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雲恨不得衝上來打他兩下,她扶著椅子上扶手喘著氣道:“你給我出去!”
宋玉章單翹了腿,端起桌上那碗雲吞面,慢條斯理地先喝了口湯。
雲吞面放了這一會兒,剛好入口,不燙。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宋玉章舀起一個雲吞吹了吹,“這感覺,青雲姐想必你方才也體會過了。”
“雪屏的死,我很愧疚,你想歸罪於我,我也無話可說,但是青雲姐,你真的要向對仇人一樣對我,對整個宋家嗎?”
宋玉章看向聶青雲,“如果二哥真的上吊死了,我是不是也該恨你?”
聶青雲掌心用力地包著扶手,眼睛微微有些紅。
宋玉章低著頭,吃完了那一小碗雲吞面,他放下碗,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若是一定要遷怒,也希望青雲姐你以後能公私分明。”
“宋業康不會為了我上吊,大哥卻真會為了你擋槍。”
宋玉章欲走時,聶青雲的話將他的腳步定住了。
“他們兩個是不同的。”
“如果宋業康真對我那樣真心,我絕不會辜負他。”
“我隻要你回應我大哥這一片真情,這要求過分嗎?”
宋玉章轉過了身,“回應?難不成是要我為他殉情?”宋玉章淡笑道,“青雲姐,你捫心自問,方才有哪怕一個瞬間你想跟著二哥一起去嗎?”
“我沒有要你殉情,我隻是要你……”
聶青雲忽然發覺她想要說的話極其的封建,簡直不該從她這個留過學的女學生嘴裡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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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守貞,這些觀念在她的思想中都是極其可笑的。
然而對象一換成了她大哥所愛的人,她又覺得理所應當了。
她猛然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處,故而便說不下了。
原來在她內心深處,她並不是那樣文明進步,讀的那些書都好像完全在她的腦海中消失了一般。
是當了太久隨心所欲的大小姐嗎?
聶青雲忽然有些茫然,茫茫然地看向了宋玉章,宋玉章的眉目倒是很溫柔,“雪屏走了,我也很難過,隻是日子還是要過,我不會為了他活,我隻會為了自己活,你也一樣,日子還長,早些走出來,為了自己活吧。”
宋玉章從聶青雲房裡出來便撞見了黑暗中的聶飲冰,他明白聶飲冰不會是聽壁腳的人,故而隻是微一點頭,未說什麼。
聶飲冰注視著他的身影步步走入黑暗之中,黑夜模糊了他的視線,他仿佛又看到了趙漸芳。
沒過兩天,宋氏銀行聯合各家銀行發布聯合債券和鐵路債券的消息便傳遍了海洲,一時之間幾家銀行人滿為患,搞得那些行長們都樂得合不攏嘴,商會主席解決了國庫券的認購亦十分高興,廖天東也趁機向上頭表了個功,一時之間正是皆大歡喜。
宋玉章沒時間高興,趕在一天清晨去見了見負責鐵路修建的總工程師。
總工程師是孟庭靜在劍橋時的師兄,畢業後去了德國慕尼黑工業大學繼續深造,還去過莫斯科學習,在國外便有修建鐵路的經驗,此番回國,被孟庭靜招攬在了麾下,先前陳氏紡織廠機器的改良修建亦有他的一份功勞。
對於這樣的頂尖人才,宋玉章很是尊崇,尊崇中帶著些許怯場,等真的見到人之後,他倒有些驚訝,這頂尖人才儀表堂堂,體格強健,不戴眼鏡也毫無書卷氣,比起工程師,倒更像是位運動家。
“你好,宋行長,我是俞非魚。”
“你好,俞先生,我是宋玉章。”
兩人交握了下手,俞非魚露齒一笑,“久仰大名。”
宋玉章道:“但願是好名聲。”
“哈哈,”俞非魚爽快道,“宋行長如今在海洲是一等一的人物,怎麼會有壞名聲呢?”
“不敢,俞先生的履歷才叫我高山仰止欽佩不已。”
俞非魚手背在身後笑道:“宋行長,天氣冷,要麼我們還是進去再繼續互相吹捧吧?”
宋玉章失笑,揮了揮手,“進去可以,但還是別吹了,風大。”
俞非魚哈哈大笑,笑聲從他的胸腔發出,不僅是他自己共鳴了,像是連他周邊的人也要一齊感染,同他一起笑一笑才過癮舒服。
宋玉章原以為像俞非魚這樣的人物交流起來會很困難,他對那些讀書讀得多的人有一種本能的“書呆子”偏見,然而俞非魚很能說會道,一點也不呆板,將鐵路修建的方案同宋玉章深入淺出地說了一遍,叫宋玉章這個全然的門外漢也聽得清楚明白,同時對他佩服不已。
“這條鐵路交給俞先生你,恐怕是沒什麼需要擔心的了。”
俞非魚道:“還是要擔心一下,我怕錢不夠花。”
宋玉章道:“這個俞先生你放心,錢不是問題。”
“相信相信,”俞非魚大大咧咧道,“你跟小孟都是大大的有錢人。”
“小孟?”
