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孩子今年四歲,名叫盛小杏”的時候,原本平靜的氛圍猶如滴水入滾油,一下子騷亂起來。
“老公,你穩住啊!”
顧夕慌忙攙扶住丈夫搖晃的身體,左手從口袋裡掏出速效救心丸,另一面招呼長子趕緊拿水過來。
葉正欽一手揮開那兩片藥丸。
“逆子......”
他捂著胸口後退兩步,素來硬朗的身體不至於就此犯病,但是紅潤矍鑠的精神氣一下子散盡了,整個人忽然顯出幾分蒼老來。
顧夕緊緊跟著他身邊,葉正欽用力回握妻子的手,片刻後,他望見顧夕臉上與他截然不同的神情,忽地擰眉看向她:
“你已經知道了?”
顧夕咬了咬唇:“是。”
葉正欽眉心的褶皺更深:“聿洲也知道了?”
“是......”
“你們都知道,隻瞞著我?”
氣氛沉寂片刻,葉正欽突然將手從妻子臂彎裡抽出來:
“我要走了,這裡我一秒待不下去。”
顧夕快步擋在他身前,直呼他的名字:“葉正欽,我們之所以不告訴你,就是怕你像現在這樣。”
她湊近一些,貼在丈夫耳邊低聲說道,“剛才舒城的話你聽懂了嗎?孩子的母親隨時可以把你兒子踹了,帶著小杏遠走高飛。你要怪就怪我瞞著你,別怪舒城,他已經很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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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正欽咀嚼一遍妻子的話,由於性格問題,他不像顧夕和聿洲那樣,很容易就能理解舒城的處境。
幸好,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他漸漸平靜下來,接受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葉舒城怕孩子嚇到,直到父親的情緒穩定一些,他才再次抱著小杏出現在葉正欽面前。
“爸。”他的聲音很沉,帶著幾分坦然的無奈,“我和盛卉雖然暫時在一起了,但是關系還很不穩定。希望您能放下根深蒂固的思想,允許我像現在這樣過下去。”
話音落下,他稍稍嘆息一口,再次啟唇:“算我求您了。”
聽到次子的話,葉正欽忍不住想起很多年前,長子也曾像他這樣,落魄至極地懇求父親原諒他的不孝,不要再插手他和裴含之間的事情。
葉正欽喉間一哽,嘴唇動了動,最終隻發出一聲長嘆。
過了許久,葉舒城終於聽見父親滿腔頹唐地應了聲“我知道了”。
他抬手摸了摸小杏的後腦勺,在她耳邊溫聲道:
“寶寶,這是爸爸的爸爸,你知道你要叫他什麼嗎?”
小杏從爸爸頸窩裡抬起頭,嫩生生地回答道:“爺爺?”
葉舒城笑:“你要對他說,不是對我說。”
“哦。”小杏慢慢松開爸爸的脖頸,轉身看向爸爸身前的男人。
他長得很高,五官非常帥氣,既有點像爸爸,又有點像伯伯,但是臉上多了幾道皺紋,看起來比爸爸和伯伯加起來都兇。
小杏呆呆地對上葉正欽的眼睛,櫻桃小口微微張開,試探性地喊他:
“爺爺?”
葉正欽猛地恍惚了一下:“哎。”
小杏繼續:“爺爺?”
“哎,小杏。”
她看到眼前這個帥氣的老頭臉上的皺紋漸漸舒展開,眼底有一簇光芒亮了起來,柔和地閃爍著,似乎正在向她展示著他的開心。
葉舒城又抱著小杏轉向旁邊:“這個是爸爸的媽媽,小杏要叫她什麼?”
“奶奶!”
面對顧夕,小杏的底氣足了很多,聲音也愈發響亮。
顧夕走上前去抱了小杏一下,可惜她身體弱,沒力氣抱太久,很快又將孩子還給舒城,自己躲到一邊擦眼淚。
幾步之外,還有一人也像她一般,背對著孩子們,不知在發什麼呆。
顧夕湊過去,就見她那脾氣硬邦邦宛如臭石頭的老公眼底閃過一抹晶瑩,但他控制得很好,既沒有落下淚來,也沒有眼眶通紅,隻是聲音帶著一絲幾不可查的哽咽,似喜似悲地對她說道:
“咱們差不多該吃飯了吧?你說的私房菜館在哪?”
“沒有私房菜館。”顧夕指了指他們身側那座奢華的英式洋房,“這裡是盛家,今天舒城做東招待我們。”
第一個踏入盛家別墅的男人,在今天帶來了第二個,第三個男人。
葉正欽跟在兒子身後踏入玄關,舉目四望,立時被周圍那三面環繞的巨大酒櫃奪走了視線。
這未免太壯觀了些!
主人的品味和格調極高,馥鬱芬芳的酒香充盈一室,對於葉正欽這個老酒鬼來說,無異於進入了快樂老家,整個人瞬間容光煥發起來。
他現在的心情一半一半,割裂感很強。其中生氣的那一半,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紓解,而高興的那一半,來自於從天而降的可愛孫女,現在聞著令人愉悅的酒香,感受盛家富有的衝擊,他心裡那個名為“門當戶對”的準則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於是,高興的情緒逐漸佔了上風。
孫阿姨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一大桌子菜。
葉正欽坐在主位,動筷前,他的大家長病又犯了,毫無預兆地問葉舒城:
“我們在盛家吃飯,小卉怎麼不在?什麼時候把小卉帶過來給我看看?”
