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是漫不經心地進去佔星,出來卻暈暈乎乎、心懷異事。女巫給出的結果不知算好算壞,盡管結局不錯,但過程挺痛苦,甚至算是慘烈。
時光樺從昏暗的佔星屋中出來,他重見天日,佯裝漠然道:“不準。”
楚月怡面露遲疑:“其實還好吧……”
盡管她剛開始不屑一顧,但不得不說貼合心境,部分事件算是匹配。即使女巫看過節目,或得到過導演授意,按理說也不會解讀出真實心理。
時光樺略一沉吟,他又改口道:“部分準。”結局是好的。
楚月怡作為嘉賓,她認為要在節目上有正確引導,大大方方道:“好啦,要用批判的精神看佔星,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時光樺同意地點頭,隻聽好的,不理壞的。
兩人站在遊樂園內,楚月怡聽完佔星,她心中漸生決斷,又軟聲道:“現在玩什麼?”
時光樺察覺她的心不在焉,他深深地望她一眼,提議道:“找個地方坐會兒吧。”
楚月怡一愣:“但我們剛剛才進門,而且難得來遊樂園。”
節目組專門安排在遊樂園錄制,倘若他們不完全激發場景特性,豈不是白白浪費導演們的精心設計?
“這很重要嗎?”時光樺眼眸幽如黑玉,他一針見血道,“你也不喜歡吵鬧的地方吧。”
時光樺頭一回用如此幹脆的語氣,他往常寡言卻沒有鋒芒,現在不知為何略顯強勢,有一種看破人心的銳利感。
楚月怡難得有點喏喏,她總覺得內心深處的心思遭他窺探,還未說出口的隱晦之詞竟被讀懂。她確實不喜歡吵鬧的遊樂園,更偏向於安靜悠闲的居家環境,但他的話莫名還透出其他意味。
他已經感受到什麼。
雖然他不擅交際,但直覺過於敏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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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最後來到遊樂園裡偏僻的咖啡館,由於周圍的遊樂設施還未開放,附近基本上沒有遊客,人煙稀少,環境清幽。
不遠處的遊玩聲恍若隔世,咖啡館內安靜得要命。楚月怡和時光樺挑的是靠窗座位,她緩緩地攪動著自己的咖啡,眼看著時光樺擺弄起吉他。
時光樺向咖啡館的工作人員借來吉他,他隨意地撥動著琴弦,時不時在紙上記錄什麼,全程低著頭作曲,又變得默然不語。
楚月怡:“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時光樺聞言抬起頭來,他意有所指道:“你總在考慮下一步做什麼呢。”
“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就像我現在一樣,反正是最後時光。”他的語氣極為平靜,其實早就悟出她的異常,今天錄制後能選擇結束,或許雙方就要正式告別。
天王7宮,極速建立關系,又飛快地結束。
他絕對不是結束那方,那就是她感到厭倦了。
楚月怡沒想到他一擊必殺,完全戳破自身的想法,頓時沒法繼續營業。她原本想好好地錄完此期,起碼保持一貫的發揮,但搭檔都如此直接,索性也就破罐破摔。
她在此刻沒開口,就像是默認下來。
時光樺沒等來她的否認,他頓時更感落寞,緩緩撥動著琴弦。
楚月怡聽到時不時蹦出的琴音,又思及終於要結束表演。她突然徹底松懈下來,好奇道:“你現在想要作曲?”
時光樺應聲:“對,我覺得現在是最好的狀態。”
安靜舒適的環境,有音樂相伴,旁邊還有她。他已經想不出更美好的事情,節目組的設計毫無意義,這一刻足夠他銘記很久。
楚月怡:“你為什麼來錄節目?”
時光樺停下撥弦動作,他沉吟數秒,坦白道:“因為是我等待很久的機會,甚至有段時間認為等不到。”
楚月怡心下了然,他確實是憑借節目走向臺前,那參加戀愛綜藝合情合理,需要更多曝光來打實基礎。
時光樺反問:“你為什麼來錄節目?”
“我……”楚月怡略一停頓,她仿佛陷入回憶,又無奈地笑笑,“現在好像不重要了。”
她原本隻想要獲得曝光,但果然不適合這種方式,心結始終解不開。
楚月怡惋惜道:“就是稍微不甘心吧,明明努力好長時間,但都比不上話題度……”
雖然她早有預料,但還是心懷不甘,曾經積攢那麼多用心的作品,卻不敵短短四期節目及廣告片。即使圈內規矩就是如此,她也有過利用規則的想法,可潛意識裡還是感到不服氣,無法壓抑內心的不公感。
她對曾經的付出問心無愧,但努力和回報卻滑稽得可笑,在乎的事情沒取得成果,不在乎的事情卻引發熱議。
這未免過於魔幻,那她以後隻錄節目就行,甚至沒必要繼續拍戲。
她覺得不能淪陷下去,那她就跟他們都一樣。
時光樺:“你認為自己不配獲得現在的關注度?”
楚月怡:“難道你覺得配嗎?”
