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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新生活阿圓適應得很快。每日和舍友一起上學下學,中午一起去飯堂吃飯,偶爾還會一起說悄悄話。
隔壁陳茹幾人,那日被阿圓打過之後,也沒敢再嚼舌根,碰見阿圓頂多是斜一眼,再冷哼一聲就走。
如此,過了幾日後,阿圓想起給蕭韫送禮的事來。
這天,她背完書下學後,便揣著荷包打算出門。
她打聽過了,慧香書院附近也有幾家木匠鋪子,她已經繪制了兩個人偶圖像,一個是蕭韫,一個是自己。她甚至連衣裳也畫好了,一會去了木匠鋪子後,再去綢緞鋪子買點布料。
卻不想才走出門口,就聽見有人喊她。
“小阿圓?”
阿圓轉過頭,就見衛國公府的世子謝弘瑜騎在馬上。他一身火紅騎裝,手裡拿著根長杆,滿頭大汗,想必是剛打完馬球。
阿圓走過去,行了一禮:“世子哥哥。”
謝弘瑜翻身下馬:“小阿圓在這上學?”
“嗯。”
“現在下學了?”
“嗯。”
“小阿圓要去何處?”
阿圓歪著腦袋:“世子哥哥為何知道我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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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謝弘瑜漫不經心地把馬鞭丟給隨從,而後道:“聽你表姐喊的。”
那天在瀾苑聽肖梓晴喊小姑娘作阿圓,謝弘瑜覺得這小名很是與她陪襯,可愛得緊。適才老遠瞧見,不自覺就脫口而出。
“世子哥哥要去何處?”
謝弘瑜敲她腦袋:“你還沒回哥哥的話,怎麼反問起哥哥來了?”
“我去木匠鋪子呢。”
“去木匠鋪子做什麼?”
“不能告訴你。”
“嘖.....”謝弘瑜彎下腰來:“小阿圓還有秘密?”
阿圓抿唇,老實點頭。
“行,那哥哥也不問你的秘密,不過.....”他拖著嗓音,毫無正形地問:“上次跟你說的那事,考慮得如何?”
“何事?”阿圓懵了懵。
“不記得了?哥哥說收你為徒的事啊。”謝弘瑜眼眸含笑,語氣溫和地誘哄:“你若是同意,哥哥那有許多好吃好玩的,都給你。”
“我.....我......”
“你們在聊什麼?”
這時,蕭韫也一身火紅騎裝,策馬過來。
他目光涼涼地盯著兩人。
第26章
“你們在聊什麼?”
蕭韫騎在馬上, 目光淡而涼。他掃了眼兩人親近的姿勢,然後視線落在阿圓身上。
小姑娘這會兒穿著慧香書院的學子服,靛藍的棉袍, 淺黃色滾邊,腰間系了根腰帶, 腰帶蝴蝶結打得整整齊齊。
就這麼, 背著書箱俏生生地立在斜陽中。
“沈哥哥。”阿圓福了福身。
“在說什麼?”蕭韫又問了遍。
阿圓低下頭, 總覺得沈哥哥肯定是看穿了她適才的心思。
老實講,世子哥哥說的,她很心動呢, 差一點就想開口答應了。但莫名又覺得沈哥哥知道肯定會生氣。
果然, 沈哥哥這會兒就生氣了。
阿圓沒說話, 倒是旁邊的謝弘瑜懶懶地“嘖”了聲,開口道:“沈兄何須這般小氣?小阿圓多一個師傅也多個人教導不是?自古以來,但凡才學出眾之人, 皆是拜了許多名家大儒為師。”
蕭韫闲闲地覷他,翻身下馬。
“你想教她什麼?”
“作畫啊,我丹青可是......”
“不必, 作畫我能教。”
“那我教騎射。”
“騎射我也能教。”
“......”謝弘瑜語塞片刻, 說:“你平日甚少得闲, 不如就讓我代勞些許?”
“也不必,我這徒弟天資不高, 所學在精不在多。”
阿圓跟著點頭附和來著,結果點著點著, 發現這話不像是誇她呢。
謝弘瑜沉默了, 最後他轉身問阿圓:“你這個師父如此霸道, 你受得了?”
阿圓繼續點頭。
謝弘瑜頓時笑起來:“你看, 你的小徒兒也覺得你過於霸道。”
“我沒說呢。”阿圓趕緊道。
“可你點頭了啊。”
“......”
阿圓憋了憋,小聲道:“沈哥哥才不霸道,他最好了。”
聞言,蕭韫緩緩勾唇,淡淡地瞥了眼謝弘瑜。
“世子還有事?”
?
謝弘瑜不解,此前他們不是約好了去酒樓吃飯的?
“若無事,我便帶她先行離開。”蕭韫說。
“......”
於是,蕭韫徑直帶著阿圓走了,把謝弘瑜丟在書院門口吹晚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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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韫把阿圓帶回了瀾苑吃晚飯,阿圓原本還想去木匠鋪子的計劃又不小心擱置下來。
這會兒,她站在飯廳門口的水缸旁邊賞魚邊等蕭韫,蕭韫去沐浴換衣裳了。
魚缸裡的魚也不知每日吃的什麼,個個養得肥壯。
“這魚能吃嗎?”她問。
婢女笑道:“褚姑娘,這魚不能吃,是養著看的。”
“那為何不養在池子裡,池子裡豈不是更方便欣賞?”
