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同道結伴而行,玉嬌沒有讓人特意隱瞞身份,也算是故意讓錢金燦知曉他們是淮州的玉家,而更沒有隱瞞他們此番去榕城是接管新開的米行的。
聽到他們是到榕城接管米行時,錢金燦便拍胸口保證,說隻要他們有任何需要幫忙的,他定然鼎力相助。
這自然也是玉嬌的目的。
隨後玉嬌和裴疆分別重新上了馬車,與那錢金燦分道揚鑣。
天色全黑了,才到了玉家在榕城的宅子。
一行共有五輛馬車,有兩輛馬車裝的都是玉嬌的行李。
雖然宅子早早就收拾好了,但玉嬌的行李還未整理好,屋中下人出出入入的,冷風一直灌入,冷得玉嬌著實坐不住,直接便起身去了裴疆的屋子。
兩人的院子就是一牆之隔。玉嬌知曉後,著實有些猜不透她父親,她父親難道就真的這麼放心裴疆不會對她如何麼?
雖是如此,玉嬌覺著自己就挺放心的。這幾日下來,裴疆除了親一親她,抱一抱她,倒是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最為過分的,約莫便是送他手套那晚了……
裴疆那邊因行李少,就幾身衣裳,也不需要怎麼收拾,所以也早沐浴過了。
因著玉嬌三令五申冬日不能再用冷水沐浴,而裴疆在這些小事上邊倒也從未逆過她的意思,所以這之後都是以熱水沐浴。
剛回房,房門還未關,玉嬌便抱著胳膊提著燈籠小跑了過來,進了屋子後忙把房門關了上來,哆哆嗦嗦的道:“可冷死我了。”
關上門轉了身後,看向裴疆便先警告:“我隻是過來暖和身子,你不許胡思亂想。”
話一落,才注意到裴疆的身上冒著熱氣。她愣了愣,問:“剛洗澡了?”
看著都覺得暖和。
裴疆微微點頭,知曉她甚是畏寒,便朝她走了過去,隨即把她攬入懷中,問:“可暖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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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玉嬌是有些羞澀的,畢竟常人的未婚夫妻都恪守男女大防,連拉個手都會避著旁人的,但裴疆壓根就沒有這等觀念,所以他們進展不僅快,而且也太不知羞恥了!
可當寒意漸退,裴疆身上的熱氣籠罩了自個之後,玉嬌也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所以這點羞澀和羞恥便不知丟到哪去了。隨即就像抱著暖爐似的抱住了裴疆那精壯的腰身,臉蹭了蹭他的胸膛,滿足的嘆了一聲:“好暖和。”
聲音軟軟輕輕的,讓人一聽就知道她現在很是舒適。
裴疆的身子起先因她這麼主動的一抱而瞬間一緊繃,但隨即輕微的笑了笑,把人摟得更緊。
“你如畏寒,晚間我去尋你可好?”
玉嬌正暖得舒舒服服的,下意識的應了一聲“好”,但一息之後,才覺得有哪裡不對,愣了一下,把他的話再過了一遍,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從他的胸膛中抬起頭,瞪著他的下巴:“有本事你再說一遍剛剛的話?”
裴疆低頭看她,半點也不知道“羞恥”二字如何寫,隻是理所當然的道:“你冷得會睡不好,我可以暖和你,我夜半暗中過去,不會讓旁人知曉的。”
玉嬌深呼吸了一口氣,雖然不舍暖懷,但還是松開了他,拉著他的手向桌椅走去。
然後把他按坐到了椅子上,站著與他說教道:“在這世俗中男女之防為一大防,你我未成婚,這般親密就已經不妥了。若是你夜半再來尋我,旁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我了,你難不成想看到我被人罵得終日悶悶不樂?”
正常的與他說那些禮義廉恥,他定然是隻管聽不管做的,那唯有想著該怎麼迂回的跟他說。
裴疆緊緊的盯著玉嬌一邊皺著眉頭一遍說教的模樣,隻覺著可愛,半晌後才點了點頭。
見他點頭,玉嬌以為是說通了,才呼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忽然被他伸手拉入了他的懷中,讓她坐到了他的腿上,鐵臂緊鎖她的腰。
隨之低著頭在她耳邊低聲說:“那我們何時成親?”
玉嬌:……
四天前,她才發現自己是真的喜歡他的,四天後,他就問她何時成親!?
就這般迅速,便是連千裡馬跑得都沒他們快。
被他這麼一問,玉嬌自個也沒有答案。可現在的姿勢讓她有些不自在,害羞的道:“你這樣抱著我,我覺得羞,你讓我起來。”
有些不自在的在他的腿上挪了挪,似乎碰到了些什麼,有些狐疑的問:“你怎麼一沐浴完就把匕首給帶上了?”
裴疆眼神微暗,略微思索了一息,怕嚇得她,便啞著聲音道:“得隨時帶著。”
玉嬌雖有做那等桃色旖夢,但卻依舊懵懵懂懂,也不知這男人的身體準確來說都有哪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所以聽了裴疆的話,玉嬌隻當他這隨時戒備是在獵場中形成的習慣,也就沒有多疑。
隨之悄悄的挪開了些,免得傷了自己。
隨即才推託的道:“成婚的事情,自然要等到回淮州後請示爹爹才能做下決定,不是我自個下決定就能成的。”
要她說,現在就讓她談嫁娶還太早了些。反正還有兩個月才回淮州,而且回到淮州後,她父親才不會那麼輕易把她嫁給裴疆呢,定然會好好的磨一磨裴疆,這怎麼說都要個一年半載的時間吧。
如此想著,玉嬌一點也不擔憂。
裴疆微微皺眉。玉盛那邊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隻是還有兩個月,讓裴疆覺著有些久遠。
兩人心思各異之時,房門忽然被敲響,傳來吳管事的聲音:“裴姑爺,小姐,是老奴。”
玉嬌驀地瞪大眼,驚慌的掰著裴疆的手臂,低聲道:“是吳管事,你快點放手。”
裴疆這才有些不情不願的松開了手,暗暗的呼了一口濁氣,然後整理了一下衣袍後,才去開門。
看向門外的人,淡漠的問:“何事?”
