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他媽媽, 也許什麼都沒看見,人之將死……很多事都變得沒那麼重要了。
生命如水, 逝者如斯,季辭的爺爺去世的那天, 河對岸的狼群迎來了好幾窩初生的小狼。
夜半,季辭從夢中醒來,默默起身去換了條幹淨短褲。
他又做了不該做的夢。
夢裡他咬住知知的脖子, 與她一同翻滾於狼群的棲息地, 少年的身體完全禁不住隱秘的刺激,急喘著蘇醒,懊悔著沉淪。
白天他提醒自己這是絕對禁區,夜晚他卻控制不住想象力。
很糟糕,他居然會對妹妹生出這種心思。
季辭有點不敢回北京了。
然而時候一到,他還是準點買好了車票。嘴上說是去參加集訓,心裡卻知道, 他有極想見到的人。
就連路上淋了雨, 心情也是雀躍的。
是林音來給他開的門。
這一幕發生過無數次, 唯獨這次有所不同——可能因為外面在下雨,雨簾隔絕出了一個私密狹小的空間。
也可能是因為她眼睛格外亮,映著他身後飄搖的閃電。
閃電亮得驚人,必然會伴隨著可怕的炸雷,季辭下意識抬手捂住林音的耳朵,卻在滾滾雷鳴中,眼見著她的臉越來越紅,在他兩隻手掌間自動煮沸。
一切從此不同。
他們假作無事發生,但發生過的事無法更改。雖然他們還繼續同桌吃飯,對答如流,但目光接觸無法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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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總是在一夜之間。
隔閡也出現在一夜之間,但有時候所謂「隔閡」。不過是想靠近反而遠離,情怯而已。
季辭感覺自己越來越兇。
題不會做她來問他,經常會領一頓批,再隨手罰多做兩題。
不兇不行,氣氛會變得太過曖昧,她一靠近他就心跳加速,夢裡都縈繞著她身上甜絲絲的草莓味。
而壓抑,確實可能會讓人變態。他住的客房好巧不巧竟然在浴室隔壁,每天早晨喚醒他的從來不是鬧鍾,而是她洗澡的聲音。
日復一日。
終於一天他沒有忍住,聽著水聲淅瀝,伸手握住了自己。
越罪惡越快樂,可快樂都是有代價的。
又一日,他將臉埋入她潔白的校服襯衣,隱忍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竟被林建文抓了個正著。
後面的事,便沒什麼可說的了。
命運是捉弄人的一把好手,在同一天還贈予他最甜蜜的一封情書。拆了,讀完,隻堅定了他離開的決心。
不能留,經不住任何考驗。
那封信他一直珍藏,後來她每每問及,他卻隻說:弄丟了。
有將近一年的時間,他們再沒有見過面。
即使到了次年,他如願被北京的學校錄取,可以與她正式生活於同一個城市,他也再沒有去過程老師的家。
不隻是因為要避開林建文,更是要避開她。
她生他的氣,這是自然,他卻實在沒臉解釋,年少青澀,澀味隻能交給時間來解。
這番情怯,日積月累,幾乎擰成了一個情劫。
季辭一直懷疑,程敏華對此有所感知。
確實太明顯了,以前他逢年過節,每一頓飯都要去程家吃,怎麼現在唯愛學校的食堂?
“你們兩個鬧矛盾了?”有次他聽到她問林音。
在學校的實驗室,林音偶爾沒飯吃,也會過來蹭上兩頓食堂,這是季辭為數不多見她的機會。
他將自己藏在試管架背後,想聽林音怎麼回答。
小姑娘居然坦蕩地嘆了口氣:“我喜歡他,他不喜歡我,那怎麼辦,強扭的瓜不甜。”
“你倒看得開。”程敏華笑。
“看不開又怎麼辦,反正是他沒眼光,我難道不好?我哪裡不好?”
