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好了嗎?”
他還未說話,眼底卻泛了紅。
夏桑看到他緊攥自己衣角的手,感覺到了少年情緒的翻湧,她用力反握住了他的手,心髒跟著顫慄了起來:“阿騰。”
“我是不是…做錯了。”
良久,少年才用壓抑的嗓音,說出了這句話。
他一向堅定,夏桑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迷茫的神情。
她還未回答,隻見周擒轉身,猛地一拳砸在牆壁上,嗓音低沉而壓抑:“我他媽這一年到底在幹什麼!”
宛如一隻籠中的獸,被困住了。
夏桑心疼地抱著他的拳頭,放在心口輕揉著:“阿騰,這才哪兒到哪兒啊,未來的路還長著呢。”
他在她溫柔的輕撫中,洶湧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是啊,這才哪兒到哪兒。”
夏桑用力點頭,卻聽他話鋒一轉——
“但夏桑,我的運氣從來沒好過。”
周擒看著她,眼底浮著血絲:“跟我這樣的人在一起,隻怕以後會受苦。”
“阿騰,不怕的。”她低頭,吻了吻他的手背:“你說過,我是你最大的幸運啊。”
周擒眼神堅定了些,終於恢復了勇氣,虔誠而鄭重地點了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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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後,周擒回了一趟江家大宅。
其實不等他告知江豫濯,老爺子安排在醫院的護工早已經告知了他,周擒去過醫院的事情。
而他這幾天也一直隱忍不發,等一個周擒上門的解釋。
“你是在耍我嗎?”老爺子這些年孤家寡人,性格也變得古怪乖張。
母親林芸馨立在他身旁,奉上了一杯熱茶:“老爺子消消氣,我想之昂他不是故意的,隻是偶然路過沒有忍住而已,以後不會了。”
周擒漆黑的視線平靜地掃了母親一眼,不帶任何情緒,隻說道:“江伯伯,這一年來,該我做的都做了,按照您的要求,徹徹底底變成了另一個人。”
“你…你叫我什麼?”江豫濯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似乎不能接受他對他的稱呼。
“您知道,我不是您的兒子江之昂,從來不是。”
江豫濯手裡的茶盞被他重重摔了出去,砸在了周擒腳邊:“混賬!”
“謝謝您這一年的關愛和照拂,您失去過兒子,想必能夠理解沒有什麼比親人彌留更讓人痛心和悔恨,我沒有太多時間了,抱歉。”
說完這句話,周擒轉身離開了江家大宅。
林芸馨跑了過來,用力攥住了他的衣袖,壓低聲音道:“周擒,你瘋了嗎!這是你一輩子都掙不來的潑天富貴,你…你不要,別人求都求不來!”
周擒扯開了她的手,不帶任何情緒地看著她:“你怎麼就知道,我這輩子就掙不來?”
“周擒,你不要太天真了!”
他頭也沒回、沒有留戀地離開了江家大宅。
林芸馨還要去追他,江豫濯卻喝止了她,頹然道:“由他去,他不是我兒子。”
“老爺子…”
江豫濯沉痛地看著少年遠去的身影——
“我兒子…沒他這份心氣。”
*
不久之後,周順平離世了。
盡管被病痛折磨,但彌留之際他是那樣平和安詳,或許有最愛的兒子陪在身邊,他已經沒有遺憾了。
周擒也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平靜地為父親料理了後事,方方面面,周周到到。
隻在拿到骨灰盒的時候,看著那個黑色的盒子,迎著冬寒的冷風,無聲無息地掉了幾顆眼淚,但在夏桑望向他的時候,他側過了身。
等她在看到他的臉的時候,嘴角仍舊掛了淡薄的笑意:“桑桑,今天以後,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而從那以後,夏桑再也沒有見過周擒脆弱的一面了。
他拋棄了江之昂的身份,在派出所拿到新印的周擒的身份證,堂堂正正地變回了他自己,也變回了曾經那個永不言棄、努力拼搏的少年。
……
寒假前夕,ICGM大學生編程競賽開始在全國高校報名,這項賽事由國際計算機協會主辦,是全球性質的程序設計大賽,含金量極高。
夏桑過去見學姐學長們參加過這個競賽,不過都止步於國內賽區。
很多年沒有中國學生衝進世界賽了。
下課後,周離離和夏桑去食堂吃飯,她豔羨地說:“都說上了大學,不僅僅要努力學習,平時在人際關系上也要好好經營,以前我覺得這話過於功利,直到現在才明白,這是有道理的。”
夏桑端了餐盤,笑著說:“怎麼忽然有了這種感慨。”
周離離連忙道:“就說林嘉思吧,平時看她各種巴結老師,結交學姐學長,我還挺看不起她呢,這次她便加入研究生的團隊,要衝今年的ICGM賽呢!研究生團隊裡就她一個本科生!這次他們指不定能拿下金獎呢!”
