頒獎禮的那一天並不是很平靜。
在頒最佳男女主角的時候,周賀川來了。
我坐在第一排,聽見記者席隱約的喧哗聲。
「周總來了!」
「這是出事後他第一次現身吧?」
「畢竟入圍的女主角可是柳茵和沈念微啊。」 有些吵鬧。
周賀川沒有回應。
他穿過長長的過道,走了過來,坐到了我旁邊的位置。 一瞬間,閃光燈瘋了一樣響起來。
他舉起手腕,似乎想和我說什麼。 但是我沒有聽清。
因為下一刻,領獎臺上的主持人已經拿出了獲獎名單。他從信封中抽出一張小小的卡片——
「本年度電影節最佳女主角,沈念微!」
我是有些愣怔住的。
因為在頒獎禮之前,柳茵一直是最佳女主角的奪冠熱門。
隻不過影評人並沒有給出什麼好的評價。
「是《歸來》本身的高質量,把柳茵從一個三流演員的身份生生拉成了影後爭奪 者。」
我回過神來,一個一個接受了周圍人的祝福和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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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賀川離我很近,他伸出手。
「 念 微 . .」
我這才明白他剛剛想和我說什麼。
原來那串佛珠又戴回了他的右手腕。
不知道他和柳茵說了什麼,但我已經不在乎了。
就好像覆水難收,有些事情一旦發生,就再也無法改變了。
18
我從主持人手裡接過獎杯。
感謝致辭裡面,我提到了很多人。
閨密,經紀人,公司……都是一路陪我走過來的。
雖然沒有提前準備致辭,但有些話幾乎是脫口而出的。
主持人拿著話筒,笑著看我。
「念微,最近你在網上的熱度可是很高啊!」
「感謝了這麼多人,其他的.…就沒別的想說的了?」
雖然知道佛珠事件躲不過,但真要去澄清、解釋,還是感覺厭倦。
不知道哪個攝影師好事,此刻鏡頭一轉,大屏幕上出現了周賀川。
他一身黑色西裝,坐在前排,身量筆挺,左手似是無意識地摩挲著右手腕的佛珠。
鏡頭拉近,直接把周賀川手腕上的佛珠放大了。
主持人當然明白其中的含義,她拖著長音,戲謔地問:「比如,某位周姓先生? 」
我淡淡接過話題。
「如你們知道的那樣。戀愛過,分手了。」
「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關系。」
大屏幕上,周賀川的手攥成拳。
扶手上放著的空塑料瓶,被他捏變了形。
19
頒獎典禮結束後,大部分嘉賓都去了晚宴。
我站在後臺的長廊,一個人看著遠方的夕陽。
「再也不會有關系?」
周賀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壓抑、憤怒。
「沈念微,你膽子真是大到不行了,沒有和我說一句就取消了訂婚。」
「分手,我同意了嗎?」 我冷笑一聲。
「不愧是說一不二的周老板,據我所知,分手這種事情好像不需要你同意吧?」 周賀川低著頭,沒看我。
就在我以為事情就此結束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沙啞幹澀。
「是我不對,不應該把那串佛珠送給柳茵。」 「我沒想過你當時做了那麼多事。」
「念微..」他像是拉住救命稻草一樣地拉住我的手腕,「我們重新開始,好不 好?」
重新開始?
我看著周賀川。
他的眉眼依然未變。
可也許經過這麼多年,我們兩個的道路早就越走越遠了。
我珍惜的並不僅僅是一串佛珠。 我隻是有些遺憾。
我真的曾經那樣熱烈地愛過他。
可他好像從來不覺得這件事情多麼重要。
20
我甩開周賀川的手,搖了搖頭。
他表情肉眼可見地難過下去。 就到此為止了,周賀川。
我這樣想著,然後轉身向著出口走去。
光線陰暗,我沒看清外面,撞到了一個進來的人身上。
他扶著我的肩膀,低著頭:「念微?」 竟然是梁宴庭。
他剛剛得了影帝,我以為他此時會在晚宴上。
「還沒恭喜你呢,不遲吧。」 「不遲。」
我笑,「專門來一趟,你就是過來說這個?」
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不是,突然想問一問,上次和你提到的新電影,你有沒有想好?」
決心和周賀川斬斷聯系的那一晚,從梁晏庭手裡拿到的劇本。
我這幾天看過了,挺感興趣的。
一個浴火重生的故事,算是文藝片,主角經歷了早期的一系列挫折困苦,最終迎 來了新生活。
我和經紀人商量了一下,都覺得可以接下這部戲。
「嗯,沒問題的話我這邊可以聯系劇組討論合同的事情了。」
梁晏庭露出驚喜的表情。
他伸出手,仿佛想要抱我,卻又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
我眨了眨眼,幹脆主動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友好擁抱。
隻不過還沒擁抱兩秒,周賀川的聲音傳來。
「念微。」
我回頭,剛好和周賀川的視線對上。
昏暗的光線中,他的身形僵著,眼神灼灼地看著我,似乎帶著一絲乞求。
我說:「周賀川,祝你未來一切都好。」 「而我,也要去追求新的生活了。」
和過去的泥潭告別。
也祝沈念微,萬事順遂吧。
番外 ·周賀川
1
去北歐參加電影節的事情,是柳茵求我陪她一起去的。
她從小身體不好,又有先天性心髒病。
我承認,我是可憐她的。
但這份可憐,完完全全和其他感情無關。
她曾經盯著我的手腕,問我這串佛珠的意義是什麼。
我想到了念微。
「保佑一個人平平安安吧。」
柳茵捂著自己的心髒,整個人看起來脆弱嬌氣:「要是我也有這樣一串佛珠,是 不是就不會生病了?」
把佛珠從自己手腕上褪下,戴在柳茵手上的那一刻,我幾乎都要後悔了。
可是理智把這一切壓下來了。
我告訴自己。
沒關系,念微不會介意的。
她向來善良大度。
我會送給她更多更好的東西,不會讓她輸給任何人。
2
直到抵達挪威,我從飛機上下來,才知道我的想法錯得有多離譜。
記者把手機舉到我的面前。
視頻裡,念微跪在大昭寺前。那天雨下得很大,洶湧地淋在她的肩頭。
我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手指都在顫抖。 周賀川,你確實錯得有夠離譜。
當天晚上,我坐飛機離開了北歐,回到了國內。
走之前,我問柳茵拿走了那串佛珠。
她依舊用慣用的柔弱聲音表達不滿:「賀川,沒有禮物剛送人就要回去的道理吧 ?」
可我現在隻覺得厭煩。
「約定不變。」
「想要什麼奢侈品隨便買,但是這串珠子,不可以。」
我打不通沈念微的電話,也不知道她在哪兒。
她半夜群發出去的終止訂婚的短消息,我問其他人要到了。
「沈念微和周賀川因為個人的矛盾,未來不會再一起走下去。」
飛機上,我反反復復地看著這一行字。
不會再一起走下去嗎?
