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2024-11-18 14:23:134162

  褚琬拉著妹妹徑直進門,經過那位紫衣姑娘的身邊時,褚琬還特地瞧了眼。隻見這姑娘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同時臉色漲紅,連看都羞於看她們。


  進門後,阿圓捂嘴笑:“姐姐,那姑娘可真有意思。”


  但她話才說完,就瞧見二道門轎廳裡頭停了頂華麗的轎子。


  而一名玉冠烏發的男子從轎子裡出來。


  不正是蕭韫?


第72章


  阿圓正想對他招手呢, 就見兩個官員熱情地走過去寒暄,也不知寒暄的什麼,那兩個官員看起來畢恭畢敬。


  阿圓奇怪, 但也沒來得及多想,婢女領著姐妹倆匆匆過拱門入西苑了。


  西苑頗大, 一進拱門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座巨大的湖泊。此前顏婧兒過生辰時, 阿圓曾來過一次, 這是第二次。


  盡管第二次見,也很是為丞相府的園林景致驚豔。


  再加上今日是顧丞相成親的日子,整個西苑裝點得喜慶繁榮, 連樹梢上都掛著許多小燈籠。


  婢女說:“這燈籠夜裡亮起來的時候才美呢, 整個西苑湖泊都映在燈籠下, 跟過節似的。”


  阿圓邊跟著婢女穿過遊廊,邊想象了下情景,不禁含笑。


  不經意轉眼瞧見湖心亭子掛著垂簾, 裡頭還鋪了毯子。阿圓指著問:“那是什麼?”


  婢女道:“我們丞相大人著實寵夫人,夫人怕天氣熱有蚊子,大人便讓人掛上了簾子, 還常年用驅蚊的香燃著。”


  她繼續道:“夫人喜歡坐在亭子裡看書, 便又讓人在那擺了軟榻, 還鋪上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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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外院婢女們看到的,但若是西苑伺候的婢女, 恐怕就知道更多內情了。


  顧丞相和夫人每日吃過晚飯就會沿著湖泊散步,散完步總會攜手去亭中坐坐。


  亭中燈光朦朧, 霧氣氤氲, 兩人不知聊什麼, 偶爾會聽見夫人嬌笑, 偶爾也會有些低吟如泣的聲音傳出。


  一般這種時候,婢女們都識趣地躲屋子裡,不去打擾。


  不過此時,阿圓對這涼亭瞧了瞧,覺得如此裝飾還挺別致。


  沒過多久,姐妹倆就到了頤夏院。


  一進門就見顏婧兒一身大紅喜服坐在飯桌前用飯。


  “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吃?”褚琬好笑。


  “你是不知,嫁人實在累得很。”顏婧兒說:“一大早起來,婆子怕我出恭,連口茶都不讓我喝,早上隻吃了兩個小籠包,也就這麼點兒大。”


  她比劃了下,說:“餓死我了,阿圓來啦,快過來坐。”


  阿圓瞧見穿喜服的顏婧兒,稀奇得很,目不轉睛地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遍。


  她說:“往回見別的新娘子穿這衣裳沒這麼好看,但今日見婧兒姐姐穿覺得格外好看呢。”


  以前大表姐肖梓萱出嫁的時候,阿圓也去了,彼時肖梓萱的新娘子裝扮就沒這麼好看。


  褚琬道:“那你可知是什麼原因?”


  “什麼原因?”


  “你看你婧兒姐姐的臉就知道了。”褚琬說:“長得好看啊,另外就是她今日妝容不一樣。”


  阿圓這麼一瞧,立即明白過來。


  大塑的新娘子出嫁都喜歡把臉塗得慘白慘白的,衣裳再好看也難以招架。


  而今日顏婧兒的妝容是平日裡慣常的,她底子好,眉目精致小巧,妝容過濃顯得妖冶,妝容過淡,則又清純。今日的妝容不濃不淡,妖冶中夾雜著清純之姿,嫵媚而不失溫婉。


  阿圓心想,難怪顧丞相會這麼喜歡,若她是男子,她也喜歡婧兒姐姐啊。


  這般瞧著瞧著,視線落在顏婧兒的領口處。


  “婧兒姐姐,”阿圓好奇問:“你昨日被蚊子咬了?脖頸上好些紅痕。”


  這話一說出來,顏婧兒一口湯嗆得昏天暗地。


  臉也紅紅的,囫囵不清地點頭:“對、對啊,蚊子太多。”


  旁邊的褚琬“噗呲”地笑出聲來。


  一個紅著臉,一個樂得仰倒,阿圓不知她們兩人打的什麼啞謎,一頭霧水。


  顏婧兒忍住羞臊道:“阿圓妹妹,別再瞧了,你往後也會被蚊子咬的。”


  .