“拿了金獎又怎樣,”
“履歷上肯定是要重重記一筆啊!將來說不定還能進全球五百強,找工作也是一個敲門磚呢!”
“你要是羨慕,也報名啊。”
周離離嘆了一口氣,說道:“報名了也沒用,有林嘉思的研究生團隊,我肯定是沒希望了。”
夏桑聳聳肩,不可置否。
周離離想了想,激動地說:“夏桑,要不咱們組隊吧!”
“我們?”
“是啊,再把蘇若怡也拉進來,咱們仨組隊,你的成績這麼好,興許還能拼一把呢!”
“可是…”
“可是什麼呀?”
夏桑猶豫地說:“我先給我媽打個電話吧,因為年底答應了她要參加一場小提琴音樂會。”
“嗯,我等你的消息。”
走出食堂,夏桑給覃槿打了電話,想告訴她報名ICGM的事情,也許今年的莫拉音樂會參加不了了。
覃槿聞言,自然是不樂意——
“之前你選這個計算機專業我就不同意,既然走上了小提琴這條路,那就好好走下去,女孩子拉小提琴多優雅。你搞什麼計算機軟件,難不成將來當個女程序員啊。”
夏桑有些哭笑不得:“媽,我理科成績一直蠻好的,也喜歡這方面,小提琴我不是聽您的嗎,證也拿了,您要我參加的音樂會,我也一場沒落下,這次…就真的挺想參加的,萬一我衝進全國賽了呢,您過年在妯娌面前、臉上也有光啊。”
“你會來參加莫拉音樂會,我臉上就有光,什麼程序大賽,聽都沒聽過。”
“媽,不說了,今年的莫拉音樂會我就不參加了哈。”
覃槿是個軸性子,索性道:“你敢!你要是一意孤行,過年別回來了!”
夏桑聽到這話也有些冒火:“以前我什麼都聽您的,您是不是也為我考慮一下呢,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是由您來決定,我都二十歲的人了,您能不能也讓我自己做一回主!”
“我知道你為什麼不想回來,不就是交了個男朋友嗎?”覃槿冷道:“我告訴你,現在談戀愛玩玩可以,但是將來想往長遠走,在我這兒就過不了這關!”
“媽!!!”
覃槿這話是真的把夏桑的毛都炸了:“我都上大學了,您能不能別管我了!”
她氣呼呼掛掉了電話,回頭對周離離道:“ICGM比賽,咱們組隊參加,今年我不回去了。”
周離離笑逐顏開:“好哎!”
……
得知寢室裡另外三人也要報名參加ICGM,林嘉思少不得日常冷嘲熱諷一通。
不過有夏桑在,再加上周離離這個大學霸,她也很難不有所忌憚,時常明裡暗裡打聽她們的備賽進度。
年底,夏桑和蘇若怡來到了圖書館計算機教室,準備報名參加ICGM,不過左等右等,也沒能等到周離離的身影。
她給周離離打了電話,過了很久,周離離才接聽,開口第一句就是:“夏桑,對、對不起,我不能和你們組隊參賽了。”
蘇若怡趕緊附耳上來:“怎麼了?”
