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帶著柳輕輕回到工位,繼續工作。
這麼一鬧,周圍那些黏糊糊的目光,明顯變少了。
「你好厲害,你能擊退那些人呢。」柳輕輕看我的目光,已經帶著崇拜。
我笑著說:「你也可以的。」
柳輕輕如雪似玉的臉上流露出失落:「但我沒你那麼會說。」 我想了想:「那麼,動手也行。」
當天下班後,我買了兩根電棍。
她一根,我一根。
隨身帶著,天天使用。
柳輕輕剛開始還擔心,激怒了男人會受到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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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後來看我用後,她發現這些男人大多欺軟怕硬,跟他們硬剛,他們反而不敢動 手。
柳輕輕仿佛發現了新大陸,揮舞著電棍哼哼哈嘿。 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寫滿了興奮。
在第一次用電棍擊退了公車上的猥瑣男後,她整個人容光煥發。
向來溫吞的表情裏,終於有了一絲銳氣。
「原來,我也有能力反抗的。」她喃喃自語。
這個世界沒有教會她反抗,於是她隻能在日復一日的自我懷疑中,學會承受,學 會漠然,學會假裝自己不在乎。
可一旦打開了一條縫,看見了自由,她便再也不想回到地獄。
有我撐腰,柳輕輕開始對那些黏膩的目光勇敢說「不」。
但這種反抗,隻能抵禦PO 文世界的路人。
對於有錢有勢的男主們,這份拒絕還不足以讓他們退卻。
我們隻過了幾天輕鬆的日子,就遭遇了變故——
傅東養好傷,回了公司。
而他的身份,是公司的總裁。
「晚棠?」
在公司看見我,傅東皺緊了眉頭,隻片刻,就轉化為一種勝券在握的篤定:
「後悔分手了吧?回來找我了?這就對了嘛,你在這個世界人生地不熟,角色的 基本盤也不好。有我在,會讓你過得舒服許多。我不光是男主,還是這家公司的 總裁,隻要你.. 」
我冷冷打斷他的自說自話:
「我不是來找你的,我在這裏上班。」
這個角色的設置,一直都在這家公司上班。隻是之前戲份太少,一直作為背景板 存在,連個正經的名字都沒有,傅東也沒注意。
我穿來以後,角色戲份增加,這才變得鮮活起來。
PO 文的世界,就是如此草率。看似與現實生活別無二致,實際卻是千瘡百孔。
因為主要劇情隻有肉,無需構建完整的世界觀,因此許多人物和場景,隻有在沾 到男女主時才會被啟動。
「你不是來跟我複合的?」
傅東似乎被我的話打擊到,沉默了好一會兒。
半晌,他才再度開口:
「晚棠,如果你不是來幫我的,那我不能留你。我必須要考慮對柳輕輕的攻略進 度,你的存在是阻礙。
「你被開除了,收拾收拾東西,明天不用來了。」
他就這麼輕而易舉,剝奪了我在PO 文世界的生計。
我必須為自己爭取補償。
「開除我,可以,那就按勞動法走N+1。 按照勞動合同,這個角色已經在公司 工作了六年。」
傅東原本已經轉身了,聞言諷刺地回過頭,眼帶嘲弄:
「餘晚棠,你搞清楚,這裏是 PO 文世界,別拿現實世界的那一套給我添堵。」
「是嗎?」我笑笑,「那我就更得試試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我已經發現,這個世界並非沒有法律,隻是沒有被啟動。
因為PO文的世界觀匱乏,所以基本設定都是照搬的現實世界。
這意味著,現實中有的機構和法律,這裏也有。
隻是因為劇情實在太過單薄,幾乎沒有涉及,於是那些法律和機構就像背景板一 樣,被深深埋在欲望之下。
在這樣的設定下,男人們既能享受現代生活的便利,又能滿足隱秘的私欲。
怪不得傅東說這裏是烏託邦。
男人的烏託邦,女人的地獄。
12
我開始搞事情。
在傅東的公司,我是做財務的。恰好,我在原世界也是個財務。
對於財務管理、財務報表、審計報告,我都門清。
之前這段時間,我已經發現公司多次在財務數據上作假。
我沉住氣,逐一整理。
柳輕輕也積極行動,給我提供了不少資料。
她是 PO 文女主,但也是業務骨幹,接觸了不少核心材料。
PO 文世界不是沒有法律嗎?我偏要啟動這些法律。
我向紀檢舉報,傅東公司在爭取科創基金時,曾向官員行賄,給予回扣,屬不正 當競爭。
我向科技局舉報,傅東公司科技專案的申報資料,財務部分有造假。
我向公安機關舉報,傅東常年騷擾女下屬,附上大量聊天記錄、錄音和物證。
我向稅務局舉報,公司偷逃稅款。
我向勞動仲裁提交申訴材料。
我一通連環操作,不依不饒地要求各機構部門解決問題。
反正我已經被開除,有的是時間。
柳輕輕每次都陪我一起。
她是女主,有她在的地方,人物和場景都會被啟動。
那些原本是背景板的機構工作人員,被迫運轉起來。
PO 文裏這些機構原本都處於閒置狀態,哪經歷過這事兒?
