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微笑道:“我一直坐在這裡,哪有鬼啊小朋友。”
“不對!剛剛明明有壞人,壞人還弄壞了我的槍!”
小男孩的父親皺起了眉頭:“自己弄壞了玩具,還撒謊騙大人,我不會給你買新的了。”
“我沒有撒謊,沒有撒謊!”小男孩哭著追上了爸爸:“真的有鬼和壞人。”
夏桑嘴角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
她厭煩了溫柔地對待這個世界。
有時候像他一樣,讓心變成石頭一般粗糙,未嘗不是對自己的善良。
……
周擒並非不懂溫柔,他隻是不會隨便對人溫柔。
譬如此時,他站在路口,街道一邊是便利店,另一邊是商城的哈根達斯門店。
他駐足片刻之後,朝著哈根達斯門店走了過去。
店裡人不多,糖果色的裝潢,燈光打得非常夢幻,音響裡放著歡快的聖誕樂曲,給人一種甜蜜幸福的氛圍感。
哈根達斯的冰淇淋都不便宜,周擒抬頭看了眼壁掛的招牌套餐價格。
這價位…的確和周圍的甜蜜氛圍相得益彰。
店裡的客人多是情侶,坐在昏暗的角落裡一邊吃甜點,親熱地聊著天。
他忽然覺得自己走進這家店,有點傻,抽回黯淡的視線,轉身走出了哈根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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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門邊,看著門口張貼的新款甜品海報,周擒又頓住了腳步。
……
一刻鍾後,他提著包裝精美的冰淇淋回到廣場的音樂噴泉,女孩之前坐的位置卻是空空如也。
她已經離開了。
周擒踮著腳,懶散地踩下了階梯,坐下來,拆開了那盒並不便宜的哈根達斯冰激凌。
粉紅色的草莓球和淡黃的香草球,下面是水果墊底,奧利奧粉末撒在周圍。
周擒看著它,自嘲地笑了下。
明知道正確的選擇是什麼,但偏偏一而再地失控。
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
周擒用塑料勺舀了一勺冰激凌,扔進嘴裡。
從來沒有嘗過這麼甜的味道,不僅是甜,還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貴,是有貴的道理。
有錢多好啊。
“周擒,你給我買的雪糕呢?”
聽到這個聲音,周擒愕然抬頭。
夏桑背著小提琴站在他面前,皮膚被寒冷的夜風吹得越發白如飄雪,眼角還帶著微紅的淚痕,卻也越發顯得楚楚動人。
周擒叼著勺子,愣了一下,默默地把手裡的哈根達斯遞過去——
“試了下,沒毒。”
“……”
夏桑走過來,看了眼哈根達斯的冰淇淋盒,說道:“你這是為了不讓我給你錢,所以自己先吃了嗎?”
“必然不是。”周擒摸出了手機:“掃碼還是現金?”
“你都吃了!還想讓我給你錢!”
“我隻吃了一勺。”周擒叼著勺子,將冰淇淋盒遞給了她:“第二勺還沒開始挖,幹淨的。”
夏桑看到粉紅色的草莓球上的確隻有一個勺印,於是接了過來。
他又遞來了另一隻包裝好的黑色勺子。
夏桑邊走邊吃著,玩笑歸玩笑,她還是問道:“多少錢啊?”
“五百。”
“……”
她無語地看了周擒一眼:“幫我跑一趟,你就要淨賺好幾百的跑腿費?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周擒雙手插兜:“當然,也不隻是跑腿費,還有我陪你吹了這麼久冷風的安慰費,以及趕走熊孩子的保鏢費。”
“你休想,一分錢都沒有!”
夏桑氣呼呼地說完,徑直上了一輛公交車,回頭衝他吐了吐舌頭。
周擒站在路邊,望著車窗玻璃裡漸漸模糊的女孩的臉龐,一直到公交車開出很遠,他低頭笑了起來。
……
兩周後的平安夜,莫拉藝術中心西側的音樂廳舉辦了一場聖誕音樂會。
現場觀眾都是南溪市上層名流和音樂圈的知名藝術家,這場音樂會演奏了柴可夫斯基的《悲愴交響曲》、迪尼庫的《雲雀》等世界名曲。
夏桑知道能和這樣一支在國內外享有盛譽的樂團合作演出,機會難得,所以也有用心準備和聯系。
她有一段小提琴的獨奏,精湛的技法和深情動人的情緒,贏得了滿堂的喝彩。
觀眾席的韓熙望著她,激動得眼底滲出淚珠,她已經多少年沒見過這麼有天賦的學生了!
唯一可惜的是,她對小提琴的熱情不大。
否則,她會在藝術的世界裡,多麼的閃閃發亮啊。
覃槿因為年底的教務工作繁忙、尤其是聖誕夜要特別盯住學生別鬧過火,所以沒辦法觀看夏桑的音樂會,不過她有特意叮囑韓熙老師,讓她錄一段視頻發給她。
雖然覃槿沒時間過來,但夏且安來了。
在表演結束之後,他來到後臺,找到了剛剛卸完妝的夏桑——
“桑桑,表現得太好了!老爸太為你驕傲了!”
夏桑表情淡淡的,沒有再像往常那般對父親撒嬌,隻說道:“反正盡力了,媽媽應該也會滿意。”
“你啊,就是被你媽媽逼得太厲害了,孩子的天性都沒了。”
“我不算孩子了吧。”夏桑看了他一眼:“已經懂事了。”
夏且安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走過來攬著她,說道:“今晚平安夜,等會兒老爸帶你去吃西餐,慶祝演出的成功。”
“不了。”夏桑搖了搖頭:“我不想吃西餐。”
夏且安看著女兒反常的表現,微微皺眉,說道:“桑桑,是不是你媽媽對你說了什麼?”
