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男人和女人更是不同。
「男人的天地在廟堂,在戰場,可以在任何地方。」
「女人卻隻能在方寸之地,生兒育女。」
「鄉野中女子成親的年齡更小,她們明明自己還是個孩子,已經做孩子的娘了。」
「生老病死,有病治病乃天經地義,為何女子生育落下的病根,偏偏難以啟齒呢。」
「我父母早亡,阿耶阿奶常覺得虧欠了我,自小就悉心教養,溺愛無邊。」
「我看到她們後,寢食難安,常覺愧疚困惑,我問自己何德何能,同為女子,我是不是得到的太多。」
「後來我想通了,不是我得到的太多,是這世道虧欠女子,而她們得到的太少。」
「阿陵,我知道我想做什麼了,我要建一間女子醫館,不僅收治,而且免費授課。」
「我既有餘力,總要做些什麼。」
夕陽染上她羊脂般的面頰,眸子裡是凝結的堅定。
這就是阿蘭,慈悲,堅韌。
我自慚形穢,心向往之。
有次去醫館的路上,米鋪老板的兒子陳天富正欺負一長胡子道人。
我看不過眼,出手相助,陳天富悻悻走了。
這可壞了。
Advertisement
長胡子道人分明也有些仙風道骨的樣子,偏生一見我就眯著眼睛,捻著胡子笑得
像做賊。
他自稱華陽真人,說我同他有一段師徒緣分。
幼時體弱是因為神魂強大,皮囊承受不住導致。
還說我是天生的修行人。
我隻要出府門,這道人就瞬間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跟在屁股後面勸我拜師學藝。
起初我當他腦子不好,可他帶了個會吐火的葫蘆。
我的老天爺啊,誰能拒絕一個會吐火的葫蘆!
是的,沒錯,小爺能。
這道士捻著胡子笑:「也罷,時候到了,我再來接你。」
說完就在城中擺了個攤,開始掛旗算命。
說來也怪,經他所算,無一不準。
阿蘭最近可忙了,沒工夫理我。
我自己做什麼都覺得沒意思。
祖母看我魂不守舍,認真問我:「年紀也不小了,可有心思娶阿蘭為妻。」
我還從未想過這些。
祖母的話讓我愣住,回過來神後臉頰從耳朵根紅到了後脖子。
我從記事起身邊就有阿蘭了,小時候和阿蘭同桌我飯都能多吃一碗。
若問我願不願意娶了阿蘭日夜相伴,當然是一百個願意的。
祖母這麼一說,我豁然開朗,真恨不得立刻就娶阿蘭回家。
祖母笑得了然:「阿蘭是個好孩子,她阿耶本是太醫,致仕後回咱們封邑城開了醫館。
「隱蓮醫術不輸其夫,他們才能教出阿蘭這麼優秀的孩子。
「你自小體弱,我和你祖父過去隻求你平安長大,如今你想娶阿蘭,可有想過章程,如何讓他們放心把阿蘭託付給你。」
我仔細想了三天,把計劃寫了20頁紙。
阿蘭不喜拘束,便隨她心意開醫館。
我祖上有些家業,就負責安置好家裡,阿蘭願意要孩子我就教養好孩子,不願意要我就隻用顧好阿蘭,讓她放心行醫。
我可以向阿耶阿奶發誓,一定對阿蘭好。
阿耶阿奶看著我長大,知道我的品性,我若再採了阿蘭想要的七星雪蓮回來,她定能高興地跳起來嫁給我!
