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隨便坐,等真的坐的時候,費海、甄朝夕、程晨、黎晝、徐焙焙,十分自覺地坐了一張長桌,居家謝獨自在旁邊靠窗的兩人位坐下,大家默契又自覺,把共進早餐的天時地利,留給江湛和柏天衡。
江湛取完自助早餐回來,發現費海那邊他坐不下,居家謝桌上都擺滿了,隻能坐到鄰桌的四人餐桌旁。
他剛坐下,柏天衡坐到了對面。
江湛眼皮子都不抬:“別坐我這邊。”
柏天衡把餐盤放下,碗筷沒動,靠著椅背,好整以暇地看著江湛:“還氣呢?”
江湛垂眸喝粥,是那天場館走廊上的語氣:“聽不懂人話?滾開。”
柏天衡挑了挑眉鋒,沒滾,坐起來,拿起筷子。
隔壁兩桌:“?????”
臥槽?翻臉了?什麼時候的事?剛剛不還好好的嗎?
江湛和柏天衡已經兀自上演了一出“翻臉讓滾”的現場——
江湛看都不看柏天衡,自顧吃早飯,柏天衡也吃著早飯,時不時抬眸看江湛一眼。
鄰桌的程晨他們立刻收回目光,相互對視幾眼,無聲地靠眼神交流著。
程晨:怎麼就翻臉了?
甄朝夕:不知道啊。
費海:湛哥好像剛剛在車上就沒怎麼說話?
徐焙焙:是不是發生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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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晝:不會吧,上車之前不還好好的嗎。
程晨:好像是江湛在不高興?
甄朝夕:看出來了,柏老師氣場都沒平時那麼強了。
這邊幾個男生無聲地討論著,隔壁桌,“翻臉”繼續“上演”。
柏天衡主動找了個話題:“昨天跳到幾點。”
江湛:“你管不著。”
柏天衡:“有補會兒覺嗎?”
江湛:“和你無關。”
柏天衡:“什麼和我有關?”
江湛:“都和你無關。”
柏天衡點點頭,不再多言,繼續吃早飯。
學員桌——
臥槽???
這翻臉翻得很徹底啊。
他們湛哥這麼不高興,柏導到底幹嘛了?
從頭到尾,隻有獨自吃早飯的居家謝最淡定。
看吧,經常不做人,早晚被雷劈。
這不就被雷劈上了。
難得看自家老板被誰甩臉的居家謝:有點開心。
不,很開心。
比年終拿了七位數的獎金還要開心。
那邊,江湛不高興歸不高興,倒也不高興得氣定神闲。
沒辦法,以前和柏天衡翻臉翻習慣了。
兩人時不時你翻翻臉、我翻翻臉,翻臉的花式還五花八門,這要是拿文字記錄一下,直接就能翻出一本20萬字的隨筆。
所以翻臉歸翻臉,吃飯什麼的,完全不影響。
不但不影響吃飯,還不影響聊正經話題。
柏天衡再次主動聊起:“聽說你們組有人退出了,舞蹈重排了?”
江湛:“嗯。”
柏天衡:“退出的是誰?”
江湛:“何未桐。”
柏天衡點點頭,他對這個學員有點印象。
柏天衡:“新舞蹈練得怎麼樣,趕得上公演?”
江湛:“可以。”
聊完正經話題,繼續翻臉,一直翻到早飯吃完,江湛起身去衛生間。
柏天衡最近有戲,飲食方面很注意控制,沒吃什麼,江湛起身去衛生間的時候,他拿紙巾擦了擦嘴,鄰桌,幾個男生見江湛走遠了,紛紛轉頭。
柏天衡回眸。
男生們瞪眼看他:“????”
柏天衡好笑:“想說什麼?”
甄朝夕:“呃……江湛,是不是生氣了?”
柏天衡語調如常:“嗯,是吧。”
程·膽肥如盆·晨,一語道破:“你惹他了?”
柏天衡勾了勾唇角:“差不多。”
幾個男生一臉八卦,異口同聲:“你幹什麼了?”
調戲,勾引。
柏天衡哼笑,幽幽地看著幾人:“管這麼寬?”
學員們迫於導師威壓,紛紛回頭,假裝隻是隨口問問。
柏天衡籲了口氣,抬手拉了拉領口,似是在自言自語地嘆息:“沒辦法,哄吧。”
學員&居家謝:臥槽!這霸道總裁哄小嬌妻的口吻是怎麼回事。
等江湛從衛生間回來,眾人紛紛拿眼睛瞄他。
江湛一抬眸就捕捉到好幾雙視線,直接轉頭問柏天衡:“趁著我不在,你又幹什麼了?”
柏天衡默默抬手攤開,又舉起手,示意自己很無辜:“我什麼都沒做。”
學員&居家謝:臥槽!這“妻”管嚴的畫面又是怎麼回事?
