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彎起:“老人家喜歡,今兒接我外婆出院了,穿給她開心的。你這副嫌棄的樣兒啊,真是,剛剛白誇你了。”
“我哪裡嫌棄了,真的好看的。”她無辜得很,又斜睨他衣服一眼,真情實感道,“你這麼穿,你家藍姨肯定也喜歡的,她沒誇你啊?”
“不巧了,下午才換的,早知道中午去北郊也穿。”
“……”她吐槽,“招搖過市。”
他笑,不說話。
甘望舒:“東西我回頭給你寄到你公司去,蕭總的歡迎與心意我領了。”
“別寄,那東西經不起磕碰,回頭壞了你就哭吧,我是不心疼。”
她吸氣。
蕭津渡正經了起來:“真沒什麼,你不用放在心上,反正生日嘛,誰好意思送個不值錢的。”
“……”甘望舒看他,“不是,問題的根本是,我們沒什麼關系……
蕭津渡洗了手:“走了。”
甘望舒跟著轉身:“我沒說完呢。”
“下次,我真有事。”他在一棵樹後回頭,“我趕飛機。”
“你要真著急才不會擱這鬧呢,誰知道真的假的,沒一句真話。”她走過去。
“……”
洗手間的樹都是真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有人在上面細密地灑了水,整片樹木都像雨後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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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津渡與一顆綠油油的天堂鳥擦肩而過,上面的水珠滾落在他臂膀。
甘望舒正往外走,見此,默了默,伸手掃了下他的肩頭。
蕭津渡眼睑垂下,看著自己的臂膀,和她的手。
甘望舒:“……”
她身子忽然僵住,在他抬頭要看她的瞬間,她率先往外,和他擦肩而過了。
她也並沒有真的要耽誤他時間。
身後腳步聲接上,兩人一前一後停在電梯口。
“你到底為什麼送我東西?錢你給我轉回來就行了,東西我不要。”甘望舒說。
“唉。”蕭津渡嘆息,扭頭看身側站得筆直,貌美動人的女人,“就是那晚啊,你幫我帶綣綣了,我要是把綣綣帶走,你肯定也早走了,不會在那兒睡覺。所以,感謝你的。還有,那畫啊,我是真喜歡。”
“孩子的事有什麼需要說的,我很喜歡那個小寶貝;還有,畫……”她苦惱地蹙眉,“我說了我就隨手一畫,就是看綣綣在喂魚覺得很可愛,你可別砢碜我了。”
“我也就隨手一送,聊表心意。”
“你幹脆把畫還給我算了。”她伸手,“我現在跟你去你家。”
“我要趕飛機了,而且這輩子不會回來了。”
“……”甘望舒腦子嗡嗡作響,回眸瞪他,“那你這輩子不要再讓我見到,不然把你活埋了。”
“……”
男人樂不可支,進電梯邊走邊說,“我就說你一穿旗袍受傷的就是我,你哪兒定的旗袍,老子去收購了。”
“……”
她進了電梯,歪頭問那個找茬的男人,“我就穿一個牌子,你想讓我裸奔啊?蕭總那天沒看夠麼?”
“……”
電梯從十六樓到一層,門開的時候,蕭津渡忽然附耳和她說:“這輩子能把我整沉默的人,你也是第一個。”
“……”
“藍小姐就穿吧,穿到八十歲,咱倆再重逢的時候,你指定還人比花嬌,青春永駐呢。”
“……”
一起出了酒店,夜幕中門廊下開來兩輛車子。
熟悉的勞斯萊斯在甘望舒的車後,她的車上是司機。
蕭津渡沒見過她司機,司機也不認識他,所以前者以為後者是她的同事。
“你車半月還沒修好啊?”蕭津渡隨口問了句,眼前的是沒見過的瑪莎拉蒂。
甘望舒:“嗯,沒有同廠車漆,要調貨。”
“甘氏倒是大方,都配這麼好的車子。”
“……”
甘望舒尷尬地默了默,鑽入副駕座。扭頭,睨他一眼,不知道要不要說拜拜。
蕭津渡手插口袋站在酒店門口,也不上車,含笑看她,就看著她的糾結,也不說話。
最終,等司機啟動車子了,甘望舒才匆匆地揮了揮手,說了含糊的一句:“拜拜。”
後視鏡裡,穿著一襲中山服的年輕男人笑得沒誰,樂得可歡了。
甘望舒暗自咬牙。
他很快也走了。
同一個方向的車子,到了幾百米外的一個岔路口,甘望舒依然能在後視鏡中看到他。
他的車子往路口東南方向拐去。機場在那一塊兒,看上去真要出國。
甘望舒直接去了北郊找小媽。
“今天就來啊。”藍銀霜正要去休息了呢,聽說她來了,開心地去招呼。
“我遇見蕭津渡了,他說給了我一個禮物,嚇我一跳,來看看。”
“我還想著,你明天要來,索性再告訴你,別影響你工作,反正那孩子說你們有微信,要還給他可以找得到他。”
“……”那家伙送之前已經知道她必然要還了,結果還送。
“你等等,我給你拿去。”
“是什麼東西來著?您看了沒?”
“沒看,是你的東西,小媽怎麼會拆開。反正他說不值錢,小東西,我更不看了。”
“……”
看著小媽拿出來的那個厚重金絲楠木盒子,甘望舒就兩眼一黑。
這禮物真的很蕭津渡,他說他喜歡普洱茶,而普洱茶最喜歡用的就是金絲楠木的盒子來保存。
但是,什麼東西需要他拿出這樣一個盒子來放??這,怕不是傳家寶級別的?
