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違心話。”
“若要比美,他更勝一籌。”
“這還是違心話,你今日能說違心話的機會已經用光,接下來必須對我實話實說。”蕭矜沉著嘴角,一副很不爽的樣子盯著陸書瑾。
陸書瑾彎著眼眸笑了,“你到底想問什麼?”
蕭矜往她身邊湊了湊,低著頭問:“你這幾日,有沒有想我?”
陸書瑾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她看著蕭矜的眼睛,能從中窺出毫不掩飾的情意。
她性子內斂但做事並不拖泥帶水,扭扭捏捏,隻是一旦觸及了蕭矜炙熱的眸光,她總是按捺不住地臉紅心跳,畏畏縮縮。
她也想像別的女子,或是像蕭矜這樣非常明目張膽地大方表達自己的情意,隻是那些話到了嘴邊,終究是很難說出口。
於是她隻能慢慢伸出手,去握住蕭矜的手,用強作鎮定的語氣隱晦地說:“這幾日念書練字總忍不住走神,朝窗外張望。”
陸書瑾的指尖泛著冰涼的潮意,覆在他的手背上,令人心頭發軟。
蕭矜一下就聽懂了,那是因為她盼望從窗子裡抬頭時,能看到他的到來。
他沒有再強迫陸書瑾直白地說出想他之類的旖旎情話,隻將目光落在她的唇上,說道:“你今日又是被送香囊,又是被別人招贅,還沒有說想我,你得補償我。”
“怎麼補償?”陸書瑾輕輕問。
這是明知故問,蕭矜不再回答,而是直接俯身過去一下就吻住了陸書瑾的唇。
蕭矜年紀不大,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總覺得陸書瑾的身上帶著一股強大的吸引力,總是惹得他情不自禁地想去抱她,想去輕吻她。
想埋在她纖細的頸窩,舔舐她白嫩的耳垂,去嗅她身上那股清淡而芬芳的少女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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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嘴巴去表達自己的情意是完全不夠的,他如同著了魔入了迷,時時刻刻都想與她在一起。
他雖然經常將那些豔情話本拿在手上當做掩飾,但手裡過了那麼多本,總會翻看其中基本,除卻一些歡好之事的內容之外,還有不少寫男子為愛發狂,一刻不見便想得痴狂,一見面就摟著抱著不肯分離。
蕭矜以前總覺得太過誇張,誰沒事總惦記著那些事呢,那不是流氓嗎?
現在他誠心承認錯誤。
雖不如書中描寫的誇張,但他在見不到陸書瑾的日子裡,那些思念總是在一些細細密密的縫隙中冒出來,仿佛無孔不入,一點一點堆聚凝結,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走神去想陸書瑾的次數已經遠遠超乎他自己的想象。
他攬住陸書瑾的腰,貪婪地奪取她的氣息,品嘗她口中的鮮甜,仿佛不會感到疲倦。
陸書瑾起初還能坐著迎合,後來便慢慢往車壁上靠,最後被蕭矜抱起來坐在他的腿上,與他幾??x?乎貼在一起。
直到她呼吸越來越短促,唇舌也開始酸軟,才去用手推拒蕭矜,不想再繼續。
蕭矜也順從地放開,戀戀不舍地在她唇邊印下幾個輕吻,然後將她抱住,用臉頰去蹭她的側頸。
陸書瑾發現他的呼吸有些粗重,帶著顫音,像是在忍耐著什麼。
同時有個東西抵在她身上,她有些不適地伸手撥了撥,耳邊立即響起蕭矜一聲低低的抽氣,他呼吸很重地說道:“別亂動。”
陸書瑾不明所以,卻也不敢再亂動,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怎麼了?”
蕭矜的嗓子像是被一把火給燒得喑啞,緩聲道:“讓我抱一會兒。”
第71章
“沒什麼事,就是咱們可能入住了黑店。”
蕭矜就這麼一動不動地抱了她一路, 直到馬車搖搖晃晃,回到陸書瑾所住的地方停下時,他才松開了陸書瑾。
他輕輕咳了兩聲清清嗓子,醒醒精神, 不著痕跡地撥弄了一下身上的大氅, 說道:“天色很晚了, 我就不進去了, 你早些回去休息,得了空我再來尋你。”
陸書瑾顯然沒想到他到門口會不進去, 本以為他又會跟她磨磨唧唧到半夜才會離去的。
不過見蕭矜的臉上的確有些倦意, 心想著他這幾日估計也是忙得厲害,便十分善解人意道:“你也好好休息, 身體要緊。”
她說完就撩開車簾走下去, 一回頭就見蕭矜已經撩開了窗子,正露出一個頭眼巴巴地盯著她。
那眼神, 看起來像是很想跟隨她一同進宅中去。
但他仍舊坐著不動, 隻道:“快進去吧,我在門口看著你。”
很像是幼年時在外面跟小伙伴們玩得開心,然後天黑了又不得不分離回家時, 露出的那種依依不舍的神色。
陸書瑾想到此,彎唇笑了一下,應道:“好。”
她不再停留, 轉身走進巷子, 身影漸漸被夜色掩埋,直到她推門進去, 消失在巷子的盡頭。
蕭矜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寒風往臉上一吹, 倒是清醒了不少,才啟聲道:“回府。”
上元節這日,雲城熱鬧到後半夜才偃旗息鼓,街道上漸漸安靜下來,慶祝新年的伊始至此也落下帷幕。
而後陸書瑾在家中闲了幾日,忽而有一人找上門來。
她正開著窗習字,春桂便徐步而來,福了福身道:“公子,遊客來尋,在前院正堂候著。”
陸書瑾擱下筆,披了外衣出門。
她想著應該不是葉芹,因為宅中的下人都已經熟識她,隻要她來那便是通暢無阻的,直接來到後院喊她。
她去了前院正堂,剛進門就看到一個拘謹的身影背對著門,正佝偻著腰頻頻對給她倒茶的寒梅致謝。
陸書瑾驚訝道:“沛兒姐,你如何尋來了此處?”
