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恆愛美人也愛馬,而玉嬌那兩匹馬更是千金難得的寶馬。因玉恆對玉嬌這個堂妹是有些怕的,所以自是不敢搶的,也隻敢平日裡趁著玉嬌心情好的時候眼饞的過來看一看,摸一摸。
玉嬌焦急的穿上了外衣,快步的走出閨房,“就沒有人攔著?”
“沒人敢攔。”
玉嬌聞言,心中恨不得把自個的堂哥吊起來鞭打一頓。若是因為他這次對裴疆大打出手,導致裴疆最後報復他,連累到了整個玉家,看她能不能饒過他!
此時後院中,一身靛藍衣裳,身上掛著各種金閃閃裝飾的玉恆朝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裴疆抽著鞭子。
“你知道那兩匹馬有多珍貴嗎?我平時連摸一摸都是小心謹慎的,好不容易求了好久才求得玉嬌借我騎一日。我這還沒騎,馬就沒了,怎就不是你被毒死了!”
玉恆氣虛,加之手上拿著的是馬鞭,所以並不比先前玉嬌抽得重。
隻要裴疆想要反抗,輕而易舉就能抓住那揮過來的鞭子,但如此之後,隻怕這玉府也不能待了。
站在院子中的裴疆,抬著臉冷漠的看著那鞭子落在自己的身上,連眉頭都未動一下,把玉恆氣得又抬起手用盡力氣去鞭打……
“住手!”
一聲厲喝傳來,玉恆沒收住力道,那鞭子便狠狠的抽到了裴疆的身上。那舊傷還未好,新傷又添上,一下子便有紅豔的血慢慢的滲透了出來。
看到那鮮紅的血,玉嬌……怒了。
她前幾日才抽了一頓鞭子,正要好好的巴結消除他的怨氣,結果這玉恆又來一頓鞭子!
玉嬌怒形於色的從廊上走到了院子,直接擋在了裴疆的面前,怒瞪著玉恆。
“你做什麼!?”
玉恆被玉嬌的怒容震得一愣,慫得忙抬起手指向她身後的裴疆:“他、他沒看好踏烈和逐雪,我替你教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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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嬌怒道:“馬是我的馬,人是我的人,你憑什麼替我教訓!”
人是我的人。身後的裴疆聽到這句話之時微微一怔,凝望著身前的玉嬌。
眼前的人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從她來雜物房那晚,裴疆便察覺出來了。
微微蹙眉陷入思索著,是什麼原因讓她會有所變化的?
玉嬌還想著如何能不著痕跡的與裴疆建立些許的情誼,可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舉動落在他眼裡,早就耐人尋味了。
玉嬌上前把玉恆手中的馬鞭搶了,直接往地上一擲還往鞭子上踩了兩腳。踩了兩腳後才瞪向玉恆,語帶警告:“你日後若是再對我的人動手,我便直接拆了你的窩,讓二叔斷了你的銀錢!”
警告後略過玉恆。走了幾步才憶起裴疆,便轉身朝著他喊:“你隨我來。”
裴疆抬眸看向她。
玉嬌與那雙沉著內斂的黑眸對上的那一刻,這雙眼眸與方才夢中那淮南王的黑眸便瞬間重疊上了。
玉嬌呼吸一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得極快,忙斂住心神轉身快步逃離。
過了片刻,裴疆才往玉嬌逃離的方向跟了上去。
第7章 逾越
玉嬌讓裴疆待在她院子的小偏廳中,隨後吩咐了桑桑去拿金瘡藥和紗布過來。
玉嬌在偏廳外調整了一息,才甚是懊惱方才落荒而逃的行徑。
她是玉家千金,而裴疆現如今還僅是玉家的一個奴僕,她這般失措定然會讓人覺著詫異,那裴疆更是會亂想一通,指不定他還真以為她想要他……
念頭一出來,玉嬌立刻把這等荒唐的想法揮出腦海外。她即便是出家當姑子也決然不會想要他的!
穩住穩住!
玉嬌呼了一口氣,才抬腳入了偏廳。
裴疆背對著門佇立廳中央,玉嬌看了眼他那挺得直直的背影。暗忖這樣一看確實沒有半點奴顏,換上夢中淮南王那一身甲胄,就說是個將軍她也深信不疑。
裴疆早已知道玉嬌在廳子外,所以在她進來後便轉過了身,喚了聲“小姐”。
以往皆是低著頭,但不知道為何,今日卻是正著頭,一雙黑眸緊盯著玉嬌。
本著與他再說一番道理讓他莫記仇,但忽然被他這般放肆的盯著看,因今日午休之時夢中的他對自個使壞而對他有諸多不滿的玉嬌,一惱之下便斥道,“放肆,誰準許你這般盯著我瞧的!”
玉嬌話一落,裴疆也就低下了頭,“是奴逾越了。”
玉玉嬌這話說出來後,又想要打自己的嘴巴,她這嘴巴怎就這麼的欠呀!
暗暗說服自個隻是因為一時不習慣,往後會慢慢改的。
玉嬌見他現在這態度還算是順從,氣焰也消了些。
隨後目光落到裴疆身上,看到胸膛前那道觸目驚心的血痕,玉嬌怔愣了一下。
前幾日玉嬌見道他身上血肉模糊的鞭傷後就有些責備夢中的自己太過衝動了,如今想想心中有些後怕,若是她當時把人打死了該如何是好?
