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什麼考量,宋齊遠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宋振橋對兒子利用管教居多,慈愛真情甚少,宋齊遠早早看清了這父親的真面目,又眼看兄弟們全是父親手中的傀儡,便隻想遠遠地逃開。
於是當宋振橋住進醫院後,宋齊遠無意間在宋振橋書房的傳真機裡收到倫敦傳來的“宋玉章進行馬術比賽時墜馬受傷,必須留在英國修養一年以上的”的電報時,他便偷偷將那封電報藏了起來,打算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免得宋振橋把個斷手斷腳的可憐人哄回家,家裡再多一個被牽制利用的傀儡。
然而叫他意想不到的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宋玉章竟然出現了。
這宋玉章俊美非凡左右逢源,並非是什麼簡單貨色。
宋齊遠原想揭穿,不過他冷靜下來一想,覺著一個一心想利用兒子的父親同一個貪婪的騙子倒是挺相配,他又管那些事做什麼呢?橫豎這宋玉章是真是假,宋振橋根本也不在乎吧?不如就在一旁看著這到底要唱得是哪一出戲。
冷眼旁觀地看著戲,他卻忽然被拉入了局。
“我沒病。”
躺在病床上的宋振橋直接承認了。
“這病隻是為了掩人耳目,住在醫院,是為了叫大家都相信我病了,現下海洲所有人都知曉宋家有位五公子很受我的偏愛,我會將銀行交給他。”
宋齊遠聽著宋振橋平靜地將自己的計劃向他交待。
其中陰損狠毒之處,真叫他對這父親愈加的刮目相看。
宋齊遠目光凝視著宋振橋,緩緩道:“虎毒不食子。”
“你說的沒錯,虎毒不食子,他是英國人,隻要他一回英國,這裡的人便拿他沒法子了。”
“到時候你們隻管將事情全推到他身上,就說是他卷款跑了,花旗銀行那三千萬美金賬目上我已派人做得幹幹淨淨,不會有問題,我將這些錢都交給你,待風頭過去之後,你拿著這些錢想法子東山再起,別叫這個家散了……”
宋齊遠面色麻木道:“你憑什麼認定我會受你的差遣,我可不是你那兩個聽話的好兒子。”
Advertisement
宋振橋笑了笑,紅潤的面上神情悠遠,“我不是差遣你,我是希望你能完成我的遺願。”
“遺願?你不是沒病麼?”
“五爺您很有本事,”柳傳宗平靜道,“能說動沈成鐸將資金注入咱們的銀行,然而事情一旦成型,金庫裡的虧空必然暴露無遺。”
“我給他賠命。”
“藥已經摻在裡頭了,”宋振橋手指了胳膊上連接的針頭,看向面色震驚的三兒子,極為從容地笑了笑,臉上已經浮現出淡淡的青色,“齊遠,隻這一回,你難道還不肯聽我的話嗎?”
“老爺沒法子,隻好先走一步。”
柳傳宗緩緩道:“五爺,可以說是您逼死的老爺,老爺說了,也算是他給您賠了命。”
宋玉章聽完後,對柳傳宗說他逼死宋振橋的言論毫無動搖,“所以錢呢?!”
柳傳宗看向宋玉章,古井無波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五爺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不知道錢去哪了呢?”
“……花旗銀行中的全部存款歸第三子宋齊遠所有……”
昨夜律師的話忽然返回耳中,宋玉章如夢初醒,又猶如當頭挨了一個悶棍,險些快要站立不住。
沒關系,不要緊,他闖蕩江湖這麼些年,什麼事沒見過,不必慌張……宋玉章手扶住了牆,背對著柳傳宗,緩緩道:“所以這間銀行,就隻是個空殼?”
“那倒不是。”
“準確來說,這間銀行是一張欠條,上頭已經籤上了五爺您的姓名,您現在隻剩一條路,就是在五天之內回到英國,剩下的事您就不用管了。”
宋玉章沉默不言,他的腦子實在是有些轉不動了。
一念貪欲起,謀劃心計,百般籌策。
他一向不好賭,深知越是想贏便越是容易輸得徹底。
然而他卻無法真正地戒賭。
尤其是當那贏家的籌碼大到可以遮掩住他的視線時,他便無可自拔地深陷其中了。
好,這麼些年,他也騙過不少人,得過不少錢財,這一回終於是自己也被徹徹底底地玩弄了一回!
不是沒有疑心,不是沒有警惕,隻是貪欲與好勝的心壓倒了一切,眼中便隻看得見他想要的那一樣東西。
誰知這東西抓在手心裡,才看得清那真面目原來是淬了毒的腐爛之物。
“多少錢?”
“您指的是?”
宋玉章轉過身,面色平靜,“這張欠條上欠了多少錢,我這負債的總該知曉吧?”
柳傳宗此時倒真有些敬佩他的心性了,到這時還未發狂或是六神無主,“三億美金。”
聽了這天文數字,宋玉章竟是毫無感覺,甚至還笑了兩聲,他推了下牆借力站穩,往外走到了那間裝有法幣的屋子,滿屋子的法幣如今也不知道能換多少美金……他抓起一把法幣,回身擲在柳傳宗的身上。
“拿去給自己打副好棺材吧!”
