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還要跟他可憐兮兮的,待在橫店裡到處打苦工。
譚頌滿腹的疑惑想問,話欲言又止,甚至更加信了。
賀南枝這個小公主,就是來體驗人間疾苦的吧???
藍纓放下茶杯,輕輕嘆氣:“這說來話長——”
“嗯?”
“就這麼說吧,你家大美人說要進娛樂圈挺突然的,沒等我家謝總給自己這位小青梅提前鋪好路,兩人關系又僵了,要是訂婚那時候這疊東西就已經拿出來,肯定會甩謝總臉上。”
藍纓話落,不求回報地又幫他淺淺地回憶了下:“裴曜那次,小公主殿下情願去搖遲林墨都不搖謝總呢,你覺得以她寧折不屈的剛烈性格,會要這些資源?”
譚頌瞬間頓悟:“那這次。”
他可不想得罪賀南枝偶爾狗都嫌的脾氣。
藍纓豔色的唇微彎起,笑得很有深意:“昨晚小公主殿下跟謝總玩了個遊戲,最後她好像贏了呢,早上時謝總吩咐了,這些都是他輸掉的籌碼。”
在此之前,可沒有人能讓運籌帷幄的謝氏新任掌權人認輸。
所以藍纓美容覺都沒睡夠就被叫到思南公館來,還被強行塞了一嘴的狗糧。
怪膩歪的。
她又喝了口花茶,完美笑容不變。
譚頌雖然不知道是什麼遊戲,卻安心了,還知道要假模假樣的客道一番:“哎呀呀,回頭我好好說下這祖宗,怎麼賭性這麼大呢,下次可不許這樣贏謝總了呢。”
藍纓就喜歡跟譚頌這種識時務的人聊天,未了,又拿捏著人情世故道:“我家謝總日理萬機的,平時也不懂怎麼討女孩子歡心,還要勞累譚大經紀人在小公主面前美言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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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頌連連點頭:“應該的,謝總是我見過最完美無缺的男人了,唉,我要是投胎成個女的,做夢都想嫁給他。”
“那你可能要排隊到下下下下次投胎哦。”藍纓提醒道。
……
此刻樓上。
賀南枝憋了一晚上,終於可以暢所欲言了,她掀開被子下床伸個懶腰,之後就光著腳跑進浴室,一面極寬的落地鏡子前,隨著明晃晃燈光照映下,清晰可見她松垮浴袍內的肌膚。
脫到精致的腳踝旁。
賀南枝左照照,又右照照。
心底已經把某個不知道憐香惜玉的男人罵了一萬遍。
謝忱岸上輩子是屬狗的吧,從蝴蝶骨開始沿著往下,到纖細的腰線位置都是一道道泛紅的淤青印子,瞧著不疼,但是沒個十天半月的,又別想恢復如初了。
而正面就更過分了,胸廓雪白那側都是手指印,慘不忍睹死了。
賀南枝軟綿綿地爬進浴缸洗澡,順便想,她要是惡毒一點來個報警。
就這身傷,呵,謝忱岸這個表面禁欲系的狗男人維持了二十六年的清白名譽就等著一敗塗地吧。
好在她是心地善良的小仙女,就高抬貴手饒過他好了。
賀南枝美滋滋想了會,等身體那股酸軟勁兒在溫水裡緩過來,抬手將手機摸了過來。
她垂下睫毛,眸光流轉間,先是慢悠悠地點開微信界面,給謝忱岸發了條的消息:「第一,劇院你答應要幫我保住的,賀斯梵要真找你要那幾十個億,我回頭親筆寫一張賣身契給你吧。」
畢竟她還沒進謝家的門,就花未婚夫這麼多個億,傳出去有損自尊心。
還有第二。
賀南枝這次改成語音,音色透著初醒的慵懶勾人:「還有喔,你那裡還有沒有別的小扇子,那把象牙扇子我玩膩了……」
以前她擱在手心把玩的小物件,都是謝忱岸獨家提供的。
訂婚之後。
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一副貞潔之身被她奪走了去,惱羞成怒似的直接給她斷供了。
賀南枝會管他要其他扇子,也是抱著極為隱晦的試探心態。
可惜光滑如鏡的屏幕半天都沒有消息進來。
她湿漉漉的指尖頓幾秒,脾氣說來就來,不再等了。
扔在旁邊,扶著浴缸的邊緣起身,光腳踩在旁邊一塵不染的地毯上,拿起早早就備好的胭脂色長裙換上。
噠噠噠的。
一陣棉拖腳步聲自旋轉樓梯傳來,走的很快。
譚頌已經從戰戰慄慄坐在沙發品茶,移到了巨型玻璃魚缸裡觀察那隻不愛活動的小魚,聞聲回頭一看,隻見賀南枝身姿嫋嫋地下樓,抬眼看他笑得比外面陽光還要一臉燦爛,唇間含糊不清地說了聲:“早。”
繼而,又來了一句:“頌哥,你中彩票了?”
譚頌趕緊起身,還倒了杯茶給她,說話嗓音的興奮是掩蓋不住:“你看到茶幾上那疊東西了麼,都是謝總給你的。”
賀南枝眼尾垂落過去。
一秒後。
又看向他:“開心嗎?”
譚頌笑容更燦爛幾分。
“這些。”賀南枝抬手,在光下連指甲透著精致粉嫩:“是我忍辱負重出賣色相來的!”
那狗男人說不白嫖。
還真是說到做到的呢,一大早就把所謂的嫖資擱在客廳裡了。
原以為譚頌會跟她統一戰線,起碼四下無人時一起指指點點下謝忱岸的品行。
下秒。
譚頌表情嚴肅:“大美人,你怎麼能這樣說我那沒有血緣關系的資方爸爸呢!”
