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變的,是她無論何時都神採奕奕的雙眼。那對杏眼,凝望他時,再沒有以往的情深一片跟溫情繾綣。有的,僅是一片漠然跟陌生。
顧諾賢被她的一眼,看穿了心。
她,難道不記得他了嗎?
心頭狠狠一痛,似乎被鐵錘砸中。顧諾賢一步步朝她走去,雙腿雙腳並用,僵硬地好似不是他的。“若…若若…我來了。我來帶你回家…”幹燥的嘴皮子的嗫嗫幾許,顧諾賢難以置信,小心翼翼的聲音,從防毒面具裡傳出。
紀若滿臉戒備看著朝自己靠近的面具男人,柳眉微微挑高。“你是誰?”冰冷的聲音,順著毒氣朝顧諾賢襲擊而來。顧諾賢渾身一怔,他原本殷切盼盼的雙眼,目光突然間變得痛楚。
“若若,你不記得我了嗎?”顧諾賢的腳步站在距離紀若還有兩米多遠的地方,他的雙腿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再也邁不開。紀若陌生的眼神,比絕命病毒更讓顧諾賢絕望。
紀若杏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之色,她盯著顧諾賢看了好幾眼,才說:“你認錯人了,我不叫若若。”
顧諾賢心又一次抽的痛。
“我叫諾莎。”紀若環住胸口的雙手垂下,她靠近顧諾賢一步,然後伸出手來。顧諾賢任由她放肆,半點也不想阻止她。能在將死之前,再近距離接觸到紀若,這也是一種福氣。
紀若的手,一點點掀開顧諾賢臉上的面具。
顧諾賢的真容露在還有絲絲縷縷毒氣的空氣之中,刀鑿的面孔,薄涼精致的雙唇,以及那一雙出塵靈動,卻時刻泛著冷然的眸子,都好熟悉。
紀若眨眨眼睛,眼裡露出許多迷茫。
顧諾賢盡量屏住呼吸,擔心稀薄的毒氣會被自己吸入腹腔。顧諾賢將紀若眼裡露出迷茫苦索的神色,還以為她是想起了什麼。“若若,你想起我了嗎?”顧諾賢語氣突然間多了絲激動。
紀若突然扔掉手裡的面具,她驟然伸出自己的右手,五道黑影閃過,顧諾賢來不及看清那是什麼東西,自己的腹部,突然間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楚。
他看著紀若那張冷若寒霜的清麗容顏,眼珠子難以置信轉了又轉。“唔!”殷紅血絲順著顧諾賢的嘴角滴出,他僵硬地低下腦袋,愣愣看著插進自己腹部裡的五根鋒利的黑色指甲,忘了思考。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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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諾!”
剛從樓道裡走出來的顧言溪跟顧探見到這萬萬不可能發生的一幕,同時間慌了神。顧言溪突然紅了眼朝顧諾賢他們的方向跑去,卻被顧探拉住了。
“別過去!”
顧探拉住顧言溪,才說:“若若有些不對勁。”
顧言溪強迫自己恢復鎮定,這才認真打量起眼前的一幕。紀若的確是那個紀若,可她看顧諾賢的眼神,沒有半點愛意,有的,隻是恨意跟冷意。
“她怎麼了?”
顧探心頭一沉,語氣不妙說:“記憶被摘除,她忘了你哥了。”而且,還被他們改造了。
“我們就這麼幹看著?”顧言溪急的心裡痒痒,他真想衝上去將大哥救下來。聽到動靜,顧諾賢朝他們抬起一直手,並且說:“不要…過來…”
顧言溪跟顧探同時怔住,他們深深看了眼顧諾賢臉上堅定的神色,同時止住了腳步。
…
“若若,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顧諾賢任由嘴角血液往下流,卻隻是看著紀若的臉頰,锲而不舍的問。紀若聽到他柔情款款的呼喚,心裡好似被毛絨絨的羽毛刮過,有些顫。
“顧諾賢,DS組織的大首領。”紀若突然應了句。
聞言,顧諾賢面色一喜。“還有了?”
紀若冷眸閃了閃,她雙唇一抿,又說:“還是殺了我母親的仇人!”她腦海裡謹記著謝爾曼的話:
“記著這個人的臉,這個人,殺死了你的媽媽。這個人,是你跟爸爸共同的敵人。他叫顧諾賢,是一個恐怖分子!”
紀若深信自己沒有記錯顧諾賢的面貌,眼前這個口口聲聲叫她若若的男人,就是殺了她母親的男人。他是個恐怖分子,是她跟爸爸共同的敵人!
紀若想起父親謝爾曼說過的話,心頭一怒,右手五指飛快轉動起來,五根長指甲在顧諾賢的腹部一陣攪動。直攪得顧諾賢肚子裡五髒六腑連帶大小腸都穿了孔。
“啊!”顧諾賢臉色一白,更多的血液從他嘴裡流了出來。腹部上的五個小孔裡,不停地往外冒血。那些血,很鮮豔,很可口,卻怎麼也勾引不起紀若腦海裡的嗜血欲望。
紀若呆呆看著自己的手指,有些驚訝。為什麼對血液渴望巨大的自己,對眼前這個敵人的鮮血,生不起興趣?
“哥!”
顧家父子站在電梯那一頭,看到這情形,是徹底淡定不了了。兩個人疾步朝顧諾賢走去,可顧諾賢卻做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舉動。
他彎下身,用自己的雙手握住紀若的右臂。
“若若,我沒有殺你的母親,我也不是你的仇人。你不叫諾莎,你叫紀若,是我的妻子,是我們孩子的母親,你記得嗎?”顧諾賢一邊問,一邊朝紀若靠近。
五指,徹底穿破他的身體。
紀若呼吸一抖,她弄不明白,這個男人就不怕死嗎?
