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闲雜人等罷了,何須如此顧慮!成大事者若婦人之仁,定容易......”
幕僚話還未說完,就被顧景塵淡淡掀眼看過來,他頓時住口,會意地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景王。
蕭韫坐在太師椅上,手指緩緩摩挲著扶手浮雕,目光沉凝,也不知是在想什麼。
謝弘瑜也看向蕭韫,自是知他心裡想何事。此刻,既怕他遲疑,又怕他不遲疑。
李茂彥此人原本是蕭韫的得力幕僚,三年前叛變,構陷科舉舞弊案害得東宮太子蕭韫被廢黜,另有許多人牽扯其中命喪黃泉。此人不除,將是蕭韫起復之路的極大障礙。
可若是不遲疑......那小阿圓該怎麼辦?想到那樣玉雪可愛的小徒弟就這麼沒了,他於心不忍。
“難道就要白白錯失這個機會?殿下......”那幕僚忍不住再次出聲道:“錯過這次機會,待李茂彥逃出京城,恐怕再難殺此人。”
話落,局面似乎又僵了起來。
“顧丞相有何高見?”蕭韫轉頭問顧景塵。
顧景塵原本是來找景王談朝堂的情況,卻不想謝弘瑜匆匆忙忙過來說了這麼樁事,他便被景王留了下來。
這個問題如同燙手山芋,他並不清楚那褚家幺女在殿下心裡是個什麼位置,不好貿然出言。
同時,他也暗暗驚詫。
從議事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刻鍾,若是按以前那個殺伐果決的殿下,想必不出半刻鍾就要派人去取李茂彥的項上人頭。可如今,他竟是遲疑了這麼久。
顧景塵淡笑了下:“殿下心中早有決斷,何須問下官。”
幕僚不知他們打的什麼啞謎,雲裡霧裡的。
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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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決斷?
未待他想明白,就見蕭韫突然起身走到牆邊利落地取下長劍。
他聲音冰冷道:“本王親自去!”
眼見陳瑜跟著就要出門,幕僚急急忙忙拉住他:“殿下這是打算親自去捉拿李茂彥?”
陳瑜低嗤了聲:“你看殿下這像是去捉拿人的?”
“他是去殺人的。”他說。
“那....那褚家姑娘......”
“自然也是去救人。”
陳瑜心想,殿下以前把褚姑娘當兔子養,可如今是把褚姑娘當女兒養了。女兒被人劫持了,豈能輕饒李茂彥?
.
客棧。
夜色漸漸變濃,窗戶縫隙透進來些涼風,吹得桌上的燭火噗噗地響。
阿圓坐在窗邊椅子上,蔫啦吧唧地撐著腦袋,身心疲倦得很,卻又睡不著。
自從吃下“解藥”後,心裡的恐慌散了許多。這一放松,就開始有闲心考慮起蕭韫那邊的事來。
也不知那掌櫃有沒有把玉佩成功交給謝世子,若是謝世子得了消息,沈哥哥也該是得了消息的,她想。
沈哥哥得了消息,官府鐵定也知道了。
可如今都過去了一個時辰,為何官府的人還沒來?
還是說,掌櫃沒見到謝世子?
唉!
這人說明日一早就放她離開,看著也不像作假。隻不過他是朝廷欽犯,就這麼放他走了,沈哥哥的賞銀也沒了。
阿圓想著想著,肚子叫了聲。她今天還沒吃晚飯,原本想著逛完幹果鋪子就去吃碗蔥花面的,哪曾想會遇到欽犯。
她捂緊肚子,盡量忽視那股飢餓感。
可人經過極大的恐慌之後都會餓得快,她現在就是,肚子隔一會就叫一遍。
那廂,李茂彥靠在床頭闔眼打盹,歇得並不安穩,小姑娘肚子叫他也能聽見。
但這會兒天色太晚,況且屋子裡一股濃鬱的血藥味,若是讓小二送吃食,容易節外生枝。
他不動聲色,隻能裝作不知小姑娘疾苦。但沒過多久,他豎起耳朵,仔細聽了會兒動靜。
隨即,猛地睜開眼睛看向窗邊的阿圓。
“小丫頭通風報信了?”
