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誰是你的救命恩人。”她跳下床,足尖踢了踢他的手臂。
要是沒有她,堂堂金大導演,一個人在這裡燒成弱智,都不會有人知道。
金靜堯實在太高,也太重了,黎羚費勁渾身力氣,才把他拖到了鐵架床邊。
她幫他脫掉了外套,摘下了眼鏡,用湿毛巾擦汗降溫。
最後好心地拿起擦過地板的抹布,給他擦了擦臉,讓他的臉更髒了。
整個過程裡,對方都溫馴、順從、毫無反抗,像剛恢復出廠設置的機器人。
黎羚十分滿意,打開了手機裡緩存好的劇集,開始在他耳邊播放。
她的想法很簡單,既然高貴的金導醒著不肯找自己試鏡,現在昏迷了,總能撥冗欣賞她的表演了吧?
今日的佳片有約,是黎羚女士的經典代表作。
一部2.6分校園純愛網劇,集失憶、墮胎、車禍、劈腿、師生戀等史詩級爛梗於一身,被譽為“爛得可以寫入網劇史”。
劇情進展到黎羚抱著三個月大的孩子去挽回因車禍而失憶的炮王男友,跪在地上淚流不止。
太羞恥了,黎羚自己都要看不下去了。
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金靜堯。他眉頭鎖著,睡得不太安穩。
她感到於心不忍,並將音量再調高了百分之五。
屏幕上黎羚泫然欲泣地對炮王男友說:“你怎麼可以忘了我?當初明明是你……”
對白被定時鬧鍾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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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又要給病人換抹布,不是,換毛巾了。
黎羚一邊摸金靜堯的額頭,一邊想:後半句是什麼來著?演了這麼久了,確實早忘了。
金靜堯的臉色還是很蒼白虛弱,眼鏡摘掉之後,很長的睫毛細細顫著,在緊閉的眼睑下覆出一片幽暗。
突然,他的嘴唇碰了碰,發出含糊不清的低啞聲音,像是夢囈。
黎羚好奇地湊近去聽。
“……明明是你,把我的肚子搞大了還逼我做剖腹產。”
黎羚:?
這不是她怎麼也想不起來的後半句對白嗎?
第4章
再一次見到金大導演,仍是在那座大劇院。
門口的保安確認了黎羚的身份,她脖子上掛著一個“臨時訪客”的工作牌,過了兩道安檢和一次人臉識別。
一旁的工作人員向她解釋,這將是片子的主要拍攝場地,所以安保比較嚴格。
“導演是個很注重隱私的人。”對方強調。
黎羚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工作人員繼續介紹,這座劇院已有近百年歷史,又廢棄了快四十年,他們光是修復它就花費許多心思。
聽起來工程量如此之大,想必賬單也會很驚人,黎羚不禁問:“你們租用這座劇院,需要得到當地政府的許可嗎?”
對方笑了一下,好像她問了一個很好笑的問題。
“導演把這裡買下來了,你覺得呢?”他說。
黎羚:“哦。”
她猛然想起金靜堯在導演之外的另一重身份,是某位福布斯榜上的企業家的小兒子。
購買一棟大山裡的廢棄劇院,對於他而言,想必就像買樂高玩具一樣輕松。
“那你覺得導演會買點什麼,送給自己的救命恩人呢?”她樂觀地問。
工作人員一時沒有聽清:“什麼?”
“哈哈,沒什麼。”
黎羚已經遠遠地看見了金靜堯。
她幾乎沒有認出他來,他穿著寬大的、有點髒的工作服,站在非常高的腳手架上,微微仰頭,正十分專注地檢查著什麼。
亮得刺眼的燈光穿過粗大的電纜,照過年輕男人颀長的身軀,像無數根若隱若現的絲線,將整個舞臺架了起來。
這一幕鏡頭感完美,足以媲美電影畫報,但在場無人欣賞。因為這樣的高度實在太危險,而導演大病初愈,下面的工作人員都一臉擔憂。
這時,金靜堯似乎有所察覺,很突然地扭過身來。
黎羚猝不及防,感到一道明晃晃的白光,不偏不倚地刺進自己的眼睛。
看來,金靜堯並不會買禮物送給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隻會拿光照她的眼睛。
年輕男人居高臨下地,將手電筒對準了她,一直看著黎羚是如何狼狽地伸手擋住臉,甚至差點踉跄了一步,才說:“抱歉。”
他聽起來並不怎麼抱歉。
因為他接下來的一句話是:“你遲到了兩分鍾。”
黎羚:“……”
也不知道遲到兩分鍾,和隨便拿手電筒照恩人的眼睛,哪個更沒禮貌。
盡管心裡罵罵咧咧,她立刻一臉關切地問他,身體恢復得如何。
金靜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站在高處看了她一會兒,才從腳手架上下來。
他的動作很穩,脊背也仍挺直,隻是病過一場,確實瘦了不少。臉頰深深凹陷,下颌骨堅硬而鋒利,像一隻冰冷而蒼白的錐子。
這無損於他的英俊,隻是讓他看起來更加不好接近了。
當他直直望進她的眼睛時,她感到一種近乎攝人心魄的眩暈。
黎羚還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金靜堯要見她。
她希望他是來跪著求她試鏡的。
上一次他發高燒,後面劇院還因為暴雨而停電,把黎羚嚇得半死。
好在他的助理小劉很快趕了過來,處理了後續事宜。
