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晴覺得這家伙真的很討厭,聽到什麼都要點破,或者說追根究底。她抿了抿唇,別過頭看著窗外:“不是。”
“真的?”他看到她的臉頰紅了,就算不承認也心知肚明了。
“你很煩啊,專心開車。”艾晴的口氣不好,顯得很不耐煩,其實隻是掩蓋內心的心慌。
尹唯好笑地搖頭,說:“我相信你,不會冤枉任何人的。”
艾晴的心裡“咯噔”了一下,有種從未有過的暖意。這個世上信任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彼此喜歡的兩個人,信任比什麼都重要。
“但是,姓齊的三兄弟,希望你們可以盡快找到,否則可能有更多的孩子受傷。”尹唯的臉色變得冷沉嚴肅,當對著那些小孩子的斷肢時,心裡的感覺真的是從未有過的憤怒。
“我知道。”艾晴點頭,已經讓任五監視那個“送子網”的交易情況了,一旦有人下單拍下新的小孩訂單,就搜尋買家的IP地址,找到那個買家,再根據交易方式,找到那三兄弟的藏身之所。另外,針對網站的域名進行破解,希望可以追蹤到齊峰在什麼地方上網。
尹唯把車子停入停車場,和艾晴一起下車,乘坐電梯上樓。
兩人剛到了警務大樓前廳,準備各自回自己的工作部門,就見胡瑞和姜曉雯帶著尹全珍從大門口走進來。
“阿唯,你也在就太好了!”尹全珍一看到尹唯,好像看到救星一樣,立刻跑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你快點向他們解釋解釋,我沒有殺人,真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尹唯看著她,眉心輕蹙著,說:“姑姑,現在隻是配合警方調查,不是說你就是犯人,別這麼緊張。”朝著艾晴看了一眼,說,“隻要你沒有做過,小晴一定可以還你清白的。”
“做過什麼?”尹全珍緊抓著尹唯道,“我壓根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最初你們抓了少庭,說他是策劃綁架事件,並且殺了阿昊的犯人,怎麼現在又變成我了?他們警察到底會不會查案?!”
“厲太太,現在有目擊證人的證詞說在幾個案發現場看到過你出現,而且詢問了尹家別墅的管家,你也確實在尹昊失蹤的時候離開過別墅,第二天你先生交贖金的時候,你也出過門,所以我們必須請你來警視廳協助調查。”
“我那是約了做facial,去了美容院!”尹全珍臉色鐵青,大聲辯駁,“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我隻是為了做完我的美容套餐!”
“一切請到審訊室說吧。”胡瑞推了她一下,因為她一直犟著不走,所以動作上面有點粗暴。
“哎喲,你們是想嚴刑逼供嘛?”尹全珍尖叫著,大聲喝斥,“我要投訴你們,對我使用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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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太太,你應該知道厲先生和那娜的事吧?”艾晴面對著尹全珍,聲音不大,卻剛好讓她聽得清楚。
尹全珍明顯愣了一下,少時才開口道:“不知道你說什麼。”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您應該不願意讓很多人聽自己說家事吧。”艾晴笑了笑,示意胡瑞放開尹全珍,禮貌地說:“請您跟我到樓上慢慢聊吧。”
尹唯見尹全珍那個態度,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姑姑,我陪您上去吧。”
尹全珍當然是不願意家醜外揚的,冷著臉抿了抿唇,徑自走進電梯。
審訊室內,艾晴為她接了一杯溫水,說:
溫水,說:“厲太太坐吧。”
“你們到底為什麼帶我到這裡來?”尹全珍抓起紙杯,直接摔到了地上,“說我參與綁架事件,還殺了阿昊,有證據嗎?”
“有人曾經在案發現場看到過你。”艾晴把幾個地點的照片放到她面前,說,“尹昊交贖金的那天,你在你老公厲少庭離開之後,也開車出門了。”
“我已經說了,我去了美容院。”尹全珍雙手環胸,臉色鐵青,表情是墳場生氣的,“不信你們可以去查。”
“你確實到了美容院。”艾晴承認這一點,說,“但是到了之後,你卻說想好好睡一覺,讓美容院的美容師和按摩師,不要打擾你,是不是?”
“那又怎麼樣,我就是在房間裡睡覺而已。”尹全珍覺得這個問題莫名其妙,說,“你們不會以為,我借睡覺為由,離開美容院去綁架阿昊吧?”