  阿圓在頤夏院待了會,後頭來的人越來越多,有宋盈,還有婧兒姐姐其他好友,敏陽郡主也呼啦啦地帶著許多人過來,將整個屋子都站得滿滿當當。


  她們都是年紀比阿圓大一些的姑娘,說話也大膽得很,阿圓在一旁聽得臉紅羞臊。最後褚琬把她打發出來,說:“阿圓你去園子裡尋舅母吧。”


  “姐姐呢?”


  “我等會再過去。”


  “哦。”


  阿圓由婢女領著出了頤夏院。


  今日前來做客的女眷們都在東苑,東苑地方寬敞,景致也好。從西苑過去,得穿過正院二道門的天井,天井裡有一座龜池,聽婢女說裡頭養了隻老龜。


  阿圓停下來,倚在欄杆旁瞧老龜。餘光裡發現有人在看她,她下意識抬頭。


  “沈哥哥。”阿圓高興。


  蕭韫好整以暇地背手站在對面,兩人中間隔著座龜池。


  “才來?”他問。


  “來了好一會,”阿圓說:“才從頤夏院出來,準備去找舅母。”


  “嗯。”


  他淺淺地應聲。一身玄色錦袍,玉冠烏發,俊朗風流。


  也不知怎麼回事,自從那天牽過手後,阿圓發現她跟沈哥哥之間,有些東西變了。


  具體變了什麼阿圓也不清楚,但兩人再相處,總有那麼點.......曖昧。


  就比如此刻,他隻是如平常一樣笑著看她。但阿圓覺得這笑裡頭帶著深意,以至於令她都不好意思直視。


  她稍稍偏過臉:“沈哥哥也是過來吃酒席的?”


  “嗯。”


  “之前怎麼沒聽你說起?”


  “臨時收到帖子。”


  “哦。”阿圓說:“我進門的時候就看見沈哥哥了,你怎麼坐轎子進來?”


  旁人都是乘馬車在門口停下,甚至都沒到門口,比如阿圓跟褚琬就是停在路口然後走過來的。


  但蕭韫自然不一樣,他是景王,常府街堵著了一時難以疏通,但又不能讓景王從路口走過來,於是管家顧荀趕緊派人抬轎子過去接。


  蕭韫眸光動了動:“你那時候就來了?”


  “嗯,我還看見你跟旁人說話呢。”想起那一幕,阿圓覺得有點奇怪,她問:“那兩人是沈哥哥的同僚嗎?”


  蕭韫不露聲色,緩緩點頭。


  他目光清清淺淺地落在小姑娘身上,今日她就戴著那副頭面。白玉丁香簪在發髻間,頰邊垂落幾根玉珠流蘇,越發襯得肌膚似雪,朱顏皓齒。


  如此,娉娉婷婷倚闌幹,自成一股曼妙風韻。


  阿圓雖沒敢看蕭韫,但清楚他在看她。她今日的打扮出門時就已經瞧過,她自己也很是滿意。


  也不知是何心理作祟,她唇角微微翹起來。


  少頃,院外頭聽見有其他聲音,應該是有人過來了。蕭韫道:“你不是去找你舅母?現在過去吧。”


  “嗯。”阿圓點頭要走,但想了想,又停下來福了福身,才抬腳離開。


  .


  東苑也有湖泊,隻不過湖泊沒有西苑的大,而且東苑的湖泊淺,裡頭種了許多荷花。


  五月正是荷花盛開之際,一眼望過去,入目皆是一片片的粉嫩鮮豔。


  各家夫人小姐們就是在這賞花,阿圓的舅母和表姐也在此。


  肖梓晴見到她,招手:“快坐過來,給你吃這個。”


  “是什麼?”阿圓坐下去,接過彩紙包著的東西,剝開後才發現不是糖果,而是牛肉粒。


  肖梓晴悄悄道:“丞相成親就是不一樣,連喜糖都比旁人家的好吃。”


  牛肉平日在菜市場都難買到,竟不想丞相大人直接讓人做成牛肉粒來招待客人。


  “準是婧兒姐姐的主意。”阿圓說:“她平日裡這些吃食花樣最多。”


  阿圓的舅母肖夫人正在跟旁邊的夫人說話,聽見她聲音,轉頭:“阿圓來了?”


  阿圓起身,對舅母福了福,又對舅母旁邊的那位夫人也福了福。


  那位夫人瞧見她,眼睛一亮,問道:“這位是誰家的小嬌嬌?”


  “是我外甥女,名褚婳。”肖夫人說:“在慧香書院讀書,再過些日就要結業了。”


  “啊,慧香書院吶。”那夫人徑直打量阿圓,越看越滿意,然後低聲問肖夫人:“可說了人家?”


