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沁當即就高興起來,客客氣氣把他送到偏門外,才轉身回了臥房。
蘇輕窈看著柳沁一臉笑意,不由嘆了口氣。剛那小黃門一嗓子叫又響又亮,估摸著住後殿的惠嫔都能聽得明明白白,更何況是一牆之隔的孫選侍了。
柳沁回來見她臉上沒有多少喜色,不由奇道:“今日小主侍寢,是大好事呢。剛奴婢問了那小黃門,他講說陛下喜歡熱情些的,小主晚上且得好好努力努力。”
蘇輕窈一口茶險些沒噴出去。
說實在話,她清心寡欲這麼多年,守身如玉孤身終老,從來也沒盼過什麼男女敦倫。清清白白來到人世間,又清清白白了無牽掛而去,也算是小圓滿了。
現在突然要她侍寢,總覺得有些別扭。
那事……她沒經驗啊!
早年剛進宮時宮裡的管教嬤嬤是有教過的,年輕時候她倒是還有些興致,見天盼著能得一兩分恩寵,後來時間長了,她也意識到自己再無可能,便清心寡欲下來,把那些事都拋到腦後。
蘇輕窈臉上一白,她使勁想了想……想不起來了。
所以,到底應該怎麼侍寢?
蘇輕窈坐在那發了會兒呆,目光盯著手裡的書不放,好半天才抬起頭來,看向一臉擔憂的柳沁:“對門的孫選侍侍寢幾次?”
自己不知道,她可以問問嘛,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柳沁也不知道她為何臉色變得那麼快,隻道:“上月孫選侍侍寢兩日,後來陛下就再沒召幸過了。”
蘇輕窈瞧了瞧外面天色,若有所思道:“也不知她是否午歇,等她醒了你去請她,說我有要事問。”
柳沁最是聽她的話,得令連緣由都不問,直接點了頭。
“小主,剛奴婢的話您記下了嗎?”
Advertisement
蘇輕窈想了半天,才想起她說“陛下喜歡熱情的”。
她隨手把那本看了十幾遍的話本扔到桌子上,站起身來在寢殿裡溜達。
上了年紀之後她很注意養生,每日飯後走要走上兩千步,若是出不了汗還要加,否則夜裡睡覺都不舒服。
外頭雖然有寬敞的後院,但後殿還住著惠嫔娘娘,這位她惹不起,還是老老實實在屋子裡轉悠吧。
要說陛下喜歡什麼樣的,恐怕現在滿宮裡的女人們都還以為是貴妃娘娘那樣的。
除了蘇輕窈,可能這會兒連陛下自己都想不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麼樣的女人。
蘇輕窈輕聲笑笑,熱情?不……陛下可不喜歡熱情如火的美人。
反正侍寢也是晚上的事,現在空闲,蘇輕窈一邊溜達,一邊對柳沁道:“把我的衣裳都找出來,我瞧瞧哪件適合今日穿。”
柳沁剛要自己動手,蘇輕窈就按住了她:“叫柳葉來忙,你去取了慄子糕來。”
於是柳葉就不情不願地翻箱倒櫃,把她所有的衣裳都找了出來,一身身掛在衣架上給她看。
除了一兩身特別喜歡的,蘇輕窈基本上已經不記得年輕時候都有什麼衣裳了,這會兒一件件看過去,卻是相當不滿意。
她人都換了個芯子,自然對以前的品味十分看不過眼。
瞧那顏色搭配,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她是南陽來的,非要在自己臉上結結實實蓋上“異鄉人”三個字,還不夠叫人笑話的。
她仔仔細細把幾身衣裳的繡紋和顏色都看過,便把單衫和裙裳分開,重新配對。
嫩黃的窄袖對襟綴金紐扣上衣配淺綠海波馬面裙,另一件淺粉交領短衫配白羅繡花裙,再選了一件嫩紅的紗衫,可當搭配罩衫,這麼簡單一換,立即顯得清雅起來。
這兩件配好,端著慄子糕進來的柳沁也忍不住道:“確實瞧著比以前順眼許多。”
她衣裳不算多也不算少,剛進宮來時尚宮局織造所給配了兩套衫裙,再加上她從家裡帶來的也足夠應付日常應酬。
想到這,蘇輕窈看了一眼木木呆呆站在那的柳葉,吩咐她:“把這套白羅繡花裙拿到外間熨一熨,我晚間要穿。”
柳葉便隻得捧著衣服出去了,蘇輕窈等她出了裡間,才對柳沁說:“把妝奁找出來,我再瞧瞧。”
她祖父是南陽省按察使,按察使司不是什麼油水衙門,祖上本也不是什麼富饒世家,幾個兒子又不爭氣,因此家裡也隻還算過得去,並不十分富裕。
為著她進宮這事,母親甚至還把早年的嫁妝鋪子賣掉一個,才給她湊了千兩傍身,不想叫她在宮裡頭吃苦。
想起母親,她心思又活絡起來。
重新來過,是否意味著她還能再見父母一面?