“我不知道我配不配,但我覺得你配。你已經努力夠久,該到收獲的時候,你就是值得這一切。”
他說的是真心話,他不是通過節目認識她,甚至能追溯到她無戲可演的時刻。
時光樺的眼眸亮出寒雪,他懷裡還抱著吉他,將目光投向窗外不遠處,慢條斯理道:“你覺得是節目讓大家關注你,其實有人很久以前就注視你前進,他並不覺得你做錯選擇,看到你發光反而很高興。”
這真是神奇的事情,他不經意間扶起一朵被雨澆湿的花苞,看似嬌嫩的花朵卻在風雨後奮力綻放,而且讓自己的香味撲滿這片大地。
他在機緣巧合下記住她的名字,眼看著她的作品不斷地積累,也有越來越多的人記住她的名字。
他們其實隻有一面之緣,卻讓他將一朵花記在心裡,不自覺地追尋起她的消息。他甚至一度不懂雙方關系,他並不是她粉絲,看上去毫無關聯,又好像有點聯系。
直至來到節目,才算真正認識。
楚月怡從未聽時光樺說過那麼多話,此時怔愣而陌生地望著他。他的聲音猶如低音提琴,語氣沉著而篤定,完全不似討論問題,而是直接地傳達真理。
時光樺繼續撥弄琴弦,面無表情道:“新來的人也不單純由於節目,而是你過去積攢的能量爆發。他們是被過往所有努力造就的你吸引,並不是什麼節目組創造出來的話題。”
因為他那時也僅僅是被引起注意,是她長久以來的堅持打動他。
相識是隨機事件,吸引是必然事件。
“你就是值得,這不用質疑。”
楚月怡被他風輕雲淡的話狠狠擊中,她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差點當場爆發出心中委屈,就像飽受打壓的小孩終於等來人主持公道,原本可以獨自忍受,卻在安慰中不堪一擊。
如果沒有人來哄她,她本會偷偷吞下一切,若無其事地逃離,可他偏偏要說破,還用那種斬釘截鐵的語氣。
她一直以來無法傾訴這些,又糾結於自己的選擇,總歸是心懷不甘。現在卻有人堅定地說,她理所應當獲得這一切,她沒有任何問題,並沒有誤入歧途,隻是回饋來晚而已!
她不是氣惱於現在,她想被看到過去,而他深知這一點。
他、好、煩。
明明是不善言辭的人,為什麼突然說這話!?
她一邊深感被救,一邊又氣又惱,面對他的論斷,竟說不出話來。
時光樺原本神色泰然,他忽見她眸中波光微閃,又頓時亂了陣腳,忙不迭問道:“你喜歡什麼樣的歌?”
楚月怡下意識地瞥向一邊,她小心地避開攝像機,不願眼底溫熱被記錄,瓮聲瓮氣道:“突然問這個幹嘛?”
時光樺:“寫一首你喜歡的,然後做紀念禮物。”
楚月怡神色微變,大概理解他的意思,想來這就是告別禮。她故意刁難道:“我喜歡《好運來》那種歌。”
時光樺:“……”
下一秒,時光樺艱難地撥動起琴弦,開始迎接專業領域新挑戰。
楚月怡僅僅聽到兩個音,她就驚得眉間一跳,連帶低落也被衝散,又得寸進尺道:“不然你還是唱首歌吧,我還沒聽過你唱歌呢。”
時光樺得到大赦,他略微放松下來,輕輕地彈起琴來,唱的竟是Charlie Puth的歌曲《River》。
“Don't run from me river,don't run from me river river……”
他的嗓音相比原版清冷,然而發音準確而悠揚,隨著柔和的琴音飄散,緩緩地縈繞在她耳邊,反復徘徊卻不散去。往常生硬的語氣被樂曲衝散,隻餘小心翼翼的柔情試探,隻撓得聽眾心尖微痒。
他眼眸低垂,似乎不敢抬眼看她,歌詞卻絲毫未改。
她原以為酷蓋玩電音,誰料他唱的是情歌,竟然還如此應景,頓時感到沸騰的血液衝上腦門,臉蛋燃起無法抑制的赧意!
好家伙,這真是要殺瘋啊!
一曲結束,咖啡館內的空氣莫名粘稠,某種曖昧信號在兩人間環繞,致使雙方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
楚月怡率先打破僵局,她試圖平復心情,厚顏無恥道:“你用中文唱一遍吧,我英語聽力不夠好。”
“……”
果不其然,時光樺下一秒便緊繃無措,他遮掩地掩唇看向一邊,連帶耳根都泛起粉意,身體僵硬又輕輕發顫。
楚月怡見狀,她頓時有種難以名狀的獲勝感,就像打遊戲剛拿下五殺,重新恢復自信。
楚月怡:休想在我面前亂殺,明明我才是最強的!
作者有話要說: 歌詞放這裡,作話不要錢。
。
Don\'t run from me river
河流啊 別從我身邊流走
Don\'t run from me river river
時間啊 別從我身邊溜走
No don\'t run from me ri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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