葉舒城幫小杏系圍兜的手一抖,敷衍答:“她很忙,再說吧。”
如果他加把勁,或許小杏生日的時候盛卉能允許他邀請父母,但是現在一切還是未知數,他無法隨意許諾。
葉正欽:“她忙你就不忙了......”
“閉嘴吧。”顧夕見丈夫情緒穩定了,心情看起來也不錯,所以她說話不再顧忌,直指要害,對丈夫嚴正強調道,“舒城現在的情況,就和入贅差不多,咱們沒資格在這裡問東問西的。”
葉正欽:“我......”
“吃你的飯。”顧夕說罷,囫囵地給他夾了一大坨菜。
葉正欽眼看著面前飯碗裡的菜堆得如山高,顧夕這是明擺著讓他專心扒飯,最好一個字都不要說。
“別夾了,老婆。”他妻管嚴似的弱弱應道,“我知道啦。”
與此同時,市中心某幢高檔寫字樓內。
萬瀚是部門最後一個下班的,他對此已經習以為常。
收拾好電腦包,拎在手裡,轉過一扇磨砂玻璃門,再往前走幾步,他倏地停下腳步,做賊似的拐進另一扇相似的磨砂玻璃門內。
“盛主管?真的是你!”
萬瀚像見鬼一樣驚訝,“難得呀,你今天竟然加班到這麼晚?”
盛卉淡淡瞥他一眼:“萬主管找我有事?”
看他那副輕松自在的樣子,想必是人事部門的處罰還沒有通知下來。
萬瀚笑了笑,沒說話,竟然就這麼轉身走了。
過了不到十分鍾,他拎著幾杯咖啡,重新出現在盛卉面前。
“盛主管,我記得你喜歡喝椰雲拿鐵?”
他拿出一杯咖啡,輕放在盛卉面前。
盛卉報以微笑:“謝謝,不過我晚上不喝咖啡。”
“別客氣,大家都有。”萬瀚朝她揮揮手,“那邊還有幾個加班的市場部同事,我再給他們送幾杯。”
盛卉:“我真的......”
不等她話說完,萬瀚就“嘖”的一聲,讓她別再說了,然後囑咐她一句“好好加班”,風一般地離開了她的辦公室。
盛卉望一眼桌上嗖嗖冒著涼氣的咖啡,感到無奈至極。
她看出萬瀚最近有點想討好她,但不是那種朋友或平級同事之間的討好,而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想把她拉攏到自己陣營為他所用的討好。
他這個人,性格過於自以為是,要是能力弱一些,盛卉絕對一腳把他踹出市場部,嚎都不聽他嚎一聲的。
可他不僅能力很強,還非常上進,積年累月都在加班,近期為了研究新的營銷數據裂變模型,還特意去學了計算機和大數據,管理能力也過得去,雖然他們部門的人一個比一個小肚雞腸,但是部門績效是真的高,讓人望塵莫及的程度。
盛卉欣賞他,但不妨礙她討厭他。
這種人,如果要扶他上位,必須提前給個下馬威。
盛卉將那杯礙眼的咖啡直接扔進垃圾桶,桌上的手機在這時震響。
葉舒城說他父母已經走了,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盛卉:“準備回了。”
話音一頓,她忽然有些好奇,問他父母和小杏相處得怎樣。
葉舒城:“爸剛開始有點不開心,可是架不住小杏討人喜歡,小杏說什麼他都應好,被小杏吃得死死的,還說要給她買大蜥蜴。”
盛卉一驚:“啊?”
葉舒城笑:“當然被我制止了。”
盛卉松一口氣:“你們祖孫三代倒是一脈相承......”
她的尾音微微拖長,不禁想起自己的爺爺奶奶。
他們都住在申城,但是和盛卉這個唯一的孫女很少聯系。父親在世的時候,他們就不怎麼交往,更別提現在了。
盛卉對他們沒什麼感情,這些思緒在她腦海一晃而過,觸及不到心底深處,卻讓她重新審視起了桌面上的這份新品威士忌營銷策劃方案。
她好像產生了一條新思路。
“喂,你在聽嗎?”
“噢,我在。”
其實她沒聽見他說了什麼,幾乎忘了正在聽電話。
男人的聲線一如既往的低沉溫潤:
“既然你快結束了,那我過去接你。”
“不用。”
盛卉拒絕道,“我好像還需要加一會兒班,自己開車回去就行。”
話音落下,聽筒裡的電流聲音似乎也停滯了一秒。
“好。”
通話就此結束。
葉舒城將手機擱在桌邊,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正坐在一樓書房的書桌後面,桌上兩臺電腦和顯示屏都亮著,燈光和屏幕熒光交織映照在他臉上,白皙皮膚和俊美五官不帶任何瑕疵,唯有眉宇間的一抹疲憊,在光亮下無所遁形。
回想他和盛卉重逢至今,她對他說過的最多的兩個字,好像就是“不用”。
再給他一些時間,他會習慣的。
男人修長的手指離開眉心,落回鼠標上。
查看了幾行文件,手機忽地震了兩下,他拿起來查看,是死黨群裡的狐朋狗友們,又在狂@他。
蔣至:【@葉舒城,比女明星還女明星,我準備好了】
顧西辭:【@葉舒城,我也是,我激動得今晚睡不著覺】
蔣至:【我也睡不著,一起打牌?】
顧西辭:【沒空,老子幹正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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