這麼一想,蘇輕窈立即鬥志昂揚,不就是侍寢嗎?就跟話本子裡寫得似得,隻要乖乖躺在那,讓陛下隨便發揮吧!
柳沁取來了兩個妝奁,打斷了蘇輕窈的沉思。
她這會兒手裡沒什麼像樣的物件,所有頭面都是從家裡帶來的,蘇輕窈挑挑揀揀,發現發簪耳環都還算簡單素雅,便也松了口氣。
她低聲問柳沁:“手裡還剩多少餘錢?”
位份升上去之後,她就沒怎麼操心過錢了,後來她跟著退了位的建元帝去建元花園住,因為隻剩下那麼三四個老太妃,日子更不用發愁。
陛下確實不願意見她們,也從來都想不起來她們,但衣食住行卻都是頂好,沒人敢怠慢。
後來陛下殯天,老太妃也隻剩下她一個,新帝把她當老壽星那般捧著,自然是越過越好。
蘇輕窈還想著她慈和宮寬敞明媚的桃香閣,還惦記著青蔥別致的慈寧花園,再一看柳沁給她比的手勢,頓時垂下了嘴角。
她帶了一千兩進宮,好一番折騰進了碧雲宮,還沒定位份就花去兩百兩,再加上這個月衣食住行樣樣都要打點,如今隻剩下不足五百兩了。
這錢花得,真跟流水一樣。
她現在都有點想不起來當年那捉襟見肘的日子是如何過的,現在最要緊的是給自己添點身家,然後搬去對面的東側殿獨住。
把這些都撸順,蘇輕窈便覺得暢快不少,她叫柳沁把晚上要用的發簪耳環取出,收拾好弄亂的裡室,便道:“去請孫選侍過來吧。”
那碟慄子糕,就是為孫選侍準備的。
孫選侍是個性子很柔和的人,說好聽是溫柔婉約,說不好聽就是膽小如鼠。她進了宮過得還沒她好,成日裡什麼都怕,蘇輕窈年輕時跟她關系不錯,後來搬宮疏遠了,早年的情分也還在,現在再看她,倒是多了幾分慈愛。
“孫姐姐,快來嘗嘗這慄子糕,特地給你留的,”蘇輕窈笑著對孫選侍道,“妹妹有個不情之請,想跟姐姐打聽一二。”
孫選侍倒是沒成想她如何知道自己喜歡吃慄子的,聞言也很承情:“蘇妹妹客氣了,你隻管說。”
蘇輕窈眉尾一挑,一雙杏圓眼就往柳沁、柳葉和孫選侍的小宮女白雪身上掃去。
三個小宮女也還算機靈,一起退了出去。
等房門緊閉,蘇輕窈低頭醞釀了一番情緒,再抬頭時臉上就帶了幾分羞澀和膽怯:“孫姐姐,可是聽到剛才乾元宮的小黃門傳話了?”
聽到乾元宮三個字,孫選侍渾身一抖,竟顯得有些害怕。
蘇輕窈看上去含羞帶怯,實際上卻把孫選侍的一舉一動都看進心中。
她不知孫選侍為何害怕,還是繼續問:“進宮來一個月,妹妹十分不習慣,陛下也一直沒召妹妹侍寢,妹妹便……把侍寢的規矩忘了。”
孫選侍垂下眼眸,卷翹的睫毛顫了顫,竟被她三言兩語說得魂不守舍。
蘇輕窈心下奇怪,卻也把她的反應牢牢記住,怕孫選侍一言不發嚇跑了,她隻得耐下性子,自顧自吃了口茶,等她主動開口。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孫選侍開口了:“侍寢並不難,你就……老老實實聽話便是了,陛下……他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要多嘴。”
蘇輕窈:……
他們是誰?
