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古怪,唐寧的表情也有些緊張,雖然他昨晚壓低聲音和庚溪說了監控的事情,但他還是擔心會被監控器捕捉到,不過唐寧發現隔了一層被子再加上他們說的是悄悄話,外人確實聽不到發生了什麼。
就在林蘊忍不住要拖動進度條時,唐寧和庚溪突然掀起被褥,唐寧的衣服完好無損地穿在身上,而庚溪更是直接披上外衣就抱著唐寧出門。
杜風見狀問道:“你們當時出去幹什麼?”
唐寧拿起手機打字,他一時間想不出什麼特別好的借口,便隻能敷衍道:“我們出去一起看星星看月亮,準備聊了聊人生和理想。”
這個借口雖然很扯淡,但是還是勉強糊弄了過去。
而後視頻的內容才是唐寧真正想要看到的部分,他被庚溪抱回了屋內後,很快陷入了夢鄉,從這裡開始,杜風每十分鍾就拖動一次進度條,在這個期間,唐寧一直被庚溪抱在懷中入睡。
到凌晨四點的時候,唐寧突然睜開了眼睛,猛然伸出手掐上自己的脖頸!
而庚溪一如之前那樣迅速阻止了唐寧,唐寧在庚溪懷中滿臉都是恐懼,庚溪輕輕哼唱著歌曲,溫柔地安撫著唐寧,也許是被歌聲撫慰,又也許是驚恐到不願再去面對,唐寧緩緩閉上了眼,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庚溪專注地凝視著唐寧的睡顏,滿眼都是愛意,似乎怎麼看都看不夠,他捧起唐寧的手輕輕吻了一下,緊接著起身給唐寧拿藥。
他打開藥盒,坐在唐寧的身旁輕柔地給唐寧的脖子上藥,夢中的唐寧異常痛苦蹙起眉頭,時不時從唇角發出幾聲低吟,庚溪就像哄小孩子那樣柔聲道:“不痛不痛。”
這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甚至正常到令人感動。
一位二十四孝好男友,每晚保持著警惕,一旦愛人有夢中自殺的傾向就立刻起身阻止,在愛人睡夢中唱著舒緩的歌曲,還給愛人的傷口上藥,換成別人可做不到庚溪這樣的精心呵護。
然而再接下來,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庚溪將藥盒放回了原位,他再次從抽屜裡摸索,這一次他取出來的是一個細細長長的東西,乍一看像是一支筆。
唐寧還沒看清庚溪拿著的東西是什麼,就見到庚溪將原本還在平躺著的自己翻了一個身,讓唐寧臉朝下,背朝上。
而後庚溪掀起唐寧睡衣的衣角,露出了唐寧下腰窩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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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像筆筒一樣的東西出現在庚溪的手上,庚溪的神情冰冷,當這個東西扎進唐寧的腰窩時,唐寧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了那是什麼東西——
這竟然是一支抽血針管!
視頻中的唐寧正在被抽血,而視頻前的唐寧看到這一幕後,他的傷口處也跟著傳來了一股難耐的刺痛。
比起疼痛,恐懼帶來的寒意更是從腳底直竄到全身,唐寧身上的力氣好像被看不見的針筒一點一點抽空了。
這個和他同床共枕的人在晚上竟然用針抽他的血!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庚溪究竟想要做什麼?!
在唐寧驚異不定的注視下,庚溪突然抬起頭,看向了監控器所在的位置。
有那麼一刻,唐寧覺得這不是巧合,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像是一早就看透了監控所在的位置。
唐寧被這雙眼睛盯到無法呼吸,如果庚溪很早就知道監控,那他暴露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
心髒一下又一下跳得飛快,緊張到爆炸的情緒讓唐寧的手指攥緊了椅背,他看到視頻裡那張俊美的面容展現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庚溪隔著時間與空間緩緩問道:“小寧,你還愛我嗎?”
