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阮沉吟片刻,確認題目中沒給到的關鍵條件:“大學都塌了嗎?不高考了嗎?”
郎靖風做了個深呼吸防止昏迷:“……都塌了,不高考。”
白阮笑出兩個小梨渦,答道:“那就不用學了啊,那還學什麼。”
言下之意也就是隻要大學沒塌高考還在就無論如何都要學到世界盡頭。
郎靖風無言以對,在接連經歷了給心上人過生日、地震、鎮魔塔倒、心魔臨世、獲取與心上人暫時同居資格、手刃十多隻同類、與心上人牽手接吻等等一系列緊張刺激的大事件後,繼續黑著臉與一篇小小的完型填空搏鬥。
太他媽魔幻了,郎靖風想。
晚上九點半,郎靖風寫完了全部作業以及一小部分錯題,從書桌前站起身時一陣頭暈目眩,比一挑十打群架還累。
白阮先一步洗漱完畢,郎靖風走進臥室時他剛從床下大抽屜裡翻出一套幹淨的床單被罩,正準備給郎靖風換上。
“作業都寫完了?我給你鋪一下床,”白阮指指床頭櫃上的小草窩,“我變原形睡草窩,我平時也經常那麼睡。”
“行。”郎靖風大馬金刀地往床上一坐,沉浸在白阮的好聞的小兔子味兒中,狼血沸騰,“床單被罩就不用換了。”
白阮想想郎靖風的狼鼻子,面露忌憚:“但是……”
郎靖風英俊純良地笑了笑,在床單上摸了一把道:“這麼幹淨,換什麼?”說完,不待白阮開口,便先發制人堵住白阮的質疑,道,“我從下午三點學到現在眼睛都花了,現在就想老老實實睡個覺,你可千萬別多想。”
白阮被噎得說不出話,好像這會兒再堅持換就是自己多想了似的,於是隻好默默收回床上四件套。
郎靖風洗漱完畢換好睡衣躺在床上時,白阮已經變回原形了,他姿態端莊地坐在一本攤放在床頭櫃的書上,看完幾行字就往下挪一挪身子,左邊的一整頁看完了就跳到右邊,床頭燈將一個絨絨的圓形陰影投映在書頁上,氣氛頗有些溫馨。
郎靖風把耳釘卸下來往另一個床頭櫃上一扔,甩甩尚泛著少許潮氣的頭發,好笑道:“白老師,用不用我幫你翻頁?”
“嘰。”老師能翻。白阮搖搖頭,在郎靖風面前用兔爪爪翻過一頁以彰顯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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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靖風眸光微微顫動著,躺進白阮前天還睡過的被窩,心滿意足地捕捉著白阮的味道,墨玉般的瞳仁中倒映出一隻小兔子的身影。
他覺得白阮嘰嘰叫的聲音特別可愛,便忍不住逗著白阮出聲:“白老師,你幾點睡?”
白阮保持著溝通不能的沉默:“……”
郎靖風:“十點半?”
白阮搖搖頭:“嘰呀。”
郎靖風忍笑:“十一點?”
白阮持續搖頭:“嘰呀。”
郎靖風嗤地笑出聲:“十一點半?”
白阮瞪他一眼,點頭:“……嘰。”
郎靖風被嘰上癮了,眼珠一轉,又問:“哎老師你為什麼單身這麼多年啊,白天問你你也不說,還瞪我。”
白阮當機立斷地又瞪了他一眼,兇惡道:“嘰!嘰嘰!”
郎靖風被嘰得通體舒泰,繼續逗著白阮道:“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白阮圓尾巴一顫,咆哮道:“嘰呀!”
沒有滾!
郎靖風被嘰爽了,心滿意足地躺回被窩,不敢再逗。
白阮被戳中痛處,氣得鼓鼓的,圓滾滾的小身體看起來更圓了。
雖說白阮性格過於溫和柔軟,少了些陽剛之氣,與主流的女性擇偶傾向背道而馳,但他的顏值實在太在線了,美少年的存在本身就是天賜的瑰寶,所以從小學一年級開始白阮的女性追求者就沒斷過。作為一隻那啥欲望強烈的、曾經的直兔,白阮守身如玉二十六年沒談過戀愛,確實是因為某個難言之隱。
大約是在十二年前,當時剛進入青春期沒多久的少年白阮放學回家,打開電視看劇,看著看著,一條宣傳壯陽藥的廣告忽然強勢插入。
——“XX牌腎寶膠囊,治療早X、陽X、頻繁遺X……讓您昂首挺胸做男人!”
性知識較為匱乏的白阮好奇地琢磨著早X的意思,心裡知道大約是不健康的東西,便趁著養父母都沒在家,急忙跑到書房打開電腦,在搜索引擎輸入關鍵詞早X,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中閃爍著求知的光芒。
一分鍾後,白阮石化在電腦前。
自然界中的兔子交配時間往往隻有幾秒鍾到十幾秒鍾,習慣了這種設定的白阮一直想當然地以為其他動物乃至人類也是這樣的,甚至對自己的那啥時長竟可持續一百八十秒之巨感到萬分驕傲,一向都是昂首挺胸做男人的,萬萬沒想到人生的大起大落竟來得如此突然,白阮向來引以為傲的超長一百八十秒以人類的標準看來居然……
畢竟網上都是半小時起。
“怎麼可能……”少年白軟軟面色慘白,如遭雷劈,為了找回雄兔自信,又搜索了一下11公分算不算很長。
按照白阮的理解,11公分可是比一隻兔寶寶的身體都長了,按理說肯定算長,人類可是連“粗如兒臂”都值得誇耀一番,那“比兒都長”豈不是更加厲害?
