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院牆皮有點破舊,但內裡卻幹淨整潔,設備也全都是最頂級的,不過住的病人極少,大部分都是身體不能動彈。
一看到朝徊渡親自過來,院長親自接待,將他送到朝家父子的病房。
“按照您的吩咐,讓老爺子和您父親同住一間病房,也好互相照應。”
“不過……”
“兩位似乎相處不好,您父親的精神,也出了點問題。”
走廊深深,隻有兩側盡頭開了扇狹窄的窗戶,呼嘯的寒風吹進來。
院長趕緊讓人去關窗,一邊提到:“您父親精神好像出了點問題。”
健康的人住在這種宛如監獄的地方,精神不出問題才不正常。
朝徊渡微微側眸,語調薄涼入骨:“能治好?“
崔秘書在一旁道:“我們朝總向來孝順,錢不是問題。”
大冷天院長打了個激靈:“當然當然,療養院的儀器全都是朝總派人來更換最頂級的,我們會盡全力。”
恰好抵達病房。
朝徊渡讓他們在門外守著,獨自進去。
朝晉策並不像是有精神疾病的樣子,在看到朝徊渡的剎那,第一句話便是:“朝徊渡!放我離開這裡!放我離開這裡!”
朝徊渡幾年沒見他了。
能生出朝徊渡這樣的兒子,又擁有許多願意無名無份為他生孩子的情人,朝晉策皮相生得自然招搖,是有點女相的精致五官,尤其一雙丹鳳眼斜飛入鬢,即便這兩年呆在成天不見天日療養院,膚色蒼白如吸血鬼,也有種病態的魅力。
Advertisement
正是這張臉,讓朝徊渡的母親為他死心塌地。
病房裡是隔著特殊玻璃制成的牆壁探視。
見他在裡面發瘋砸東西,朝徊渡儀態從容優雅地坐在會客沙發上。
直到對方瘋累了。
朝徊渡方不疾不徐道:“可惜,您一輩子隻能待在這裡。”
朝晉策錘著牆壁,眼睛布滿血絲:“為什麼?”
“既然不放我出去,為什麼又要來?”
給他希望又絕望。
朝徊渡雲淡風輕地撫平衣袖上的折痕:“來謝謝您。”
“權力確實是個好東西,我動一動手指頭,就能讓你永遠呆在這裡。”
熟悉的話語,令朝晉策瞳孔驟然放大:“你在報復我。”
曾經,他對少年時期的朝徊渡說過幾乎一模一樣的話,用一個漂亮小姑娘威脅他跟自己回朝家。
他說:權利是個好東西,我動動手指,就能讓那個小姑娘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而且無人可知。
相較於朝晉策,朝老爺子更要殘酷,不允許有任何阻礙朝徊渡成為完美繼承人的事與人。
倘若爺爺知曉檀灼的存在,那檀灼將會與他院子裡的花叢下場一樣。
幸而將他送回朝家,朝晉策自覺圓滿完成老爺子讓他從北城接回朝徊渡的任務,便又出去花天酒地,醉生夢死,根本將這個兒子拋之腦後。
所以朝徊渡回到朝園後,偽裝著沒有弱點,偽裝著沒有軟肋,偽裝著不愛任何人,更要偽裝成朝家血脈裡承繼的野心欲望、狠戾無情。
那日,澆進花叢裡的滾水,亦澆進他的心裡。
時刻被朝家保鏢監視,唯獨每年生日這天,他才能借以外公約定之由,獨自前往忘塵寺,那棵雙生古槐樹上一條條紅綢,不單單是他年年不曾更改的生日祈願,亦是時刻提醒自己,一切都是假的,唯獨想見灼灼才是真的。
隻是,後來走著走著,他還是迷路了。
朝徊渡的眼睛裡早就沒了恨,也沒有狠,隻有寡淡涼薄。
曾將母親關在不見天日的別墅裡囚禁逼迫她離婚,致她重度抑鬱,又將年僅六歲的檀灼關進同樣不見天日的地方。
所以。
朝徊渡不會放過他。
他平靜起身,對面前這個與他血脈相連的男人道:“不是報復,這是因果。”
“永遠留在這裡,好好贖罪。”
朝晉策眼底漸漸灰暗,下一秒,他突然冷笑,“贖罪。”
“那你呢,克死生母,囚禁生父,囚禁祖父,手段狠絕,不孝不仁,這些罪孽遲早反噬在你和你的血脈身上。”
朝晉策兇惡的嘴臉驟然變了,語氣突然緩了緩,“徊渡,你以後也會有孩子,難道你想讓他知道自己的祖父和曾祖父被他父親囚禁?”
