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到男生和天色一樣暗沉的目光,掌心的溫度灼熱地落在她的皮膚上。
央儀忽然明白過來,不自在地抽回手。
到了這會兒,跑不出這片雨,他們才有坐下來交談的機會。
兩人對視片刻,異口同聲。
“你在這做什麼?”
央儀偏開臉:“隨便走走。你呢?”
“隨便走走。”路周學她,“順便救一下這棵荔枝樹。”
那滿園子花呢,你怎麼不救?
央儀懶得問。
她說:“現在怎麼辦?”
“等雨停。”
他在孟家住的天數總比她長,總不會也聯系不上宅子裡的人吧?
央儀心裡想著,在石凳坐下。
雨披隻夠兜到腿根,膝蓋下纖細的小腿上還掛著水。裙身輕薄,此刻嚴絲縫合地貼在身上。好在湿透的上半身已經被遮住。
這樣的場景還是別讓其他人過來了……
免得引起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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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在心裡認同了等雨停這個辦法。
雨聲嘈嘈如鼓,敲在心上。
央儀難耐地換了個姿勢。她盯著地上那汪小溪在石板盡頭交匯,流入磚塊縫隙。
就這麼沉默著好像也挺奇怪。
“我都沒想過你會是孟鶴鳴弟弟。”她裝作不經意地說,“劇情挺玄幻的。”
“我也不知道你會是我哥女朋友。”男生道。
央儀抬眼看他,“那現在,算重新認識了?”
他想了想,點頭:“算吧。”
既然是重新認識,那就應該把之前不合適的忘掉。比如……那天他說的那句話。
央儀這麼想著,思緒交織進雨裡。
下一秒,她又被拖了回來。
男生俯身,將荔枝塞進她掌心,粗粝的荔枝皮蹭得她火辣辣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藏的,紅豔豔兩顆。
央儀聽到他說:“那棵荔枝樹說謝你的。”
她好笑地問:“你知道?”
“嗯。”男生認真點頭,“我知道。”
正是荔枝的季節,果實碩大,剝開是白嫩嫩果凍般的肉。央儀嘗一顆,清甜難掩澀味。
她皺起臉,緩了一陣:“你這是恩將仇報。”
“有這麼難吃嗎?”路周笑。
央儀苦著臉:“不信你自己嘗。”
他剝開另一顆,就著半邊荔枝殼咬了一口。
不澀死你。央儀心想。
結果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咀嚼完,鄭重評價:“我覺得挺好吃的。”
真的假的?不會是味覺有問題吧?
央儀面色復雜,想到自己那顆快要澀掉牙的,牙關又是一陣酸澀,忍不住去捂腮幫。
同一棵荔枝樹上的荔枝。
他們口腔裡有了同樣的味道。
路周笑著笑著,喉結滾了滾。他在石凳前蹲下,小狗似的仰頭看她,眼底滿滿當當,有很多想說的。
話到嘴邊,遲鈍地叫了一聲姐姐。
央儀被這聲姐姐叫的驚慌失措。
想起身,卻被拉住了手。
掙扎幾下沒能掙脫,央儀低下頭。
亭外風雨如晦。
她告誡他:“路周,你別喜歡我。”
男生仿佛猜透了她的內心,看著她的眼睛直白地拆穿:“你在害怕我哥。”
“我沒有。”
“你害怕他知道。”他一字一頓。
“……”
“所以我喜歡你這件事。”路周捏了捏她的手掌,像在拉鉤,“姐姐會替我保密的,對嗎?”
第36章 暴雨
暴雨持續到傍晚。
孟宅地勢高, 沒什麼影響,城區倒是積水嚴重。黑色加長轎車混在車流裡,一路擁堵。
平時數十分鍾的路程開了一個多小時。
徐叔將車停到主宅的噴泉旁, 看了眼中控,20點14分。隨即從門側抽出傘,打開後座。
孟鶴鳴手裡的書剛好翻過一頁, 那枚鏤空書籤在他指尖打了個轉。
他熄滅閱讀燈:“好久沒時間安靜地看會兒書了。”
“這場雨對您來說倒是及時。”徐叔弓身, 將傘遞了過去。
孟鶴鳴不喜旁人撐傘。
旁人打傘無異於被人掣肘。
他接過來,泛著金屬光澤的傘骨與他沒什麼情緒的雙眸一樣冰涼。
“今天家裡怎麼樣?”
徐叔搖頭:“管家說一切正常,央小姐待得還算習慣。下午還到花園逛了逛。”
說起央儀, 孟鶴鳴無聲勾了下唇, 表情不再那麼冷峻:“那麼大雨還出門。”
徐叔笑著說:“雨中看花也是一種體驗。”
兩人一前一後行至拱門, 眼見管家出來相迎,徐叔便停在門邊不再往前。他注視著這位矜貴的天之驕子幾步邁上階梯, 將傘遞到一邊, 隨後脫下西裝。他拎著西服外套的樣子從容又松弛, 是在公司見不到的模樣。
徐叔隨即轉身, 冒雨回到車裡。
拱門下,佣人送來熱毛巾給大少爺淨手。
男人白玉似的指骨在毛巾蒸騰的熱氣裡若隱若現,一根根擦過, 他隨口問:“她人呢?”
