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cr畫面裡,出現一個氣質端莊的中年婦人。
婦人先對著鏡頭笑了笑,才緩緩道:“我們湛湛呢,是媽媽最愛的小兒子,從小就很優秀……”
江湛見到大屏幕裡宋佑的母親,轉頭往嘉賓席飛快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叢宇抬胳膊搭住江湛的肩膀。
宋母眼神溫柔:“知道你參加選秀的時候,媽媽真的挺意外的,但你和你哥不同,你哥從小就讓人操心,你是從小就很讓人放心的孩子。”
宋母:“媽媽呢,其實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可惜vcr隻能錄一點點內容,我也隻能長話短說。”
宋母:“決賽加油,媽媽看了你每一期的比賽,你真的特別棒。決賽結束了,我們等你回家,媽媽給你做一桌子好吃的,都是你愛吃的。”
江湛的眼眶澀了。
他有很多年沒見過宋佑的媽媽了,印象裡的宋母很喜歡孩子,也很喜歡他,每次宋佑領一群男生回來玩兒,宋母都會親自來問喜歡吃什麼想吃什麼,說她來做。
江湛料到了這段vcr裡宋佑會請阿姨出面,做好了準備,可當聽到那句“媽媽最愛的小兒子”的時候,他沒能克制住,眼眶漲得酸澀。
臺下一片片喊聲,都是“湛湛別哭,不要哭,加油”,江湛轉頭對著臺下笑了笑,眼底微潤,眸光明亮,是斂盡所有情緒後的真誠的微笑:別擔心。
鏡頭剛好切到他的特寫,把這一幕放大呈現,他俊朗的面孔無關一絲難受,也沒有故作堅強,安靜的微笑下,他眼底斂起的情緒中有溫柔回蕩。
謝謝大家,我很好。
越是溫柔,越是堅定,像耐過極寒的挺拔的白楊。
彈幕都瘋了——
【這是我見過最好的愛豆!】
【人生很殘酷,但江湛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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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有這麼好的男孩子,愛了愛了。】
【謝謝阿姨幫忙錄vcr,江湛是最好的愛豆,您是最好的媽媽。】
vcr卻沒結束,在大屏幕上宋母的vcr短暫的暫停之後,畫面一跳,忽然又出現一個中年婦人。
這婦人剪著一頭利落的短發,裝扮時尚,面孔神態上和決賽現場的某位大咖有三四分神似。
她一出現在vcr,江湛震驚到直接轉頭看向導師席,鏡頭跟著切了導師席——柏天衡調整了坐姿,旁邊的童刃言湊過來問了句什麼,柏天衡點了點頭。
彈幕——
【這是柏天衡的媽媽?是吧?這長得很像啊。】
【柏天衡的媽?!柏天衡的媽?!】
柏母不似宋母,不是個溫婉端莊掛的,十分直爽,上來就道:“我的寶貝兒子現在在看著我嗎?”
臺下觀眾和臺上學員:等等,這誰的媽?
江湛看著vcr上的柏母。
柏母笑:“湛湛很久沒見過媽媽了吧,想媽媽了嗎。”
江湛的眼睛瞬間紅了。
柏母:“媽媽很久沒有見過你了,媽媽也很想你。”
柏母:“還記得天衡第一次帶你回家……”
現場哗然,臺上臺下一片震驚,彈幕顫抖——【柏天衡的媽媽!就是柏天衡的媽媽!】
柏母:“你們剛要去打球,你就穿了件白色的運動服,個子特別高,特別陽光,笑著和我打招呼。我當時想,喲,柏天衡這是領了誰家的寶貝兒子回來,這麼俊。”
柏母:“後來仔細一看,這能是誰家的兒子,這不就是我自己家的兒子麼。”
柏母的眼神亦變得溫柔起來:“兒子呀,媽媽心疼你。”
江湛極力地控制情緒,繃緊的神經卻在這句“媽媽心疼你”中顫得發麻,他看著vcr,眼眶一片紅,身體有些微顫,身旁的叢宇、祁宴,身後的費海、魏小飛全都在捏他的肩膀、拍的後背,安撫他。