“沒有啊。”夏桑將小提琴收回琴盒:“我先回去了哦,拜拜。”
夏且安明顯察覺到女兒對自己的態度不對勁,說道:“桑桑,爸爸今天特意放下工作來看你,如果是媽媽對你說了什麼,你也要辯證地來看,你知道你媽那個人她就是很…”
話音未落,夏桑忽然取出了小提琴,拿起拉杆,望著他的眼睛,拉奏了一段旋律。
夏且安胸口宛如被重錘擊打了一下,腦子“嗡”的一聲,險些站立不穩。
她拉奏的...正是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37. 起風了 【一更】“周擒,我好像有點喜……
走廊的燈光通明, 明晃晃地照出了父親臉上的愧疚與不安,他眼神閃躲著,也不敢和夏桑視線接觸, 隻側著頭嘆了口氣:“桑桑,我和你媽媽已經離婚了, 和孫阿姨也是離婚一年之後…才認識的, 爸爸沒有外遇。”
夏桑背著小提琴,手揣在寬松的褲兜裡, 漫不經心“嗯”了聲。
她其實對這些並不感興趣。
他們認識早、認識晚,又有什麼所謂, 他已經做好了奔赴新生活的準備。從此以後,她的父親便屬於另一個女人了,也即將擁有自己的家庭, 還會有小孩…
她也將再沒有爸爸了。
夏桑感覺心髒在胸口沉重地跳動著,耳膜宛如風箱一樣鼓躁著,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夏且安看著女兒蒼白的臉色, 知道她在責怪自己, 著急地說:“桑桑,我是真的受不了那個家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媽媽是什麼個性,誰能受得了啊!”
夏桑咬牙, 抬起微紅的視線看著他, 像個被拋棄的孩子:“我比你更知道那有多窒息, 但每次我都想著也許爸爸回來, 一切就會好起來。因為以前每次爸爸回來,媽媽都會變得溫柔一些。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家…漸漸變得不再像以前的那個家了。”
“桑桑…”
“後來每次你回來, 你們永遠都在相互責備、吵架,你說她是控制狂,她說你沒有責任心。好像你們的婚姻最大的不幸,也不過就是因為有了我,是我讓你們陷入這痛苦的深淵,是我讓你們不能奔赴更好的生活。”
“桑桑,不是這樣…”
夏且安話還沒出口,夏桑已經背著小提琴,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音樂演奏廳大樓,沿著曲折的回廊,朝門外走去。
周圍不斷有人朝她道賀,熟悉的面孔、陌生的面孔,在夏桑眼中都變成了模糊的一片,她用衣袖擦掉眼角氤氲的水霧,一口氣跑到了藝術中心外面的僻靜花園,取下了肩上沉重的小提琴,用力扔在了花圃裡。
“我討厭你們!!”
在無人的地方,她盡情發泄著洶湧而來的情緒——
“我討厭你們所有人,討厭小提琴!”
身後傳來很輕很輕的一聲嗤笑。
她狼狽回頭,卻看到周擒坐在歐式建築的回廊欄杆上,一雙大長腿凌空懸著,仍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神情,勾著點懶散的笑意,歪頭看著她。
不知道看了多久。
夏桑氣悶地問:“你坐在那裡幹什麼?”
“籃球課結束,看到外面音樂會海報,過來白|嫖。”
“……”
“能讓你聽到嗎?”
“聽到了。”周擒跳下一米多高的廊臺,長腿穩穩落在松軟的花園泥土上:“聽到鋼琴、大提琴、架子鼓…”
夏桑忍不住笑了一下:“沒有架子鼓!怎麼可能有架子鼓,你怎麼聽的!”
周擒踱著步子,走到她身邊,故意問道:“為什麼沒有架子鼓?”
“這是交響樂,又不是搖滾樂。”
“哦。”
他彎腰,撿起了泥土地上的小提琴盒,脫下自己的衣服,掸了掸上面的泥土灰塵,說道:“表演失誤了,拿東西撒氣?”
“才不是。”夏桑悶哼:“你沒有聽到小提琴的演奏嗎,有一段獨奏…很成功。”
“我聽到了。”周擒深深地望著她:“我知道那是你。”
夏桑才不相信他的話,一個能從交響樂裡面聽出架子鼓的家伙,怎麼可能聽出她的獨奏。
“吹牛。”
周擒也沒打算和她爭執,走到她面前,伸手擦拭了她的眼角,柔聲問:“到底怎麼回事?”
“遇到我爸了,本來沒打算拆穿那天求婚的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
她看著周擒手裡的小提琴盒,置氣地說:“我真討厭小提琴,討厭《月亮代表我的心》,討厭回家、討厭學習……”
周擒聽著這孩子氣一般的話,倒是低頭笑了:“這麼多討厭的,有喜歡的嗎?”
夏桑下意識便要否決,周擒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若有所思地說:“我知道你喜歡什麼。”
她好奇地望向他,反問道:“我喜歡什麼?”
周擒漆黑的眸子望著她,微微上揚,也勾住了她的心。
她有些心虛,催促道:“說呀,我喜歡什麼?”
“你喜歡…我。”
他的嗓音宛如隨風飄散的煙,轉瞬即逝,背著她的小提琴邁著步子離開花園。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夏桑宛如五雷轟頂,臉頰前所未有地脹紅,心髒仿佛要蹦出胸腔了。
“你胡說!”她追上去,瘋狂反駁:“孔雀開屏——自作多情,你…臭不要臉!”
幾乎語無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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