來人正是楊沛兒,她身著嫩青色的衣裙,長發半绾,雖不是什麼華貴富麗的打扮,但比之從前在大院裡的寒酸卻是好了太多。
她聽到陸書瑾的聲音,連忙笑著迎來,“書瑾!我先前還一直擔心找錯地兒了呢,沒想到倒還真讓我摸來了!”
本來先前過年那會兒陸書瑾就該去看看楊沛兒的,但那段時間遇到了大表姐,她不敢隨意出門,便謹慎地一直窩在家中,加之後來蕭矜找上門來又帶她去了風亭山莊,所以去看望楊沛兒的事便一直耽擱著。
她買了些年貨和衣裳,又放了些銀子進去,讓人送去大院給楊沛兒,如今她穿的這一身嫩青衣裙,就是陸書瑾送的。
楊沛兒忙快步走過來,親熱地握住她的手,將她左右看看,欣慰道:“好些日子沒見你了,還擔心你吃睡不好無端消瘦呢,如今看來你倒是開始享上福了,住著如此大的宅院還有下人伺候,可真有點狀元老爺的氣派了。”
她掩著唇笑,眼角眉梢都洋溢出開心來,似乎對陸書瑾的現狀感到無比歡喜。
陸書瑾忙道:“我豈敢與狀元老爺相比,這些東西也不過是得蕭少爺相助罷了。”
楊沛兒是陸書瑾來雲城之後結識的第一個人,不管如今的日子比之從前有多麼翻天覆地的變化,她永遠都記得飢腸轆轆的夜晚,楊沛兒輕敲她的房門,端來一碗熱面的場景。
她拉著楊沛兒往裡走,因為情緒高漲,語氣也染上了歡快,“我本想著這兩日就去找你,沒想到你先來一步。”
“那蕭少爺可真是個大好人啊!上回他派人來詢問你的事,我還一直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呢,幸好當時打聽了你住的地方,才摸著門巷找來。”楊沛兒看著她,笑著說:“看見你過得如此好,我就放心了。”
“詢問我的事?”陸書瑾疑惑地皺了下眉毛,奇怪道:“什麼事?”
“是問你何時來的雲城,何時入住的城北大院,我想著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便告訴了他們。”楊沛兒頓了頓,仔細打量了下陸書瑾的臉色,問道:“對你沒什麼影響吧?”
陸書瑾回過神,搖了搖頭說:“沒有。”
楊沛兒從身後的椅子上拿出一個包袱,放到桌子上打開,說道:“這都是我自己做的馍,買的都是上好的白面,蒸出來的包子又軟又香,我給你帶了些。”
包子都已經涼透了,被裹在包袱之中,但沒有一個壓癟,看得出楊沛兒在帶來的途中很仔細的保護著。
陸書瑾連聲道多謝,讓春桂將包子拿下去,而後關上了正堂的門點起暖爐,二人便坐在正堂裡闲聊。
陸書瑾從未問過楊沛兒的身世,更不知道她是從什麼地方而來,隻知道她丈夫亡故之後便背井離鄉,獨自來了雲城。但她有一手上好的繡工,且識字。
隻是城北的大院住著終究不便,陸書瑾提出讓她換個活計,搬出城北的大院,至少能找一處僻靜之地獨居,不必與那麼多人同住一個院中,同用一個膳房。
但楊沛兒卻笑著婉拒,說她現在的日子過得也悠闲,除了做工也沒旁的事,想攢了銀子日後再做別的。
陸書瑾聽後便也沒有強求,隻對楊沛兒道有什麼需要的盡管提就好。
二人聊得正開心時,葉芹卻突然登門造訪。
宅中的下人見了是她並不阻攔,放著她進了門,剛走到前院她就開始喊:“陸書瑾!”
陸書瑾聽到這聲音,笑著起身,對楊沛兒道:“我去迎她進來。”
她推開門,就看見葉芹正往這邊走來,身上裹著雪白的氅衣,鼻尖凍得紅紅的,手裡還提著一個錦盒。
她興衝衝地小跑過來,“陸書瑾,你快看我帶來了什麼!”
她進了正堂,瞧見了坐在裡面的楊沛兒,頓時有些面對生人的拘謹。
“這是我的一個姐姐,名喚楊沛兒。”陸書瑾朝兩個人介紹道:“這是葉家嫡女,葉芹。”
“原是葉小姐。”楊沛兒站起身,目光在陸書瑾和葉芹的身上晃了幾圈,笑容溫和,“你們二人當真是郎才女貌。”
陸書瑾扯了下嘴角笑笑,隨意應道:“沛兒姐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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