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突然看不見,他找不到方向,不可能貿然行動。
章叔還在後院,白霽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整個別墅隻有霍時卿一個人。
……他就這麼傻站著,哪裡也去不了。
但霍時卿剛才還瞞著自己,憑什麼要擔心他?
對,不去管他!
但他一個人站在那裡,萬一摔了怎麼辦……
慕北音原本想去車庫,結果她現在連自己要幹什麼都忘記了,滿腦子的霍時卿……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道輕微的響聲,好像是玻璃杯碎掉的聲音——
慕北音猛地回身,霍時卿怎麼了?!
剛才的心理防線瞬間崩塌,她想都不想就衝回客廳。
……
等慕北音反應的時候,她已經站在霍時卿的面前。
慕北音松了口氣,“剛才什麼聲音,你沒事……你幹什麼!”
霍時卿精準地將她圈入懷中,死死扣住,“你回來了。”
慕北音半晌沒反應過來,身子已經陷入了柔軟的沙發中。
她掙扎想起來,雙手卻被禁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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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北音不由委屈,“我擔心你才回來,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抱歉,一時沒忍住。”
慕北音不和盲人計較,她看著他毫無生機的眼睛,“到底怎麼回事?”
“失明了,不用擔心,幾天就能恢復。”
霍時卿說完,覺察到身下人氣壓越來越低,他才無奈的嘆了口氣,指尖碰了碰慕北音的額頭。
“霍太太,沒想瞞著你,也不是怕你心理承受能力弱才不告訴你,隻是這件事對我來說司空見慣,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司空見慣?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
慕北音蹙眉,看來他毒發很多次了。
霍時卿看不見她的表情,“為什麼要回來?”
這有什麼為什麼?慕北音實話實說,“擔心你……”
“霍太太,你喜歡我,對麼?”
話音未落,霍時卿忽然打斷。
慕北音眨了眨眼睛,臉頰倏然發紅。
不是,話題怎麼轉的這麼快?!
“你喜歡我什麼?”霍時卿似乎很疑惑。
多年的隱忍讓他將所有喜好都隱藏起來,他是個沒有性格的人,從前宋家需要什麼樣的養子,他就是什麼樣。
後來霍家需要什麼樣的繼承人,他便也是什麼樣。
就算再多的人對霍先生趨之若鹜,霍時卿也覺得她們看上的不過是這個身份而已。
所以……慕北音到底喜歡他什麼?
慕北音想了想,“你紳士,溫柔,對我很好。”
霍時卿喉結滾動,眼眸裡再次暗淡下來。
是麼?
可他真實的模樣並不溫柔,也不紳士,他淡淡的看著這群人在他手下掙扎,他對生死無比淡漠,慕北音所有看見的一切,都是他偽裝出來的。
所以……霍太太喜歡的是那個裝出來的他,而不是真的他。
“不過霍先生,喜歡這種事情誰說得清。”
慕北音語氣雲淡風輕,“我喜歡溫柔紳士的男人,是因為你是這樣的男人,要是有一天你不裝了,我也會喜歡你不裝之後的樣子。”
霍時卿指尖一頓,呼吸忽然沉重起來。
他猛地俯身,這個人明明看不見,卻精準吻住了慕北音的唇。
慕北音瞪大眼睛:“?!”這人屬狗嗎!
霍時卿穩得很用力,牙齒撬開她的唇,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微微喘息,“張嘴。”
慕北音下意識抓緊了他的袖子,聽見男人的聲音,她下意識張開嘴,隨之而來的是更猛烈的進攻。
“霍時卿,唔……”
一句話沒說完,後面的聲音又被男人吞進了喉嚨裡,慕北音覺得自己好像隨著潮水上下浮動的海草,全身的掌控權都不在自己手上。
霍時卿粗重的呼吸吐在她耳邊,“那好,我不裝了。”
沙啞的嗓音帶著點點情/欲,讓慕北音心尖一顫,“我不……不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
霍時卿低低一笑。
一吻結束,明明霍時卿才是盲人,結果被扶著上樓的居然是慕北音。
之後的兩天,慕北音忽然懂了霍時卿那句‘我不裝了’是什麼意思。
原本紳士到親吻都要經過她同意的男人,現在卻好像開發了什麼新的屬性。
唇角原本溫柔的笑,帶上了一點漫不經心,把她親吻到眼神迷離,然後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似乎做了什麼很愉悅的事情。
慕北音:“……”
她早就該想到,霍時卿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
這幾天慕北音都在看師叔給她的筆記,研究了兩天,終於研究出了結果。
吃完午飯,慕北音走進臥室,“霍時卿,你把衣服脫了。”
男人指尖一頓,眉梢微挑。
門外的白霽一個踉跄,驚悚的看了眼時間。
現在才下午一點啊,還是大白天呢,你們已經到了可以隨意脫衣服的地步了嗎!
