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鐵路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眾人的慌亂情緒得到安撫,自覺地便離開了。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孟庭靜才慢慢變了臉色,他的臉色結成了冰,在眾人面前是毫無縫隙與破綻,這時才慢慢顯現出真實的情緒。
怪不得,怪不得聶雪屏連商會主席都看不上眼。
鐵路。
毫無疑問,廖天東這是另攀高枝了。
孟庭靜深吸了口氣,他幾乎兩天兩夜都未合眼,此時太陽穴砰砰亂跳,腦海中浮現出宋玉章同聶雪屏一齊離開的畫面,還有那句“這回不是玩笑”……他當時是如何反應的?孟庭靜覺得自己的記憶都開始有些錯亂,好像是沒什麼反應,一句話也沒說,就這麼看著宋玉章上了聶雪屏的車。
能說什麼呢?什麼也說不出口,五髒六腑連同喉嚨一齊都凍住了。
宋玉章啊宋玉章。
真厲害。
孟庭靜在肝膽欲裂之中忽而一笑。
太多的噩耗,太多的壞事,反而覺得沒什麼了。
他受得住。
第92章
毛蛋改了個新名字,叫柳初。
“柳初,”宋玉章看向那煥然一新的小男孩子,淡笑道,“很不錯。”
或許是常挨餓,柳初說是今年已經十歲,看身量與臉蛋卻都是七八歲的模樣,倒也不黑,剃了個毛慄子頭,露出一張很清秀耐看的臉,瞧著挺像個文雅的小孩子,隻是一出聲就粗噶難聽,像個四十來歲抽煙抽倒了嗓子的大漢,“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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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錢?”
“改名字就是重活一次,重活一次就是算是今天剛出生,今天剛出生那今天就是我生日,所以——”
柳初昂著臉攤開手,“給錢。”
柳傳宗木木呆呆地垂下臉,“阿初,不能跟行長這樣說話。”
“沒關系,”宋玉章大方地一揮手,在那毛慄子上彈了一下,“給你十塊錢,拿去買糖吃,”宋玉章指了柳傳宗,“記得給他十塊錢,掛我的賬。”
宋玉章腳步輕快地下了樓。
柳初背著手看向柳傳宗,“長得挺標致,怎麼那麼小氣,就給十塊錢。”
柳傳宗摸了下他的頭頂,“不能這麼說行長。”
“你幹嘛那麼護著他,”柳初轉了下那雙清澈無邪的大眼睛,粗聲粗氣道,“我親眼看見他跟沈老狗,他們兩個……兩個玩同一個女人!”
在他滿臉的期待中,柳傳宗平板無波道:“說謊的時候中間不要結巴。”
“我、我什麼時候結巴了!”
柳傳宗收了柳初做幹兒子,幹兒子很聰明,聰明得叫他都吃了驚,同時柳初的粗俗下流比他的天資還叫他吃驚,張嘴就是汙言穢語,實在是沒有半點小孩子的天真可愛。
對這方面,柳傳宗沒有經驗,隻能耐著性子矯正他,叫他不要亂說話。
柳初呢,其實心裡知道自己講話難聽粗俗又下流,但他覺得這樣很快樂,所以也並不打算改。
柳初趴在二樓欄杆,看著宋玉章在銀行大廳中同人說話,他口無遮攔道:“他人長得這麼好,幹嘛開銀行呢,賣屁股多省力氣。”
宋玉章正在樓下同職員交談,忽然聽得頭頂傳來慘叫聲,抬頭一看,卻是柳傳宗雙手抓著柳初的腳,將他倒提在了空中。
柳初頭臉全被墜下來的袍子遮住了,兩隻手在空中亂擺,罵也罵不出來,隻是吱哇亂叫著。
廳內的人目瞪口呆,宋玉章收回目光,放了聲音道:“沒事,教訓小孩子。”
銀行的賬目因利率的調整而輕松了不少,宋玉章說要買美國的股票,而且要讓宋齊遠親自去炒股,被宋齊遠極力反對,宋玉章不聽他的,“怕什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樣的膽量可沒法發財。”
宋齊遠道:“如今銀行的債還沒清,等鐵路通了,有了回報,銀行的債清了再談這些不好嗎?”
