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在他上車的那一瞬間,忽然心有所感地轉過頭,冷勁的視線掃向了人行道對面呆立的夏桑。
夏桑一隻手還握著手機,正給他打電話,另一隻提著裝了嶄新籃球的紗網。
目光接觸的那一刻,周擒臉上那桀骜不馴的味道,終於消失了。
他忽然慌亂,先移開了視線,側過了頭,似乎不想被她看到。
但隨即發現,這隻是自欺欺人,她早已看到他了。
周擒又回頭,深深望了她一眼,接著便被警察按進了車裡。
警車呼嘯著駛離了十三中,留下一眾不明所以的同學們興奮地討論猜測著。
*
夏桑回到家裡,用昨天同樣的方式,瞞過了覃槿,將嶄新的籃球藏在衣櫃裡。
她寫完作業已經是十一點了,刷了會兒微博,將話題定位到了十三中。
十三中的話題裡,熱門內容全在討論剛剛周擒被警方帶走的事情,圖文並茂——
“聽說隻是傳訊,別瞎猜了,散了散了。”
“傳訊需要兩個阿sir來帶他嗎,這麼大陣仗,肯定有貓膩。”
“警方肯定是找到確鑿證據了,周擒這把是玩完了。”
“其實,疑點就在那通電話上。我聽說,女方那邊是一口咬定打電話的就是他。”
“吳傑和他幾個哥們也卻眾口一詞說電話是他打的,他就算是清白的,有了這幾個人的證詞,他也有洗不清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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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一中女的吧,得不到就直接送你進去,真可怕。”
“你這明顯是偏見啊,既然都說明周擒不清白,說不定他真的幕後主使呢。”
“我和周擒一個班,說實話,他真的挺努力的,很晚還在訓練,文化課也從沒缺課過,聽說還在兼職打工,就這樣的生活態度,我覺得真的不至於去違法亂紀。”
“樓上這話沒邏輯,努力還混到十三中來了,說不定他就要報復社會呢。”
“你看他臉上那條疤,明顯就不是善茬,普通的學生能留那種疤痕嗎?”
…….
夏桑指尖快速翻動著這些話題評論,想從這裡面得出一些確鑿的答案。
但是很快她就意識到,這些吃瓜群眾們知道的…其實還沒她多。
至少,她和周擒接觸過幾次。
這些人,有些連話都沒有和他說過,僅憑外貌便對此事下了“斬釘截鐵”的論斷。
夏桑心情很復雜。
當然她也不能僅憑短短幾面之緣,便判斷這個男人是無辜、還是罪有應得,一切都要看警方最終的調查結果。
……
夏桑的生活恢復了正常,一切似乎都慢慢步入正軌,在兼顧學習的同時,要為年末的莫拉聖誕音樂會而努力練琴,完成覃槿女士對她的要求。
她微信裡,周擒的對話框再也沒有消息出來,所以很快就被其他消息壓到了很後面。
新籃球,也一直被她藏在衣櫃裡。
覃槿女士狀態輕松了下來,因為宋清語的事情…總算是要翻篇了。
有幾次,夏桑偷聽了她在書房裡的聊天談話,聽得不真切,但意思好像是…如果沒有新的證據,罪魁禍首終於要伏法了。
這個結果,各方面都是滿意的。
……
夏桑做完值日,已經是晚上六點了。
深秋的夜來得格外迅速,她走出校門,天空全然暗了下來,街上早早地亮起了燈光。
夏桑去奶茶店買了杯熱可可,坐在高腳凳邊等叫號的時候,卻看到幾張略微熟悉的身影,走進了奶茶店。
其中那個黃毛,夏桑記得很清楚,他是周擒的哥們,好像叫…李訣。
另外還有個高挑纖瘦的女生,也很面熟。
夏桑下意識地想避開他們,於是側過身坐,低頭玩手機。
不曾想,這幾人好像就是衝著她來的。
其中兩個人高馬大的男孩,跟兩堵牆似的,堵在了她面前。
夏桑捏緊了手機,防備地問:“你們做什麼?”