吳管事看了眼屋中羞得低著頭絞著手指的玉嬌,隨即對裴疆露出了笑容,語氣尊敬:“裴姑爺,老爺吩咐過到了榕城之後,不能讓小姐和裴姑爺共處一室超過一盞茶的時辰。”
玉嬌:……,她父親果然還是留了後手的。
玉嬌:“我、我先回房。”
慌忙的跑出裴疆的屋子,才出屋子就冷得一哆嗦。
見主子走了,吳管事才帶著笑容說道:“裴姑爺明日一早就要去米行,還是早些歇息吧,老奴先告退。”
說著低了低腰,走了。
裴疆站在門口處吹了許久冷風,冷靜了些許,才轉了身回了房。
夜半裴疆似乎做了一個夢,與先前在雲錫山之時做的夢有異曲同工之處,隻是這次的夢明顯清晰了許多,無邊的春色旖旎,玉嬌似乎在他的耳邊喚了一聲“夫君”……
裴疆身體略微一顫,便倏地睜開了眼睛,清醒了。
皺眉的瞪著帳頂。幽深的眼眸中有幾分思索,也有些地方甚是不明白。
靜默了許久之後,才起了身,換了一身衣服之後才擰著眉重新躺下。
或許,男女這方面的事情,除了看過的那些畫本之外,他尚且還需要多了解一些。
第50章
第二日一早,天色還黑漆漆的。福全為了在新地方給自家姑爺一個好印象,所以按照平日裡裴疆的作息早起了小半個時辰,早早的便把玉嬌吩咐給他準備的新衣物送過去。
誰曾想他都已經夠早了,裴姑爺竟然更早!
冷風夾細雨,吹得屋檐上掛著燈籠左右搖擺,燭火忽明忽暗,而在屋檐之下隱約可見站著一個人。
福全心想若不是自己看得出來那是裴姑爺,估摸著早就被嚇得屁滾尿流的逃跑了。
小跑過了露天的天井,福全朝著裴疆喚了聲“裴姑爺早”後,才問:“裴姑爺起得這般早,可是因為住得不習慣?”
裴疆瞥了眼福全,隨即看回前邊不怎麼清晰的細雨,平靜的道:“與我而言,並無區別。”
若真的說有區別的話……
裴疆微轉頭,目光落向隔壁的院子。
福全……
裴姑爺你這目光太過明顯了!
默默當做什麼都不知道,隨即道:“裴姑爺,這是小姐先前吩咐給你準備去米行時穿的衣裳。”
出發那日,玉嬌就讓人在路上開始準備了,況且這還是他第一回做當家,總不能讓人看低了。
裴疆聞言,轉而看向福全手上捧著的衣裳,沉吟了片刻,便轉身走入屋中,道:“拿進來吧。”
天色漸亮,玉嬌身旁的婢女才來與裴疆說小姐會與他一塊出門去米行。
玉嬌原來是個衣來張手,飯來張口,一變天就懶得動的千金小姐,冬日與她而言就與蛇冬眠無異。而舟車勞頓了數日之後,累得本應一覺睡得滿足的,可睡前便吩咐了桑桑,讓其一早便把她喚醒。
早間梳洗了之後,才邊打著哈欠,邊無精打採的用著早膳。
這是桑桑甚是激動的小跑了回來,在門外收了傘後,入了房中喜孜孜喚了聲“小姐”。
玉嬌繼而又打了個哈欠,抬起湿湿潤潤的眼眸看向她,“方才在院中撿了銀子,笑得這般高興?”
桑桑抿唇笑了一會,才眉眼帶著笑意道:“是小姐撿到寶了。”
玉嬌託起了腮,無趣的攪拌著小粥,“寶貝我才不稀罕呢。”
桑桑走了過來,低聲道:“方才我去裴姑爺的院子,裴姑爺換上了小姐讓人給他準備的衣裳,當真算得上是郎豔杜絕,俊得讓人挪不開眼!”
玉嬌聞言,頭倏地一抬,眼神倏地刷亮,精神頭瞬間與前一刻天差地別。
看向桑桑,目光略帶閃爍的詢問:“當真這麼好看?”
桑桑笑道:“小姐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玉嬌忙放下了勺子,站起來撩起裙擺便跑出門,桑桑忙拿起架子上的披風追上去:“小姐,披風、披風!”
兩人的院子不過隔著一堵牆,小跑過來也不過是一小會,玉嬌過了小天井,也不管收著傘的桑桑,忙推門進了裴疆的屋子。
此時裴疆正在桌前整理著玉盛撰寫的經驗之談,這幾日在路上也看得差不多了。見玉嬌進來,正要放下冊子向她走過去,玉嬌忙道:“你就在那站著別動。”
裴疆聞言,也確實不動了。
玉嬌看著裴疆,眼眸泛著亮光,顯然很是喜歡他這麼穿。
裴疆身上穿的是玉嬌親自挑選過暗藍色衣袍,身披著一件墨色披風,斂了凜冽銳氣,多了幾分闲適從容,且挺拔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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