“就是因為銀行的債沒清才要想辦法開源,鐵路通了是有大把的錢來,但通鐵路還要一段時日,現在銀行已經鬧過一回,無論再傳出什麼虧損的消息,許多人都不會再信,趁這個時候才最好唱空城計。”
宋玉章邊說,手指裡夾的煙在空中揮舞著,一道道白煙,令宋齊遠眼花繚亂,他稍稍冷靜下來,屁股在宋玉章的辦公桌上挪了挪,“那……會不會又虧呢?”
“三哥,你可是賭桌上的常勝將軍,你說說你為什麼常勝不衰?”
宋齊遠手指慢慢摩挲著。
“上賭桌最要緊的是膽氣,你不怕,你輸得起,所以你在賭桌上就最冷靜,最懂得算計,別人都怕了,都怕輸,所以才患得患失一敗塗地,說句不好聽的,宋振橋不就是輸怕了?”
宋齊遠抬起臉,眼神有些銳利地看向宋玉章。
宋玉章滿臉坦然,“他輸怕了,覺得自己再也贏不了,所以才嚇得跑下了賭桌。”
宋玉章走過去,輕拍了下宋齊遠,“三哥,別怕,從哪裡跌倒,就該從哪裡爬起來,你不想碰一碰連絞了陳宋兩家的美國股市到底是個什麼龍潭虎穴?”
宋齊遠又是低著頭沉默了許久,再抬頭時他面色已經冷靜了下來,用胳膊肘輕碰了下宋玉章的胸膛,“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有那麼大的膽子,都是從哪裡借來的?”
宋玉章胳膊搭在宋齊遠的肩膀上,扭過臉,齒間咬著煙散漫地一笑,“娘胎裡帶的。”
宋齊遠拿了他嘴裡的煙掐了,面色柔緩了下來,也算是同意了宋玉章的提議,“老四在我那住了好幾天了,什麼時候讓他回去?”
“哦?四哥怎麼樣?”
“能怎麼樣?我看他心裡一定很難受,每天早出晚歸的,臉上也沒個笑模樣,吃得少說話也少,二哥真要出家了,叫裁縫鋪給他做一件好看的袈裟。”
宋玉章忍不住笑了。
宋齊遠也笑著瞥他一眼,“別笑了,快說到底什麼時候讓老四回去,你又到底為什麼忽然讓他住到我那,我問老四,他也不肯說,你說吧。”
宋玉章淡笑道:“能為什麼,你們才是親兄弟,總不能叫他同真兄弟生疏了吧。”
宋玉章拍了下宋齊遠的肩膀,“走了。”
宋齊遠直起身,“又去同人應酬?”
“生意嘛,”宋玉章手插在口袋裡往前走了兩步後回頭莞爾一笑,“一起?”
宋齊遠敬謝不敏,手抬起來做了個拒絕的手勢,“您辛苦,您請。”
柳傳宗給宋玉章開車,柳初也跟著一塊兒坐在副駕駛,人倒是老實了不少,安安靜靜的倒還有點小孩樣。
宋玉章道:“十塊錢給了麼?”
