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正常,兩個人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至於開學前那兩個月的同居,才是平行世界的錯軌。
三周的軍訓很快結束,結束後有兩天假期,當天晚上楚葭跟兩個室友一起去學校外面的小吃街聚餐吃了一頓燒烤。
吃完燒烤後蔣楠和江心顏都被家裡人接回去了,楚葭自己回宿舍那邊。
時間還不算太晚,夜裡九點多,風很舒爽的吹過來,夾雜著點小吃街的食物味道。
楚葭打算回宿舍洗個澡就休息,順便跟便利店的學姐交涉一下明後天的兼職時間。
說實話,便利店的工資還是有些低,隻憑這個兼職在京港還是有些難以養活自己。
楚葭準備再重新找一份待遇高一點的兼職。
走到學校門口,身後忽然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像是有人在朝著自己這邊跑過來。
楚葭腳步微頓,剛準備轉身去看,忽然有人從身後蒙住眼睛,輕靈好聽的女聲傳來,帶著股熟悉軟糯的撒嬌,
“猜猜我是誰?”
捂著眼睛的手掌心很軟,以前奶奶說過,手心軟的人都心地善良。
楚葭拿開手掌,低聲說,
“程芯。”
“哇,你終於記得我了!”
程芯蹦蹦跳跳到她跟前,朝著她笑。
兩個人之前在微信上聊過幾次,隻不過都是程芯單方面的傾訴她跟自己男朋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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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葭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她,
“你怎麼在這裡?”
程芯蹙眉,她身上穿著件碎花裙,扎著雙馬尾的辮子,看起來非常漂亮可愛,但表情卻有些苦喪,
“我偷偷背著我哥跑出來找他的,但沒看見人。”
楚葭最近也大概了解清楚她哥哥反對的事情,沒有多說什麼。
倒是程芯有些好奇,
“你也是港大的嗎?”
楚葭點頭,“嗯,大一。”
“哇,太好了,那我下次可以來找你玩!”
程芯親熱的挽著她的胳膊,
“不過你們今天不是剛剛結束軍訓嗎?你不出去玩嗎?”
楚葭搖頭,“我打算回宿舍睡覺。”
程芯啊了聲,忽然想到點什麼,
“我哥新開了個溫泉酒店,我們一起去泡溫泉吧!”
楚葭愣了下,開口想拒絕。
程芯已經拿出手機給司機打電話開開心心抱上地址,又拉著她往外面走,
“正好你軍訓結束,泡溫泉放松一下正好!”
楚葭被拉著往前走了沒幾步,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前面,程芯的司機已經到了。
“走吧走吧,我們晚上可以一起睡覺聊天。”
程芯拉開車門,不由分說的把她推了上去。
溫泉酒店的位置有些遠,開在郊區的山上,光車子開過去就花了一個多小時。
程芯一路上都在不停的說話,帶著她去溫泉池的路上也在講話,到了溫泉池泡溫泉的時候還在講話,幾乎恨不得把她從幼兒園時期到大學的所有事情都給她講一遍。
溫泉池水很舒服,被軍訓這半個多月折磨的身體確實得到了舒緩。
楚葭靠著溫泉池壁,看著程芯喝完一杯果酒又繼續開啟下一個話題。
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像程芯這樣對人幾乎毫不設防的人,好像完全不害怕別人會知道她的軟肋某天用來傷害她。
但想想又覺得自己這樣的念頭有些傻,像這樣的人肯定是從小到大都被保護的很好,所以才會養成這樣的性格,更加不怕所謂的傷害。
有些人就是天生命這麼好。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想到薄聿。
薄聿也是這樣的人。
天真到讓人有些嫉妒。
但偏偏沒辦法去責怪。
他們是一個世界的,而她永遠不會是。
——
薄聿抱著手機坐在沙發邊上,又退出去重新打開。
微信頁面緩衝了一下,還是沒有新消息進來。
倒是朋友圈有好幾個紅點。
他點進去,幾個熟悉的朋友點贊,還有許萋萋在他兩個小時前發的賽車視頻下評論——在哪兒玩?我去找你!
