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章沉吟良久,雙手在面上抹了一把。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宋玉章的眼睛從指縫中透出一絲暗光,管他聶飲冰怎麼說,他是宋玉章,不是趙漸芳,趙漸芳被他撵得恨不得鑽狗洞,宋玉章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用槍指著逼著脫褲子的!
第68章
聶雪屏的右眼有些近視,處理事務時面上便掛著單邊鏡片,視線從那薄薄的鏡片後射出,散著沉穩而溫和的光芒,但卻叫僕佣不敢直視。
“請他在客室稍候,我馬上就到。”
“是。”
僕佣踮著腳離書房遠了,聶雪屏人靠在椅上,目光沉沉地落在空中一點,靜思片刻後起了身,人往書桌後走出兩步,才想起來摘了面上的眼鏡,手指又滑向衣領,衣領筆挺,原沒有任何整理的必要,手指便又順著滑下,同聶雪屏那一口輕嘆出的氣一般落下。
“聶先生。”
宋玉章笑容滿面地立起身同聶雪屏打招呼。
聶雪屏亦微笑著對他點頭,“小宋先生。”
僕人早早地已經上了茶,聶雪屏坐下後瞥了一眼茶杯,抬手招了僕人,吩咐道:“給小宋先生換杯紅茶。”
宋玉章道:“聶先生不必忙,這茶就很好。”
他既這樣說,聶雪屏也就不再多言,雖是居家,但他是剛從商會回來,所以穿著打扮亦很是正式,待客很相宜,宋玉章穿著一色的淡灰西服,樣式一看就是出自巴黎的師傅,巴黎的師傅制衣像是刻意要同人作對,做出來的衣服很刁鑽,一般人都穿不好看,非宋玉章這般修長風流的體態不能匹配,聶雪屏的目光在他身上略作停留,道:“小宋先生最近很忙吧?”
“是,剛接手銀行,許多事還有些力不從心。”宋玉章端起茶杯,淺抿了一口。
聶家待客上的是玉露茶,如今茶葉堪比黃金,玉露茶更是昂貴,也不知道是聶家純粹的財大氣粗,還是他在聶家算是位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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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章沒有比較,說不準。
“慢慢來,”聶雪屏溫和道,“萬事開頭難。”
宋玉章笑了笑,“聶先生今日忙嗎?”
這話問聶雪屏,實際卻是多餘,因為聶雪屏就從來沒有闲的時候,聶雪屏聽後,遲疑片刻,道:“不忙,小宋先生有什麼事麼?”
“我也沒什麼要緊事,隻是來拜訪拜訪道聲感謝,前段時日在貴府失態,真是過意不去,多謝聶先生那日的照顧。”
“舉手之勞,小宋先生不必掛在心上,現下身體恢復了麼?”
“好了,多虧了那日貴府管家及時救治,否則也許要出大事。”
宋玉章將藏在身後的盒子拿出,“特備薄禮,請聶先生你萬勿推辭。”
聶雪屏立刻就推辭了,“小宋先生太客氣了,這禮我不能收。”
宋玉章鐵了心要把這禮送出去,橫豎是宋振橋留下的藏品,又不能變成現錢,借花獻佛地拿來同聶雪屏搞搞關系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先前宋玉章除了為拿聶家做筏子同聶伯年稍有接觸外,一直都是避著聶家,就是為了個聶飲冰。
如今聶飲冰回來了,宋玉章思前想後,兩個人既同在海洲,就沒有碰不上的道理,與其被動等著人尋上門來,不如主動出擊做好應對的準備。
宋玉章派人悄悄盯著聶家門口,聶飲冰一走,他便立刻上門拜見送禮,想先同聶雪屏做些交際,等到事發時,也能憑在聶雪屏這裡的好印象爭取一些“爭辯分明”的時機,更何況聶家是同孟家在海洲並駕齊驅的家族,日後銀行想要翻身,必定也要尋求同聶家的合作,無論從哪一面來看,同聶雪屏搞好關系都是很必要的事情。
躲不過,便迎難而上吧!