果然是精神不正常。
朝徊渡神色自若地離開病房,對身後大吼的聲音置若罔聞。
見朝徊渡出來,守在門口的院長連忙將門關上,阻隔了裡面的聲音:“您還要去看看老爺子嗎?”
“老爺子情緒很穩定。”
再不穩定,人都要沒了。
朝徊渡輕描淡寫道:“太晚了,不打擾他休息。”
離開療養院前,朝徊渡似想起什麼:“讓他們父子搬到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我父親大概許久沒見到親人,才會精神出現問題。”
院長福至心靈:“是。”
“您慢走。”
夜色愈濃,短短時間,外面已經下了厚厚一層雪,仿佛整個世界都裹上了一層白色,那棟逐漸遠離的白色小洋樓與雪夜相融,仿佛消失在天地之間。
抵達市中心時,一下子熱鬧起來,許多商鋪都擺上了叮叮當當的聖誕樹,細雪飄揚間,路邊依舊有不少小攤擺放著精致包裝的蘋果與玫瑰。
朝徊渡想起,今天是平安夜。
檀灼小時候最喜歡過各種節日,因為眾星捧月的小公主走到哪裡都會收到很多人精心準備的禮物,然後理直氣壯地讓他幫忙拆。
朝徊渡視線沉斂,長指慢條斯理地把玩著檀灼早先留在車裡的那柄珐琅小鏡子,忽而開口:
“崔晏。”
崔秘書驚了瞬,條件反射道:“在。”
下一刻。
“失去的東西,能找回來嗎?”
朝徊渡的聲線一如既往沒有半點溫度,但崔秘書卻聽出了幾分迷惘。
迷惘?!
他家大boss嗎?
當年一人戰整個朝氏集團董事會,都不帶迷惘的。
崔秘書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boss極少喊他的名字,一般都是公事公辦,此刻沒叫他崔秘書,意思明顯,並非公事,要他以非員工的身份回答他,而不是迎合。
足足思考了十幾秒,崔秘書才給出自己的答案:“如果真心想找回,山海都不是距離。”
這話說完後,車廂內一瞬間寂靜。
崔秘書有些忐忑,不會說錯了吧?
然而很快,朝徊渡從喉間溢出磁性笑音,“是呀,山海不是距離。”
車子即將駛進泰合邸。
朝徊渡雲淡風輕道:“準備航線,我要去A國。”
距離生日結束還有兩個小時,他想實現生日願望。
十個小時的時差。
當朝徊渡準備起飛時,檀灼這裡,還是12月24日的下午,平安夜與聖誕節作為西方的重要節日,比國內更要熱鬧。
然而此時小別墅內,早已一片寂靜。
等檀灼從催眠中清醒,已是第二日上午。
檀灼從昨天上午便開始進行催眠治療,誰知竟一直睡到現在,肚子空蕩蕩的,整個人睡得多了,也有些昏沉。
這24小時,她大概十幾個小時都在夢裡。
玻璃窗外天光大亮。
檀灼腦海中浮現出夢境,夢裡是一棟陌生又寂寥的別墅,空曠的地方隻有她一個人,連呼吸都是冰涼刺骨的,起初還會攥住小拳頭,大著膽子喊‘有人嗎’後面嗓子喊啞了,然後她看到夢中的幼小的自己蜷縮在大廳一個狹窄的角落,小小的身影從天明等到天黑,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甚至不敢抬頭看。
檀灼從小就是這樣,一害怕不會大吵大鬧,而是蜷縮在角落無聲的哭,越害怕越哭的沒有聲音。
別墅是斷電的,因為幼崽檀灼在天快黑下來時,還踩著凳子去開過燈。
不知道過了多久。
久到睡夢中的檀灼,作為成年人,都開始懼怕這樣安靜又漆黑的空間,她想安慰角落裡蜷縮的幼崽,卻怎麼都靠近不過去,更張不開嘴,隻能焦急地等待著。
檀灼有一種預感。
就在這時。
旁邊的窗戶突然響起‘咚’的一聲。
幼崽灼灼嚇得顫抖,越發將臉埋在膝蓋,仿佛團成一個球球,試圖將自己藏起來。
直到緊閉的窗戶,從外面打開。
月光傾瀉而下,帶來光明,伴隨著熟悉溫柔的少年聲音,很輕,怕嚇到別墅裡的小朋友一樣:“灼灼?”