“你當時確實沒有時間證人,而你睡覺的房間,旁邊就是美容院後門。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借睡覺為由,支開美容院的伙計,讓他們不要打擾你,然後從後門離開美容院,去‘奇緣酒店’旁的小樹林,接收尹昊的贖金。”
“開什麼玩笑!”尹全珍覺得這個就是無稽之談,“從我在的美容院,開車去‘奇緣酒店’要十五分鍾呢,來回就是半小時,加上跟阿昊見面了什麼,絕對是超過半小時的,但是我隻是小睡了25分鍾的樣子,就找美容師來幫我做臉了。所以,你說的情況根本就是不成立的!”
“是,從美容院開車到‘奇緣酒店’確實需要15分鍾,因為街道上要繞一個很大的圈。”艾晴點開平板地圖,用比較明顯的黑線標注出開車去“奇緣酒店”的行徑路線,因為有單行道的問題,所以要過好幾個指示燈的路口才能到酒店。
“可是,兩點之間直線最短,如果你是從美容院後門出去,穿過這個‘沃嘀’超市,步行隻要6分鍾,你完全可以在打暈尹昊之後,把他藏在某個不顯眼的地方,然後拿走贖金袋,並通知跟你合謀的綁匪把尹昊接走。緊接著,你隻要把贖金放進自己車子的後備箱,從後門回到美容院的房間,讓美容師幫你做美容就可以了。”
“oh,my,god!你以為寫推理小說嗎?”尹全珍用力拍擊桌面道,“阿昊失蹤的現場,留下的襲擊他的石頭上,留下的是我老公的血跡,不是嗎?”
“如果有心嫁禍厲少庭的話,這點很容易做到。因為前一晚,厲先生的手指被水果刀割傷了,作為夫妻,想拿到他的血跡,一點不難。”艾晴隻是在觀察尹全珍的反應,尋找可能被忽略的線索。
“別開玩笑了,我沒有做過!”尹全珍擰著眉,怒聲喝斥,“如果真的像你說的是我打暈了阿昊,那麼他的血跡應該會濺到我身上吧。那我從小樹林回美容院的路上,還要經過超市,早就被人攔住了,不是嗎?”
“那是因為,你當時穿著那種好像雨衣一樣的防風連帽外套。”艾晴知道現在很流行那種外套,各種顏色都有,材質有點像雨衣,但是又不是雨衣。
“你穿著那種外套打暈了尹昊,拿走了贖金之後,把外套脫掉放進贖金袋裡,然後拎著兩個大包從超市回到美容院。”
“這不可能,我如果拎著兩個大袋子回到美容院的房間,美容師一定會看到的,不是嗎?”尹全珍大聲反駁。
“你在回美容院的房間之前,把贖金放進了自己車子的後備箱。因為那間美容院的老板其實就是你吧?”艾晴拿出了美容院的平面布局圖,說,“雖然周圍有公共停車場,但是你的車子卻是停在美容院私人的停車庫的。這裡隻能停一輛車子,就是你這個幕後大老板的車子。”
“……”
“這是最近半年,你那間美容院的經營情況,賬目顯示你已經負債了上千萬。”艾晴拿出之前讓任五查的資料,放到尹全珍面前,說,“所以,我們警方有理由懷疑你是為了填補美容院的虧損漏洞,策劃了綁架事件。隻是在收贖金的過程中,被尹昊發現了你的真實身份,所以殺他滅口。”
“不!我沒有!”尹全珍激動地大聲否定,“我沒有策劃綁架事件,更沒有殺阿昊。他是我的外甥啊,我怎麼可能殺他?而且,少庭是我老公,我絕對不可能把罪名嫁禍給他的!”
“嫁禍給厲先生,是因為你知道了他和那娜的事情吧。”艾晴打開一份資料夾,攤開裡面的幾張照片,說,“這是兩個月前,你停車在那娜所在的小區門口的照片,是路上的電子攝影機拍下來的。我們交通部的同事提供的。”
這是艾晴前天拜託交通部的陳sir查找的,是最近三個月的“雪夢小區”門口路人和停車影像,曾經不止一次地拍到過尹全珍。
“你曾經跟蹤和監視過那娜吧。”
尹全珍看著面前的照片,都是她開著租來的車子守在“雪夢小區”門口等待那對狗男女出現的情景。
她沉著臉,說,“就算我監視過他們又怎麼樣?那個混蛋,吃我的,用我的,靠著我這個尹家大小姐才躋身上流社會,竟然背著我在外面養女人,我監視了他們,又能代表什麼?”