“嚇到人家小姑娘了!走開走開!”
纖瘦高挑的女生走了過來,推開了幾個傻大個男生,對夏桑伸出了白皙修長的手:“你好,我叫明瀟,我們之前在七夜探案館見過。”
夏桑眼神防備,打量著明瀟。
她穿著貼身的鵝黃羊絨高領毛衣,扎著一個丸子頭,眉宇間很有古典美人的韻味…
她恍然想起來,的確見過,她不就是七夜探案館的主持人小姐姐嗎?
這群人組合在一起,讓夏桑感覺有點奇怪。
明瀟也不再寒暄,開門見山直說道:“夏桑,周擒是我的朋友,也是我們探案館的兼職員工。”
李訣立馬插嘴道:“上次你來玩,嚇唬你的那個貞子,就是他,他可是我們的王牌NPC。”
“啊!”
夏桑想起來,那個被她牽著手、拖拽了一路的貞子npc:“那不是個小姐姐嗎?”
“長頭發就是小姐姐啊,你見哪個小姐姐身高快頂到密室天花板了。”
“當時黑漆漆的,我…我沒有觀察這麼仔細。”
她有點不好意思。
當貞子是小姐姐,她才扒拉著人家的手,還十指緊扣呢,他扯了幾次、都沒扯開。
夏桑直接尬住了。
明瀟見氣氛稍稍緩和了些,於是推開李訣了,對夏桑道:“夏桑,直說了,來找你是希望你能幫個忙,把宋清語叫出來,我們有事情要和她說。”
夏桑知道,現在宋清語被保護得很好,家裡每天專車接送,學校出入也是要用校園卡,所以她的安全是得到了全方位的保障。
這些人想見宋清語,無非是為了周擒的事。
“對不起,我不能這樣做。”
夏桑知道輕重,她不了解面前這群人,不可能給他們做內應,把還是“受害人”的宋清語騙出來。
幾個男孩明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有人控制不住脾氣,粗聲粗氣道:“說了一中這些自私的家伙不可能會幫忙,找了也是白找。”
“算了吧,另外想辦法。”
幾人正要失望離開,夏桑頓了頓,還是把連日來積壓在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那個…周擒怎麼樣了?”
李訣回頭,冷聲道:“你現在知道問他了,虧他還對你…”
話音未落,明瀟直接推開他,回身道:“現在各方證詞,都對周擒很不利,是百口莫辯。”
夏桑的心沉了沉,說道:“這件事會有一個公正的結果,沒做就是沒做,清者自清。”
明瀟低頭點了根細長的女士煙,挑眸望了她一眼,仿佛看著一個天真的幼童——
“小桑同學,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長夜難明的真相,隱藏在不見天日的泥溝裡。如果好人就不會被冤枉,壞人一定會接受懲罰。那這個世界,該多美好啊。”
她的話,宛如一擊重錘,狠狠地砸在夏桑的心上。
李訣煩躁地說:“現在受害人和加害人都他媽聯合起來了,所有矛頭一起指向擒哥,逼著他背了這口黑鍋,你說說,怎樣才能讓真相大白?”
夏桑沉默了。
明瀟望著夏桑,說道:“周擒是我最好的員工,從沒嫌工資少,隻知道埋頭苦幹。他家裡條件不好,隻想努力掙出泥坑,給自己掙個光明的未來,他不會幹那些喪心病狂的事。”
“我對他並不是很了解。”夏桑猶疑地說:“也不能聽你一面之詞,就…”
“瀟姐,你還跟這女的廢什麼話啊!”有男生不耐煩了:“擺明了她不會幫忙,一中的乖乖女都把我們當流氓垃圾,怎麼可能幫忙。”
“閉嘴。”
明瀟叱責了那男生,將手裡的煙頭杵滅在身邊的綠植盆裡,望向夏桑:“別怕,小桑,覺得為難就算了,隻是希望你明白,偏見都是來自於不了解。”
說完,她推著男孩們離開了奶茶店:“走了,別堵在這兒打擾人家做生意。”
男孩們還咕哝著說:“虧擒哥還對她那樣…”
“幫人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明瀟聲音也漸漸遠了:“別搞道德綁架了,另外想辦法。”
夏桑怔怔地站著,所有的聲音都漸漸遠了,耳邊隻充斥著她的“撲通”、“撲通”心跳聲,就像籃球拍擊地面的回響。
少年們的背影逐漸與夜色相容,消失在了霓虹闌珊的接頭。
前臺的服務員叫了幾次號,她都沒回過神來。
有那麼多長夜難明的真相,隱藏在不見天日的泥溝裡……
他也將被深埋於泥濘中,永無明天。
夏桑捏住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了柔軟的掌心裡。
她要不要追出去?