“這事我不打算告訴老四,怕他會壞事,”宋齊遠手背在身後,略皺著眉道,“這幾日柳傳宗會幫老五逃回英國,大哥二哥,你們莫要再去找老五的麻煩,也莫要再回宋宅,以免節外生枝,明白了嗎?”
宋齊遠將宋玉章的身份做了隱瞞,宋晉成與宋業康此時也終於毫無異議,既然銀行裡沒有錢,隻有債務,那他們還要銀行做什麼,讓那野種拿去吧!不過野種也不會要,那就讓野種趕緊跑吧!
“等他離開之後,那些錢我打算留一半仍存在花旗銀行裡,剩下那一半咱們四個兄弟平分,你們想怎麼使用我都不管,隻一點,家還是一個家,互相別再做出什麼離心離德的事來!”
宋晉成雖是大哥,但聽了宋齊遠的安排後,心悅誠服地認為老三的確是深藏不露,很有當家的風範,他摟了下宋業康的肩膀,“二弟,萬幸。”
宋業康看了他一眼,也回摟了下他的肩膀,“大哥。”
兩兄弟掐了二十幾年,終於迎來了和平,而這和平卻是建立在另一人的痛苦之上。
宋玉章出了銀行。
他原本想去找宋齊遠,但轉念一想宋齊遠一定什麼都知道了,若他是真的宋玉章,那麼他還有三分底氣去質問,然而宋齊遠原本就知道他根本不是宋玉章,既不是真正的兄弟,那由他來背這個黑鍋又何妨?
棄子。
真正的棄子。
宋玉章越想越感到了五內俱焚。
從來都隻有他騙人,沒有人騙他的。
他竟然也會上這樣大的當!
到底是見識淺薄,即便再聰明,他同那些人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宋振橋要算計他也根本便是易如反掌!
不,也不能這麼說,這圈套即便是真的宋玉章來,也一樣是逃不過。
隻不過他激進太過,逼得宋振橋不得不趕緊下手自戕。
柳傳宗不是說了麼,宋振橋給他償命了。
他媽的,他要宋振橋那老頭子的命有屁用!
他要錢!要一個體面的身份!
英國……真要去英國麼……
宋玉章在街頭毫無目的地亂走,腦海中的思緒同樣也是東西南北四處亂晃。
他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走,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辦。
就這麼夾著尾巴灰溜溜地帶著卷款的罪名去英國……這樣的啞巴虧、這樣的啞巴虧……宋玉章心口發悶,有些喘不上來氣,他頓住腳步,人搖晃著快要摔倒。
“宋五爺?”
身後傳來陌生的聲音,宋玉章慢慢回了頭。
那是張陌生的臉孔,但對方顯然是認識他,很詫異道:“五爺,您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是病了麼?要我送您去醫院麼?”
“……你是?”
“哦,五爺不認得我了,”對方溫和謙恭地一笑,“我是聶茂,那天您來,我送您出去,大爺還讓我給了您一份禮物。”
“我記得了。”
宋玉章現在大腦幾乎是半空白的狀態,對於眼前的人與事都隻是有些機械地應對。
聶茂手上提著幾捆扎好的點心,很殷勤道:“五爺,您沒事吧?”
“沒事。”
“您沒事就好,宋老爺子那麼年輕就走了,您可要節哀,別太過傷心,小少爺還是常惦記著您,希望您常常來往。”
宋玉章點了點頭,他現在沒有同人寒暄的精力,腳步一轉,人剛想走便是一個踉跄,聶茂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喲,五爺您這是怎麼了?五爺,您的車呢?”
“車……”宋玉章搖了搖頭,低聲道,“我沒有車。”
聶茂看出他模樣有些不對勁,忙好言好語地邊勸邊扶,將人扶到了街邊聶家的車中,對司機道:“先回去。”
“五爺,您坐著歇會兒,我還有差事辦,等我辦完了差事,您看我是送您去醫院還是送您回家?”
宋玉章沒有回答。
聶茂抱著老字號的點心探頭過去一看,宋玉章人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昏過去還是睡過去了。
聶茂深知宋玉章是極討小少爺喜歡的貴客,此時便立即催促司機快些開車。
聶家司機都是戰場出身,開起車來迅猛無比,很快便到了地方,司機剛停了車,聶茂便立即先下了車,他為難地看了一眼後座昏沉中的宋玉章,怕自己摔了人,吩咐司機道:“你進去叫兩個人出來抬人,再通知那洋大夫,讓他過來看病。”
“好,我馬上去。”
聶茂懷抱著點心在車旁等待,正踱著步時,耳邊由遠至近地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他順著馬蹄聲傳來的東南方向一看,一團紅霧正衝著他們聶宅方向狂奔而來,駿馬鬃毛飛揚,卷起了陣陣飛揚塵土。
聶茂還未看清馬上的人,眨眼之間,那神俊無匹的馬兒已“嘶鳴”著來到他面前,馬上之人單手握韁,長腿夾著馬腹硬生生地將馬迫停在空中後重重壓下,馬蹄聲砸在地上的動靜將嚇了聶茂一跳,他不由自主地便向後退了兩步,仰頭定睛一看,瞧見馬上的人時,又立即轉驚為喜,“二爺,您回來了!”
第58章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