“若若,你被謝爾曼抽走了記憶,所以才忘了我。你可是,最喜歡我的。這麼喜歡我的你,怎麼能忘了我呢?”顧諾賢的雙手順著紀若的右手臂往上伸,他艱難邁動步子,任由紀若的手指甲往他體內刺得更深。
紀若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她竟然會害怕眼前這個男人靠近她。
他怎麼能這麼對待自己?他怎麼能…以自殘的方式想要取代她的信任了?
紀若神色呆呆的,心裡也禁不止懷疑,這男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站住!不許靠近我!”紀若突然朝顧諾賢吼,她試著抽回自己的右手,想要離這個男人遠一些。他太危險了!顧諾賢,讓紀若感受到了害怕。
她想抽回手,可顧諾賢,硬是不給她機會。
“你松手!”紀若瞪了眼面如土灰色的男人,內心裡,生出一股股陌生又異樣的滋味。她的頭突然有些痛。
“不放!”
顧諾賢咬咬牙,他不僅不松手,反倒將紀若的右臂抓的更緊了。
“你就是我的若若,你怎麼可以忘了我呢?”顧諾賢受傷的眼,灼燒的紀若心慌。“你…你快放手…”反反復復,紀若隻說的出這一句話。
紀若的話,顧諾賢如若未聞。
“我的若若,記得我最喜歡吃浙江菜。”
顧諾賢再次邁動步子靠近紀若,這時,紀若手指上的黑色長指甲,已穿破顧諾賢的腹部,刺破了他的後背。血液,從他胸膛前後同時流出。
觸目驚心一片。
可他,還在說曾經過往,一點一滴。
“我的若若,不太會做飯,但她最擅長給我熬鮮蝦粥。因為她知道我喜歡吃蝦,所以她做的粥,總是多放鮮蝦。”
紀若呼吸顫了又顫,疼痛的腦袋,變得更加劇痛。“你放手啊!你放手!我求求你…”男人的話,在紀若腦子裡漾開一圈圈波紋。她控制不住的,情緒被他的話所牽引。
這感覺,讓紀若感到十分恐慌。
顧諾賢終於走到了紀若的面前,他艱難舉起雙手,搭在紀若的頭發上。顧諾賢一下一下,費力的撫摸紀若的長發,他盯著紀若無助痛苦的杏眼,又說:
“她最喜歡吃我做的飯,還喜歡讓我給她吹頭發。她總說,我給她吹頭發時,最喜歡嘮叨不停。她說她很煩,卻也很喜歡。”
紀若被迫承受著顧諾賢專注情深的視線,她想逃,卻無處可逃。
“她一喝酒就醉,醉了總喜歡做糊塗事。第一次她喝醉酒,爬上了我的車子,哭著求著要我娶她。她還說我性無能,結果被我一腳踹下了車子。”
“有一次她喝醉了,當著所有同事的面罵了一個女演員,還一頭栽進了菜碗裡。哦,對了,還騙我說她要上廁所,結果,卻是在耍我。她還抱著一棵樹,一個勁的衝樹喊老公…”
曾經的記憶有多甜蜜,現在憶起,就有多殘忍。
“你別說了…”紀若搖搖腦袋,想要將腦子裡的劇烈痛苦揮開。顧諾賢抱著紀若的腦袋,就是不許她拒絕,就是要她好好聽著。
“若若。”
顧諾賢虛弱的氣息,吐在紀若的額頭。紀若仰頭看著他,見到男人逐漸渙散的眼球,心頭一震,她突然感到惶恐,就好像最在乎的東西,要支離破碎消失掉一樣。
“我們喝過交杯酒。”
“我還記得,我們喝交杯酒時的對話。若若,你記得嗎?你記得當時,你對我說過些什麼嗎?”顧諾賢期望看著紀若,紀若呆呆搖頭,頭痛得像是要炸裂了。
“沒關系,你不記得沒關系,我記得。我來說給你聽。”
顧諾賢剛要說,突然一陣猛咳嗽。“咳!咳!”一口鮮血噴到紀若的臉上,嚇得紀若怔愣住身體,一動也不敢動。紀若見顧諾賢不停地咳血,她的左手抖了抖,最後,微微抬起。
過長的手指滑過顧諾賢的下巴,紀若沒有傷害他,隻是幫他把嘴角的血液抹掉了。
顧諾賢眼神一柔,他又拍拍紀若的腦袋,才慢吞吞費力的說:
“第一杯酒,敬…敬我們…長長久久…”
“第二杯酒,敬我們…我們一起…長命…百歲…”
“第三杯酒,敬那些過往歲月…敬那些…那些曾經過往…過往雲煙,願未來,我們彼此…能…能夠夠坦誠攜手,真正做到不離不棄!”
越發沉重的呼吸,迎面撲打在紀若皮膚上。
“若若你看,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得。”你問我,愛的是曾經的你,還是現在的你。我多想告訴你,我愛你,至始至終,都是你。
籟雅若是你,黑玲瓏是你,紀若是你,諾莎是你。
每一個,都是你。
紀若聽著顧諾賢的話,腦子裡,突然閃現出一幅畫面。
端著酒杯的男人,身上還穿著沒來得及脫的西裝,他坐在椅子上,懷裡抱著自己。任由自己在他的懷裡胡作非為,他不惱不氣,隻是用一雙溫柔如水的眸,靜靜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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