“那你就有動機把罪名嫁禍給厲先生了。”艾晴淡淡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笑話,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可是尹家的大小姐,就算我美容院虧錢
美容院虧錢,隻要我求我媽,就可以把賬目填平,根本沒必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她說到這裡,忍不住就留下了眼淚,“我媽對我的寵愛,絕對是要多少錢都沒問題的!”
其實這點,艾晴在懷疑她的時候,就讓任五調查了,尹老太太商天鳳對這個女兒真的可以說是寵上天的,確實不需要多此一舉,就可以拿到錢填平賬目。
這也是為什麼,她懷疑有人故意陷害厲少庭和尹全珍。
看著好像是尹全珍為了拿贖金挽救自己的美容院,並且報復老公出軌,所以策劃了綁架和殺人事件。
可是,就像羅智說的,真正想要殺人犯案的話,都會很低調的,不可能那麼大大方方的讓自己暴露在目擊者的面前。
尹全珍是個喜歡穿奢華皮草的人,所以每個目擊者看到的都是打扮貴氣,穿著高價皮草的豪門婦人。
這個偽裝尹全珍的人,應該是非常痛恨尹全珍的人吧?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記起尹家別墅那天,尹全珍和闫嬌吵架的樣子。但是闫嬌,怎麼可能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呢?
因為能夠把帶著尹昊血跡的車座地毯放到厲少庭的車裡,隻可能是尹家內部的人做的。
這就是艾晴最想不明白的疑點。
“厲太太,你說你不是兇手,但是在厲先生交贖金的那天,你為什麼又去了美容院?”艾晴覺得已經發生了流血事件,自己的親人生死未卜,不管怎麼樣都不可能有心情去做facial了。
尹全珍說:“那天,我確實沒想過去做美容,但是在少庭離開之後沒多久,我接到了一個私人電話,是綁匪的。”
“有這樣的電話,你不早說?”
“因為綁匪說,家裡有監聽設備,不許我告訴任何人,否則就撕票。所以,我害怕阿昊和兩個孩子會出事,就什麼都沒說。”她抽著鼻子,用面紙擦著眼淚,道,“然後就聽了綁匪的指示,去了美容院。他說,會把阿昊和孩子放在美容院後門的垃圾箱的。可是,直到接到阿昊死亡的消息,我才匆匆回到別墅。當時,我真的什麼都不敢說,因為我想到如果我說了,你們就可能把我當成兇手。因為那通電話,我找私家偵探查了一下,是個太空號,跟查不到任何信息。”
“你去了美容院?但是我們問過美容院的工作人員,說那天並沒有看到你去。”艾晴擰著眉看著她道,“你是不是直接從後門進入了停車庫?”
“是的。”尹全珍點頭,說,“綁匪的要求就是讓我一個人留在停車庫,不要讓員工看到我。”
“你那天開的是黑色保時捷的跑車?”
“嗯。”她點頭。
“車子是不是沒有開去美容院?”艾晴接的理發師Kaka的話,說是一輛黑色的保時捷跑車。
“對。”她有點意外艾晴會知道這點,擦了眼淚說,“當時離美容院還有好長一段距離,綁匪就讓我把車子停在了路邊,然後讓我把車鑰匙藏在了排氣口裡,走著去美容院。”
艾晴聽了這話,想了想,道:“你的墨狐皮草外套呢?綁匪有沒有讓你放在車上?”
“這個沒有。”
也就是說,那人穿的是自己的皮草。也對,如果是穿尹全珍,可能會留下屬於自己的毛發組織。
“你的車子現在在哪兒?”
“別墅的車庫。”她回答。
“你開回去的?”艾晴沉了沉臉問道。
“嗯。我接到電話,聽說阿昊被殺,就急匆匆地離開美容院。本想打車的,結果就發現車子停在路口。”她想了想說,“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我就在排氣口看了一下,發現車鑰匙真的就放在裡面,我就開車回家了。”
☆、190 看不起豪門
尹唯快步走到艾晴面前,也不管是不是有其他人在場,直接拉著她的手,仔細檢查了一下,確定她毫發無損,才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你來我家,怎麼不跟我說一下?”
“我查案子,跟你說幹嘛?你又不是重案組警員。”艾晴覺得這話問得很逗,想抽回手,反被他握得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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