“找死!”
他臉色驟然大變,走過來就想掐阿圓。
就在李茂彥的手快觸到阿圓脖頸時,屋頂轟地一聲瓦片碎裂,有幾名黑衣人躍下。
李茂彥不得不放棄掐阿圓,轉而飛快地從旁扯出把長劍抵御。
刀劍相撞,頓時火花四射,屋內亂成一團。
變化來得觸不及防,阿圓嚇得尖叫,正當她抱著腦袋想鑽入桌子底下時,門被人從外頭踹開。
下一刻,有個身影飛快地移過來,她被撈進個熟悉的懷中。
第36章
蕭韫原本以為李茂彥劫持阿圓是想用來要挾他。
來之前他曾設想小丫頭被恐嚇、捆綁, 哭得眼淚汪汪的可憐模樣。可適才讓人在外頭觀察許久,情況並非如此,令他松了口氣。
想來, 李茂彥並未知阿圓身份。
這會兒小丫頭抱著腦袋窩在他懷中,像隻受傷的小兔子, 蕭韫莞爾。
“小丫頭?”他輕喚。
小丫頭沒動, 過了會, 他又喊:“阿圓?”
這時,阿圓才從驚嚇中回神,抬眼看是蕭韫, 立即抱住他脖頸。
“嗚嗚嗚......沈哥哥你終於來了!”
蕭韫先是愣了愣, 而後抬手幫她順背:“不怕, 哥哥來了。”
阿圓真是被李茂彥最後那個滿含殺意的眼神嚇著了,就差那麼一點點,她相信他隻要手指動一動就能殺她。
這件事給她衝擊極大, 阿圓抱著蕭韫的脖頸後怕得不行,連何時哭的都不知道。
她並不想哭,但眼淚控制不住, 一直撲簌簌掉。
蕭韫一邊抱著她出客棧, 一邊輕柔地撫她脊背。
陳瑜和謝弘瑜見兩人這麼出來, 錯愕了片刻,然後謝弘瑜問:“我的小徒弟怎麼了?受傷了?”
蕭韫沒回話, 而是把阿圓抱進馬車裡,讓她靠著自己盡情發泄。
客棧裡, 裡三層外三層地被黑衣人包圍, 蕭韫幾乎是動用了他在京城的所有殺手。
也沒點火把, 殺手們在黑漆漆的夜中行動自如, 隻聽見刀劍相撞之音,以及一些桌椅板凳倒地的輕微動靜。
其他一切仍舊靜悄悄,仿佛隻是有人住客棧搬東西而已。
蕭韫靜靜坐著,小丫頭依舊抱著他脖頸,抱得有些緊,使得蕭韫呼吸不太順暢。
不過,他忍著。
小丫頭的眼淚跟洪水泛濫似的,幾乎打湿了他左邊肩膀。溫溫熱熱、黏黏糊糊,令蕭韫蹙眉不適。
但他還是忍著。
就這麼的,沒過多久,陳瑜走過來稟報。
“公子,人抓到了。”
“嗯。”蕭韫淡淡應了聲,發覺懷裡的人動了動,他垂眼看過去。
阿圓聽見抓到人了,頓時松了口氣。
她緩緩放開蕭韫,吸了吸鼻子問:“沈哥哥,那個欽犯抓到了是嗎?”
“嗯。”
“那沈哥哥是不是可以領賞銀了?”
“?”
“......”
蕭韫無奈,都這時候了她居然想這個。
“你說啊,”阿圓推他:“可以領多少賞銀?夠不夠沈哥哥還債?”
“小丫頭,”蕭韫問:“你就是因為這個才通風報信的?”
“嗯。”阿圓點頭:“上回沈哥哥說能領許多賞銀呢,我就想不能讓他跑了。”
蕭韫想笑,捏了捏她哭得像花貓的臉蛋:“難道你就沒考慮自己生死安全?”
“考慮了的。”阿圓說:“可考慮也沒用。”
“為何沒用?”
