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避世的清閒感。」我看著他,心顫得厲害,「基地,沒有藥嗎?」
他隻是笑了笑:「藥品,很珍貴。」
很珍貴,用不起。
徐清衍沒有再回基地,他在我眼前,生命日漸消逝。
我試圖出去找藥,可他緊緊抓著我。
「就算找到藥,我也活不了多久了。」他消瘦得厲害,一雙眼睛格外突兀,「再陪我最後幾天吧,好不好?」
眼眶發酸,我應了下來。
空氣中衰敗的味道逐漸濃鬱,徐清衍真的要成為一團死肉了。
「那你一直陪著我,好不好?」
我貼著他的脖頸,感受著脈搏漸漸微弱,耳邊聽到一聲「好」。
牙齒咬破皮肉,懷裡的人在抽搐。
心臟恢復原有跳動,他以另一種形式活了下來。
番外1人類徐清衍
先天性免疫缺陷病。
一個我永遠無法擺脫的病魔,帶走我的爸爸,熬走了我的媽媽。
感染、復發、I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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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浸泡在消毒水裡。
媽媽常年奔波,為金錢跑斷腿。
我是綁上血緣的累螯,幾平將她拖垮。
熬過十歲那年的生死大關後,媽媽出了國,那裡有更賺錢的工作。
後來,病情穩定了,我卡裡的錢也沒斷過,可媽媽也沒有回來。
她有了新的家庭,還有了一個健康的孩子。
沒了我這個累螯,她過得很幸福。
這很好。
醫院進得多了,我對生死看得很淡。
異種爆發那天,所有人都在跑,我沒動。
如果真是世界末日,那一開始就死去,未嘗不是一種幸運。
活著遠比死去要痛苦得多。
很可惜,那些怪物像是看不見我一般,繞開了。
我對生死看得淡,不代表我會主動求死,畢竟,我這條命很貴很貴。
對生死看淡的人,總能對那些積極想要活下去的人動惻隱之心
我開始幫校內倖存下來,卻又缺少食物的人帶吃的。
那天,我提著一袋子速食,準備穿過體育館走近路時,發現了躲藏在自動販賣機後面的周時歡。
那雙眼睛驚恐又堅定,手裡還拿著改造過的網球拍。
這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在自己有體力的情況下出來找食物的人。
周時歡的求生欲望,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強烈。
在喪屍橫行的校園裡,一個人被困在狹小的封閉空間裡那麼多天,是很大的精神折磨。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居然還能保持清醒。
我還在懷疑自己究竟有沒有感染時,周時歡敲響了房門。
她晃著提包,面帶笑意。
「徐清衍,我們自救吧。」
天知道,這樣一個場景對我造成多大的衝擊。
周時歡想要活下去的念頭感染著我。
終於,我們逃出學校,遇上了救援的軍隊。
異種不會主動攻擊我。
多有價值的消息,我要用這點,讓我們能更快地離開申海市。
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差一點點,就夠著了。
抱著抽搐的周時歡,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耳邊的聲音在讓我殺了她。
下不去手。
看著她,過往的畫面便不受控制地浮現。
我錯過了殺周時歡的最佳時間,卻並不後悔。
那天很混亂,我就地找了手銬、繩子和防咬器,將剛轉化成異種尚且虛弱的她帶走。
周時歡很聰明,變成異種後也很聰明。
我對她沒有任何辦法,便隻能裝啞巴將她鎖著。
我堅定地騙著自己,隻要不讓她吃人,就還是那個周時歡。
事情的改變,在她對我冷嘲熱諷那天。
她的話裡有埋怨。
混在異種裡生活久了,我清楚它們的習性。
埋怨這種情緒,根本不可能出現在異種身上。
她和其他異種不一樣。
那一刻,我看到了希望。
周時歡不能死,我得帶她離開申海市。
我得吃藥,活著,才能一起離開申海市。
在我找藥期間,周時歡跑了。
沒跑遠,還是在小鎮周圍,我這次沒能成功將她綁了。
幸運的是,她沒有被病毒徹底改變。
她送我到出口,自己卻找藉口不一起離開。
周時歡做了一個決定。
就像當初在雜物間,她都自身難保了,還堅持發帖子揭露異種陰謀。
最終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我不清楚這一次異種的陰謀是什麼,但我隱約能猜到周時歡要做什麼。
一個晚上和一個白天,我找到了能躲避轟炸的廢棄地鐵站,又將所有能想到的東西準備好。
躲避轟炸後,周時歡進了下水道,我以倖存者的身份來到水木市。
在這裡,我見到她的家人。
周媽媽挨家挨戶敲門詢問,周爸爸每天天不亮往申海市出口跑,兩個小孩不是守在安置區大門口,就是守在檢驗醫院門口。
在做檢驗時,我和他們攀上了話。
檢驗結果出來後,我得以離開水木市,第一時間,我去了下水道出口。
不出意外,有軍方守著。
挖通道這種事情,不簡單,也不是很難。
好吧,還是很難的,我挖廢了很多個。
不過沒事,周時歡平安地出現在我眼前。
說不清是吊橋效應還是其他原因,周時歡離開前將周家的詳細地址告訴了我,我沒敢應,怕她後悔。
後來,新年將近,我還是孤身一人,就動搖了。
或許不是吊橋效應呢?