說幹就幹,我揣上錢袋子就跑到了長胡子道長的攤位上。
我豪氣地把錢袋子放在他面前。
「算一卦!」
他笑著搖頭:「不必算。」
我狐疑看他。
他開口:「七星雪蓮,尋常人多去雪山上尋,卻無一所獲,是也非也?」
真神了,他怎麼知道我要算七星雪蓮。
他說得沒錯,城裡的採藥人也都數次深入雪山,並無收獲。
他搖了搖羽扇:「七星雪蓮實則生於炎熱之地,因外界炙熱,所以花體寒性才能存活,熱性被轉化為七個紅點存於花萼處,所以稱之為七星雪蓮。」
華陽真人說得頭頭是道,我想了想,認真一拜:「道長可是見過,我願換取七星雪蓮的消息,不知道長想要什麼。」
華陽笑了:「恰巧我養了一株,快成熟了。
「什麼都不缺,隻需你隨我回山,親自去取。」
「你知我有意收你為徒,卻也不可強求,你同我去一趟,或許會改變主意呢。」
我認真作揖:「道長,我塵緣未斷,心有所屬,定不會做你徒弟。」
「你不點頭,我便不收你,但你隨我回山親自去取,七星雪蓮就是你的。」
我對祖母講明緣由,向她辭行。
又去了醫館,找到阿蘭。
阿蘭正在問診,漆黑的長發梳於腦後,露出漂亮的側臉,神色中滿是認真。
我看到她,一下子就舍不得走了,心裡充滿了離別的酸楚。
我知道自己的心意後,真恨不得日日都看到她。
診完最後一人,阿蘭笑著遞給我一瓶阿陵果。
她小小一個,隻到我的肩膀,眼下青黑未消,看來忙得夜裡也未曾休息好。
我握緊瓶身,心裡又軟又疼:「那麼忙,還做它幹什麼。」
阿蘭笑出一口白牙:「不做又有人要說我不講義氣,不顧他的死活。」
她笑我也隨著她笑,想說的話都忘了個幹淨。
華陽真人在門外騎著驢打著扇,一襲灰袍老神在在。
我心一橫:「阿蘭,你說過要是能採到七星雪蓮,讓你吃一年的臭蘿卜也願意。
「若我採了來,一口臭蘿卜也不要你吃,隻用嫁給我,你幹不幹。」
阿蘭蒙了一瞬:「啊?」
我心如鹿撞。
她卻隨即笑著爽快地答應了:「好啊,我等你採回來。」
華陽真人的道場在委羽山,自封邑城到委羽山,去時三月,歸時三月,等待七星雪蓮花期成熟又三個月。
去了委羽山,方知道華陽真人的本事。
他弟子眾多,皆為人中龍鳳。
日日講經論道,鬥法修煉,看得我目不暇接。
闲時也掃地鋤園,養花修樹,尋柴燃火,挑水運漿。凡所用之物,無一不備。
若單看所學的本事,似乎稱呼他們為仙人更為貼切。
我隻盼著七星雪蓮成熟,好回家迎娶我的阿蘭。
出封邑城時蠟梅飄香,回來時已是晚秋。
華陽真人在城外與我告別,自己去了隔壁的平安城等釀熟的桂花酒。
入城後的冷清讓我心驚,街道上沒有一點往日的熱鬧模樣。
我急匆匆回家拜見祖母,才知城中遭了瘟疫。
我走後瘟疫興,回城前瘟疫止。
祖母打量著我落淚:「瘦了,瘦了,還好你出城了。
「阿蘭那Y頭是第一個發現疫症的,多虧她提醒我封了府。
「起初她就提醒大家不要出門,可是沒人聽。
「疫症爆發後,全都晚了。」
祖母握著我的手泣不成聲:「隱蓮夫妻沒撐住,去了,阿蘭如今孤身一人,你快
去看看她。」
我拔腿向醫館狂奔。
阿蘭和過去一樣面目沉靜地在醫館坐診,脊背挺直,門前零散站著幾個排隊的人。
唯一的不同,是阿蘭身戴重孝,原本有些肉的臉頰消瘦了下去,衣服也寬松得厲害。
我不敢想象阿蘭是怎樣獨自承受喪親之痛,操持完喪事還要秉承遺志,立堂看診。
待最後一個患者離去,阿蘭起身活動肩頸,看到我後一怔。
隨即像往常無數次那樣向我走來,含淚微笑著說:「你回來了。」
我想點頭,說是的,我回來了。
想說我回來晚了,說我不該那麼猴急非去採那什麼七星雪蓮。
還沒開口眼圈就紅了,哽咽著說不出話。
阿蘭也紅著眼圈,遞給我一方帕子。
我記憶裡兩位慈祥的老人,變成了兩處矮矮的墳包。
白色魂幡飄揚,我跪在墓碑前,向火盆裡一頁一頁遞去我寫的二十頁紙。
潔白的紙頁化作飛灰,上面每一面,都密密麻麻寫著迎娶阿蘭的細則。
這是出城前寫好的,本是準備隨著七星雪蓮一起呈給阿耶阿奶。
如今我捧著七星雪蓮歸來,他們卻看不到了。
我打算待阿蘭孝期過後,就娶她過門。
她孤身一人住在醫館,過門後我可以光明正大住過去照顧她,總能放心一些。
我一邊籌備婚禮用品,忙完了就去醫館幫她,過得也算充實。
好景不長,不到一月,城內再次出現了疫症。
且來勢洶洶,較上次更為兇險。
一旦發熱,兩個時辰就會突發驚厥,抽搐而死。
已經被疫症摧殘了一年的人們如驚弓之鳥,已經受不得這樣的消息了。
這次死於疫症的人,大多身體蜷曲,面目猙獰。
封邑城家家戶戶,戶戶白幡,寂靜中夾雜著病痛的慘叫和哭聲,恍若人間地獄。
祖母也開始發熱,我驚懼不已。