俞非魚笑道:“就是孟老板嘛,你不要跟他說啊,我隻有背後偷偷這樣稱呼,他比我小三屆,以我師兄的身份,我稱呼他為小孟原本合情合理,但他花錢僱我,我就隻好叫他孟老板啦。”
宋玉章覺著這俞非魚很是有趣,於是便抿唇笑了笑,低頭翻看桌上的圖紙,他翻了兩張,目光斜睨著又看了回去,俞非魚正盯著他,宋玉章道:“怎麼了,俞先生?”
“沒什麼,”俞非魚大大方方道,“看你長得真好看。”
宋玉章有些詫異地微微張開了嘴。
俞非魚也詫異了,“沒人誇過你長得好看嗎?”
宋玉章低垂下眼,“沒有像俞先生你這麼直接的。”
“哦,那是我失禮了,我向你道歉。”
“不必,我並未覺得自己被冒犯。”
“謝謝,你很大度。”
宋玉章看完了圖紙要走,俞非魚問他下午還有沒有別的事。
宋玉章一面看向門外,風吹了有些幹枯的樹葉亂晃,一面對著俞非魚,俞非魚雙眼晶亮,整個人彌漫著很快樂的氣息,“俞先生有什麼事嗎?”
“我想約你看電影。”
“約我看電影?”
“是,”俞非魚道,“你如果不願意的話,就直接拒絕吧。”
宋玉章看向俞非魚,幹脆道:“那好,我拒絕。”
俞非魚臉上也沒有失落,很歡欣地送了宋玉章上車,他靠在車窗上,用英文對宋玉章道:“你的眼睛像冬日的天空一樣明亮潔淨。”
宋玉章聽懂了,淡淡一笑,也用英文回道:“可你是夏天。”
第114章
宋玉章莫名其妙地發覺自己似乎是被追求了。
說“似乎”,是因為這事實在太過啼笑皆非,叫他有些不敢相信。
俞非魚,這位智慧超群的頂尖人才,跟他見過一面後,仿佛就看上他了,已連續給他送了三天的花,大約“小孟”給這位師兄開出的薪資不低,可叫他能肆意花費金錢在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上。
“行長,”柳初捧著一大束雪白的山茶花,“那假洋鬼子又送花來了。”
宋玉章抬起臉,鋼筆在手中滑了兩下,點了點桌面,“放那吧。”
柳初應了一聲,將花束放在宋玉章辦公桌的案頭,稍稍擺弄了一下,他大大咧咧道:“行長,你挺受男人歡迎啊。”
宋玉章將鋼筆放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了他。
柳初厚臉皮,依舊笑嘻嘻的,“我看聶家二爺好像也挺喜歡你,那回抱你抱得可緊了。”
宋玉章人靠在椅子上,親切地向他勾了勾手,“你過來。”
柳初繞過桌子走到他面前,隨即脖子就被宋玉章的胳膊給勒住了,宋玉章看著修長高挑,胳膊卻也是相當的有勁,勒得柳初嗷嗷亂叫。
“抱得緊不緊?”
“行長、行長,我錯了我錯了……”
宋玉章放開了他,柳初一下蹿得老遠,捂住脖子皺著小臉道:“都說大人不記小人過,行長你怎麼還跟我這麼個小孩子計較啊。”
宋玉章瞟了他一眼,“你是要做小孩子,還是要做我的屬下?想做小孩子,你現在就回家吃奶,想做我的屬下,就管好自己的嘴。”
柳初挨了教訓,臉皮依然是厚,吐了吐舌頭,笑嘻嘻地跑到辦公室門口,靠在門上對宋玉章道:“行長,下回誰給你送花,我都不說啦。”
門關上,宋玉章看向那雪白垂露的山茶花,淡笑著搖了搖頭。
等到了銀行閉市的時候,宋玉章出了銀行,便見銀行門口俞非魚正在等他。
俞非魚個子高,穿了一件深青色的飛行員式的夾克,顯得他腿愈加的長,加上他臉上燦爛的笑容,在冬日的銀行門口非常的顯眼。
俞非魚先看到了宋玉章,遠遠地便衝著宋玉章揮了揮手。
宋玉章很慶幸俞非魚手裡沒拿一束花。
“俞先生。”
“宋行長,”俞非魚笑得露出一口雪白鮮亮的牙齒,他似乎是過於的熱氣騰騰,渾身都很有活力,“我明天要出城去實地考察啦,臨走之前想來見一見你。”
“哦……”宋玉章道,“是該實地考察了,人手都夠吧?”
“夠,海洲也有不少人才呢。”
“不錯。”
宋玉章說完之後,不知道該說什麼,同俞非魚面對面幹站著,頗有些大眼瞪小眼的意思。
俞非魚不尷尬,嘴裡冒著一點熱氣,“宋行長,你晚上有約嗎?”
宋玉章想了想,便道:“有了。”
俞非魚還是不尷尬,一點也沒有被人拒絕的沮喪,大大方方道:“那介不介意我送你過去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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