薄聿面無表情退出來,盯著微信唯一置頂的那隻笨企鵝頭像,直接把手機關機,丟到一旁。
盛銘世跟程州從外面跑完溫泉進來,見他還在沙發那邊,忍不住開口道,
“外面池水挺舒服的,阿聿你不去?”
薄聿起身走到前面的酒櫃前,取了一瓶酒打開,往裡面丟了冰塊,仰頭灌了一口,也沒搭理人,直接往外走。
“怎麼天天跟吃了火藥似的?”盛銘世邊擦頭發邊莫名其妙道。
程州倒在沙發上,笑了聲,一臉高深莫測也不告訴他。
薄聿走到電梯前,抬手摁鍵,打算直接上樓回房間睡覺。
最近這大半個月他刻意沒有去聯系楚葭,也沒往她跟前晃,隻在朋友圈更新動態,有些還是僅她可見的。
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她壓根不看朋友圈,一條也沒點贊過。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正跟那什麼竹馬打得火熱早把他給忘了。
——這種概率相當低。
薄聿冷冷的想,或許此刻楚葭早已經看了他給她的那份文件夾,知道她那什麼白月光是個什麼樣的人渣,正傷心著。
薄聿一邊等電梯,一邊又打開微信,點進她的朋友圈主頁看了眼,依舊空空蕩蕩。
上了大學還這樣,難道說真的忙著傷心完全沒空?
薄聿想到半個月前的那條千層論壇樓。
不知道是哪個傻逼偷拍了一張楚葭的軍訓照發了論壇帖子,底下一群人到處問名字問學院問宿舍樓,就差他媽直接查戶口了。
還是程州八卦的把論壇鏈接轉給他的,薄聿掃了眼樓裡的那些評論,直接就找人把帖子給刪了。
不過那張照片他倒是保存了下來,現在還在他的相冊裡。
照片拍的確實不錯,就是有點傻,老老實實的站軍姿,但在一群軍訓曬成黑炭裡頭還是好看的格外明顯,像細雪,又有點像某種水果。
即使刪帖又保存照片,薄聿也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按理來說他也算她半個監護人。
畢竟開學前還在他家住了兩個月,他媽是她的資助人,四舍五入他也差不多。
電梯門打開,薄聿進電梯,抬手摁下樓層號。
程州家的酒店每次都會把19層留下來給認識的朋友們住。
電梯緩慢上升,薄聿手機裡也進來電話,是徐芝的電話。
薄聿皺眉,不太情願的接通,冷冷道,
“幹什麼?”
他跟徐芝從小到大一直都是這種相處模式,自從他爸去世後,母子兩人的關系更是一路惡化到現在。
不過徐芝似乎也不太在意,什麼都沒她的那些合作重要。
“學校是不是開學了?”
徐芝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的淡漠,又問他,“楚葭回學校了嗎?”
裝什麼菩薩。
薄聿心裡冷冷的想,但隻是看著前面上升的數字開口道,
“嗯。”
徐芝頓了下,“我後天回國,你記得回老宅那邊一起吃飯,你爺爺很久沒見到你了。”
電梯到達樓層,薄聿走出電梯,沒有回答,直接掛了電話。
酒店走廊鋪著淺灰色的地毯,腳步踩在上面很安靜,幾乎聽不見聲音。
薄聿徑直往他的房間那邊走,經過邊上幾間房間,他忽然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停下腳步轉頭看過去。
對面的房間門口站著個人,長頭發,湿的,身上穿著酒店跑完溫泉的衣服,正杵在門口不知道幹什麼,看見他,對方很明顯的背過身,似乎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臉。
薄聿頓了下,視線盯著那邊的人,將手機收起來,朝著她走過去。
“轉過來。”
他面無表情,盯著浴袍底下露出的那一截雪白的後頸,語氣平靜地開口叫人,
“楚——葭。”
——
楚葭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薄聿。
好像總是在這種異常狼狽的時刻被他碰見。
她轉過身,抬起臉看著對面的人,剛想開口說話。
“你怎麼在這裡?”