“區區薄禮,聶先生不也送過我印章繪畫嗎?禮尚往來才是朋友之道。”
宋玉章將盒子放在了他的茶杯邊上,目光誠懇地凝視了聶雪屏,“聶先生,請收下吧。”
聶雪屏回避了他的目光,也不再做推辭之語,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道:“茶涼了。”
僕佣上來換茶,這次換上來的茶就變成了紅茶,紅茶也一樣是珍品,香氣分外濃鬱,宋玉章喝了茶便贊美了幾聲。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內容全無營養,純粹的是在交際,沒有重點的話題,談茶談畫,闲聊罷了。
宋玉章算算時間,怕聶飲冰會突然回來,“打擾了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我也該走了。”
聶雪屏起身,原想讓管家去送客,但今日待客的是他本人,這般讓家中管家送客著實是有些不合禮數,便向外伸手道:“我送你。”
宋玉章沒有推辭,兩人並肩向外,聶家綠樹濃蔭,隱隱還飄散著果香,令人心曠神怡,宋玉章一路安靜,聶雪屏也是靜默不言,唯有鳥雀輕鳴,點綴在兩人之間。
聶雪屏一路送人到了門口,宋玉章道:“今天真是打擾了,改日有空的話,我想再請聶先生吃頓便飯,請聶先生務必賞光。”
“小宋先生客氣了。”
“應該的,還是多謝那日的照顧。”
宋玉章前腳剛到家,正在用熱毛巾擦手,後腳聶家的人就上了門,宋玉章把人叫進來,聶家的僕人帶了個小盒子,“五爺,大爺說看您喜歡這茶,便送您一些,您留著喝。”
“這怎麼好意思呢。”宋玉章道。
聶家僕人邊笑邊把東西放下。
宋玉章把毛巾遞給佣人,打開盒子一看,裡面是個精美的鐵罐,鐵罐上印著大朵鮮豔的花卉,罐頂一打開,便是撲鼻的紅茶香氣,聞上去還有些葡萄味。
宋玉章嗅著茶香,神色之中若有所思,心想聶家這位家主看來也是個油鹽不進的人物,他方送了禮,立即便回禮以示撇清之意。
宋玉章合上茶罐,心裡也並不氣餒。
萬事開頭難,聶雪屏不都這麼說了麼?
銀行一日兩日倒是風平浪靜地先這麼撐了下去,宋晉成和宋業康坐不住了,終於是直接質問了宋齊遠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齊遠每日接待柳傳宗,儼然快成為了銀行裡的二當家,隻不過這二當家空有虛名,實際就是個錢袋子,既然銀行需要支取,宋齊遠也改了主意,把那三千萬就先放在那按兵不動。
“老三,終究咱們三個是一起的,有些話你是不是該同我們說明白?”宋晉成言語上倒還很溫和,擺出了一副心平氣和好好商談的架勢。
宋齊遠卻懶得同他說那些虛偽好聽的話,直接道:“事情有變,大哥你和二哥沒事就多看看報紙寫寫字,好好修身養性,別成天胡思亂想。”
宋晉成被像訓兒子一樣訓了一通,面紅耳赤,隻覺這家裡實在沒有王法,他宋晉成也三十好幾的人,難道還真怕了宋齊遠不成麼?
宋晉成手挽起袖子,受激的公牛一般預備同宋齊遠鬥上一鬥。
宋齊遠正滿肚子的怨氣,亦深知這兩位兄長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於是“啪”的一聲按了桌子站起身,“宋晉成,你預備做什麼?!”
“枉你日日夜夜守在銀行,將銀行當作自己的私有物品一般佔有,卻絲毫不知銀行虧損了多大的窟窿,爸爸死之前都不肯同你說,為什麼?知道你是個不成器的東西,說也是白說!今日如若銀行安好,你又以為這銀行由得你做主?夢做得太久,自己也當真!你要是不服氣,現在就出去鬧,銀行交給你,你來扛那債務,也省得你成日裡殚精竭慮地隻想著提防兄弟——”
宋齊遠將桌上的報紙甩在宋晉成身上,“滾出去!”
宋晉成挨了一頓劈頭蓋臉的好罵,心驚肉跳地出了書房,見宋業康在房門口探頭探腦地望風,於是暴跳如雷地想轉移怒火也過過修理兄弟的癮,宋業康看出了他的意圖,忙立刻把門關上。
宋晉成暗罵一句,人卻又是有些頹然。
是啊,銀行虧損這麼大的事情,宋振橋怎麼一個字都未同他說起過呢,他每日都兢兢業業地在銀行上班,也沒有發現什麼紕漏,難道父親真的就隻當他是個廢物麼?
