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章單手貼在座椅扶手上,沉默良久後,且笑且搖頭,搖頭的幅度越來越小,笑的弧度倒是越來越大。
“庭靜。”
孟庭靜很親熱地應了一聲。
宋玉章看向他,眼中鋒芒含笑,孟庭靜亦是不遑多讓,臉上在笑,眼中在放冷光。
宋玉章道:“你真聰明。”
孟庭靜道:“彼此彼此。”
嘴裡在誇,眼中卻是在互相謾罵,而且不是個好罵,是帶髒字的罵。
宋玉章心中氣血翻湧,忽而道:“你過來。”
孟庭靜唇角帶笑,屁股坐得很穩當,“我又不是你養的狗,為什麼要聽你的話呢?”
宋玉章微一點頭,“對,我沒給你喂食,你不算我養的。”
“是啊,你那些食都喂給了一條魚,一個工程師也要你那麼費心思,真是辛苦了,”孟庭靜眼中光芒嘲弄,“以後當了商會主席,不知道你忙不忙的過來?”
“那你多慮了,”宋玉章含笑道,“我很有精力,多少人都應付得來。”
孟庭靜死死地盯著他,很快又將氣壓下去,淡然道:“不錯,熟能生巧,總會有進步。”
宋玉章道:“那倒也未必,有些人哪怕操練再多,終究也是彌補不了天賦上的不足。”
孟庭靜眼睛瞪了起來,他騰得一下站起,手指了宋玉章,“你別總拿這個說事!”
“我說什麼了?”宋玉章作出一副不解的迷茫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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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庭靜看他裝傻,心中怒氣上來,又再次被他強壓下去,他冷笑道:“你現在也隻能佔佔口頭上的便宜。”
宋玉章道:“奇怪,我佔了什麼便宜,麻煩孟老板你細說。”
“你想激怒我?”孟庭靜面色平靜地俯視了他,“我偏不如你的願,收拾收拾走馬上任,好好當你的主席去吧!”
老主席在大廳等,等來了獨自出來的孟庭靜,孟庭靜姿態謙恭道:“錢主席,這次鬧得真是不愉快,給您老添麻煩了,我想好了,商會主席這個位子我當不好,還是交由宋行長來擔任吧,他年紀雖輕,能力卻很強,他在這個位子上幹,我心悅誠服。”
老主席目瞪口呆,“這……”
“我的意思傳達到了,碼頭還有事忙,我先走了,告辭。”
孟庭靜微一頷首,轉身離去。
老主席對這變故心中詫異,連忙轉回了會客室,會客室內宋玉章在陽光照耀之下成了一張金中帶白的剪影,邊緣都在金光之下變得些許模糊了。
老主席忙道:“宋行長,你同孟老板談得如何啊?他方才同我說要讓你當這個商會主席?”
宋玉章轉過臉,對老主席微微一笑,“是的。”
老主席再次傻眼了。
對孟庭靜,他是有些失望,但隻是失望而已,遠不到絕望,其實他覺得讓孟庭靜當正主席,下面再設下兩個副主席稍稍牽制或許會很合適,但是孟庭靜不當這個主席了,這就讓他感到不太對勁了。
不對勁在哪裡,老主席暫時還沒細想。
宋玉章坐了這麼一會兒,倒是全然想明白了。
好一招以退為進。
他沒有想到,是因為從來沒有見孟庭靜退過。
孟庭靜高傲成了那樣,讓他幾乎以為孟庭靜是永遠隻會前進而不會後退。
這算什麼?算是對他反將了一軍?
宋玉章笑了一聲,想他也很榮幸,至少逼出了孟庭靜的這一退。
宋玉章離開老主席那,來到了聶家。
聶青雲外出交際,人不在,聶飲冰在,正在院子裡馴馬。
宋玉章風塵僕僕地來,風塵不在身上,在臉上,聶飲冰拉了馬辔頭,將那烈馬給控制住,用目光詢問了宋玉章。
宋玉章一身白色的西服,雙手盤在一塊兒,語氣微沉道:“孟庭靜退出商會主席的競爭了。”
聶飲冰道:“為什麼?”
“他說,”宋玉章瞥眼看他,“讓我來當這個商會主席。”
聶飲冰略一思索,冷漠的臉上逐漸浮現出凝重的神情,商場上的事他懂的不多,但他會帶兵,會打土匪。
手下有一半的兵不是自己人,那就別說打土匪了,光手下的兵造反就夠喝一壺的。
“不好當。”
“不錯,這是個燙手山芋,不好接。”
“那就不當。”
“不當不行,人都架在這兒了,我如果不肯,那些陪我們提出異議的人會鬧翻天。”
“那我當。”
“你得了吧,”宋玉章有些煩躁地揮了揮手,“你這張嘴,你當了,以後商會倒是可以少開幾次會。”他說完,自己在氣頭上又有些忍俊不禁,過一會兒沒忍住笑了笑,一笑,心裡那股急也就散了許多,他扭頭看向聶飲冰,“我不是說你不好。”
“我知道。”
聶飲冰又拉了下馬辔頭,“散散心?”