“林…林嘉思讓我參加他們的研究生團隊,我已經…已經和他們報名了。”
夏桑聞言,腦子“轟”的一下,不可置信道:“你參加了林嘉思的團隊?!”
蘇若怡控制不住激動的情緒,怒聲道:“周離離,你怎麼這樣,咱們不都說好嗎,你怎麼反水加入他們了?”
周離離愧疚地說:“夏桑,你知道我的家庭是什麼情況,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了,我必須要拿下金獎,現在大三了,我必須為將來畢業後找工作打基礎。”
蘇若怡急得對著電話破口大罵:“夏桑平時對你那麼好,你怎麼當白眼狼呢!”
“對、對不起。”
夏桑表情冷了下來,淡淡道:“你決定了嗎?”
“夏桑,你的家庭出身好,但我沒有退路,必須不顧一切地往前衝!”
“我知道,不管怎樣向上爬,做人也要有做人的底線吧。且不說以前我怎樣幫你,當初是你找我組隊,我為此還拒絕了一場很重要的音樂會,現在你撕毀約定,這段時間我和蘇若怡付出的時間都白費了。”
聽到她聲色俱厲的質問,周離離也有些上火:“是,我是沒有做人的底線,但你和蘇若怡,你們敢說這些年就沒在背後笑話我嗎?你們幫我,到底是出於真心,還是隻是像對流浪狗一樣施舍憐憫?”
夏桑氣笑了:“施舍憐憫?”
“像你這樣的大小姐,永遠無法理解我們這種家庭的小孩。”
“那就…祝你求仁得仁。”
夏桑掛斷了電話,手緊緊攥了拳頭。
蘇若怡氣得臉都白了:“她就覺得咱們進不了世界賽,這麼沒信心,當初幹嘛還要和咱們組隊!”
“人都是這樣,趨利避害。咱們和研究生的團隊實力本來就有差距。”
蘇若怡嘆了一口氣,周離離雖然人品不太好,但勤奮好學,成績是真不錯,尤其是Java和Python這兩門,她每次考試都能名列前茅。
大概這也是林嘉思他們拉她入伙的原因吧。
“夏桑,今天是網絡報名的最後一天了,現在上哪兒去找人啊。”
“隻有我們倆,你有信心嗎?”
蘇若怡搖頭:“完全沒有。”
夏桑嘆了口氣:“我也是。”
這回要是翻車了,不僅被林嘉思看笑話,覃槿那邊也交代不了,又要被她說上好些年吧。
“重在參與。”夏桑對蘇若怡道:“今年先試試水,明年咱們找好隊友,還能再衝一下。”
“隻能這樣了。”
夏桑垂頭喪氣地轉身走向計算機教室,卻在不遠處的大廳圓柱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周擒穿著一件灰色毛衣,單手插兜,抬了抬線條優美的下颌,深黑的眸子望向她,帶了幾分囂張——
“夏桑,想不想拿世界金獎。”
98. 聖誕 【三更】“巧了,我也給你準備了……
晚上, 夏桑陪周擒在露天籃球場上打球。
籃球場多是男孩們揮灑汗水,鮮少有女孩的身影。
夏桑穿著紅色的oversize長款籃球衫,長發扎成利落的馬尾, 在綠色的塑膠籃球場上留下格外鮮亮的一抹身影。
她帶球從周擒身邊經過,周擒揚手蓋球, 她敏捷地一個假動作避開他, 起跳投籃,籃球穩穩命中藍框。
網欄邊有不少圍觀的女孩, 發出低低的驚嘆聲。
“服了嗎?”
周擒看著夏桑緋紅的臉蛋,淡笑道:“讓你的。”
“那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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