遲疑了一晌,卸下了咄咄逼人的氣勢,問:“傷如何了?”
生怕裴疆會多想,又立即補充道:“我並非關心你,隻是先前說過踏烈和逐雪之事與你兩清了,今日你無端被打,是我交代不清楚,自然是要負些責任的。”
裴疆低斂的眼眸中露出了幾分思索。
許是想要應證玉嬌對自己的態度是否真變了,所以即便對自個身上的傷口沒有半點的關心,在思索了片刻後還是低聲回道:“舊傷口似乎又裂開了。”
玉嬌聞言,頓時想起那晚在他身上見到的慘烈模樣,一急便脫口而出:“我瞧瞧。”
說著直接上手去拉裴疆的衣裳。
裴疆怔愣了一息,愣神間他的目光被她那襲紅衣相襯之下格外白皙透亮且纖細的頸項所吸引,視線微微往下,因她低下身子而微微掀開的衣領,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膚。
看到此,裴疆的喉結滾動,一時間覺著口幹舌燥。
玉嬌的衝動隻有一瞬,下一刻動作便直接僵住了。
她這是做什麼!
她現在是主子,他是下人呀!
玉嬌抬起頭望向裴疆之時,裴疆斂目,目光盡量的垂落。所以玉嬌未看到裴疆瞧自己的目光。
玉嬌一時覺得有些尷尬,立即松開抓著他衣裳的手後退了兩步,清了清嗓子,道:“我已喚人去拿了最好的金瘡藥,隻要不傷及要害,便是再深的傷口也能極快的愈合。”
“奴謝小姐賞賜。”裴疆甚是畢恭畢敬。
見他如此的逆來順受,玉嬌到底還是心生了一絲愧疚。想了想後,道:“下回再遇到今日這種情況,別傻傻的站著給人打,躲著便是。”
說到最後,又補充:“記住了,你可是我的人,除了我還有我爹娘外,其他玉家的人你都不必看他們臉色。”
玉嬌這話玉嬌也在暗示他,二房的人若是欺負了他,可莫要算到她大房的頭上來。
可顯然裴疆沒有聽出玉嬌的意思,反而聽出了關心之意來,黑眸中似有一絲的光亮閃過,隨即沉聲應道:“奴隻聽小姐一人的話。”
聞言,玉嬌愣了愣。微微皺眉端詳著他,心裡邊琢磨著他這話到底有幾分可信度。
可一想他未來會對自己那般禽獸,便一分也不相信,隻當他為了生存而說出的違心之語。
這時桑桑與另外一個喚福全的小廝把藥和清水端了進來。
上藥須得把上衫脫下。玉嬌也不是沒見過男子光膀子的,但她留下來的話難免會有闲話傳到她爹的耳中,所以隻得避嫌。
走前吩咐小廝:“接下來他的傷就由你來負責了。”
吩咐後便與桑桑一塊出了偏廳。
玉嬌一走,裴疆也抬起了頭,眼眸也清冷了幾分。
福全把金瘡藥打開,帶了一絲恭敬的道:“裴護衛還請把衣裳脫下,小的替你上藥。”
“不必,我自己來。”聲音平緩而冷漠。
福泉一愣,“可小姐讓小的……”
餘下的聲音在看到裴疆那副冷漠且沒有半點表情的臉後都吞回了腹中。
“那小的在一旁候著,裴護衛若是有需要幫忙,盡管吩咐小的。”
裴疆也沒有理會他,徑直沒有任何停頓的把衣衫脫了下來,身上除了最近的鞭傷外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身上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地方。
福全原本被裴疆健壯的體魄所攝,隨後看到他那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後,瞬間驚愕了。
一個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傷口還能活著的?!
繼而見到裴疆擰幹了水盆中的毛巾,面無表情的直接就清理傷口上溢出來的血汙,似乎他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一般,福全更被驚得全然說不出話來。
福全是知道這個裴護衛的,被提為護衛之前是飼養馬的馬奴,聽旁人說他性子古怪,從不與人來往,冬季也從來不穿棉袄,而這下人都有些怕他,所以向來都是繞著道走的。
今日一見,這……果真的是個狠人呀。
裴疆把戰了血的毛巾扔回了水盆中,血漬水盆中的清水慢慢散開,清水也成了血水。
“裴護衛你、你不疼嗎?”雖有些怕這裴疆,但福全還是沒忍住好奇心。
裴疆拿起金瘡藥直接往傷口上撒。聽到福全這麼一問,便淡淡的回道:“習慣了。”
“這、這哪有人會習慣疼痛的……”果然是個怪人!
裴疆不再理會他,隨即用紗布包扎了自個身上的傷口。
他以往從不在不介意傷好得快還是慢,但今時與往日不同了。既然有人想讓他傷口好得快些,那他自然不會讓那人失望。
見裴疆已經自個包扎好了,完全不用自己幫忙,福全小心翼翼的問道:“小的是否與小姐說一聲,往後不用小的幫忙了?”
明明面前這人先前的地位比自己還低,可福全在他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穿著衣服的裴疆動作一頓,微微側頭看向福全,默了一息才說:“小姐吩咐如何便如何。”
福全嘴角微抽,心中腹誹道剛剛小姐可是吩咐了讓我上藥的,可裴護衛你可是一點都沒有讓人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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