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明熙扯了扯女兒的手,女兒竟然不放。
“真淘氣,媽媽累了,讓她休息。爸爸送你去溫箱,乖些。”墨明熙將小柔的頭發,一根根的從孩子手中拿出來。他命小桃給列荊柔蓋好被子,這才抱著孩子出了產房。
一直不哭不鬧的孩子,在墨明熙邁出臥室的那一刻,突然放聲大哭。
“哇哇—哇哇!”
孩子的哭聲,不太正常,一點也不像嬰童的啼哭,倒有一種悲戚的感覺。墨明熙挑眉看了眼懷中的孩兒,嘟哝一句:“你這肺活量還真是大啊!”
他稱了孩子的體重,這才打開溫箱,將孩子放了進去。
等他再回房時,列荊柔竟然醒了過來。
“怎麼就醒了?”墨明熙離開產房,前前後後不到十分鍾。這麼短的時間內,列荊柔就醒了過來,這讓他有些詫異。“明熙哥哥,孩子多重?”
墨明熙靠著床頭坐下,他應道:“因為是33周的早產兒,孩子體重剛到3斤。”
“不過你放心,孩子很健康,隻需要在溫箱裡待上一個月,就可以取出來了。”
列荊柔點點頭,才應道:“那我就放心了。”
“小桃,去打盆熱水來!”
“是。”
很快,小桃便端著一盆熱水走近房間。墨明熙親自打湿棉毛巾,給列荊柔擦幹淨身子,然後給她換了身幹淨的睡衣,又命人將床單換了新,這才將她放在床上。
“好了,你現在可以安心睡了。”
外面還有人等著,墨明熙得出來跟他們報喜。列荊柔突然伸出手拽住墨明熙的手,她拽的,十分用力。墨明熙用詫異的目光望著自己的妻子,關心詢問:“是身體不舒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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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荊柔眨眨眼,剛還清澈的眼珠四周,頓時蒙上一層迷離水霧。
“明熙哥哥…”
墨明熙心尖一顫,他為何會覺得小柔這一聲明熙哥哥,讓他想哭了?“我在。”墨明熙幹脆挨著床邊坐下來,他輕輕拍列荊柔的手背,像少年時一樣。
“明熙哥哥,小柔不想睡。”
墨明熙微微一笑,他用掌心,輕輕地將列荊柔含淚的眼睛合上。“不行,你現在必須睡,產婦生產是個很累人的活,你必須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有話,等你醒來再說。”
列荊柔聽到墨明熙溫柔繾綣的聲音,突然想哭。
“明熙哥哥,小柔不想睡,小柔舍不得睡。”列荊柔悄悄睜開眼睛,她凝視著墨明熙那張永遠也看不夠的面龐,聲音突然哽咽:“小柔想,就這麼看著你一輩子,再也不合眼。”
“胡說!”墨明熙聽不得她說這種乖話。“小柔,你若是想看我,以後我讓你看個夠,看到厭,看到你再也不想看!你想怎麼看,都行!但你現在,真的該休息了。”
他像哄孩子一樣,哄騙列荊柔閉眼睡覺。
列荊柔搖搖頭,朦朧的水霧,終於奪出眼眶,化作一串串淚珠子,滑過她虛白的臉頰,沾湿枕頭。見到列荊柔的眼淚,墨明熙怔住。
“你怎麼哭了?”
小柔強顏歡笑。“我沒事,就是太高興…”她話未說完,突然痛苦哼叫一聲。“哼!”吃痛的呼聲,驚到了墨明熙。“小柔,你…你怎麼了?”
列荊柔沒有應聲,她死死咬緊牙關,雙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身體扭作一團。
墨明熙突然一把掀開被子,然後,他看到了讓他渾身發涼的一幕。
本該幹淨的白色床單上,不知在何時,被殷紅鮮血浸染。而他的妻子,胸部以下,整個身體都變成了紅色。無數血液,從列荊柔的下體流出,觸目驚心的畫面,刺激的墨明熙驚變了臉色。
“小柔!”
墨明熙一把扯下列荊柔的睡褲,才發現本已止住血的傷口,竟然詭異的在往外冒血。
他突然打開藥箱,從裡面抓出一大團白紗布。他走回床邊跪下,粗魯地撕扯下紗布,試著堵住列荊柔流血的身體。列荊柔的眼淚,越來越多,她痛楚的眸子盯著仍在做無用功的墨明熙。“止不住的,明熙哥哥,這血,是止不住的…”
墨明熙一愣,他僵硬地抬起頭,看到列荊柔臉上寫著一切早有預料的神色,頓時就明白了所有。
“你…你早就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他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在墨明熙緊張不安的視線注視下,列荊柔殘忍的點下頭。“我知道,因為這就是我的宿命。明熙哥哥,我的母親,我的外婆,全都在生產後流血而死。這是宿命,逃不過的。”
“什麼狗屁宿命!你在說什麼胡話!小柔,你不要嚇我!”墨明熙見越來越多的鮮血流出來,他幹脆將所有紗布堵在列荊柔下體,可卻依舊堵不住那些讓他憎惡的鮮血。
“該死的!我止不住血!”