我緊緊地攥住手機,深吸一口氣。
我不會讓這一切發生的。
我們說好要長長久久。
3
飛機著陸,我搭乘高鐵去了大昭寺。
寺廟建在山上,很高。
現在是秋天,沒有雨,也沒有烈日。
即使如此,一級一級臺階走上去,也要花費不少時間,更何況跪拜了。
我坐在寺門前,望著山下。
剛好有個老和尚出來。
他看了我一眼,問道:「你手腕上的佛珠,是大昭寺求來的?」
我連忙站起,鞠了一躬。
「是。」
「你不像是佛門子弟。大昭寺的信物不隨意贈予,隻送信眾或者有緣人。」
我一愣。
山腳下還有些人在行叩拜禮。
大昭寺的位置本來就很偏,但在信眾心中的地位卻很高。
老和尚不再說話,往前走去,一直到一株古樹前。
樹上掛著許多紅漆染就的竹籤。
「一千多歲的老樹了。上面的願求都是來過大昭寺的人留下的,那個為你帶走佛 珠的人,也許也在這裡寫過呢。」
那個下午,我在這許許多多的信籤中翻找。
太陽慢慢落山。
我終於在一片暗沉的橘紅色光線中找到了念微寫下的心願——
「唯願周賀川與沈念微,長長久久。」
我找到了老和尚,向他要了一個竹籤。
可真當我提起筆來的時候,我卻猶豫了,不知道該寫些什麼。
老和尚坐在竹椅上,闲適極了的樣子。
「你現在最想求什麼,就寫什麼好了。」
我最終也隻寫了兩個名字。
「周賀川,沈念微」。
我不敢承認,我其實是害怕的。
害怕沈念微離開我,徹徹底底地拋棄我。
4
電影節頒獎時間確定下來後,助理問我要不要參加。
這段時間我和柳茵一直在輿論的風口浪尖上。
為我考慮,他建議我不要出席。
這個建議被我拒絕了。
我無法聯系到沈念微,但我知道,她一定會參加這場頒獎禮。
終於在頒獎典禮那一天,我又見到了沈念微。
她坐在第一排。
隔著記者、觀眾、媒體,和我離得好像那樣遠。
我一步一步走過去。
她沒有回頭。
終於,我又坐到了她旁邊。
一抬手就可以碰到她。
我想說許多的——
「沈念微,你看,我把佛珠拿回來了。」
「我去了大昭寺。」
「看到了你寫的信籤 …」
那麼多話像是哽在喉嚨裡。
還沒有說出口,臺上突然宣布了影後獲獎者是她。
她被朋友和其他圈內人圍住,仿佛沒看見我一般。
領獎臺上,她感謝了一個又一個人。
好不容易在主持人的暗示下提到了我,卻隻有一句——
「再也沒有關系。」
我腦子轟然炸響。
我追到了後臺。
怎麼會沒有關系呢?
我安慰自己,一切都會有轉圜餘地的。
可是卻在那裡看到了另一個人。
梁宴庭。
沈念微上大學的時候,我就知道他。
梁宴庭是童星,剛入大學就備受矚目。
性格高傲孤僻,還有高嶺之花這樣的稱號。
可我知道,他曾經追求過沈念微。
我小心翼翼地向念微求證過。
她隻是笑。
「朋友之間開玩笑的啦?你別介意。」
真的嗎?
我沒敢和任何人說。
我其實偷偷找過梁宴庭。
警告他,第三者插足這樣的事情終究是被人不齒的。
他那時低著頭。
半晌才來了一句:「我知道,這種事情要尊重念微的意見。我能做的最多就是等 。」
6
我沒想到,他真的一直等到了現在。
看到梁宴庭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報應來了。
沈念微和梁宴庭擁抱的時候。
我的嗓子發幹,腦子一片混沌。
我該阻止他們的。
可是我知道,我留不住沈念微了。
沈念微和梁宴庭的新電影一年後殺青。 點映的那一場,我去看了。
一片好評。
都說影帝影後的合作簡直是一次絕配
劇組特意發了一張片場合照。
沈念微梁宴庭兩人相視一笑,目光默契。 CP粉在這條微博下面團建。
「啊啊啊真是嗑到了。」 「兩人官宣吧!」
「在一起了對不對?」
劇組官方賬號暖昧地回復了一條——
「大家不要著急,好消息會由兩位主角親口說出的哦!」 我看著這條微博,坐在電影院的長椅上,閉上自己的眼睛。 往事紛紛劃過。
沈念微,雖然你祝我以後一切順遂。
但是我好像,做不到了呢。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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