一時間兵荒馬亂,應接不暇。
那些被忽略已久的法律,漸漸浮出水面。
系統終於沉不住氣,再度出現:
「宿主,停止你無用的行為。你要明白這是PO文世界,重點在肉,其他無關 緊要。」
我問:「那我要維護自己的權益怎麼辦?」
系統僵硬道:「這些權益,不是你說維護就能維護的。在PO 文裏,男女地位生 來不平等。女人是容器,你再反抗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我笑了:「我做這些,從來不是為了改變這個世界,隻是為了自己不被這個世界 改變。這是我的堅持,你勸不了我。」
系統沉默片刻,退了一步:
「你要的補償,金錢、權力,我都可以給你。我能讓你在這個世界權錢雙收,你 想要多少男寵就有多少男寵。但你不能挑戰PO文的秩序。」
此話一出,我笑得更燦爛了。
「系統啊,你一直在說服我沉溺欲望,融入PO 文世界。到底是什麼居心?」
我站在風中,心境澄明,說的話卻篤定有力:
「傅東幾乎已經完全融入PO 文世界,也沒見他攻略成功,重新回歸現實。可 見,沉溺欲望,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系統,你和你背後的勢力,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呢?」
這一回,系統沉默得更久。
良久,它扔下一句:「擾亂PO 文秩序,是要付出代價的。」便再沒了聲響。
13
系統口中的代價,到底是什麼?
沒過太久,我就知道了答案。
這天,我和柳輕輕走在維權回家的路上,傅東突然急急忙忙沖了上來。
我以為他又來找柳輕輕,將人護在身後。
沒想到,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
「晚棠,我們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了。系統更改任務了!你被升級為女二號,除 了攻略 PO 文女主以外,攻略你也算完成任務。」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也成了被攻略的對象?
系統這是要將那些黏在柳輕輕身上的目光,加諸到我身上。
要我深陷泥沼,要我湮滅自尊,好認命地同意妥協。
好狠的一步棋。
「晚棠,我們和好吧!隻要我們雙向奔赴,雙方都可以活下來。」
傅東急切地拽我的手臂,眼中沒有絲毫心虛,好像篤定我一定會回到他身邊。
是什麼給了他這樣的自信?
大概是PO 文男主當久了,他真的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想讓女人哭就哭,想讓女 人笑就笑。
他在這個世界,是中心,是總裁,長相英俊,家財萬貫。無數女 NPC 都會在他 出現時,尖叫高呼「好帥好帥」。
除了久久無法攻下柳輕輕,他幾乎在這裏擁有一切。
憑什麼?
於是,我隻說了一個字:
「滾!」
傅東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其他收到任務的男主也紛紛湧了上來。
章壘沖在前面,清俊的面容扭曲出一個猥瑣的笑:
「今後,你們姐妹倆我都要了。」
我選擇一電棍砸下去。
柳輕輕又補了一棍。
男主們如同潮水般湧了過來,我們奮力反撲。
來一個打一棍,來兩個打一雙。
可是人太多了,女性的力量畢竟無法與男性抗衡。
沒過多久,我們兩人的電棍便被奪走。
幾乎所有的PO文男主、男配、男路人都收到了新任務。
他們攻略了柳輕輕那麼久,始終得不到明確的回應。柳輕輕不懂得拒絕,但也沒 有情緒,久久無法攻下。
但我不一樣,我是一個新人。
我代表著攻略成功的新希望。
人人都想搶佔先機,就算不為完成任務,也想享受新身體的刺激。
一波又一波的男人湧來,眼中裹挾著骯髒的、惡臭的、黏膩的目光。
那些令人作嘔的眼神如沼澤般裹在我身上。 他們志在必得,沒想讓我逃。
我也沒想逃。
我想一次性磨滅這些惡臭男的念頭,以絕後患。
我直接發瘋。
路旁邊就是一條臭水溝。
我直接跳進去裹一圈,嘶吼,扭曲地往前爬,猙獰,向前奔跑,摔倒在臭水溝, 用手舀起臭汙泥,無差別亂撒攻擊。
你們不是喜歡草莓味的身體嗎?臭水溝味的怎麼樣?