vcr裡,柏母在給江湛加油打氣,告訴他每一期極偶她都看了,他很棒很優秀,對於最後的決賽,柏母道出了自己的祝福:“媽媽相信你的實力,無論結果如何,都要開開心心的,像以前一樣。”
情緒突然決堤。在臺下粉絲狂喊的“加油”聲中,在76人學員席的一聲聲“湛哥湛哥”聲裡,江湛轉頭看向導師席,驚詫、意外、觸動全寫在臉上,通紅的眼眶裡蓄著湿潤。
柏天衡坐在導師席上,靜靜地回視他,不再是旁觀一場決賽的眼神,是所有的靜默可以表露的溫柔,是所有溫柔可以觸及的深情。
“柏天衡,我沒有家了。”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彈幕——
【湛湛別哭!我們崽不要哭!】
【柏天衡也太好了吧。】
【江湛你會很幸福的,你有很好的朋友,他們都很愛護你。】
【柏天衡就是喜歡江湛,我從來沒見過他用這種眼神看誰。】
舞臺上,江湛身邊圍著一群男生,全在揉他拍他安慰他,戎貝貝站在不遠處,什麼也沒有說,給了短暫的時間讓江湛調整。
男生們重新坐回去的時候,鏡頭給了江湛一個特寫。
他的眼眶還是紅的,湿潤退去,留下一片溫柔的潤澤,這潤澤帶著紅、沾著些沒有斂下的殘留的情緒,透出幾分道不明的潋滟。很快這些情緒都沒了,眼眸裡隻有光,那些明亮的,爽朗的,積極向上的光。
現場傳來掌聲,江湛默默深呼吸,舉起話筒,笑了下,張口的第一個字還有些微啞:“謝謝媽媽們。”
第91章
江湛一開口, 演播廳現場全是掌聲,臺下還有舉著手幅的小姑娘大喊:“湛湛, 媽媽粉也愛你!”
逗笑全場。
江湛剛要再說話, 聞言一頓, 忘了自己要說什麼,隻剩下笑了。
他笑得那麼燦爛,是觀眾、粉絲熟悉的陽光男孩。就像一棵白楊, 根穩穩地扎在地底,枝葉沐浴在陽光下, 繁茂衝天。
彈幕上一片片全是【江湛江湛江湛】。
戎貝貝舉著話筒, 和江湛玩笑道:“看來你今天決賽後, 要多回兩趟家多吃幾頓飯了。”
江湛笑。
戎貝貝低頭看臺本, 似是要接著走流程,抬頭卻問:“是前一位媽媽做飯好吃, 還是後一位媽媽做飯好吃?”
江湛一頓。
現場&彈幕:“……”
彈幕差點瘋了,現場的臺下觀眾像是才反應過來,開始瘋狂大喊——對哦, 後一位媽媽是柏天衡的親媽,柏媽媽親自助陣喊江湛兒子, 這特麼不就是絕美現場!是絕美!絕美!
彈幕蠢蠢欲動——
【完了完了, 我知道我這個cp粉不該這個時候開口, 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
【柏天衡的媽媽也是江湛的媽媽!是湛湛的媽媽!】
【這個喊兒子喊媽的現場真是嗑死我了。】
【太甜了嗚嗚嗚嗚,柏媽媽真的太好了。】
【嗑到了,我宣布我嗑到了!】
彈幕瘋狂流動, 什麼內容都有。決賽現場的觀眾是真的優秀——
江湛還沒答,臺下就有粉絲大喊一聲,問戎貝貝:“你媽和你未來婆婆哪個做飯好吃?”
戎貝貝:“???”
戎貝貝都被問懵了,堂堂女主持,脖子一拉,鵝似的,滿頭問號,收回脖子的時候禁不住感慨:“現在的觀眾真的太狠了,我才二十出頭,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經歷這些。”
江湛本來要回戎貝貝的問題,臺下這句“媽還是婆婆”出來,直接閉嘴,放下了話筒。
他身後的費海拍拍他的肩膀,推推他的後背,答呀,你答呀。江湛肩聳,避開費海的推搡,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可惜舞臺上什麼動作不但臺下一清二楚,鏡頭前更是明明白白,現場觀眾起哄喊著:“哪個的好吃?哪個的好吃?”
