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女也是人,人該有的反應她都會有。
秦屹淮將筷子遞給她,她接過後沒立刻食用,將筷子放在一旁,有些艱難地撐起床,想要起身。
女生手背還有打吊針的青紫痕跡,男人眼底漸深,抬手扶著她腰,在她臉上打量過一圈後問道:“怎麼了?飯菜不合胃口?”
“沒有。”甘棠順勢搭上他手臂,低著頭不看他,小聲嘟囔道,“我還沒刷牙,兩天了。”
女生後面幾個字細如蚊吟,她是人沒錯,是小仙女也沒錯,但她還是會不好意思。
髒髒的,有損形象。
原先的秦屹淮聽見這話或許會覺得有些好笑,但他現在什麼都順著她。
她的生活用品早叫人準備好。
“我扶你過去?”男人沒將手放開,另一隻手搭她手臂上,粗礪指腹隔著平安玉手鏈,在她手腕上輕摩擦。
甘棠正在恢復元氣,覺得自己其實並沒有那麼虛弱。
但跟他的肢體接觸會讓她有安全感,她想躲在他懷裡,想跟他呆在一起,一刻也不想分開。
她被徐國棟綁架的時候,就一直在想,爸爸知道了怎麼辦?姐姐知道了怎麼辦?哥哥知道了又怎麼辦?
可是除此之外,她還會想,秦屹淮知道了怎麼辦?
最早發現她消失不見的人肯定是他,最先擔心自己的人也肯定是他。他一個人孤孤單單,會在家裡等她很久。
她以前都讓他等了那麼久,現在還是要讓他等。
甘棠垂著頭,柔軟長發蓋住她的臉,女生鼻尖一酸,幾乎又要說對不起。
Advertisement
但秦屹淮對她情緒感知太敏感,什麼也沒說,提前摸了摸她腦袋。
男人的手掌很大,溫熱的觸感仿佛能給人無限包容。
甘棠握緊他手臂,輕吸鼻尖,掩下酸澀。女生抬眸望著他,雙眼水潤,輕聲道:“秦屹淮,我們以後都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秦屹淮一向沉穩,八風不動,很少會有這樣溫柔的時刻。男人輕凝著她,撓撓她頭,低聲安慰她道:“以後都不會分開了。”
病房門虛掩著,陸一舟透過縫隙看著他們,聽著他們二人的對話,心房一片空寂。
第66章 066
雲城的風吹落樹葉,石板路上落下清香木的殘葉。
方艾婷坐在病床上,看見陸一舟回來,將手裡手機扣上,暗暗打量他神色,問道:“怎麼在外面呆了那麼久?”
是去找了甘棠嗎?
自方艾婷住院以後,陸一舟也沒再冷著她,但也並不熱絡,低聲道:“有點兒事。”
“哦。”方艾婷斂了眸子,腦中閃過千回百轉,“你是又後悔救了我嗎?”
徐國棟因甘棠而來,她隻以為是徐國棟看上了甘家的財勢,並不知道徐國棟的目的是人,不是錢,隻不過需要一個人做人質。
黃毛問陸一舟選誰,她從沒想過是自己。
在她看來,陸一舟明明能將甘棠選走,卻依舊選了自己。她不知道為什麼,隻能將原因歸結於血緣關系,他原諒了她。
可現在看來,好像也並沒有。
陸一舟知道方艾婷在多想,她一直都是一個很愛多想的性子。
他很疲憊,身心皆是,但依舊解釋道:“因為我救不了她。”
“哦。”方艾婷垂眸,沒有往日趾高氣昂的風採,“所以你覺得自己救對了嗎?”
“選不了她”和“不選她”是兩個概念,前者是無可奈何後的退而求其次,後者是堅定的被選擇。
明明知道答案,但方艾婷還是想知道,她這次是哪一種?
“救對了。”陸一舟看著她,眼睛裡已經沒了光彩,空餘疲憊。
年輕男人的桀骜氣息像是被磨盡,他說自己選對了,方艾婷明明該開心,可是她低著頭,忽地鼻尖一酸。
在甘棠十七歲的時候,幾個人去那不勒斯旅遊,除了同行的二三好友,還有陸一舟和方艾婷。
異國風光迷人,湛藍的海天,茂綠的綠葉,繁華又古老的街道,勾勒出一座溫柔、雄偉、又充滿浪漫主義的城市。
幾個人到達了海濱小鎮,到了偏僻的小角落探查異域風情。
天光正好,陽光暖煦迷人。甘棠因為樟腦丸味道,將洗衣服洗得手忙腳亂,聽見呼喊聲,穿了防曬衣出去溜達。
那時,她獲得了一個又一個還算有含金量的鋼琴獎項,在界內已經是小有名氣,鮮花和掌聲紛至沓來。
她的十七歲光彩奪目,被所有人寄予厚望,在哪裡都是人群焦點。對她來說,洗衣服這樣繁瑣的事,她也能邊輕哼著歌邊做。
方艾婷次次被壓在她之下,心裡的不悅已經到達頂峰。
可甘棠的人生仿佛沒有煩惱,聽見她話語裡的刺,心情不好就懟兩句,心情好就一笑而過。
她應當是天底下最輕松爛漫的少女。
直到那天,方艾婷蹲在門外等了她十分鍾,頭頂烈日高懸,她耐心告罄,見甘棠慢慢悠悠十分不爽:“你能不能快點?腿瘸了嗎?”