第165章鬼蠱
屏幕到這裡一片漆黑,接下來的部分都無法看見,似乎是靈異對視頻錄制產生了幹擾。
唐寧看著漆黑屏幕中自己呆滯的模樣,他的思緒還沉浸在剛才庚溪的問題當中——
小寧,你還愛我嗎?
隻是稍稍一想,寒意就席卷了全身,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看到了如此恐怖的一幕,唐寧已經沒有什麼功夫去想愛與不愛的問題了,他坐在屏幕前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一旁圍觀的林蘊表情也有些狼狽,林蘊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杜風,沉聲問道:“庚溪這是在幹什麼?他發現有人裝監控了?”
然而杜風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林蘊,而是看向了唐寧。
唐寧縮在椅子上,漆黑的辦公椅很大,白皙的手緊緊抓住扶手,他的手腕骨感分明,淡青色的血管在肌膚下蜿蜒而過,格外脆弱。
修長的脖頸也因為過度緊張繃著,那張漂亮的臉毫無血色,唐寧像隻受到過度驚嚇的小貓,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捕捉到,與杜風對視的目光不斷顫動。
“唐寧......”杜風問出了和庚溪一樣的問題,“你還愛他嗎?”
唐寧不理解杜風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他的唇瓣微微發顫,眼裡是驚懼交加的神情,在杜風的注視下,唐寧小心翼翼地搖了搖頭。
如果說在看到這個視頻之前,他或許會對庚溪抱有莫名的情愫,那在看到這個視頻之後,恐懼已經佔據了唐寧的身心,讓他的大腦除了害怕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思分辨愛意。
得到了唐寧否認的答案後,杜風的眼神一變,像見到肉骨頭的狼。
在唐寧不自在地向林蘊那邊靠近時,杜風才克制住了自己的神情,道:“他取走了情蠱。”
什麼?
唐寧愣了一下,而後反應過來杜風的意思是庚溪抽血是在取蠱?
所以最後的那個問題其實是在問唐寧,沒了情蠱,唐寧是否還會再愛他?
“從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在你的身上聞到過很淡很淡的味道,我一開始沒分辨出來那是情蠱,因為死去的情蠱氣息很弱。”杜風解釋道。
唐寧茫然極了,死去的情蠱?
“蠱是有壽命的。情蠱隻能活半年左右,因此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拿出新的蠱來替換。我遇到你的時候,你身上的蠱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那這麼說來,他從來到這個副本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受到過情蠱的影響?
既然情蠱已經死了,那這幾天庚溪抽血又是在做什麼?
“庚溪抽血是為了把你身上殘餘的蠱毒抽離出去,是藥三分毒,蠱也是這樣的。”杜風望著唐寧,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試探道:“你現在如果不愛庚溪,就說明情蠱在你的身上徹底失去了作用。”
聽到了杜風的解釋,那腰上的傷口似乎也沒有那麼刺痛了,唐寧怔怔地坐在原位,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許多畫面,譬如庚溪跪在地上向他求婚,在遲遲等不到他的回應時,有些暗淡和忐忑的眼神。
又譬如昨晚在庚溪詢問唐寧是否還愛他後,低聲說的那句“小騙子”。
原本的唐寧其實是愛庚溪的吧,唐寧翻開了手機備忘錄,翻到了“唐寧”在出差前的那一天還嘀嘀咕咕著“好喜歡庚溪”。
“你還愛庚溪嗎?”杜風眼巴巴看著唐寧,對唐寧再三確認道。
唐寧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杜風的心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非常好,如果他有尾巴的話,現在尾巴應該已經瘋狂搖了起來,“不愛是對的,庚溪這個人卑鄙齷齪無恥至極,他利用情蠱欺騙了你的感情……”
等等,這話怎麼聽著有些耳熟?
唐寧看著滔滔不絕的杜風,發現杜風這是學以致用啊,剛剛說的那些不就是昨晚杜風一個人在屋子裡偷偷練習的話嗎?