賀南枝到手的茶被他無情收走。
“——”
不是吧???
她就跟謝忱岸睡了一覺而已,外面是變天了嗎?
譚頌甚至還遞了一記責怪的眼神過來。
仿佛在說:他給你大把的資源呢,這是偏愛你啊!!!
賀南枝唇輕動,正要故意板起臉蛋質問譚頌臨時倒戈的行為。
左側方向,藍纓接完電話走進來的高跟鞋腳步先一步響起,並且匯報道:“小公主殿下,你師姐那邊的事解決了。”
……
劇院最近歇業,四周格外冷冷清清的。
一輛商務型的低調邁巴赫停駛在了巷子處,車身黑色的線條透著冰冷高貴,就算有路過的人,也下意識地繞一段距離,不敢擅自靠得太近。
車上,先下來的是兩鬢已有風霜的管家。
他穿著工整得體,躬身親自將後座的車門打開。
待賀斯梵整理了下衣袖現身下來,沒等寸步不離地跟上,便被擺手制止。
一陣清風刮過,劇院大門暢通無阻,木質的椅凳被規規矩矩擺好。
即便幾年未到這裡,賀斯梵也無需旁人引路,徑直走到了後院。
入目的,是一抹素白長裙的身影安靜站在老榕樹旁邊的井水前,袖子輕挽,細瘦的手腕脆弱的像白瓷,正洗著木盤清水中浸著的青梅。
她端的是一身文雅風骨,俗氣的人是看不懂半分。
賀斯梵站在十步遠的地方,風卷著幾片殘葉飄過。
下秒。
他疏淡的嗓音溢出薄唇:“驚鵲。”
第33章 “喂餌”
林驚鵲站在那兒未動, 如水的眼波望著他。滿是落葉的院內好像一瞬間就倒退回了上次見面的那夜,昆曲團少了符心洇這個主心骨,又一連下暴雨緣故, 就算門票降的再低, 也沒幾個年輕遊客為了聽個新鮮特意跑過來光臨, 隻有附近的街坊老鄰居佝偻著身子坐在戲臺下。
伴著雨聲。
林驚鵲還是堅持著把一出戲演完, 悶熱的空氣使得她裹著戲服的脖側已起了一層層的細汗,等散場,她抬指邊解著領口盤扣,邊沿著窄長的樓梯步下。
忽而, 又停在了架子旁。
隻因林驚鵲看到賀斯梵不知何時站在了臺下, 剛繼承賀家掌權之位的他,一身深灰襯衫,西褲挺括,單手插著褲袋, 即便面相看著年輕氣盛,周身散發的氣場卻如高嶺雪松般高貴冷峻, 兩人至少距離數十步遠,隔著雨幕,靜靜地四目交匯了秒。
她輕抬頭, 青色的立領突顯了尖下巴, 對賀斯梵微微一笑:“我先卸個妝。”
這般濃妝重彩又一身戲服欲解未解的模樣, 不太雅觀。
等用最快速度換回平日裡的一身素衣, 賀斯梵也進了內堂小茶室, 端坐在八仙桌前。
林驚鵲向來是劇院裡心思最通透的一個, 仿佛生了顆七竅玲瓏心, 在他獨身來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什麼, 端著綠瓷的茶杯,白白淨淨的手很能給人心生好感,先繞開木凳遞了過去。
“我不想小鯉兒此生都困在這裡,你去勸她走。”
賀斯梵開門見山,純粹是當這是一場交易,沒有打感情牌:“作為謝禮,我會在七裡山街給你買一套公寓。”
林驚鵲的指尖甚至還沒離開綠瓷杯身,停了半瞬,她沒有笑納,語氣越溫柔越慢說:“我會勸,但是小鯉兒也是劇院的一份子,斯梵,或許我該喚你一聲賀總,我無權趕走她。”
“她很容易招偏執狂。”賀斯梵對視上林驚鵲的眼,語調是素來的漠然:“當年的事,我不想再看到。”
林驚鵲怔了下。
賀南枝拜師在符心洇名下時,團裡的人都知道這位小人兒身份極貴,就算學了戲曲,賀家那邊也不會讓她拋頭露面的到處登臺唱戲,隻是賀南枝的美名還是不受控地遠遠傳播了出去。
那幾年劇院很熱鬧,慕名而來的人一大半都是為了見到傳說中那個無法攀折的國色天香角兒。
往臺上扔掉珠寶鑽石的,還不算什麼事。
可怕的是那種來這裡一坐就是整天,瘋狂起來什麼都做得出,不跟她搭上話就誓不罷休的。
這些都被符心洇拖著病體出面婉拒了不少,但是未料到有一位同行師兄,自從巡演時跟賀南枝同臺過,回去後就生了心魔,堅信他與賀南枝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像戲曲唱的那樣,窮小子與富家千金突破世俗相愛上了。
等眾人察覺到蛛絲馬跡不對勁時,他已經偏執到企圖綁架賀南枝,要跟她一起殉情。
甚至在跳下橋時,他都沉浸在戲曲感人肺腑的故事裡走不出來。
後來賀南枝但凡想起那位同行師兄病態的行為,就會嚇得幾日都在驚夢。
又逢符心洇病逝……
她的成長被保護得太好,性子純粹又熾熱,對任何事物很容易產生感情,比如玩具破爛了,她也要收藏到自己的百寶箱裡舍不得扔,何況那是她從小每一次登臺,都有道身影默默陪伴在幕後的師傅。
以至於,賀南枝對登臺這件事,便有了生理上的應激障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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