甘棠剛得到一個好消息,還會揚著笑跟她道歉:“對不起咯,讓你久等咯。”
兩個人的相處就是這樣,時而一起發瘋,時而冷戰到底。
同行的另一個好友恭喜她道:“剛剛Calliope是給你打電話,邀請你去十月份的表演賽嗎?”
Calliope是俄國鋼琴教母,她也是希斯納獲得者,甚至是資深評委,地位非同一般。
甘棠有些不好意思:“是,我還沒近距離見過她呢,接到電話太激動了,跟她多說了會兒話。”
方艾婷聞言後便冷著個臉立在一旁,喜怒如此明顯,好友看不慣,但也不再多說,道別後進了民宿內。
“走吧走吧。”甘棠跟她一起長大,對她的喜怒習以為常。雖然兩個人經常打打罵罵,但毫不誇張,她對所有人的耐心都沒有方艾婷這麼多。因著陸一舟是一層,但她們兩個人到底是有些感情在,吵鬧的日子居多,但歡快的日子也不少。
甘棠心大,等著她認清現實的一天。
兩個人租車去了處小村落,這裡比較偏僻,前些年被列為景點。可是此地靠近危險地帶,地震頻發,政府為了遊客安全,幹脆封鎖。
兩個人不敢靠近,隻在外面溜達,方艾婷蹲上了一塊石頭給她拍照片。
“好看嗎?”
“醜死了。”
方艾婷本就不開心,烈日炎炎,她起了退卻的心思,看著不遠處擺姿勢的女生。
方艾婷想起在門外等的那幾分鍾,起了捉摸甘棠的心思,對她道:“你先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買點兒水果。”
甘棠將防曬衣重新穿上,沒有多想:“好,快點兒回來。”
方艾婷沒有回來,她一個人開車跑到了沙灘邊吃西瓜,接到了陸一舟的電話:“你和棠棠去哪兒了?注意手機裡的防震警報,別亂跑。”
時時刻刻都有防震警報,方艾婷一臉無所謂:“知道了知道了,一會兒就回去。”
她掛了電話,邊吃西瓜,邊打開了手機,看看當地防震警報。
漫不經心的眼神忽然定住,她抬起手機靠近,看見黃色預警到了路亞,甘棠正在呆的地方。
她的心懸起,想要打電話給甘棠。
可是惡魔的低語剎住了她的心思。
如果甘棠不在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她還是打電話給了甘棠。甘棠在那頭快熱死燥死,忍不住發脾氣:“你人呢?你知道這裡多大的太陽嗎?是不是耍我呢?”
方艾婷一句話不說,又掛了電話。
甘棠聽著手機裡的提示音,氣急,又莫名其妙。
再過好一會兒,忽然間,甘棠感受到地面震動,心裡的恐懼陣陣襲來,往外走的同時不忘看手機求救。
方艾婷坐在沙灘前,整個人心神不寧,慌張許久,她開車回了路亞,沒有信號,打不通甘棠的電話。
此次地震波及範圍史無前例,方艾婷整個人手腳發顫,開車時才發現租車行沒加滿油。
等她找到甘棠時,甘棠已經被埋在了地底下,女生右手被石頭砸住,見了血,整個人暈了過去。
尚有餘震發生,方艾婷恐懼並著不安,不知道該不該扔下甘棠去找救兵。
可是上天沒給她機會,餘震襲來,她被困在一個小角落,肩膀被砸到,隻有餘光,不見天日,死亡像是在這一刻找到了她。
而甘棠在最下面,連餘光也沒了。
方艾婷哭泣著,聲音在顫抖:“棠棠?棠棠?”
沒有人理她。
甘棠暈了過去。
陸一舟不久後找到兩人,方艾婷還有餘力哭泣,甘棠被幾塊石頭壓住,快沒有呼吸。
“這塊石頭下面壓了兩個人,救了一個,另一個可能比較麻煩。”外國救援隊的聲音響起。
方艾婷心中恐懼。
“哥,你救救我……”她見了陸一舟,像是見了救兵。
“你別急,我馬上來救你。”陸一舟不停安慰她,不忘問道,“棠棠呢?”
