可比她沒日沒夜的繡花強得多!
不必葉嘉催促,她吃罷飯便將那筐蘿卜給拖出來,高高興興地蹲井邊上刷洗。想著今早都不夠賣,後頭好些人來問都沒東西給人家,明兒賣兩百個都不成為題。餘氏心裡想得美,一面刷洗一面就哼起了小調。惹得周憬琛都頻頻側目。
憶起記憶中母妃端莊嫻雅的模樣,似這般鮮活的很少。不禁叫他心中安慰。
葉嘉吃完就將那桶豬下水拎出來洗了。
剛提出來,一股味兒燻人。正在牆角的周憬琛餘光就瞥過來。
這年頭,除非家裡真的是揭不開鍋,誰會賣這東西來吃。一股子屎臭味兒,怎麼清洗都去不掉。餘氏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但一想兒媳婦主意大的很,她也不敢說。反倒是蕤姐兒端著小馬扎坐到葉嘉的身邊來,好奇地盯著。
有道是有奶便是娘,葉嘉做了幾回飯徹底徵服了呱呱墜地兩年半卻已被餘氏夾生泛苦的飯折磨一年多的蕤姐兒。她如今是葉嘉做什麼都好吃,眼巴巴地問她:“嬸娘中午有做好吃噠!”
小孩子的進步是迅速的,幾天前還說話磕巴的孩子,為了吃,話都說的順暢了。
“對,好吃噠!”葉嘉先往桶裡倒了些清水,又去抓了一大把的面粉一小碗食言出來。那白花花的面粉往大腸上一抹,心疼的餘氏眼睛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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