我厚著臉皮上門,久違地感受到家的存在。
那一天,我摸著周時歡的兔耳朵,想問她發現自己異常時害不害怕,又覺得這話多餘,不如誇誇她好了。
「我一個異種,你一個病患,八斤八兩,也挺合適的,你覺得呢?」
後來,我們如此順理成章地在一起。
如果異種沒有再次出現,我大概率會很幸福地過完剩下的日子。
我和周家人進了基地,時歡隻能獨自在外面。
基地裡的藥品太貴,貴到需要用我們全部的物資去換,也隻能夠一個月的量。
我減少藥量,扯了謊,才讓周家人放棄將全部物資換成藥品的想法。
藥品供應不上,肺部反覆感染,其他併發症似乎要跟著一起來。
時豐時年為了藥品,開始接基地裡的任務,周爸爸周媽媽也忙碌起來。
好像又回到以前。我還是一個累螯。
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我留了信,出了基地。
我想在死前,再看她一眼。
番外2·異種徐清衍
我剛轉化成為異種時,隻是中級。
級別很低,武力很弱,但我的第一頓養劑,是一個高級異種的能量核。
「高級以上異種的能量核,或是牲畜你都可以吃,就是不可以吃人。」
周時歡總是在念這句話。
我記得作為人類時的所有記憶,卻不懂得當初的我為什麼要那麼做,更不懂得,眼前級別更高的周時歡為什麼跟個人類一樣。
她會傷心,會流淚。
我不會,所有的異種都不會。
她是異種裡的異類。
不過無所謂,我隻需要服從更高級的命令,雖然她的命令很奇怪。
如果陪睡也算命令的話。
在人類世界裡,一切佔便宜的事情,周時歡都做完了。
「你面對更高級的異種,就隻懂得服從嗎?不會想反抗嗎?」
夜裡時,她總愛抱著我說一些奇怪的話。
「萬一有比我級別更高的異種出現….算了,還是不要有了。」
擺爛的S級變得勤奮,三四年的時間,她不知吞食了多少高級異種的能量核,一躍成為3S+級,天花板一般的存在。
變強的周時歡很囂張。
以前路過異種城市時,她總是會繞開,因為城市中心有更高等級的異種,她反抗
不了對方的命令。
現在不一樣了,她已經敢直接跑去異種行政大廳搶人類了。
周時歡要救的,是華南基地的一支隊伍。
我沒看出那支隊伍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值得她這麼拼命。
3S+級的異種很稀少,卻不代表隻有周時歡一個。
整個鷺市的異種行政大廳幾乎被它們兩個毀了,最終兩個重傷的異種各退一步。
人,我們可以帶走,代價是周時歡的兩管血。
就像我前面說的,她是異種裡的異類,人類想研究,異種也想研究。
一手交血,一手交人。
我在那支隊伍裡看到一對雙胞胎。
他們紅了眼,嘴唇顫動著,卻沒有發出聲音。
那支隊伍被放走後,還擔心這是異種的陰謀,徘徊在外不回基地。
那對雙胞胎頻頻往後看,像是知道我們跟在後面一樣。
他們還愛蹲在一棵樹下,不知道在做什麼,後來隊伍離開了,周時歡從樹下挖出了被布包著的兩張紙條。
【姐,爸媽很好,我們以後也不會再接危險的任務,別跟著我們了。】
【姐,阿樂已經死了,研究所會盯上你的,你和徐大哥躲起來吧。】
我問她:「阿樂是誰?」
周時歡想了很久:「一個和我一樣的人。」
雙胞胎的紙條沒有發揮多大作用,周時歡在離基地不遠的山上搭起帳篷,每天一睜眼,就架起望遠鏡看基地大門。
後來,人類研究所找到了這。
周時歡搶了他們的熱武器,將人捆綁起來。
領頭的研究員很詫異:「你不殺我們?」
「阿樂是怎麼死的?」
研究員面帶痛苦:「它太小,長期的研究很折磨精神,我們的開導作用微弱,它一直靠她媽媽在撐著,可是..!
可是阿樂的媽媽,感染病毒變成了異種,沒有感情的異種被人類軍方當場擊斃。
「感染源,是阿樂。它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自殺了。」
周時歡沉默著起身,她用研究所帶來的工具,採了兩管血,和她收集的眼淚一起放進密閉的冷凍箱裡。
「有兩個樣本還研究不出來的話,你們是真的沒用。」
她看了我一眼,將箱子塞到研究員懷裡:「如果你們真的研究出,能讓異種恢復人類情感的試劑,請給我幾支。」
我們離開山頂,真的隱居了。
後來,人類的研究沒有出成果,異種反而從她的血中研究出變強的試劑,人類節節敗退。
2217年,異種重新出現的第十一年,人類研究出新型試劑,注射過試劑的人類在轉化成異種後,仍會保留部分情感。
異種注射,則無用。
很顯然,周時歡的期望落空了。
「現在這樣也挺好,人不能奢求太多。」
周時歡倒是看開了,用等級奴役我,自得其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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