15. 獎項 【一更】“我想請你帶我去周擒家……
晚飯後, 覃女士照例摸出手機刷刷微博。
她刷微博非常有針對性,一般的娛樂新聞和社會新聞是不看的,專門戳進定位在南溪一中和十三中的話題頁面。
這個習慣是幾年前養成的, 也是無意間,她碰巧戳進了一中的微博話題區, 在裡面看到了很多不為老師所知的事情。
就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從此以後,一中任何風吹草動, 就再瞞不過她的耳目了。
十三中和一中僅一街之隔,所以兩個學校的動態, 她都會關注。
尤其是最近出了“宋清語”事件,她微博刷得更頻繁了。
任何風險…都必須掐滅在萌芽期。
夏桑無意間晃到了覃女士身後,瞟到她手機屏幕上的照片, 正好是十三中同學拍下來的周擒被帶上警車的畫面。
於是她坐到了覃女士身邊,漫不經心地也摸出了手機。
覃槿見狀,立刻說道:“趁著現在時間還早, 去琴房練練琴。”
夏桑做出隨意聊天的樣子:“媽, 我剛剛放學出來,看到十三中校外有警車, 是跟宋清語的事情有關嗎?”
“和這件事相關的人,都逃不了法律的制裁。”覃槿用警告的語氣對夏桑道:“十三中那些流氓混混, 沾上他們一輩子就完了。宋清語運氣好, 警方及時趕到, 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再有下一個, 就不知道有沒有這種好運氣了。”
“十三中也不全是壞人吧。”夏桑小心翼翼地說:“就像宋清語追求的那個男生,就很無辜啊,他明明沒在現場。”
“你知道什麼。”覃槿見女兒竟然為十三中的人開脫, 加重語氣道:“十三中沒一個好的,宋清語是被這幫人聯合起來騙了。”
“明明就是她去主動追人家,結果出了事,那男生被迫牽連進來,很無辜的吧。”
覃槿表情嚴肅了起來:“你就知道他無辜了?在十三中念書的,都是其他學校讀不下去的、或者記過被迫轉學的,都不是什麼好學生,骨子裡就有劣根性。”
“……”
夏桑其實隻想旁敲側擊地從母親嘴裡了解更多案件的細節,但是現在看來,覃槿對十三中的偏見,已經根植在她思想深處了。
“不管怎樣,事情都是宋清語挑起來的。”夏桑悶聲說:“她自己也要負責任。”
“宋清語的確是被人蒙騙了,現在她也受到教訓了,學校方面自然全力保護她。”覃槿警告道:“你要以她為誡,不要和隔壁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觸。”
夏桑故作乖順地點點頭,又試探性地問道:“媽,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宋清語在說謊呢,也許給她打電話的另有其人,但她…”
對於這樣的猜測,覃槿似乎並不感覺到驚訝,隻是擺擺手:“這是警方和法院的事,我的職責就是保護好學生。”
“學校應該讓心理醫生多和宋清語聊聊,疏導她呀,如果她真的在說謊…”
覃槿睨了夏桑一眼,嚴厲地說:“宋清語現在狀態很好,上周的月考,她成績都快趕上你了。你現在要考慮的是事情,恐怕不應該是她的心理健康問題吧。”
夏桑頓時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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