“他給我吃毒藥了,我想著左右也是個死,若是死之前能幫上沈哥哥的忙,也算死而無憾。”
蕭韫動作驀地一頓,眸子生寒:“他喂你毒藥?”
“現在沒事了,他後來給我吃解藥了,我還活著吶。”
“這下好啦!”阿圓高興:“我沒死,欽犯也抓到了,沈哥哥也能領銀子。”
聞言,蕭韫面色復雜。
同時,心底有什麼東西絲絲縷縷地冒出來,令他觸動。
少頃,他說:“以後你無需如此,先護住自己最重要,哥哥的事哥哥自有法子解決。”
“嗯。”阿圓點頭。
“不過阿圓今日做得極好,若不是你讓掌櫃送玉佩給謝世子,欽犯也不會這麼快抓到。”
倘若李茂彥逃出京城,他恐怕得花更多人力物力及時間去尋。這還是其次,李茂彥詭譎狡猾,興許還會暗中破壞他諸多計劃。
想到此,他說:“阿圓立了大功,你想要什麼?”
阿圓搖頭。
“何意?”
“沈哥哥,我什麼都不想要,沈哥哥可否現在帶我去吃飯?”她癟癟嘴,委屈得很:“我還沒吃晚飯,好餓呢。”
“......”
.
回到瀾苑,蕭韫陪阿圓吃完飯後,便讓大夫過來給她把脈。
“她身體裡還有毒藥?”蕭韫問。
大夫皺眉把脈許久,本想說看著不像中毒啊,但見蕭韫問得認真,他想了想,抬眼去問阿圓:“褚姑娘,請問那賊人給你吃的毒藥,是何樣味道的?”
“甜甜的,水潤多汁,圓圓的一大顆呢。”
“.....那喂你吃的解藥又是何滋味?”
“也是甜甜的,軟軟滑滑,我還沒來得及嚼呢,就滑進喉嚨了。”
“......”
“殿.....公子。”大夫朝蕭韫行了一禮,道:“依小的看,褚姑娘吃的並非毒藥,興許是什麼果子。此刻,褚姑娘的身子康健,並無不妥。”
“啊——”阿圓恍然:“原來是果子嗎?怪不得我覺著像枇杷的味道。”
“......”
過了會,蕭韫起身:“阿圓今晚好生歇息,明日不必去書院,我會派人跟慧蘭公主說一聲。”
阿圓點頭,不舍地扯著蕭韫的袖子:“沈哥哥要走了?”
“哥哥還有事,”蕭韫摸了摸她腦袋:“阿圓乖。”
“哦。”阿圓緩緩放開他,目送他離開。
出了屋子,蕭韫目光冷下來:“人關在何處?”
“殿下,已經關進地牢,此前打鬥時,李茂彥受重傷,現在昏迷中。”
“本王去看看。”蕭韫抬腳,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
地牢中。
石壁陰森,火把照著光滑的牆面,還能清晰地看見上頭留下的痕跡。
這處地牢建造也才幾年,可死在這裡頭的人卻無數,如今牆壁血跡斑駁。
此時,蕭韫幾乎變了個人,進入地牢後,身上陰沉的氣息更甚。
李茂彥被鐵鏈捆綁著,整個人半死不活地泡在水池中。他頭發凌亂地靠在池邊緣,臉白得毫無血色。像是暈過去,又像是睡著了。
“把他弄醒!”蕭韫吩咐。
護衛一桶鹽水倒下去,李茂彥頓時疼得瘋狂喊叫起來。整個人猶如在火中灼燒般,大汗淋漓,渾身顫抖。
“李茂彥,”蕭韫緩緩走過去:“別來無恙!”
那人緩緩停下來,沒說話。
“為何背叛本王?”蕭韫聲音極淡,淡得像從幽谷裡傳來的:“就為了個女人?”
他走近,倏地抬手從李茂彥臉上撕下人.皮.面.具。
然而,下一刻,他動作頓住了。
蕭韫眯眼盯著這人的下巴,那裡有一顆細小的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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