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024-11-14 14:15:453549

我扭頭看他,隻見他神情肅穆地說:「有人進來了。」


到了樓上才知道,對門新搬進來一個鄰居。


確切來講,應該說是又一壇骨灰。


我上來的時候,送骨灰來的那對老夫妻剛走,所以我們沒有打上照面。


開門時我忍不住向後看了一眼,好奇新住進來的是個什麼樣的鬼。


29


腿傷的緣故我近日都無法去上班,待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鄰居們都來看望我,一次御姐鬼跟我透露,對門新搬進來的叫左怡的女孩似乎和男鬼是舊相識。


這就有意思了。


我怎麼說他最近有點不對勁。


我的好奇心更盛了。


睡前我旁敲側擊地跟男鬼提起這事,他倒也坦誠,告訴我他跟對門的女孩生前的確認識。


啊這,生不能同衾,死後也要住對門。


看來情況果然很不一般。


不光我對她好奇,這個左怡同樣對我的存在充滿了困惑。


我們很快就有了第一次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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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我去樓下倒垃圾,回來時走出電梯突然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差點被電梯門夾到。


萬幸躲過這一劫,我往後看,電梯裡卻什麼都沒有。


我心知是誰幹的,不打算計較。


驟然走廊上的燈滅掉,周圍一片烏漆麻黑。


陰冷的氣息貼近我脖子後,一隻冰冷的手緩緩滑過我的脊柱,她故意貼在我耳邊小聲說:「我叫左怡,你叫什麼名字?」


我淡定地回應她道:「你好,我叫曲靈靈。」


女鬼沒想到她的恐嚇對我沒半點作用,突然就不知道怎麼繼續下去了。


門打開,男鬼走了出來,頭頂的燈刺啦兩聲,也隨之亮了起來。


於是我終於看到了站在我身後的女孩。


她才二十歲上下的模樣,長著張娃娃臉,即便已是死後,渾身上下仍滿帶嬌生慣養的氣息。


見到男鬼出來,她立刻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一樣,低下頭離我遠遠的。


「靈靈,你先進來。」


男鬼拉開門讓我回家,他自己卻留在外頭,應該有話要和左怡說。


沒多久他就回來了,先打量了我的臉色,然後正式地通知我:「她過幾天就搬走。


我聳聳肩,無所謂道:「她搬不搬關我什麼事?」


話裡的醋味兒我自己都沒察覺到。


但我突然又感起興趣,「她一隻鬼,骨灰盒自己又無法觸碰,她怎麼搬?」


30


原來鬼魂是可以給家人託夢的。


奇怪的知識增加了。


我根本沒想問他和左怡的過往,男鬼主動全盤託出,非常守男德


左怡是他父母朋友的女兒,比他小了好幾歲,可以說是被他看著長大的。


這個左怡從小就特別喜歡他。


在男鬼離世的這半年裡,她一直接受不了事實,上個月醉酒駕車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就弄成現在這樣了。


她父母為了滿足她生前心願,甚至想過要為她和男鬼配陰魂。


男鬼爸媽不信這個,也知道兒子不喜歡,便拒絕了。


左怡父母退而求其次,就買下了對門的那套房子,把女兒安置進來,讓她好歹離男鬼近一點。


這麼固執的喜歡,實在想不到男鬼對她說了什麼才讓她放棄他,願意離開這裡。


男鬼吐得乾乾淨淨,一點東西都沒留,說完了,靜靜等我的反饋。


用心良苦。


我怎麼說也得做出點反應,回應人家,卻總覺得說什麼都不合適。


末了,我抬起手揉了揉他的頭髮,「乖,做得好。」說完我就不敢再看他了,裝作要忙別的,連忙走開。


對他早已不是單方面的調戲,他對我,我對他,我們之前仿佛就剩下了一張窗戶紙。


左怡搬走的前一晚,我正在家中洗碗,濺到臺子上的水有了生命一樣緩慢遊動,


拼出來幾個字「我有話對你說」。


等男鬼睡著後,我披上外套出來見左怡。


她已經在等著我了,開門見山地問我道:「你知道南哥哥是怎麼死的嗎。」


31


回來後我已無心睡眠。


左怡的話不停環繞在腦周,證明我曾經的猜測不是空穴來風。


我看向身側的男鬼。


他睡容安穩,沒有呼吸,身體沒有一絲一毫鮮活的證明,有時看起來像個假人。


我想起來在這裡見到他的第一面,他滿身被孤寂悖戾所籠罩。


我把手輕輕放在他的手心,朝他靠近了一些。


額頭抵著他的肩頭,慢慢閉上眼。


夢裡我回到了七年前。


蟬鳴聲振聾發聵,樹葉青草青翠欲滴,少年的居浦南和我,那麼燦爛鮮活。


早上醒來,男鬼又是照常看著天花板發呆。


我每晚睡著後,都會不知不覺地抱住他,他保持原樣,直到早上也不會弄開我,


都是這樣靜靜等我睡醒。


今早他又是見我醒了才坐起來,雙腿放下床。


他背後的蝴蝶骨微微凸起,稍長的頭髮蓋住脖子後一些蒼白的皮膚。


我一直盯著他看,他察覺到了,轉過身來,眼神詢問地望向我,似乎在問怎麼了。


我開口:「居浦南。」


他眼神微顫,表情一下子愣住了。


我再一次問出這個問題,這一次比以往都要直面,且勢必要得到答案,「你是怎麼死的?」


知道這樣會觸及他的雷區,但我必須要知道。


否則,死不瞑目。


我繼續步步緊逼地問:「半年前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男鬼變了臉色,眼中顯露出陰鷙,蒼白狠戾的模樣異常可怖。


此刻他已沒有了我熟悉的樣子,變成一個真正的含屈而死的厲鬼。


我直視著他,又問了一遍:「居浦南,你是怎麼死的?