方艾婷哭泣著,猶豫再三,說道,“在另一邊。”
陸一舟整個人滯住。
方艾婷能看見他往另一邊過去的身影,急忙喊住他,求救的本能讓她撒謊:“哥,你救救我,有石頭壓著我,我好害怕,甘棠她已經死了。”
甘棠的血越流越多。
她不會說話,也不能求救。
陸一舟救了方艾婷。
這讓方艾婷身上的石頭往甘棠那邊壓過去。
方艾婷太幸運,在如此大規模的地震中隻受了皮外傷。而甘棠被救出來時,尚有呼吸,隻因為在地底下壓了太久,失血過多,在重症監護室呆了半個月。
手也廢了。
其實方艾婷晚一些被救出來隻是會受更長時間的驚嚇,但她本就是一個自私的人,對死亡的恐懼戰勝一切。
而甘棠卻因此失了所有。
陸一舟一帆風順的人生也戛然而止,他做了一個最錯誤的決定,從此,一往無前的洶湧愛意被葬在了地震裡。
他後悔嗎?
他很後悔。
但他沒有回頭路了。
*
雲城的風搖曳著樹葉落下,甘棠在醫院修養幾天,整個人恢復得差不多,臨了了還不忘給甘秉文回電話。
女生臉上不施粉黛,皮膚細膩,白皙如瓷,說話聲音也有了氣力。
病房內空曠,女生的溫軟話語響起。
“我沒事的,就是擦破一點點皮,爸爸你不用特別擔心我。我過兩天能出院,你自己都在醫院不能出去,我擔心你還差不多。”
說著說著,甘棠又從給自己的病歷拍了幾張照片,沒有特地遮掩,老老實實匯報情況。
她皮膚上還能看見青紫痕跡,脖子上的傷口也在愈合,致命部位的傷口看得人心驚膽戰,但到底是正在康復。
甘秉文放不了心,讓甘佳璇看著她回來,姥姥叨叨跟她聊天,說著說著心裡泛酸:“我年輕時候的債,倒是要你來還。你哥哥姐姐都一帆風順,就你受難最多,如果你媽媽在的話,她肯定會怪我沒把你照顧好。”
在外面再威風再有權勢,他也是她的父親。
她確實是富貴大家庭的小倒霉蛋,但她也確實足夠幸福。
熱門推薦
成為陸太太的第三年,我不慎摔到腦袋,提前解鎖後半輩子的記憶。 我是一本團寵向小甜文裡的惡毒工具人女配。 我的老公是默默守護女主的深情男二。 小叔子是女主的渣渣前男友。 大伯哥是頂配霸總男主。 而我,嫁給男二,覬覦男主,勾搭小叔子,意圖在男四五六七面前施展魅力。 我失了智一樣找女主麻煩,作天作地終於給自己作死了。 據說死的時候,手裡還緊緊攥著垃圾桶撿來的半個蔥油餅。
我以為自己學習夠拼命了,直到遇見韓雙。她為了考北大可 以不要命,就是對欺負她的人心太軟。
妹妹綁定系統後,總能輕而易舉地奪走 我的一切。沈槐,是我唯一沒有被搶走 的東西。直到他為了給妹妹報仇,摔.
我費盡心思,十三年都沒能融化宋明川。系統卻不停地勸:「劇情最後,他 會追妻火葬場的。「你現在的任務
我震驚地看到病嬌太子在做廣播體操,他的動作規範的就像領操的模範生,我衝上去顫聲問:「Can you……help me?」 太子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下意識地回答:「Yes,I can.」 我的心跳如擂鼓,忍不住再次試探:「那什麼,奇變偶不變?」 「……符號看象限。」太子嘴角上揚,眉眼如妖,「不用再試探了,終於等到你,第二個穿書的倒霉蛋。」 穩了,他也是穿來的! 四目相對,我滿眼都是見到另一個穿書者的喜悅,沒有發現他漆黑的瑞鳳眼中,閃過毒蛇一般的冷光,那是他看到獵物的眼神。
我和影帝的手通感了。 綜藝上,其他藝人八卦說他的手白皙修長,一看就很有力。 我隨口瞎扯:「是挺有力的,晚上動個不停。」 藝人兩眼放光:「你看過?」 我剛要否認,影帝淡淡開口。 「作為高中舍友,他什麼沒看過?」 我炸了。 「你們都在想什麼!我說鐵,他每晚都在擼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