柳傳宗道:“給了。”
宋玉章笑了笑,“生日就給十塊錢是少了,等日後再補吧。”
柳初小聲嘀咕道:“騙小孩。”
宋玉章聽見了,當沒聽見,隻是下車的時候掐了下柳初的臉,“我從來不騙小孩。”
柳初被他捏那一下,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待宋玉章進去後,他摸了自己臉被捏過的地方,以一種很驚奇的語氣對柳傳宗道:“他的手指頭好滑啊,比女人的……”
柳傳宗看向他,柳初的嘴開合了兩下,悻悻地閉上了嘴。
這一次的局是由廖天東張羅的,不知道是怕宋玉章跑了還是當官的都有組局的癮,宋玉章最近真是沒少應酬。
地方定在近郊的馬場,宋玉章倒是很熟悉,他先前為了同聶伯年親近些,經常帶聶伯年來騎馬,就是在這個馬場,算是半個聶家的地方,很安全可靠。
十一月中旬,海洲還不大冷,下午時候還算爽快,很適合闲騎慢聊,宋玉章最先到,進了內間換上了一身騎裝,馬童給他遞帽子,他擺擺手拒絕了,隻將手套緊了緊,“去牽我常騎的那匹過來。”
宋玉章的騎馬功夫還是跟唐槿學的。
先前小櫻桃還沒死的時候,騎馬這種會出意外的事兒,小櫻桃堅決不讓他幹,之後他流浪漂泊,沒條件也沒時間去學騎馬,倒是對賭馬挺喜歡,後來被聶飲冰追殺,宋玉章才痛下決心學習了騎馬。
萬一日後再碰上這樣的情形,也好多個逃跑的手段,不至於路邊看見牽在樹上的馬隻能幹瞪眼。
宋玉章上了馬,在馬場中悠哉悠哉地緩緩騎著,海洲沒有什麼高大的山峰,一片綠草地前方便是樹林,聽說裡頭可以打獵,然而太危險,宋玉章也沒帶聶伯年進去過。
午後無風,隻有騎馬跑動起來時,耳邊會有呼呼的風聲刮過,宋玉章握著馬韁沿著跑道催馬奔跑,跑到一半時瞧見了聶雪屏便加速騎馬過去。
“籲——”
宋玉章勒住馬,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衝聶雪屏笑,“你來了。”
聶雪屏尚未換裝,仍是西服打扮,宋玉章穿了一身淺色騎裝,他平素也愛穿淺色,其實淺色很考驗人,穿得不好便顯得呆板俗氣,然而宋玉章卻是尤其的清新幹淨,瀟灑自然,騎在馬上衝人微笑時頗有童話的味道。
聶雪屏道:“騎得很不錯。”
“隻是勉強會騎罷了,”宋玉章道,“伯年說他的馬術是你教的,我倒好奇你的馬術如何?”
聶雪屏笑了笑,“隻是勉強會騎罷了。”
宋玉章挺喜歡聶雪屏這偶爾的俏皮話,爽朗地放聲一笑,他拉了馬韁,道:“來,同我比一比,讓我試試你的本事。”
宋玉章想同聶雪屏比一比誰跑得快些,隻是聶雪屏不肯,“我們的馬不一樣,不好比。”
“我不介意。”宋玉章道。
“我怕勝之不武。”
宋玉章又笑了一聲,“聶先生,做人不要太自負。”
兩人終究還是沒比,廖天東還沒來,不能他們兩人先跑了一身汗,等會兒事都不方便談了,隻是並排慢悠悠地騎馬看風景,宋玉章關心了下聶伯年,聶雪屏便邀請他晚上去家中做客。
宋玉章抿著嘴,將一側的肩膀微微下榻,上下睫毛一扇,裡頭便散出促狹的光芒,“做客?我怕打擾主人。”
聶雪屏笑而不語,提了下韁繩,催動馬向前。
宋玉章懶洋洋地坐在馬背上,等聶雪屏離得有些遠了,他才抬起手將手指放到唇邊,對著聶雪屏的背影吹了聲長哨,還未等看聶雪屏的反應,宋玉章便聽到身後傳來了廖天東的喊聲,“宋行長,聶先生——”
宋玉章將手指從唇邊放下,帶著笑意扭過了臉。
廖天東正從前頭跑道的圍欄處揮著手走來。
他並非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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