宋晉成在樓梯口坐了一會兒,便悻悻然地去孟家接孟素珊。
孟煥章前兩天病了,孟素珊說回去探望,宋晉成不大想去接,總覺得自己現在已不復從前,尤其是在孟家人面前更是矮人一等。
孟素珊沒跟他回去,說孟煥章身體還是不好,她得留下來照看照顧。
“哦,那你自己注意些,家裡事情多讓佣人幹,你身子也不好。”
“嗯,我知道。”
孟素珊柔聲道:“你呢,還好麼?”
宋晉成一言難盡,嘴裡發苦,怎麼也說不出一個好字,隻忍耐著抱怨道:“老三脾氣越來越壞了。”
孟素珊道:“三弟喜歡自由,如今他當了家,就不能像從前那麼自在了,他心裡自然有怨氣。”
“他有怨氣,我難道就沒有嗎?他不願意當家,這個家可以由我來當啊!”宋晉成理所當然道。
孟素珊笑了笑,不置可否。
宋晉成離開前,恰巧又碰上了孟庭靜,宋晉成強作精神同孟庭靜打招呼,孟庭靜倒是待他如初,很客氣道:“姐夫來看姐姐?”
“是,是。”宋晉成瞥眼看向孟庭靜,總覺著對方意氣風發,襯得他愈加灰頭土臉。
孟庭靜道:“姐夫現在還同幾個兄弟住在一塊兒?不是分了家麼?”
宋晉成苦笑了一下,“分也分不幹淨,再說吧。”
孟庭靜淡淡一笑,也不再說什麼,進去看了孟素珊。
“宋晉成如今可真是落魄了。”
孟素珊沒搭話,隻笑了笑,“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喝口茶吧。”
孟庭靜沒動茶,“一家人擠在那麼一棟房子裡住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在城西買了套宅院,過兩天我叫人帶你去看看,你如果喜歡,就同宋晉成搬出來住過去。”
“他不是沒分到房子,房子家裡是有的,你不用費心。”
孟庭靜端了茶,欲喝又放了下去,恨鐵不成鋼地看向孟素珊,“宋晉成到底有什麼好?他如今都這副光景了你還戀戀不舍,你也不要裝傻,我們孟家就沒有傻子!”
這類似的話,孟素珊聽了好幾年,從她出嫁開始耳朵裡就沒停過,孟素珊一直沒正面回應過,此時她便輕嘆了口氣,溫柔地看向面色冰冷的孟庭靜,“我知道我愛他是我發傻,可是庭靜,難道聰明人就沒有發傻的權力麼?”
第69章
沈成鐸的手下在一個妓院裡把錢老三從床上直接薅了下來,錢老三是個吃喝嫖賭無有不為的人物,頭發被薅死了便立即求饒道:“好漢饒命,有話好說,錢我馬上還!”
“他媽的,閉上你這臭嘴,一股煙膏子味!”
錢老三一路被連踹帶打地扔進了車,黑布蒙了眼,雙手也遭捆了,錢老三很熟悉這些手段,當下老實得連塞過來的布條子都主動張口咬了,引得人連連發笑,“這狗娘養的倒是識相,既然你這麼上道,我也不妨告訴你,你落到的是咱們沈爺手裡,等會管好你的狗嘴,想清楚了再說話。”
錢老三一聽,便“唔唔”地不住點頭,徹底老實了。
沈成鐸正在吃飯,聽說人抓來了,便匆匆放下碗筷過去察看,見錢老三相貌之中沒有一點聰明之處,便很懷疑是不是抓錯了人,給周圍手下使了兩個眼色,讓他們先上去將那錢老三痛打了一頓。
“你就是錢老三?”
“是,是,”錢老三挨了頓好打,‘嘶嘶’地不敢叫疼,“沈爺饒命,沈爺饒命。”
沈成鐸心想這麼個貨色也會制銀行的假票據?當下便踩住他的頭,問他是不是幹過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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