“那你戴著的那個婚戒……”杜風說著看見了唐寧的手,當發現唐寧的手指上已經沒有再出現戒指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就跟蒙塵的寶石被布擦亮後噌的亮了起來。
這種神採飛揚的狀態持續到他發現戒指被當成項鏈掛在唐寧的脖子上,原本臉上還帶著笑容的杜風凝固住表情,“你怎麼還戴著這個戒指?”
唐寧把戒指藏到衣服裡,他小心翼翼打字解釋道:“你不是說這個戒指可以增強蠱的力量嗎?還說我身上有一種很強大的蠱,我有些害怕遇到那些東西,所以就想著戴著這個戒指......”
杜風像急於在心上人面前表現的楞頭青,他毫不猶豫道:“不需要戒指,我可以保護你。”
可是我要防的人也有你。
唐寧在心裡這樣默默地補充道。
雖然神秘莫測的庚溪很可怕,但像杜風這樣白天一個樣晚上一個樣的存在同樣讓唐寧害怕。
杜風還想要讓唐寧把戒指取下,但看著唐寧把戒指塞進裡衣的態度,他就知道唐寧不會輕易取下。
比起戒指戴不戴在脖子上的問題,杜風此刻顯然更關心另外一個問題,他對唐寧認真問道,“那你現在還要跟庚溪結婚嗎?”
唐寧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和庚溪結婚,可是他昨天已經答應了庚溪的求婚,現在突然出爾反爾......
杜風從唐寧的表情看出了端倪,他的呼吸一滯,表情變得有些許煩悶和酸楚,手掌不自覺用力薅了一下頭發,差點將額前的一縷小卷毛揪下來,“那......你現在還要當庚溪的男朋友嗎?”
唐寧察覺到了杜風的不悅,也知道怎麼樣說話可以輕而易舉哄好杜風,但他卻無法再回答。
和庚溪分手這件事唐寧雖然不能具體預知到有什麼後果,但他毫無理由地相信庚溪一定會發瘋。
如果庚溪是蛇的話,他和庚溪分手可能會上社會新聞——
#危險情人!主持人唐寧前日接受求婚,次日提出分手,情人懷恨在心怒殺負心漢!#
想到這裡,唐寧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噤,他又看了一眼執拗地等待答案的杜風。
它們是同類。
詭異的短信內容在腦海中閃現。
如果杜風是蛇的話,他不肯與庚溪分手,似乎也會上社會新聞——
#震驚!主持人唐寧拒絕某男子求愛後慘遭殺害,男友表示......#
不對,庚溪的性格應該不會對記者表示什麼,應該是#男友反殺兇手替唐寧報仇#、#男友與追求者同歸於盡#、#男友激動到變出原形上演現代版白娘子#、#雙頭蛇自相殘殺慘不忍睹#......
在那些新聞標題往越來越獵奇的方向發展前,一陣砰砰砰的敲門聲打斷了唐寧的思緒。
“開門,我是秦佳期。”似曾相識的女聲響起。
唐寧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他茫然不知所措。
秦佳期怎麼會來這裡?它不是被庚溪嚇到辦離職逃跑嗎?雖然當時沒辦成功,但唐寧還記得對方連滾帶爬離開這裡的狼狽模樣,難道說這個家伙趁著庚溪不在又想要來作妖了?
房門還在砰砰砰得響,唐寧看向了嚴陣以待的杜風,如果不是唐寧知道杜風昨晚去了秦佳期的家中,讓秦佳期發出了痛苦的慘叫,他光看杜風這個樣子也要以為杜風和秦佳期毫無關系了。
“開門呀,我真的是秦佳期。”秦佳期的聲音有些急切,她一邊敲門一邊說:“我知道你們在裡面,你們可以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情況嗎?我的記憶隻停留在第一天的大巴車晚上,我剛剛才發現現在竟然已經是副本第四天了!”
副本。
這一次的秦佳期提到了副本,不過鬼騙人也能做到這一點,唐寧第一個副本就被騙過,他和林蘊不為所動,反倒是杜風忽然開口道:“她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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