“褚姑娘有所不知,”婢女解釋:“水缸裡養魚除了欣賞之外,還能有其他作用。”
“何作用?”
“預防有人往水中投毒。”這時,蕭韫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
阿圓轉頭,就見蕭韫換了身家常的袍子,闲適而慵懶地出現在廊下。
“如何預防投毒?”
“若是有人投毒,魚便會死,誰人都能看出來,所以尋常不會有人往裡頭投毒。”
“哦。”阿圓似懂非懂,唏噓地嘀咕:“每日吃這麼肥,就是用來以身試毒,也怪可憐的。”
“......”
蕭韫走過來,敲她腦袋:“進去吃飯。”
阿圓鬱悶得很,為何他們都喜歡敲她腦袋,謝世子是如此,沈哥哥也如此,有時候她爹爹也如此。
她無聲無息地嘆了口氣,跟著蕭韫進飯廳。
瀾苑的飯菜極其豐富,滿滿一桌菜,雞鴨魚齊全,且都是阿圓愛吃的。
小姑娘坐下來後,肉眼可見地溢出歡喜。
蕭韫見了,問:“書院的飯菜不合口味?”
“也不是。”阿圓說:“我不挑的,但書院的沒沈哥哥這裡的好吃。”
還說不挑。
“那就多吃些。”
蕭韫給她夾了塊糖醋排骨過去,小姑娘吃飯秀氣斯文,沒發出任何聲音,隻兩頰微微鼓動。
卻又吃得極快,沒兩下,就見她喉嚨一滾,然後咽進腹中。
蕭韫看了片刻,又夾了塊粉蒸裡脊肉過去。
“沈哥哥,我在書院有兩個同窗好友呢......”
阿圓邊吃,邊歡快地分享她在書院裡的生活趣事,然後問道:“我一會能帶些糕點去給她們嗎?”
“可。”蕭韫動作沒停,繼續喂。
阿圓下意識地張嘴,囫囵不清地說:“上回沈哥哥送給我的糕點,她們說很好吃。”
“是麼,喜歡便讓廚下做。”
“嗯。”
過了會,阿圓抬眼:“沈哥哥怎麼不吃?”
“哥哥不餓。”
“沈哥哥不是才打完馬球嗎?為何不餓?”
“你如何得知我才打完馬球?”
“我見世子哥哥.....”在他迫人的眼神下,阿圓硬生生地改口:“我見謝世子還拿著馬球杆呢。”
蕭韫問:“小丫頭可會打馬球?”
阿圓搖頭:“不會。”
“想不想學?”
聞言,阿圓眼睛一亮,頓時高興起來:“我真的可以學?”
馬球活動是京城百姓最喜愛的娛樂之一,上京每年都會舉辦馬球比賽,許多貴女們打馬球技術嫻熟,連她姐姐也會打馬球。
阿圓也想呢,但她家沒有馬,所以一直都不會。
“當然。”蕭韫道:“待我得空了,便帶你去馬場挑一匹馬。”
阿圓屏住呼吸,大眼睛亮晶晶地盯著蕭韫。
“挑....挑馬?”
小姑娘眼裡的熱切一點也沒掩飾,蕭韫勾唇道:“對,挑選一匹,送你。”
“沈哥哥,”阿圓放下筷子,剛想歡呼,卻又突然想到什麼,臉上的神情驟然萎下來。
“怎麼了?”
“可是......那得花不少銀子吧?”
阿圓自己家裡隻有一匹馬,還是爹爹騎了多年的老馬,一直沒舍得花銀錢買新的。一匹馬值當普通人家幾個年頭的嚼口了,更何況是沈哥哥送的,依他這人大手大腳的程度,定然送的不差。
“算了,”阿圓忍痛:“我還是不要了,沈哥哥把銀錢存著娶媳婦吧。”
“......”
“不用花銀子。”蕭韫耐著性子哄。
“為何?哦,我知道了.....”阿圓說:“定然是沈哥哥給人做文章,那人沒錢給是不是?”
“唔.....”蕭韫點頭。
隨即,小姑娘咬著唇,想竭力忍著臉上的歡喜卻又忍不住,從眼裡溢出無數光華。
一匹馬罷了,竟像小兒得了心愛的玩具般歡喜,單純且熾烈。
莫名地,蕭韫竟被她這歡喜感染,好胃口地吃了兩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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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的生活非常充實,這是阿圓離開父母後感受到的另一番天地。
慧香書院卯時二刻上學,因此,學子們都要寅時起床洗漱。號舍北邊挖了幾口井,阿圓幾乎每天都要和同窗過來提水。
有時候來早就不用排隊,可若是起遲了就得排上許久。書院怕這些嬌生慣養的小姐們不會打井水,每日都有兩個婆子在這幫她們拉井繩。
等洗漱完,阿圓就跟舍友一起手挽手去飯堂吃早飯。
寅時的天還泛著魚肚白,路上是熙熙攘攘學子們的身影,三五成群或在一處說笑,或談論夫子講的課業。
而阿圓她們三人,談得最多的就是飯堂的早飯什麼最好吃。
“我覺得韭菜餅最好吃,咬一口全是鮮嫩的韭菜香味。”
“我覺著香煎魚肉包最好吃,兩面煎得金黃,外焦裡嫩。”
“嗯嗯,”阿圓贊同地點頭:“煎魚肉包的廚子也是長得最好看的。”
“嗨呀,你怎的淨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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