  雖是低聲說話,但離得近,阿圓自然也能聽得清楚。


  肖夫人說:“還沒,她母親正在給她相看。”


  “說來巧了,我家中正好有一子在國子監讀書,與褚姑娘年紀相仿。”


  肖夫人一聽就會意,笑道:“你府上的公子我是聽說過的,人才出眾,後生可畏啊。”


  這位夫人正是順天府府丞劉大人之妻,劉夫人膝下有三子,其中長子已成家,次子也定了親事,就剩三兒子光溜溜的還沒說親。


  三兒子一表人才,又是在國子監讀書。上京城裡勳貴子弟多的是,但能去國子監讀書的沒幾個。因此,這事很是值得驕傲。


  劉夫人滿臉笑意,隱隱自豪:“我那兒子啊哪哪都好,就是個悶葫蘆,旁的事一概不理隻喜讀書,我就想著給她找個同樣愛讀書、趣味相投的媳婦。”


  “我一瞧見你這外甥女就覺得看對了人,文文靜靜、乖乖巧巧,還長得好看,著實令我喜歡。”


  劉夫人說這話沒壓聲音,像是特地說給阿圓聽,說完還朝阿圓這邊看了眼。


  被當場說親,任哪個姑娘都會羞窘,阿圓禮貌性地低下頭,故作嬌羞。


  “肖夫人,回頭你可要幫我去探探口風吶?”


  肖夫人樂得做媒,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我緊記著,回去便問問她父母。”


  “那就好,我等你消息。”


  夫人們聊天最喜歡說的就是兒女們的親事,哪怕不是自家兒女也說得興致勃勃。


  阿圓忍著羞臊聽了許久,見她們終於把話頭拐去了別處,這才松了口氣。


  肖夫人和劉夫人拐的話頭也不是別的,是關於最近大熱的景王起復之事。


  起復之事眾人隻敢悄悄談,但景王的婚事那就沒這麼顧忌了。


  “畢竟景王年紀不小,屆時估計正妃、側妃、良娣等其他侍妾都會一並賜婚。”


  “難怪我覺著最近說親的人家變少了,敢情是留著適齡姑娘等賜婚呢。”劉夫人道:“哎,肖夫人可想爭一爭?你家中還有一女未婚配吧?”


  肖夫人瞧了眼自家笑得沒心沒肺的女兒肖梓晴,搖頭道:“她那性子,恐怕找婆家都難,哪裡還敢讓她入宮。”


  肖夫人打哈哈,直說自家女兒可不合適。


  但她清楚,依她家的門第,送女兒入東宮頂多也就一個美人的位分。當東宮的侍妾固然風光,可一入宮門深似海,哪裡那麼容易?


  她自己的女兒她清楚,就不是能受那個氣的。


  “瞧你個當母親的,還促狹自家閨女。”劉夫人笑,又問:“你覺著,這太子妃人選會花落誰家?”


  “這可不好說,前頭嘉懿皇後還在的時候,不是給景王選了靖海侯府的姑娘嗎?也不知現在還作不作數。”


  “那時候隻是嘉懿皇後口頭說,連賜婚聖旨都還沒下呢,如何能作數?自然是要重新選的。”


  “也不一定,難道你沒聽說,景王這幾年沒成親是還念著靖海侯府的那位?”


  “而且,我聽說靖海侯府已經安排婆子去寺裡接人了,興許沒過多久,陸家嫡女就會歸來。”


  “真的?”


  “可不是真的。想來,陸家認定這太子妃就是他陸家嫡女呢。”


  阿圓邊嗑瓜子,邊聽得仔細,景王跟陸家嫡女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她早有耳聞,也曾為這對“苦命鴛鴦”感到可惜。


  不過這些事她聽聽就好,至於花落誰家跟她又有何關系?瞧見戲臺上又開始唱新戲,她立馬就轉去聽戲了。


  .


  丞相府的酒席熱鬧了一整天,連天黑了都還有人在吃酒劃拳,不過女眷們陸陸續續地在傍晚歸家。


  阿圓也是快天黑了才離開的。


  她姐姐褚琬因著官署還有事,提前走了,便把她交託給舅母,讓舅母送阿圓回去。


  阿圓跟舅母出門後,正要上馬車,就見陳瑜走過來。


  “褚姑娘,公子來接你了。”


  阿圓轉頭四處望了望:“沈哥哥在何處?”


  “馬車停在路口。”陳瑜道。


  肖夫人聽說阿圓的師父來接她,便囑咐道:“你師父是個好的,時刻想著督促你學業,那你快去吧。左右你沒多久就要結業考試,總歸是忙的,回頭我派人跟你母親說一聲就是。”


  “嗯。”阿圓辭別舅母和表姐:“那我先去了。”


  .


  馬車裡,蕭韫闔眼靠著,一隻手不緊不慢地揉額頭。


  阿圓進馬車後,就聞到一股濃鬱的酒氣。


  “沈哥哥喝了多少?味兒這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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