彈幕——
【這屆的現場觀眾這麼優秀?!媽媽or婆婆?】
【我特麼笑死,江湛都慫到撂話筒了,費海還在拱他。】
【我不同意是婆婆,為什麼不能是丈母娘?】
【木白姐姐:丈母娘???】
【導播你切啊,你這麼會你倒是切啊,給我一個柏天衡的鏡頭!】
直播視頻裡,圍繞著江湛,一群坐在一起的男生交頭接耳說著什麼,江湛連搖頭兩次,看神情姿態是在拒絕著什麼。
彈幕——
【哈哈哈哈,是我我也不敢答,答誰都是在親口‘坐實’自己有婆婆。】
【貝貝剛剛都震驚了,何況江湛,你沒看我崽直接就把話筒放下了嗎。】
【看懂了,柏天衡是本場最大贏家。】
【小海你別嗑了行嗎,你家粉絲都急死了,場場嗑,你到底還要不要出道了。】
vcr這段有哭也有笑,最終結束在歡樂的氣氛中。
而這個時候,已經臨近九點半。
學員們下臺換裝,舞臺現場交給了戎貝貝和重新登臺的李明然。
兩位主持控場,聊起話題,一方面是給學員足夠的換裝時間,一方面也是在等投票通道的關閉時間。
後臺。
男生們以最快的速度去換衣服,現場助理、造型師全繃著神經,不敢懈怠。
江湛換衣服的時候還有些恍惚,明明人已經在臺後了,神思卻仿佛還留在了臺上。祁宴喚了聲“哥”,他才回神。
祁宴有些擔心他:“你沒事吧?”
江湛:“沒事,換衣服吧。”
換完衣服,卻有男生哭了。
徐焙焙哭到一臉淚水,眼妝都要花了,周圍有男生在安慰他,也有男生站在一旁,凝著表情沉默不語。
24個人,隻有十一個出道位,一半多的人都要被刷掉,徐焙焙哭出了在場很多人的心聲:不甘心,也想成團出道。
而這個時候,旁人所有的安慰都是無力的,這些情緒隻能由他們本人自己消化。
徐焙焙哭著,大家平靜地沉默著,江湛倚在化妝臺旁,身旁站著祁宴,工作人員進來催,化妝師想辦法給徐焙焙補妝。
祁宴側頭看看江湛。
江湛眼神問:怎麼了。
祁宴苦笑,低聲道:“我應該也進不了前十一。”
江湛抬手在他肩膀上按了按。
化妝間裡,魏小飛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做練習生的時候,原組合的幾個哥哥,全部都退圈了,有人去做生意了,有人結婚成家了,還有人去當經紀人了。”
眾人:“???”這是在安慰?
叢宇壓著聲音:“你個傻孩子不會說話別說。”
魏小飛自顧道:“隻有我還在跳舞唱歌,隻有我還在參加選秀,拼了命地想紅。他們現在都過得都很好。”
魏小飛:“所以我時常想,這個世界真的不是隻有一條路、一個答案,會有很多路、很多答案,每條路、每個答案後面,都會有不同的驚喜吧。”
安撫即便無力,還是會有人站出來,而成團和不成團,並不是隔著條河的兩岸,不需要相互遙遙相望:我們隻是有不同的路要走而已。
徐焙焙知道自己哭得太過了,影響了所有人的情緒,尤其是決賽當前的這個時候。他努力調整:“我這不是怕等會兒臺上哭得太難看,先臺下提前哭掉嗎。”
江湛突然道:“焙哥。”
徐焙焙從婆娑淚眼中抬起視線:“啊?”
江湛:“你來,到我這裡來。”
徐焙焙站起來,擦了擦眼淚,吸吸鼻子,走過去,鼻音厚重:“什麼?”
江湛直起身,一把抱住他,在男生背後用力拍了拍,又在他腦後輕輕拍了拍:“我幫你給眼眶控控水。”
徐焙焙被逗笑:“嗯,再控控,都拍出來,等會兒臺上就不會哭到丟人了。”
江湛繼續抱著他。
徐焙焙的聲音帶著哭腔:“謝謝哥。”
江湛:“別誤解你飛哥的意思,他不是讓你選秀結束就去結婚生孩子。”
徐焙焙哭笑不得:“結什麼婚啊!我連女孩子手都沒摸過好嗎!”
旁邊的祁宴幽幽道:“我們這麼多人,要結婚也是你湛哥先結吧。”
魏小飛:“對啊。”頓了頓,“所以到底是哪個媽媽做飯好吃?”
費海暗戳戳的:“好想拿手機看看剛剛的直播彈幕,肯定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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