甘望舒走到客廳落座,接過那盒子小心放到桌上,打開上面的小鎖。
掀開木蓋,入眼所見是一條瀅潤生光透亮似水流澹澹的手镯。
“哎喲喂,這镯子漂亮哦。”藍銀霜感嘆。
甘望舒一下子將視線落在自己的旗袍袖口,回想蕭津渡對鏡時和她說的那一句——東西喜歡嗎?感覺挺適合你這件旗袍的。
原來如此,原來他真的送了能夠買房子的禮物,這镯子的成色,是至少幾百萬的貨色。
添、磚、加、瓦,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其實在他這樣身家的人身上來說,幾百萬的手镯還上不得臺面,但是他知道,這已經是能送給她的一個上限了,還未必送得出去,如果送個真正拍賣會上的镯子,他怕是生命都有了危險。
“你和津渡怎麼會那麼熟悉,他怎麼會送你這麼好看的镯子?”藍銀霜發出了靈魂質問。
“我倆根本不熟悉。”甘望舒把這次的遇見和小媽和盤託出。
“什麼,你誤吃花生了?津渡,還陪你輸液了。”坐在一側的藍銀霜聽後很意外,“又吃了飯,去他家了,過夜了。”
“……”那是被迫留宿,過夜兩個字聽起來感覺很奇怪,很曖昧。
“那,現在怎麼辦?”看得出她很惆悵,藍銀霜也很愧疚,“我不讓他送,我說了望舒一定會退給你的,他還是送了,小媽說不過那孩子。”
“沒事。”甘望舒籲了口氣,搖搖頭,“我找個機會再和他說,反正對他來說是小事,我們也就不用去為此苦惱。”
“好,你不惱就好。回家去吧,不早了,明天晚上來吃飯,小媽明早給你做蛋糕。”
甘望舒笑一笑,準備蓋上盒子。但是蓋之前,被那水光格外好的镯子吸引了,還是捏起來看看。
觸手冰涼,光芒如流星般在裡外接連流動,如綠芽抽芯,肉眼可見地伸展著生命,叫人為這股鮮活勁兒移不開眼。
“如果不是蕭津渡送的,就好了,它真漂亮啊,小媽。”
“是啊,漂亮呢。”她笑容滿面,“你適合戴镯子,我們望舒手小,白,指若削蔥,還喜歡穿旗袍,哪哪都適合這镯子。津渡那孩子蠻了解你的。”
“……”
甘望舒略不自然地放下,闔上蓋子,“放您這兒。”
“哎?你不拿回家呀。”
“不了,估計早晚還給他,而且,拿回去要是被我母親和奶奶撞見了,我不知道怎麼解釋。”
“也是,好,那小媽給你保管著。”
甘望舒圓滿地準備離開。
走到院子裡的時候,身後的藍銀霜喊了她,“哎,望舒,小媽有個事兒,忘了跟你說。”
她回眸:“怎麼了?”
“津渡啊,那孩子中午過來,不是來吃飯的,是說點事。”
“您和他之間還有事兒可說?”
“說說他外婆。”
“他外婆?”她想起今天晚上,他說他外婆出院了,難不成專門來告訴這個事?
藍銀霜遲疑道:“他說他外婆今天出院了,下月老人家過壽,念叨我,想來接我一起去。”
“哦~”甘望舒恍然,“那挺好的,老人家過壽,您可以見見,您也許久沒見她了。”
“她在蕭家老宅裡過的壽,我不打算去了。”
甘望舒眸底淺淺閃了下光。
藍銀霜:“我跟他說了,如果我腿腳方便就去。下月我跟他說我身子還不利索就好了。”
甘望舒沒有馬上接話,想了會兒,才說:“其實如果是我自己,小媽,我不在意這些小事,反正您和蕭家也沒仇,也已經不在甘家工作了,沒必要受甘家影響。
但是,我們之間還有來往,而那天,想必去的北城名門望族很多,這些人,大多和甘家也都有往來,如果消息傳到我們家老太太耳中,那……老太太要是因此讓我跟您斷了聯系,就不好了。
我不能和您斷了聯系。”
“我知道,你放心,這些小媽都懂。”藍銀霜語氣很正常,“不用擔心啊,我不打算去的,望舒。”
“好,對不起您。”
“這孩子。”藍銀霜笑了,“小媽隻是跟你提一嘴,你們回頭見面了,他要是問你我的身子什麼的,你也知道怎麼說,小事兒。”
“好。”
甘望舒走了。
第二日白天還是照常上班,隻是午休時分透過辦公室落地窗看到遠方依稀有一點點影子的蕭安資本大樓,不免想起昨晚藍銀霜說的那個壽宴的事。
蕭津渡送她那麼貴的禮物,她卻不讓藍銀霜去參加壽宴,還要騙他……
蕭總的好心又被當成驢肝肺。
他不知道去哪個國家?美國?
甘望舒拿出手機打開谷歌搜索,輸入“蕭津渡”三個字,還真出來一個頁面。
資料不算多,但是也有一點他想要的東西。
蕭津渡,中國人,1987年生人,曾任紐約蕭安集團分部副董事長,紐約XQ集團創始人、總裁,中明集團紐約分部高級副總裁,2017年3月份卸任紐約蕭安副董一職,接任北市蕭安總部總裁一職,2017年6月份再度接任紐約蕭安副董一職兼ceo。
甘望舒震驚地看著最後一句話,三月走人六月復職……還多兼任了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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