“你在裡面嗎?”
然而已經被嚇壞的幼崽灼灼聽到一點動靜,都怕到捂住耳朵,渾身發抖。
少年伴著月光掠過角落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毫不猶豫地從窗外跳了進來。
一步一步、極慢地走向瑟瑟發抖的幼崽灼灼,“灼灼,哥哥來了。”
熟悉的白檀香頃刻間充斥滿冰冷的空氣,檀灼驀然愣住,她已經將近半年沒有嗅到朝徊渡身上的氣息,竟然在夢裡出現了。
她懷念地猛吸了幾口。
而此時,少年已經走到角落蹲下將團成球的幼崽抱起來,就著昏暗的月光,走向沙發。
幼崽檀灼起初非常抗拒他的懷抱,甚至拳打腳踢,然而少年依舊抱著她,慢慢地,她從最開始的防備,到不敢睜開眼睛,最後顫著聲音問:“真的是哥哥,不是鬼變的?”
小朋友一雙漂亮的眼睛紅彤彤的,睫毛上還掛著眼淚。
少年從懷裡拿出一包荔枝軟糖,撕開塞進幼崽灼灼嘴裡,“鬼會給你荔枝糖吃嗎?”
“哥哥。”
幼崽灼灼用力撲進他懷裡,“我害怕。”
“隻有灼灼一個人。”
“不怕,哥哥陪你。”
少年從十米多高的建築物爬上二樓窗戶已經非常不易,而且他隻發現這一個沒關嚴實的窗戶,帶著檀灼根本出不去,隻能等救援。
怕小朋友著涼,少年將她從角落抱到唯一的沙發上。
小朋友用力抱著他,生怕他會消失。
相互依偎的身影,在黑暗中不知道待了多久。
那一包成人手心大小的荔枝軟糖,全都被少年隔三差五地喂給了小朋友,而他自己一顆都沒吃。
少年:“灼灼睡一會,等醒來我們就出去了。”
小朋友軟軟的聲音響起:“哥哥,你身上好香。”
“我能抱著你的脖子睡嗎?”
少年縱容地任由她抱住:“好,乖乖睡吧。”
白檀香突然消失,檀灼一個激靈,從回憶中清醒過來。
呼吸間是她媽媽最愛的淡淡玫瑰燻香。
被子上,衣服上都是這個味道,而專屬於朝徊渡身上的白檀香,她仿佛失去很久很久了。
不止這小半年時間。
最開始戒斷時,檀灼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全靠肯恩醫生的催眠才能入睡,六歲之前的記憶,她在慢慢恢復,然而這是第一次那麼完整的記起與朝徊渡關鍵記憶。
沒錯。
檀灼清楚,這次不是夢,是記憶。
原來她覺得朝徊渡身上的白檀香有安全感,是從那麼小開始的。
在丟失記憶十五年後,再次遇見朝徊渡,沒有認出他的人,反而先認出他身上的香。
像是命運的指引。
無論五年還是十五年,總能帶她找到他。
這麼一剎那,檀灼突然非常想見到朝徊渡,她摸索出枕頭下的手機,微信頁面有很多人的消息,就是沒有朝徊渡的。
檀灼小聲嘟囔了句:“幹嘛這麼聽肯恩醫生的,不讓聯系就不偷著跟我聯系。”
由於檀灼戒斷朝徊渡身上的香難度很大,在他們分開第二個月,肯恩醫生要求他們減少聯系,最好能不聯系就不要聯系。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