薄聿直接打斷她的話,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又往她身後的房間看了眼,目光不知道為什麼有些陰沉。
“我跟朋友來的。”楚葭開口解釋,“但是沒有房卡,進不去。”
“哪個朋友?”薄聿盯著她,視線落在她臉上,觀察著她的表情。
楚葭感覺有些奇怪,還是說,
“程芯。”
薄聿表情又變了下,但沒有了剛才那股子陰沉沉的勁兒,好像下一刻就要拎著她的後頸把她從這裡丟出去的感覺。
“你跟她?”薄聿皺眉,很快想到上次程芯生日身上穿的那件T恤。
還真是緣分。
薄聿終於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冷淡地說,
“程芯人呢?沒給你房卡?”
說起來有些尷尬,剛才泡完溫泉準備上來,程芯忽然接到她男朋友的電話,就直接讓她自己一個人上十九樓,說裡面的房間隨便挑一間休息。
楚葭原本是想回學校的,但是郊區這個時間回去也不太安全,所以才上樓,可是上樓後才發現沒有房卡進不去,正站在門口的時候忽然就看見薄聿從電梯那邊過來了。
這種時候看見他,她的第一反應是不想被他看見,所以才會轉身背對著他。
“她有事離開了。”楚葭解釋。
薄聿沒再說話,盯著她看了會兒,拿出手機,目光看著她,眼神很平靜,撥了個電話,
“19樓。”
他抬眼看了眼她身後的房間號,“1903,房卡送上來。”
電話掛斷。
他轉身打開對面的房間門,進去,並沒有帶上門。
楚葭站在外面,沒動。
房間裡薄聿聲音沒什麼溫度的傳來,
“房卡還有一會兒才送上來,你打算一直站在外面?”
楚葭抿了下唇,也覺得自己穿成這樣站在酒店走廊並不合適,推開門進了房間。
薄聿的房間是一間大套房,外面正對著山林,隻不過此刻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
楚葭站在房間門口的玄關邊,沒有往前走。
甚至有些後悔進房間,剛才還把房間門給關上了,但現在打開又很奇怪。
明明她也不是第一次跟薄聿在同一個屋檐下,但好像有什麼不太一樣了。
薄聿有點不對勁。
薄聿站在房間頂光燈的酒櫃下,從裡面取出來一瓶酒,將冰塊丟進玻璃杯裡,並沒有倒酒,隻是用手指攪動著冰塊,
“周應淮最近聯系過你嗎?”
他忽然開口。
這個問題很突然,還有些莫名其妙。
而且楚葭發現他的語氣很冷,跟之前的冷還不太一樣,但還是回答,
“有,怎麼了?”
“給你的資料你沒看?”
薄聿聲音更冷了幾分,轉頭視線看向她。
楚葭看著他,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沒什麼要看的。”
薄聿盯著她,忽然重重放下酒杯,玻璃杯裡的冰塊發出點撞擊的聲響,冷冷的清脆。
他表情冷沉沉,朝著她走了一步,“所以你這大半個月都在跟他來往?”
楚葭皺眉,不太想回答他這個問題,
“我去看看房卡送上來沒有。”
她轉身去開門,手剛碰到門把手,身後腳步聲很快地走過來,直接抬手按住了門。
薄聿站在她身後,直接將她整個人圈在他身前。
楚葭身體有些僵硬。
“轉過來。”
他聲音沒什麼溫度。
這是今晚第二次說這句話。
楚葭很明顯地感覺到一股極強的壓迫性從身後傳來,有些避無可避,她深呼吸了一下,轉過身,才發現他離自己非常近,隻要稍稍一抬頭就能碰到他的下巴。
“你跟他復合了?”
薄聿低眸盯著她,很直接地問。
楚葭愣了下,被他莫名其妙的話問的有些茫然,剛想回答,忽然意識到好像有什麼不對。
很不對。
她慢慢抬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人。
自從那天面館開始,薄聿的一切反應好像都很奇怪。
他似乎對自己跟周應淮的事情太過上心,反應也尤其的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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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