現場一度兵荒馬亂,黎羚從另一名工作人員口中得知,金靜堯那段時間不眠不休,也沒怎麼吃東西,瘋了一樣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改劇本,難怪病來如山倒。
“劇本不是定稿了嗎,怎麼突然又要改?”工作人員問小劉。
小劉回憶道:“就是有一天,導演跟我說十分鍾後開會,後來再也沒出現。”
黎羚隱約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但忘了是在哪裡聽過。
她向來記性一般。
金靜堯高燒昏迷,被送到省城的醫院裡,據說還驚動了他遠在國外的父母,所以被勒令至少靜養一周。
黎羚每天向小劉發消息,關心導演的病情,暗示自己擔心得茶飯不思。
同時因為劇組的伙食太好,不得不每天跑步,並隨手拍下一些晨跑照片,發到微博上打卡。
9787532754335每一條都會點贊。
說起來很奇怪,自從黎羚進組的那天起,9787532754335就變得非常沉默,再也沒有理過她。
直到金靜堯出事的那天晚上。
因為被這位年輕導演說的夢話嚇到了,在將他送上了救護車以後,黎羚忍不住給9787532754335發了條私信,問他是不是看過自己的每一部劇。
通常9787532754335都會秒回,但這一次他竟然隔了一天才回復她。
他十分冷酷地說:“一部都沒看過。”
黎羚心領神會:每一部都看過,真的好愛她。
“那你可以背得出我的臺詞嗎?”她又問。
9787532754335立刻道:“不可以。”
黎羚:“好吧,真的很遺憾,因為有人可以背出來我的臺詞,還是在夢裡。”
“你覺得這說明了什麼呢?”她認真問道。
9787532754335沉默了很久:“可能說明他做了一個噩夢?”
黎羚:“……”
差一點忘了這個粉絲不太正常了。
從這一天起,9787532754335又活躍了起來。
不僅條條點贊,還經常發來私信,評價她穿得不夠保暖、跑步的姿勢不健康、沒有充分熱身,最離譜的是有一次指出她襪子穿反了。
怎麼說呢,可能是戴著老花鏡在看她發的照片,才能看得這麼仔細吧。
某一天她不勝感動,終於向對方坦白,自己其實在等待一個很重要的試鏡,但遲遲沒有結果,有些緊張。
9787532754335說:“不要緊張。”
第二天金靜堯就出院了,並且下午就提出要見她。
“那天晚上多謝你照顧。”年輕導演對她說,語氣沒什麼情緒。
也可能是大病初愈,所以聽起來他的聲音才這樣輕。
黎羚還沒來得及說“不用謝”,他就轉身走了。?
跑這麼快趕著去投胎?
旁邊一個工作人員走過來,遞上兩頁紙。
“你好,這是劇本,試鏡會在一個小時後準時開始。”對方說。
黎羚:!
她立刻滿面笑容,對著金靜堯離開的方向,大聲說了一句:“好的,謝謝導演!”
他的腳步似乎頓了一下。
也可能是她看錯了。
-
在金靜堯的紀錄片裡,有一點是非常明確的。他對於電影質量,的確有著近乎於強迫症的高要求。
因此,哪怕隻是試戲,演員也必須做全套的妝發,標準和正式拍攝沒有差別。
然而黎羚在化妝間內等了很久,都沒有任何人進來。
她孤零零地坐在鏡前,最後隻好自己拿起粉撲和刷子。
好在她的上一部劇就經常克扣經費,除了秦易自帶化妝師,其他小演員都要自己負責妝發,她對此倒是並不陌生,手法相當之嫻熟。
或許是錯覺,黎羚時常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
可是房間裡分明沒有第二個人。
巨大的化妝鏡裡,鏡中的女人眉眼細長,嘴唇卻豐潤。
暗綠色的長發像雨後潤澤的森林,微微挑起的眼尾,也氤氲著雨季的迷霧。
光線、陰影與鏡面交織成一片似真似幻的鎏金,籠罩著瘦削的背影。
她的上半身微微前傾,倚著鏡面,像是要被明晃晃的鏡光吃進去。
鏡子背後,厚重的幕簾被不知哪裡來的風吹起再落下,掀起一絲微光。
過了一會兒,黎羚去了一趟洗手間,她聽到外面有人說:“今天來試鏡的那個,你認識嗎?”
另一個人噗嗤一笑:“聽都沒聽過,不知道哪裡來的小演員。”
“你們不吃瓜嗎?最近有個髒黃瓜被封殺了,然後又扯出來那部劇的導演,兩人狗咬狗鬧了幾天……”
“哦哦哦,那人是不是來試鏡過?”
“別瞎說,他是找關系遞了個資料而已,根本沒進面試就被刷了。”
“那跟這個女演員有什麼關系?”
“他倆一個劇組的。”對方幸災樂禍道,“之前男的不是發通稿蹭金導的熱度,後來被封殺了,女的也學會了,蹭熱度踩他呢。”
“不愧是一個劇組的,都這麼愛蹭。”
“導演不是最看不上這種人了嗎?”
“要不要打個賭,我猜她三十秒就會被導演喊停。”
黎羚偷偷說:“我覺得至少能有十分鍾。”
“十分鍾?太久了吧?”
“……等一下,誰說的十分鍾?”
她推開門出去,門口幾人還在吞雲吐霧地抽著煙,其中一個的煙差點掉地上。
黎羚無比誠懇地看著他們,說:“雖然大家好像對我有些誤解,但這次試鏡對我也是很重要的機會,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我們一起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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