然而網上都是18公分起。
這一天,少年白阮的雄兔尊嚴不幸被踏為齑粉。
自覺又小又快的白阮再也不敢對女孩子動心思,生怕到了需要生命大和諧的一步會被戀人嫌棄,他倒是想找個母兔妖,可兔子成精的又實在太少,這麼多年白阮也沒遇到過同類,於是就隻好一直單著。
又是很多年後,某次在看動物世界時白阮了解到狼的時間十分持久,別的不算,光是成結就要成三十分鍾。
白阮對狼的心理陰影更深了。
分我們兔子幾分鍾不好麼……白阮滿心嫉妒地想。
作者有話要說: 郎靖瘋:跳跳老師是個小噴泉~
第三十八章 波粒二象性。
十一點半, 到了睡覺時間。
白阮用兔爪合上書, 身子猛地一退, 精準地用小屁股拱了一下床頭燈開關,隨即在黑暗中熟練地跳到地上, 鑽進床邊的草窩,用小鼻子拱起草窩中的一塊深色男士手帕,讓手帕覆蓋在背上, 營造出一種蓋著小薄被的感覺。
當人當久了,睡覺時不稍微蓋上點兒他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不踏實。
白阮是躺下就著的體質,幾分鍾後, 草窩裡便傳出一種微弱的咕嚕聲,聽起來像是一串小氣泡漸次在水面破開, 這是白阮在打呼嚕。
貌似睡得昏天黑地的郎靖風驀地睜開眼, 一片漆黑中燃起兩簇駭人的幽綠。
緊接著, 一隻修長勁瘦的手臂從床沿垂下,又輕又穩地拎起床邊的草窩, 把它放在床上。
隨即, 郎靖風舒展胳膊將白阮連兔帶窩攏進懷裡,像尋常人摟著抱枕或公仔一樣摟著長度隻有二十幾公分的小草窩。草窩裡的白阮感覺到震動, 奈何二十幾年的人類生活早已腐蝕了他身為兔子的警覺性, 所以白阮隻是像任何一個睡眠受到微小驚擾的普通人類一樣吧唧吧唧三瓣嘴並在草窩裡翻了個身, 露出十分欠吸的小肚皮和大部分隱蔽在白色毛叢中的小那啥……
偷偷解鎖了同床共枕成就的郎靖風扯出被白阮壓在身下的男士手帕,輕輕給他蓋在肚皮上,含笑親了一下草窩, 縱情呼吸著充滿白阮味道的空氣,陷入安眠。
第二天早晨六點鍾,郎靖風是被四隻兔子腳糊醒的。
“嘰!”白阮端莊且嚴厲地站在郎靖風臉上,用兔爪拍打郎靖風的額頭進行兇狠的體罰,“嘰!”
顯然是在對郎靖風趁他睡著偷偷轉移草窩的行徑表示不滿!
“……老師早上好,親一個。”郎靖風懶懶一笑,抬手按住白阮,在那張毛絨絨的三瓣嘴上親了一下。
“嘰嘰嘰!”白阮咆哮著落荒而逃,兩條健壯的後腿猛力蹬在郎靖風下巴上,差點兒害郎靖風咬到舌頭。
白阮前腳剛跑出臥室,一團黑霧便暗搓搓地從床底鑽出來,長出兩條臨時腿溜達到書房,翹著二郎腿往郎靖風的書包裡一躺。
郎靖風沒有天眼,對此渾然不覺,隻是揉揉被白阮蹬過的下巴,笑著翻了個身,把臉埋進床單嗅了嗅。
兩人在同一張床上睡過一宿後,床單上混融了兩個人的味道,聞起來說不出的曖昧,趁白阮不在郎靖風很是在床上發了會兒瘋,直到門外傳來白阮的催促聲,他才下地抻平方才揉皺的床單,應著聲準備去洗漱。
周一早晨,升旗儀式結束,第一節 就是白阮的語文課。
郎靖風聽得認真,不時埋頭做做筆記,他成績雖爛,卻寫得一手漂亮的好字,是小時候被郎倩一筆一劃揍出來的。一旁的語文科代表張濤推推眼鏡,一雙精光迸射的小眼睛盯死郎靖風整潔漂亮的語文筆記,有種被比了下去的感覺。
忽然,郎靖風抻長脖子朝前方眺望了一番,踹了一腳前座王琨的椅子,王琨扭頭斜他一眼,郎靖風兩道英氣的眉擰著,低聲道:“別玩手機,白老師不高興了。”
王琨也是個有點兒脾氣的,見白阮回身寫板書,不悅地回了一句:“科代表都不管你管?”
精神上的語文課代表郎靖風眉毛一抬,露出幾分不良少年的兇相,用氣聲道:“轉回去,少交頭接耳的影響我聽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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