「你不是和學姐結婚了嗎?為什麼現在她身邊的男人不是你?


「為什麼你們的結婚照,你要抹掉她的臉?


「你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


32


我感覺到他強烈的情緒像洶湧的海浪那樣反覆激起。


但我一定要說。


最後一句話的話音落下,面前神情陰冷的居浦南周身湧現出一團黑霧。


黑霧一點點將他吞沒,最後他怨恨的目光也不見了。


整個屋子開始地震。


桌上的東西紛紛摔碎到地上,除了我身下的這張床,周圍的一切都在晃動,幾乎馬上就到倒塌。


我大聲對著混亂的房內喊:「居浦南!你告訴我!我會幫你的!」


「是我把你讓給了學姐,可她到底把你怎麼了?為什麼你成了現在的樣子?」


我喊聲中夾雜著哭腔,再也承受不住,抱住膝蓋發洩似的痛哭起來。


片刻後,房子逐漸恢復平靜。


看不見摸不著的涼意貼近我,微風一樣輕輕觸碰到我的臉頰,像是他在用手撫過我臉上的淚痕。


牆邊的一臺桌上型電腦屏幕亮了起來。


我下床,慢慢走近這臺電腦。


沒有任何人操控的電腦自行開了機,滑鼠箭頭在屏幕上點擊幾下,有序地打開一個文件夾。


點擊了播放後,一段視頻像一個詭秘的故事那樣拉開了序幕。


視頻的拍攝角度是天花板上的監控,我抬頭看了一眼,那個位置的監控現已被拆除了。


想來這段視頻是以前錄的。


視頻中,親昵的嬉鬧聲一路傳進臥室,一對年輕男女相擁激吻,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


我認出他們,正是學姐和她的現任丈夫。


而牆上尚未被抹去臉部的結婚照裡的男人,是居浦南。


兩人倒在床上,學姐推開男人,問他:「我讓你做的事做好了沒?」


男人迫不及待地吻她的脖子,「放心吧,我找汽修廠裡專業的師傅動的手腳,事後誰也檢查不出來。」


「那就好,千萬不要有差池,不然那麼大一筆保險金就白白飛走了,我還等著用來開店呢。」


「知道了知道了!快,寶貝兒,再給老公親一下。」


視頻結束,我癱坐在椅子上,好久回不了神。


因為本是將死之人,我搬進這裡後,不曾害怕過這裡的任何一隻鬼魂。


但現如今,我深刻地體會到了人心比鬼更可怕這句說法。


電腦上緩緩打出一行字—


「帶她來見我。」


我說過的,我會幫他。


33


我給學姐發了條微信提出辭職。


如我所想,她很快就回了我消息,關懷備至地問我怎麼這麼突然。


我說,我最近總是做夢,夢到以前,她和學長是學校裡天造地設的一對,人人都很美慕他們。


學姐好一會兒沒回我,半天才跟我說了一句:「靈靈,事情都過去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我說:「怎麼會?」


「但我最近總是夢見學長,可能就是因為我好巧不巧住進了他生前的房子,學姐,雲間花園你應該很熟悉吧?」


這件事恐怕她在尚陽來這裡撞鬼的那一天就知道了,她沒有說話,可能也是知道


我後面還有話要說。


「對了,學姐,我翻學長的電腦,看到了這個」


我深吸一口氣,把拷貝到手機裡的那段視頻發給了她。過了很久很久,手機振動了一聲,學姐終於回給我訊息。她說:「靈靈,你誤會了,我們見一面吧」


我回道:「是不是誤會,看來我們確實需要見一面說清楚,但是,學姐,你敢來嗎?」


我把雲間花園的定位發給了她。她有什麼不敢的?


殺人的事她已不是第一次做,我無依無靠,無人牽掛,她再聯合情夫在這裡把我滅口都不會有人知道。


許是這確實是他們商量過後的計謀,又或者,她為了體現自己的問心無愧,半晌,她給我回了一個字—


「來」


34


冗長的等待時刻一分一秒都充滿未知。


家中門鈴響起,我情不自禁地抓緊手心,停頓了會兒才過去打開門。


我什麼結果都想過了,我認為她會抵賴、會哭訴、會央求,或者直接帶人上門銷毀證據。


但我真正見到的卻是她精神渙散地佇立在門口,不停地扭頭四顧觀察。


一看見我,她雙腿一軟,哭喊著跪在地上求饒。


走廊上,鬼鄰居們全都在,冷冷地看著她驚嚇到接近癲狂的模樣。


看來她進到這裡後,就經歷了那天和尚陽一樣的遭遇,連反應都和她弟弟如出一轍。


學姐伏在地上,再也沒有往日的光鮮靚麗。


她抓著我的褲腳,用力磕頭。


「浦南,你饒了我吧!我不該那樣做,我真的後悔了!求求你!」


她已經半瘋半傻,竟把我當成了居浦南。


可見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句話說得有多對。


「浦南,都是他先勾引我的!他跟我說你不愛我,他說你喜歡的隻是每天給他做手工餅乾的人,是他讓我跟著他的!


「給你剎車做手腳的也是他!還有,還有那份保險,是他讓我買的,真的不關我的事..浦南,對不起,求你放過我,我會替你好好照顧伯父伯母下半生的,你讓我補償你好不好!」


我錄下視頻,冷眼旁觀這個哭得昏天黑地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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