“算了,哪有時間散心,想想怎麼應對吧。”
宋玉章邊搖頭邊笑,罷了,深深地嘆了口氣,“也是我大意了,我沒有想到,他會來這樣一招。”
聶飲冰低垂著眼,很客觀道:“沒有人能面面俱到,你是人,不是神。”
“你說的不錯,我也不是神仙,不可能算無遺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銀行行長的位子,他一開始坐上去不也背了幾億的債務?未必這商會主席他就真做不好。
宋玉章稍抖擻了精神,他看了一眼那棗紅的馬,忽然來了興致,“飲冰,你放手,讓我來試試這匹馬。”
“小心,這馬很烈。”
宋玉章已從他手中拉過了馬辔頭,“我喜歡烈的。”
宋玉章會騎馬,但沒有馴馬的經驗,上馬之後被那烈馬甩得死去活來,聶飲冰拿著馬鞭緊緊跟隨著他,以防他從馬上掉下來,宋玉章雙手死握住馬韁,掙扎了一分鍾後大聲投降,“把它拉住——”
聶飲冰拉住了馬,宋玉章立刻從馬上下來了,就這一分鍾,他渾身都出了汗,同時也承認人無完人,騎馬他是真的不行。
商會主席的事一鬧鬧了一個多月,最後定下來的卻是史無前例的改革方案,商會進行了改制,設主席一人,副主席兩人,席內核心成員七人,加起來正好是十人,以後商會的任何決定都要經過這十人共同商議裁決,一旦反對者超過半數,便不予通過,副主席分為左右兩位,仿照舊時以左為尊,所有成員三年一選,其中職能分配具體繁雜之處又有種種。
這已經是宋玉章能爭取到的最好結果。
主席之位實在是推無可推,他被迫當上了這個商會主席,同時拼死拼活地在核心成員中搶下了三個位子。
其實宋玉章懷疑孟庭靜是故意漏這三個位子出來,這樣看上去他們兩邊是五打五,能維持表面的平和,太過一邊倒,或許孟庭靜會覺得沒意思。
如果孟庭靜知道了宋玉章的想法,他一定會大聲地稱贊宋玉章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不錯,他就是要同宋玉章在商會之中硬碰硬地幹,讓宋玉章好好享受享受被他尊重的滋味,感情上的事先放一邊,先把對人的態度給矯正了,希望宋玉章能夠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就任商會主席的日子,老主席請人算了很久,最終選中了三月四號,是個宜訂盟的好日子。
三月四號當天,天降暴雨,驚蟄的雷提前響了,大白天的電閃雷鳴,狂風呼嘯,黑雲壓城城欲摧,來參加就任儀式的商界精英們下車便連人帶傘被吹得像陀螺。
原本該有記者在入場處拍照,可天氣惡劣成了這樣,實在無法,隻能也先進去了。
宋玉章頂著暴雨進門,縱使一路有人撐傘,也是淋了個透心涼,頭發衣服都湿了一大半,進去內堂一看,他發覺他倒不是孤獨的,因為整個內堂全是落湯雞。
老主席頂著一頭湿發指揮十位成員站好。
宋玉章在中,孟庭靜在左,聶飲冰在右,剩下的七人站到了第二排。
湿漉漉的記者們給這一屆新的商會成員留下了一張全員湿身的照片。
但還好,照片印出來倒看不出湿不湿身,隻覺得這三位主席都相貌出眾,非常之英俊迷人,還有就是幾位的頭發都異常的服帖柔順,看上去像抹了許多生發油。
第134章
就任這天,宋玉章忙得腳不沾地,來採訪的記者多,來巴結的人更多,被湿噠噠的人群和馬屁快要給淹沒了。
老主席還準備了宴會,在商會的宴會廳內,原本是要堆滿鮮花的,今天天降暴雨,花運不過來了,所以宴會廳內顯得有些光禿禿,不過幸而有個豔光四射的小鳳仙,稍稍彌補了這方面的不足。
小鳳仙如今在海洲紅得發紫,出來唱這一場堂會全是看宋玉章的面子。
宋玉章身上的衣服幹得差不多了,頭發也幹了,他的頭發是天生的柔順黑亮如綢緞,湿發一幹,蓬蓬松松地蕩在他的額頭,令他帶上了一些美好的青春氣息。
新主席是個青年才俊,還是個相貌堪比電影明星的青年才俊,各位成員不管內心到底對這新主席是否認同,也都一致認為新主席的相貌真是太體面了!
臺上唱戲,臺下也在唱戲,不斷地有人來向宋玉章敬酒,宋玉章酒量自然是不虛,喝了幾輪依然屹立不倒,但他身邊的聶飲冰仿佛認為他是虛的,站起來替他擋酒,而且是一言不發,拿了他的酒杯就喝,看上去不像是替他擋酒,倒像是要搶他的酒喝。
來敬酒的人愣神地看聶飲冰喝完,便趕緊又倒了杯酒,“副主席喝了,宋主席,我也敬你一杯。”
宋玉章給聶飲冰使了個眼色,笑著去接酒杯,酒杯卻是半路又被打了劫。
“兩位主席都有,我沒有麼?”
孟庭靜手上轉著白瓷小杯,似笑非笑地看了來人。
那人頭上頓時冷汗頻出,“哪敢哪敢,我是想先敬了……孟主席,來來,我敬你。”
那人趕緊喝了杯子裡的酒。
孟庭靜已拎了酒壺又給他滿上了,“這杯不算,再罰三杯。”
兩人推杯換盞之際,宋玉章對聶飲冰道:“我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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