第5章
孫選侍是個葫蘆嘴,不是很愛說話,平日裡也從來不跟她串門聊闲篇。今日能說這麼多,已經是看在她客客氣氣叫姐姐的份上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蘇輕窈也不好再問,隻旁敲側擊跟她聊了幾句近來宮裡頭的小新聞,這才各自散了。
等她走後,蘇輕窈仔細回憶自己侍寢的那一次。
再加上孫選侍的那一番話,很容易就讓人多想。
確實她侍寢當日是沒有見過陛下的,隻有石榴殿的大姑姑聽琴過來同她講話,次日清晨也是陛下身邊的大伴婁渡洲親自過來送她上步輦,伺候著她回宮。
如果他們就是孫選侍口中的他們,倒也合情合理。
不過陛下是先帝獨子,十歲就被立為儲君,伺候在他身邊的宮人黃門全是先帝和太後親自選出,一個個都是宮中頂尖人才。說句誇張的話,他們若想你心裡頭舒坦,保準能舒坦得找不著北。
便是去了石榴殿也要被他們這些人拿捏,蘇輕窈也是不怕的。她身份地位擺在這裡,哪怕位份不高,卻是有名有姓的宮妃,宮人黃門就是品級比他高,也得維持臉面上的上下尊卑。
這麼一想,蘇輕窈就沒那麼緊張了。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痛痛快快迎上去,也嘗嘗話本裡寫得飄飄欲仙的敦倫之樂。
她今日剛醒寫,多事都要弄明白記清楚,忙了一個下午,才把近期的事都記在心中,一晃就到了晚膳時分。
御膳房的大廚們都是見人下菜碟,瞧著輪到她侍寢,晚膳就格外用心。
柳葉從御膳房回來的時候,臉上都要發出光來,難得嘴甜一回:“小主,今日有你愛吃的八寶紅豆飯。”
侍寢不能吃味太重的食物,御膳房也很講究,給她準備的是糖醋藕片、蘑菇雞塊、清炒菜心,再加上一小盅冬瓜湯,也還算豐盛。
蘇輕窈最愛吃蓮藕,見了這菜也很高興,小聲根柳沁說:“陛下還是管點用的。”
柳沁抿了抿嘴,給她盛了一小碗八寶紅豆飯,用勺子挖開,裡面是滿滿的香糯紅豆沙,一口下去,還有些桂花的清甜。
蘇輕窈使勁回憶著話本上的說辭,沒敢吃太飽,不過用了小半碗飯就撂了筷子:“你們用吧,給我留一小碗飯就行,預備著明早用。”
安排完,她就起身在屋子裡溜達,等到華燈初上時,乾元宮的人便來接了。
這回來是個中監,蘇輕窈瞧著面生,半天也想不起來他叫什麼。
他也沒叫小主尷尬,行了禮便道:“下臣姓羅,小主有禮了。”
蘇輕窈點點頭,跟著緊了緊披風帶子,便被柳沁伺候著上了兩人抬的步輦。
這也是侍寢宮妃才有的待遇,低位份的都有兩人抬步輦來接,也算是全了顏面。
依舊是柳沁陪著她出的門,路上那羅中監也不怎麼說話,隻看乾元宮要到了,才低頭提點:“進了乾元宮,小主切忌少說少看,出不了大錯。”
熱門推薦
成為陸太太的第三年,我不慎摔到腦袋,提前解鎖後半輩子的記憶。 我是一本團寵向小甜文裡的惡毒工具人女配。 我的老公是默默守護女主的深情男二。 小叔子是女主的渣渣前男友。 大伯哥是頂配霸總男主。 而我,嫁給男二,覬覦男主,勾搭小叔子,意圖在男四五六七面前施展魅力。 我失了智一樣找女主麻煩,作天作地終於給自己作死了。 據說死的時候,手裡還緊緊攥著垃圾桶撿來的半個蔥油餅。
我以為自己學習夠拼命了,直到遇見韓雙。她為了考北大可 以不要命,就是對欺負她的人心太軟。
妹妹綁定系統後,總能輕而易舉地奪走 我的一切。沈槐,是我唯一沒有被搶走 的東西。直到他為了給妹妹報仇,摔.
我費盡心思,十三年都沒能融化宋明川。系統卻不停地勸:「劇情最後,他 會追妻火葬場的。「你現在的任務
我震驚地看到病嬌太子在做廣播體操,他的動作規範的就像領操的模範生,我衝上去顫聲問:「Can you……help me?」 太子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下意識地回答:「Yes,I can.」 我的心跳如擂鼓,忍不住再次試探:「那什麼,奇變偶不變?」 「……符號看象限。」太子嘴角上揚,眉眼如妖,「不用再試探了,終於等到你,第二個穿書的倒霉蛋。」 穩了,他也是穿來的! 四目相對,我滿眼都是見到另一個穿書者的喜悅,沒有發現他漆黑的瑞鳳眼中,閃過毒蛇一般的冷光,那是他看到獵物的眼神。
我和影帝的手通感了。 綜藝上,其他藝人八卦說他的手白皙修長,一看就很有力。 我隨口瞎扯:「是挺有力的,晚上動個不停。」 藝人兩眼放光:「你看過?」 我剛要否認,影帝淡淡開口。 「作為高中舍友,他什麼沒看過?」 我炸了。 「你們都在想什麼!我說鐵,他每晚都在擼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