霍時卿披著居家的純黑色絲綢浴袍,笑了笑,解下第一顆扣子,“霍太太想做什麼?”
“給你針灸啊。”
慕北音自然而然的說完,眼神卻不小心落到了他的唇上,頓時那些記憶排山倒海而來。
雖然他眼睛看不見,但還是會做很多……
不不不,不能再想了!她和師叔學過醫術,那她就是醫生,醫生在面對自己病人的時候,怎麼可以有那些齷齪的想法!
“霍太太,你在往哪裡看?”
霍時卿感覺到慕北音的目光,男人眯起眼睛,忽的湊近,語氣慢悠悠,“還是白天,別想太多。”
慕北音頓了一下,掃過他微微露出的結實的胸膛,很快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霍時卿居然以為自己纏他身子?!
第311章 霍時卿:當然是隨霍太太開心
慕北音臉色騰的紅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霍時卿,腦補是病!”
霍時卿倒是沒說什麼,漫不經心地又將扣子扣上了,“我不需要針灸。”
慕北音轉頭,也沒了開玩笑的心思,“霍先生,你知道你的眼睛是因為中毒,才會失明的嗎?”
並不是什麼夜盲症,也不是短暫性失明,完完全全是因為中了毒。
霍時卿神色淡淡,給了肯定的答復,“嗯。”
慕北音詫異,“你知道?”
“想問我知道為什麼不解毒?”霍時卿說的滿不在乎,“這種毒無人能解,隻能抑制,所以我不需要針灸。”
好在毒素控制住了,以後最壞的結果就是瞎了看不見而已。
對於性命來說,眼睛其實算不上太重要的東西。
霍時卿隻要活著,某些人就不敢做什麼。
他早晚會瞎,針灸也是浪費慕北音的經歷,徒勞無功,何必呢。
慕北音心裡咯噔一下,她從沒見過這樣的霍時卿,仿佛將一切都看的很淡。
就好像他根本不在乎失明,仿佛這雙眼睛不是他的一樣。
不願意治療,是怕失望嗎?
可他怎麼知道,自己的針灸就一定沒用?
慕北音眼珠轉了轉,忽然嘆了口氣,“哎。”
霍時卿掀眸。
慕北音說的特別委屈,“霍時卿,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你懂吧?你說萬一以後你看不見了,那我怎麼辦啊。”
霍時卿指尖一頓。
慕北音幽幽道:“畢竟我這麼柔弱,你要是自顧不暇了,肯定護不住我,那些想報復你的人找不到你,會不會拿我出氣?”
霍時卿:“……”
慕北音演技上身,“霍家對你虎視眈眈,宋家也不壞好心,而我隻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弱女子……”
“……”霍時卿單手虛虛握拳放在唇邊,輕輕咳嗽了一聲。
她隻是個弱女子,這話也真是說得出口。
霍時卿閉了閉眼,然後睜開,嗓音沙啞,“霍太太愣著幹什麼,不是說要針灸?”
為了治好他的雙眼,慕北音撒嬌都用上了,他怎麼可能不答應。
隻不過,結果注定會讓她失望。
慕北音將銀針消毒,脫下霍時卿的浴袍,頓時瞳孔一縮。
她見過霍時卿的身體,上面有大.大小小的傷痕,這是從前在宋家和霍家留下的。
但除此之外,他的背上有多了幾道嶄新的痕跡——
霍時卿現在的身份地位,已經沒有人可以傷到他了。
所以他背上的傷口和針孔,隻能是他自己做的。
慕北音鼻子一酸,瞬間就想明白了,在她提出給他針灸之前,霍時卿已經做過治療了,但效果微乎其微。
所以他才會放棄醫治吧。
一種心疼瞬間佔據了整顆心髒,慕北音呼吸都在顫抖。
這個男人……
權勢滔天的霍時卿,不管是誰見到都要給幾分面子,在人前風光無限。
可這份瘋狂,卻是人後經歷了多少磨難換來的?
這些傷痕,隻怕道不盡萬分之一。
慕北音深吸一口氣,按照治療手札上的方法,全神貫注地開始針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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