柏天衡放下手,極有耐心的樣子:“我就是和他們說,我樓上公寓新到了一個模型。”說著,轉頭看向幾個學員。
甄朝夕立刻接話:“然後我們說,我們都想上去看看。”
柏天衡跟著道:“就是這樣。”
江湛沒吭聲,默了片刻,緩緩問:“什麼模型?”
柏天衡幾不可見地彎了彎唇角:“航母。”又道:“上去看看嗎?”
江湛一面心動,一面無語:“十次有五六次都用這招。”用這招主動示好,然後和好。
柏天衡誠懇道:“因為有用。”
江湛:“沒別的套路?”
柏天衡款款表示:“有用的方法,不拘用幾次,隻要有用就行。”頓了頓,看江湛,“還氣嗎?”
江湛更氣了。
他吐了口氣,搖搖頭,無語地看了眼柏天衡,轉頭對甄朝夕他們道:“你們上去看吧。”說完轉身就走。
幾個學員都沒敢吭聲,柏天衡一頓,這才意識到,江湛今天的火氣,和過去都不一樣。
不是玩兒個模型、打個遊戲、打個籃球,就能和好的。
江湛:當然不一樣!
以前上學的時候,柏天衡可從來沒有在他眼前、更沒有對著他動手動腳過。
除了打球,其他時候的肢體接觸都很少,更不會借著擦汗的名義,做一些耐人尋味的舉動。
江湛那天沒當場發作,是因為沒反應過來,事後又要跳高,沒有細想。
等運動會結束,當天晚上躺在床上,江湛一直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他理了很多思緒,也胡思亂想了很多,最後所有的想法都在腦海裡盤根錯節地糾纏,捋也捋不清。
他一直覺得柏天衡對他是有感覺的,以前上學的時候應該就有點喜歡他,隻是沒表現出來。
可柏天衡之前也戲謔地摸過他的嘴唇,事後還說是逗他玩兒的。
隻要想到那天食堂外走廊裡的一幕,還有柏天衡那句“逗你的”,江湛就止不住地想:柏天衡那邊到底是什麼意思。
江湛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在感情問題上耐心欠佳。
之前還能不說、不問、不越界,曖昧都隻在邊界處相互試探,開四個小時去探班都不挑明。
可在那天運動會之後,或許是內心深處的力量感在一點點重塑的關系,也可能是柏天衡越界的舉止過火了,江湛突然就很想把話說明白。
他和柏天衡現在,到底算什麼?
朋友?朋友之上?曖昧?亦或者關系不清不楚地調情?
如果柏天衡在,江湛周五之後就會找機會挑明。
可惜柏天衡一直沒回來,江湛這邊又有何未桐這麼一檔子突發事件。
隔了這麼多天,再見,江湛一時都沒想起之前的心境,等上了車,才慢慢回過味兒。
柏天衡的不告而別他很討厭,調情調得那麼張狂,又令他羞碾、困惑,外加想挑明,又不知道柏天衡什麼態度,再想起那句“逗你的”,各種念頭夾雜在一起,導致了江湛最終的翻臉。
這種翻臉,可不是一個航母模型可以和好的。
而柏天衡卻以為,江湛生氣,隻是因為那天體育場館走廊上的“調戲”。
畢竟不是每個人臉皮都跟他一樣厚。
見江湛轉身就走,模型都不看,柏天衡就知道自己做過火了。
但他沒去追人。
居家謝見他不動,立刻衝過來,一臉緊張地催他:“你不跟上去嗎,你幹嘛?”
柏天衡搖搖頭。
他太了解江湛了。
江湛是個驕傲在骨子裡的人,他真有情緒的時候,並不需要人哄的,哄也哄不好,因為他有自己的思路和節奏。
柏天衡深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
而這一等就是一整天。
從白天,到晚上,到深夜。
白天的時候,柏天衡在學員這邊錄制了一部分素材,晚上,又去了趟寢室樓,問了節目組關於何未桐的事。
十一點,練習生們陸陸續續回宿舍的時候,柏天衡去了四方大廈的練習室。
其他組都回去了,隻有江湛他們組還在跳。
《tomorrow》放了一遍又一遍,六個男生跳了一遍又一遍。
柏天衡在他們全神貫注跳舞的時候,進了訓練室,在vj常坐的避開固定機位鏡頭的角落裡,坐下了。
六個男生跳完才發現他,紛紛驚訝。
“柏導?”
“你怎麼來了?”
柏天衡穿的不是白天錄制素材時的衣服,也沒有帶造型、領夾麥,素顏,私服便裝,懶懶地坐在角落裡。
沒有VJ,隻有固定機位的幾個鏡頭在牆上,訓練室幾個學員也把麥都摘了,跳舞跳得衣服都換了幾身。
有過白天的早飯,又有他們湛哥在,幾個男生都大著膽子和柏天衡開玩笑:“來請我們吃夜宵?”
柏天衡懶懶的:“我請沒問題,但我估計你們不會吃,也不會有時間吃。”
這倒是。
江湛慣常跳完去拿毛巾擦汗,低著頭,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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