墨明熙快要絕望了。
他看了眼神色悲涼的列荊柔,不死心的又跑到藥架子上,搬來兩箱子紗布。“我就不信!我就不信我堵不住這該死的傷口!”他瘋了似的將所有紗布按在列荊柔下體傷口上。
很快,紗布又被浸透。
就連他的一雙手,也被染成了紅色。
墨明熙怔然看著自己一雙血紅色的雙手,那雙手,就是劊子手!“不…不該是這樣的,小柔,你剛才明明還好好地!”墨明熙不敢置信。
列荊柔虛弱抬起手,拍拍墨明熙的頭發。
“明…明熙哥哥,我一直,不敢告訴你,其…其實,我們列家人…都…都活不過四十歲的!”更多的血液,從列荊柔身體裡股股湧出。她的手,終於無力垂下。
“我…我怕我死後你…你會…會活不下去…所…”列荊柔嬌軀突然狂顫,一米八寬的床單,被她體內的血液,全部染紅。大紅色的床單,詭異的發寒。
墨明熙的手,仍堵在列荊柔傷口上。
他根本就不敢去聽列荊柔的話。不聽,或許就可以假裝這都是一場夢魘。
“所以我…所以我決定…在死前,一定…一定要為你生…生個孩子!有了孩子的牽絆,你…你就會…就會好好地,活下去了…”列荊柔費力的將自己的手,搭在墨明熙滿是鮮血的手背上。“明熙哥哥…原諒小柔的…的自私…”
訣別的淚水跟血液滴落在一起,暈開一筆一墨的花。
屋外的臘梅靜靜綻放,大雪仍未徹底融化,可屋內的血,卻已經流幹了。
“不!不要說了!”
墨明熙突然彎下身將列荊柔一把抱住,他含住列荊柔的唇,將她剩下的話,全部堵在喉嚨口。列荊柔望著近在咫尺的俊顏,婆娑淚眼裡,最後凝形的,是墨明熙顫抖的睫毛,跟絕望的淚。
列荊柔的手,無力砸下。
那一雙清雋美麗的眼,最後一次閉上,再也沒有睜開過。
沒感應到懷中人的回應,墨明熙這才松開列荊柔的嘴。他僵硬地松開摟著列荊柔腰肢的手,失去了支撐,一身血紅的婦人,仰頭栽倒在血泊中。
明白她是真的走了,毫無徵兆就這麼走了,墨明熙突然掩面而泣。
“小柔…”
“哇!”
“哇—哇!”
溫箱裡的孩子,扯著嗓子放聲大哭。小桃聽到動靜推開門見到,當她看到紅色大床上,絕了最後一口氣的列荊柔,以及俯在列荊柔身上掩面痛哭的墨明熙時,嚇得放聲尖叫:
“小柔小姐死了!”
閔秀莊跟顧言溪倏然站起身,兩人第一時間奪進屋內。
見到臥室裡的場景,閔秀莊藏在衣袖子裡的手,突然顫抖起來。“小、柔。”他走到床邊,沉目看了眼床上的一男一女,喉嚨滾了滾。
閔秀莊抬起頭,掃了眼突然闖進屋子裡的族人,用悲痛的語調說:
“墨家夫人列小柔,於2037年2月8日凌晨一點,卒。”這一天,正好是南方的小年夜。
“準備好後事,三天後下葬!”
閔秀莊緊了緊拳頭,這才撇下族人,獨自離開。顧言溪跟著跑出去,追了好一會兒,也沒找到他人。顧言溪來到閔秀莊房間,問了下人,卻聽下人說他一直沒有回來過。
顧言溪蹙蹙眉頭,他記得自己的手機,就在閔秀莊披的那件大衣口袋裡。他趕緊找了支手機,找到自己手機的定位,這才發現閔秀莊的位置。
…
南無山的後山,是一片陡峭的絕壁。
那裡生長著許多雪松,前些日子下的雪仍未融化,一顆顆雪松上落滿了積雪。夜晚的雪松林在月光的照射下,白茫茫一片。顧言溪裡在雪松林裡穿梭了好久,才找到閔秀莊。
他坐在雪松林裡的一塊石頭上,他仰頭望著天上冷月,整個人身上,都彌漫著一股冰涼漠然的氣息。
顧言溪呆在原地,就那麼看著他,舍不得靠近,打擾了他。
等閔秀莊從悲傷中走出來,已經快天亮了。他站起身,就見到跪坐在雪地裡,冷得瑟瑟發抖的顧言溪。閔秀莊一驚,他迅速移到他的身旁,將顧言溪抱在懷裡。摸了摸顧言溪的額頭,才發現顧言溪竟然發燒了。
“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閔秀莊認真思考的時候,習慣性屏蔽掉外界一切,以致於顧言溪靠近他,他也沒有察覺到。顧言溪抖了抖快要結冰渣的嘴皮子,才說:“你在這裡呆了多久,我就在這裡呆了多久。”
心,突然就被拔動。
“你怎麼不叫我?”
“我怕打擾你。”
“你就這麼凍了一個晚上?”
“不然嘞?”顧言溪白了男人一眼,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他都凍成一座移動冰雕了,他不抱他回去也就算了,還磨磨唧唧的問這麼多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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