「來呀,跑什麼呀?一起來玩兒呀。」
男人們看得一愣一愣,瘋狂閃躲。
柳輕輕卻興奮了,她又發現了新大陸。
當男人們發現我不是善茬,想要將柳輕輕拉入暗巷時,她愉悅地往臭水溝裏一蹦。
我們一起扭曲陰暗爬行,下腰蠕動爬行,像蜘蛛一樣逼近他們。狂奔,流口水, 陰暗地蠕動,翻滾,激烈地爬動,扭曲,痙攣,嘶吼,蠕動,分裂,走上岸,揪 頭髮,摳鼻屎,扣眼珠子,爬上一棵樹,像猴子一樣阿巴阿巴,跳到水裏,發出 尖叫。
我們沒瘋,男主們瘋了。
傅東絕望尖叫:「你們到底在幹什麼?女人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你們是PO 文
的女主女二,你們應該是草莓味的、水蜜桃味的、葡萄味的.…再不濟,原味的 也行啊!」
我們選擇挖出臭泥,狂甩狂擲,不分對象發瘋攻擊。
剛才如狼似虎盯著我們的男人們,如今一哄而散,生怕沾上我們兩個。
草莓味的女主已經是過去式,如今我們是臭水溝女子組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身側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我回過頭,頭一次看到柳輕輕毫無顧忌地開懷大笑。
眼睛眯成一條縫,嘴咧得大大的,牙齒閃著光,一種富有感染力的放肆笑聲。
從前她的笑,總是如雲霧般飄渺。這一次卻是實打實的開懷大笑,再無顧忌。
她明明那麼美,那麼自由,卻無數次壓抑自己,把自己濃縮成一個欲言又止的逗 號。
是這個世界埋沒了她。
在這裏,不管女性如何優秀,都會面臨男人輕佻的侮辱。隻有這樣,才能讓男人 們擁有那種「你看你被說得那麼下賤,我就能比你強,我配你綽綽有餘」的感覺。
仿佛隻要沉溺在黃色廢料當中,曾經遙不可及的女性,就能變成他們的禁臠。
他們幻想通過男性的工具就能輕鬆奴役女人的身心,以此補償自己匱乏的內在。
這種力量是短暫而虛弱的,就如同一盤散沙。
但這便是 PO 文的生存之道。
我們偏不放縱這些齷齪!
他們要臉,我們就互給彼此的臉。
他們不要臉,我們就比他們還不要臉。
女性的尊嚴從來不是面子和皮囊,而是見多識廣的智慧、直面邪惡的勇氣、善惡 分明的是非觀。
這才是一個女性真正的尊嚴。
15
「轟——」
在柳輕輕放鬆肆意的笑聲中,天空突然撕裂了一道口。
整個世界如同被定住。
「恭喜你們攻略成功。」
系統的聲音驟然響起,但不同於以往,這一回,冰冷的機械音似乎有了些激動的 人情味。
「怎麼回事?」柳輕輕還是第一次知道系統的存在,一臉茫然。
「再次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個世界的系統,全稱是人類進化鑒別系統。
「我的任務,就是篩選那些未能進化完全的人類,淘汰他們。
「那些沉溺在原始欲望中無法自拔的人,與原始人並無顯著區別,屬於未能進化 完全的殘次品。
「人之所以為人,不僅在於其欲望,更在於智慧、勇氣、品格、尊嚴。
「這是一場考驗,通過考驗的人能夠得到繼續活下去的機會。而沉溺於肉欲、缺 乏自我、毫無是非觀的人類,將被現實世界淘汰,抹去意識,成為 PO 文世界的 傀儡 NPC。反正他們已經徹底被PO文世界同化,再也不具備在現實世界生活的 資格和能力。
「而你們二位,通過了考驗。現實世界的大門已經敞開,歡迎你們回來。」
柳輕輕的眼睛閃著光,清如水,亮如星:
「我也可以去嗎?我本身,似乎隻是一個小說人物啊。」
系統溫和地道:「在艱險的環境中,能夠守住本心,以微薄之力抵抗世界。你的 表現,值得更加自由、更加廣闊的人生。」
話音落下,一扇大門在我們面前徐徐打開。
門的那邊,便是現實世界了。
「害怕嗎?」我問柳輕輕,「門的那邊不像這裏隻有單純的肉欲,那裏有健全的 法律、相對平等的權利。但同時,也會遇見更多艱難險阻,需要解決更多、更複
雜的難題。」
柳輕輕笑了笑,那笑容明媚張揚:
「我不怕艱難險阻,怕的是困於一隅,失去自我。」
她朝我伸出手,一如當初,我在夜色中向她伸出手一樣。
「走吧,晚棠。哪怕前路佈滿荊棘,隻要擁有自由的表達、選擇的權利,那便是我 想要的未來。」
我轉過頭,最後看了一眼被抹去意識、成為背景NPC的傅東,然後牽起柳輕輕的 手,朝那光芒萬丈又佈滿荊棘的未來走去。
我沒有再回頭,亦絕不後退。
往事暗沉不可追,來日之路光明燦爛。 現實世界,我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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