管家躬身回答:“央小姐好像不大舒服,晚餐用了一盅湯, 就上去休息了。”
孟鶴鳴聞言動作一頓:“下午不是還好好的?”
“就是下午那會兒。”管家說,“快傍晚的時候佣人看見央小姐渾身湿淋淋的滴著水,從花園回來。”
孟鶴鳴平靜地掃過眼前數人, 語氣隱隱有了怒意:“你們一個人都沒發現她出去?知道她出去也沒想著送把傘?”
管家埋低身,苦著臉:“央小姐在牆邊看了好久的花, 我們以為她不會走遠。確實是我們失職。”
“好得很。”孟鶴鳴冷笑。
他大步越過拱門,將西服扔到一邊,幾步邁上樓梯。走到一半忽然回頭:“叫廚房煮點姜湯。”
“廚房煮了。央小姐隻喝了幾口。”
在孟鶴鳴威壓般的視線下,管家終於再次開口,“我這就叫廚房再煮一碗來。”
別墅二層很安靜,過道的廊燈一盞未亮,隻有路過時感應燈短暫地釋放一點光芒。
孟鶴鳴熟門熟路來到主臥,推開門。
裡面同外面一樣暗,借雨後月光,能模糊看到床上一團隆起。
他松了松領口,將領帶扯下。
絲綢質感纏在指尖,隔著一層布料,他俯身,碰了碰露在絲被下的長發。她回來後洗過澡,長發順滑地散在面前,一低頭就能聞到松木清香。
在半山,他們的洗護總是各用各的。
這裡沒來得及添置,她身上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他的味道。這種感覺不壞。
孟鶴鳴貪戀地碰上她的臉頰。
指下溫度讓他倏地一頓。
他低聲:“央儀?”
蜷縮在被子裡的人沒什麼反應,隻輕輕皺了皺眉。
他索性託著她的脖頸起身,點亮床頭那盞胡桃木臺燈,昏黃燈光平時隻夠當個氛圍,這會兒點亮,卻輕而易舉地看清她泛著紅暈的頸。
孟鶴鳴又探了探她身上的溫度,幹燥,滾燙。
他確認央儀發燒了。
孟鶴鳴撥通內線,讓管家立馬把醫生找來。
原本在樓下時管家就聽出少爺語氣不佳,再到這通電話,一秒不耽擱,馬不停蹄就去找人了。
掛斷內線,孟鶴鳴沉著臉,手掌壓在她額上,“你發燒了,我現在叫醫生過來。”
央儀從鼻腔發出聲音,“嗯……”
“還有力氣嗎?”他的視線停在裸露在外泛著粉的雙肩和鎖骨上,“要換件衣服。”
實在是病得難受,骨頭又酸又痛,連眼皮都睜不開。這個時候被人折騰起來說要換衣服,央儀再好的脾氣也答應不了,隻悶著聲說:“孟鶴鳴,你好煩。”
“……”
孟鶴鳴在藏拙的前二十幾年也是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更別提伺候人了。
他扯過薄被,將她裹嚴實,又撥通內線。
“找個女醫生。”
管家沒轍,忙不迭一連串地答應。
兩通電話過去,央儀其實已經醒了,無奈發燒的時候腦子裡太亂,像走馬燈似的什麼場景都來放一圈。
在孟鶴鳴回來之前,她已經亂夢過許多場。
夢裡有真有假。
現在整個人好難受,她竟然有點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湖邊涼亭裡,路周握著她的手說替他保守秘密,是真的嗎?她當時是怎麼回應的?是驚懼地抽回手說你別開玩笑,還是隻是轉過臉,淡淡地說好。
她分不清楚了。
手心被人輕輕捏著,她耳邊似乎聽到了滂沱大雨,濺落進潮湿的泥土裡。絳色的果子稀裡哗啦落了一地。
“你放手。”
孟鶴鳴側耳:“你說什麼?”
央儀用力往回抽手,重復道:“你放開我。”
她那一點點小貓似的力氣連掙扎都算不上,孟鶴鳴凝視她緊蹙的眉,似是無奈:“怎麼生病了脾氣這麼大。”
央儀艱難睜眼:“孟鶴鳴?”
他眯起眼,“幾分鍾前還嫌我煩,現在反倒認不出了?”
“不是……沒有……”
她舔了舔幹燥的唇,“你下班了?”
孟鶴鳴難得開起了玩笑:“我說我還在公司,你信嗎?”
央儀沒理解到話裡的意思,呆愣愣地點了下頭。
骨縫裡散發的酸痛讓她怎麼躺都難受,腰幾乎要斷了,尾椎骨也疼得厲害。
現在就算說個最淺顯的玩笑,她都能當真的來閱讀。
“公司和你家好像……”
孟鶴鳴失語,放棄用手,而是低頭用額頭貼了貼她的。鼻尖相抵,發膠固定了一天的碎發往下滑落,掃在她額頭上。
央儀痒得偏開頭。
她吸了吸鼻子,委婉地說:“我病了。”
孟鶴鳴深看她數秒:“我在你眼裡原來這麼禽獸。”
禽獸嗎?
還好吧……隻是有些時候……
很偶爾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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