“知知哪裡都好。”
知知哪裡都好。他在暗影中閉上眼,無聲微笑。
這一幕如鏡花水月,當時隻覺得惆悵傷感,怎知卻是留在他記憶中的,最後的小美滿。
三個月後,羲和突發火災,季辭衝進火場將林音救出。
那之後他們的關系有所修復,但也沒有修復得多快。就像他手臂留下的那片燙傷,時好時壞,總是不肯一口氣痊愈。
她曾主動要求幫他塗藥,被拒絕之後,再也沒有提起過第二次。
姑娘大了,氣性也隨著長,這次她氣得連話都不肯再跟他說。
過了兩日,他在校園裡遇到她和另一名少年同行,清秀高挑,樣貌與他有幾分相近。
兩個人邊走邊聊,興高採烈,商量放學後一起去狼人殺。
季辭駐足,眼睜睜看他們目不斜視走過,眉心蹙成了一個川字。當晚他找到程老師,主動提出中考在即,他想給林音補一補數學。
“集中突擊一個月,這個月,她最好每天都過來。”
狼人殺有什麼意思,他恰巧是個狼人,過來讓他殺一殺好了。
林音並沒有在約定的時間,出現在約定的地點。
她居然翹課了。
第一天沒來,第二天也沒來,到了第三天,程老師說課先別上了,去學校把你妹接上,回家先一起吃個蛋糕。
季辭找出了很久以前就準備好的禮物,一條品相極好的綠松石手串,去了林音的學校。
發現她披頭散發在保安室裡哭,臉上紅一塊紫一塊。
那天晚上,他們度過了人生中最殘酷的一天。
隻剩彼此,相擁而泣,從此命運將他們牢牢綁定,再無法分開。不論時間,不論生死,哪怕相隔千山萬水。
那之後的十年,時光如同停滯,又如急管繁弦,轉瞬而逝。
他再次見到她時,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生怕一切又是夢幻泡影,醒來周圍黑寂,他孤單地漂浮在時間的迷宮,宇宙間唯餘他一人而已。
……
季辭陪程音走到舊居門口,難得顯出了一絲扭捏。
“你上次不是……看過了嗎?”
“光忙著救你了,都沒仔細看。”
“有什麼好看的,和以前一樣。”
“就準你懷舊,我不能看看?”
程女士現在基本已經恢復了年少時80%左右的任性,再加上20%的一家之主氣派,季辭已百分百不是她的對手。
他一聲嘆息,幫自家領導打開了入戶門。
上次程音來去匆匆,隻記得這間出租屋,一切布局與十年前別無二致。此時細細品味,何止布置,氣味都是一樣的。
好像將十年前的空氣做成了罐頭。
“該不會櫃子裡還有糖果吧!”
程音興高採烈,徑直往五鬥櫥方向去,被季辭側身攔住,臉上居然出現了淡淡的哀求之色。
有意思。
她一矮身,靈敏地繞過試圖阻礙她的男人,一把打開了櫥櫃門。
……滿滿登登。
小手套。舊圍巾。沒墨的香味圓珠筆。做了一半的試卷。發繩上掉落的彩色玻璃珠。
琳琅滿目……全是她的東西。
“你留著這些垃圾幹什麼……”程音驚呆,又拉開另一扇門。
她寫給他的情書。送給他的禮物。那件她以為他早就扔掉的舊羊絨大衣,平平整整在架子上掛著,柔軟芬芳,上面一個蟲洞都沒有。
旁邊還掛了一套她的校服,用玻璃紙包好,過了十年居然還雪白的。
既然已被發現,也沒必要繼續不好意思,季辭低頭笑了下。
“嗯,被你發現了。我的糖果。”
那件校服最後派了什麼用場,程音根本沒臉說。
她甚至懷疑季辭根本就是假裝扭捏,一路哄騙她到了這裡,就為了重溫舊夢。
“那你……當時……晚上睡覺……還鎖門……”她趴在桌上,一隻手捂著嘴,怕被路過的鄰居聽出端倪,聲音斷斷續續。
季辭俯身,輕咬她的脖子:“你當時還未成年……我又不是禽獸……”
程音簡直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此時。此地。此人正在做的事……還好意思說自己不是禽獸?
他甚至連窗戶都沒關緊,她能聽到圍牆外馬路傳來的嘈雜街聲。
情潮洶湧,程音在夜色中難耐地抬起了頭,忽然發現透過玻璃頂窗看出去,枝葉與天空的構圖特別眼熟。
“你的微信名……Z,代表什麼?”她忽然問。
季辭氣笑了。
他一把將她從桌上撈起,直弄得她骨酥腿軟,站都站不住,才附耳道:“專心點,知知。”
我的一切都關於你,無需懷疑。
【?作者有話說】
明天更幾個一家三口小番外應該就結束啦
第94章 程女士趣聞一則
程女士近日煩惱日漸增多, 不奇怪,畢竟她已經是一名小學生了。
小學生是什麼意思,十二年寒窗已然開始——聽聽, 寒窗, 這得多麼辛苦才能行。
“媽媽,我是不是該上補習班了?”
“啊?”
“我同學都開始上了,各種補習班, 數學要上淺奧, 英語要看原著,語文得背海澱□□。”
“啥?”
“一整套小古文, 帶拼音的,快給我買, 我要開始背了。”
按說程音已經算是一個職場上的卷王,卻沒想到她家這位居然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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