阿蘭說是憂懼交加所致,她包了藥,叮囑祖母閉府休養,要我下令家裡誰也不許出門。
阿蘭神情凝重,告訴我城中不像疫症,更像是可傳播的毒。
此毒古怪,人力難解。
她給我一匹快馬,讓我去三百裡外的平安城,速尋華陽真人。
此時城中已經流言四起。
有一黃眉道人說疫症卷土重來,乃是觸怒蒼天,需三名童男女鮮血祭天。
才擺脫疫症不久又陷入更恐怖疫情的百姓已經如驚弓之鳥。
城中不過一日,就選中了三個孩子。
阿蘭怒不可遏,罵黃眉道人招搖撞騙,草菅人命。
雖然救下了三個孩子,但已經惹了大家不滿。
翌日,那黃眉道人就上門道歉,說找到了疫症靈藥,請阿蘭到城中心一敘。
阿蘭去時,城中心已聚了滿滿的人。
她當即就變了臉色,苦口婆心勸說大家不要聚集,隻會加重疫症傳播。
被蠱惑的人群不僅沒有散去,反而把她圍在了中間。
她不知道有首小詩已經傳了滿城。
醫女採藥南山間,藥香四溢入肉田。
藥草入喉化靈液,浸入股腴展笑顏。
血肉可治百病苦,藥心依舊照人間。
黃眉道人迎風飛起,在半空中聚著全城人火熱敬畏的目光。
飽含蠱惑的聲音響起:
「大疫復來,天降神罰,藥女血肉可保平安。」
人群化作惡鬼,搶食的牲畜一般撲向了我的阿蘭。
兩日後我帶華陽真人回城時,城中已恢復了往日熱鬧。
尚有人拍著胸口炫耀:「老子那日奪了一片乳肉,現在身子骨結實得能扛三包貨。」
癩頭乞丐臉上的每條褶子都透著美慕:「你他娘的真行,我隻搶了一片帶血的衣角,現在還用它煮水喝呢。」
我已通體發寒,問他們城中瘟疫何解。
他們斜眼看我,張口露出一排深淵般的黃牙:
「藥女李聽蘭,食之保平安。」
「小菩薩放心吧,以後咱們有真仙護佑,城裡隻會越來越好!」
他們被疫症傷了腦子,已經瘋了,在胡言亂語。
我牽著馬走到醫館前,門開著,裡面沒有人。
「阿蘭,我回來了。」
無人應我。
好好的一個人,怎會丟了。
我在城中走了又走,轉了又轉,找不到一絲阿蘭的蹤跡。
幾個孩子打鬧間撞上我的腿,他們拉扯著後退。
熱門推薦
娘親忽然變了。她總要我忍讓,今日卻在嫡姐摔碎簪子時,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這張臉,我想打很久了。」 「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面前倡狂。」 她溫柔地摟住我,眼裏閃過奇異又危險的光芒。 「乖,娘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了。」 她不再害怕祖母,不再忍讓姑姑。 人人都說娘親瘋了,可我好像更喜歡現在的她。
有身孕的第四個月,我感染了風寒。彼時外面正飄著雪,我床邊烤著火盆,被窩裏還放著湯捂子。秦暮小心地將被角給我掖好,隨後起身坐在了床上。
"沈言洲失憶那年,我騙他說我是他的女朋友。 後來,我們意外有了孩子。 他欣喜若狂,單膝跪地向我求婚。 可就在我以為暗戀終於有結果時,他卻突然恢復了記憶。 他怪我欺騙他,放話絕不承認這個孩子,還讓人拖著我去打胎。 手術臺上,我一屍兩命。 再睜眼,還是當年那一間病房。 "
"阮秋秋穿越了,此時擺在她面前的路有兩條: 一是繼續當炮灰女配,被白蓮花女主打臉後慘死獸潮。 二是為了部落能有足夠的鹽石,嫁給那個失明毀容殘疾、性格變(?)態又狠厲的前任狼妖首領沖喜。 阮秋秋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第二條路。比起勾心鬥角搶男人,她更想好好休養佛系種田。 況且惡狼夫君已經殘疾失明了,還能對她怎麼樣?"
十八歲這年,黎也被送往鎮裡念書。家庭破裂,父母離異,負責關照她上學的舅媽對她不管不問,不日便將她送出家門,寄住在一家小破旅館。初到時,她麻木怨恨,環境到人,她惡狠狠地啐了個遍,靳邵卻從不慣著她那小姐脾氣,蠻橫地將她跟行李打包垃圾一樣塞進窄小悶潮的單間,鄙屑地嘲兩句“城裡小姐”、“嬌氣”……
那天黃昏,寧櫻看見江措漫不經心鎖好了前門。 少年單獨叫住了她:“寧櫻。” 寧櫻有些不知所措:“怎麼了嗎? 少年一步步靠近,她心跳如播,開始思考自己最近有什麼地方惹惱了這位大少爺? 忽然間。 少年往她懷中塞了滿滿一罐糖,他精緻的臉落在夕陽餘暉裏,俯身往下,氣息灼灼。少年盯著她的眼睛:“你要當我的女朋友,試試嗎?” 寧櫻傻傻愣住。 他的耳朵有點紅,表面卻非常的從容: “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