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腦逐漸淡化了這件事。
經徐叔那麼一提醒,孟鶴鳴像被打通了四肢百骸似的,有股說不清的熱潮順著血液橫衝直撞。
常年四平八穩,他都快忘了被熱忱衝昏了頭是什麼滋味。現在心裡轟轟隆隆,幾百臺大型機械同時開工都沒他心口那麼喧囂。在光亮的電梯壁裡看到自己露出青灰的下颌,他終於感覺到神思回到了現實。
按亮開門鍵,從容不迫地邁了出去。
這個點央儀已經睡了。
客廳拉了一層白紗窗簾,花園燈透進來些許微光,配合櫃面下的感應光帶,能勉強看清屋裡的陳設——沙發上放了幾本畫冊,矮幾上有一杯未喝完的牛奶。路過牆邊垃圾桶時,桶蓋感應到人聲,自動開了。
他瞥一眼,看到幾張撕碎了的紙。
孟鶴鳴停了停腳步,從旁離開。
幾步之後他又折回,目光幽深地落在敞開的桶蓋上。
幾分鍾後,客臥衛生間響起簌簌水聲。
男人慢條斯理地洗幹淨手,又拿了衣服就地衝了個澡,等一切都做完,輕手輕腳推開主臥的門。
床上央儀睡得正熟,以一個保護性的姿勢向左微微側臥,腰下還墊著一個軟枕。她平時睡覺就乖,特別是累極了,一沾枕頭就能睡著,中途連姿勢都不怎麼換。
孟鶴鳴放輕腳步,在她空出的另半邊坐下,手指控制不住地碰了碰她的臉頰。
羽毛般輕柔的一下,她卻眼皮抖動。
過了會兒,迷迷糊糊抬眼:“……嗯?誰。”
“我回來了。”他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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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的朦朦朧朧,大約早忘了他還有三個國家要飛,央儀抱緊被子點了下頭:“嗯。”
這聲之後沒了聲音,看來是又睡著了。
孟鶴鳴沒再擾她,在一旁躺下。
連日繁忙讓他也睡得很快,再次醒來是早上,沒來得及看幾點,就發現一雙幹淨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他伸手,揉了揉對方的頭發:“醒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央儀半跪在床上,迷惑地看著他。
聞言,他笑了聲:“昨晚上我還以為你被我弄醒了。”
央儀搖搖頭:“毫無印象。”
前幾天起她總覺得自己反應有些鈍,幹什麼都心不在焉的。直到經期忽然延遲,她猛地就想到了什麼似的心口一跳。
這半年不是沒鬧過烏龍,於是她第一時間想的是自己偷偷摸摸去醫院查。
檢驗單子就在床頭櫃裡。
兩次檢查中間隔了一天,hcg翻倍良好。
但這個好消息,目前連李茹都不知道。
央儀抿住唇,心思又飄搖起來。是一會兒直接拿給他看?還是找個特別的時機?
要怎麼說?
——孟鶴鳴,我懷孕了。
平鋪直敘毫無感情,pass。
——那個,你要當爸爸了。
不行,太普通太沒有創意,pass。
——三十來歲的老男人還挺有用的嘛。
還是算了,這麼皮後果會很慘。
Pass。
想來想去,央儀找不到合適的開場白。
她獨自在這糾結,沒聽到男人已經喊了她兩聲。
“啊?什麼?”她突然回神。
“我說我準備好了。”男人老神在在地說。
她有點懵:“準備什麼?”
“沒有話要跟我講?”他雲淡風輕丟出一句,“掛號單還在外面垃圾桶裡丟著呢。”
“……”
數秒後,央儀反應過來:“孟鶴鳴,你們孟家的人居然還會翻垃圾桶???”
男人狀似無辜地低笑:“它就這麼敞著,我也沒辦法。”
“……”
還什麼驚喜?
這都被他發現了!
果然孟鶴鳴這人的浪漫值很不穩定,忽上忽下。央儀一時語塞,從床頭櫃抽屜裡拿出兩張紙,丟在他面前:“自己看吧。”
他攏了下手指,確保自己不會因為緊張而揉皺紙張後,才拿起,用研究上億合同的態度認真研究了數秒,忽得抬眸:“怎麼看?”
“……”
這天底下果然還有孟總不在行的事。
央儀慢慢露出笑,指著其中一行數據:“這個值越高,說明寶寶越安全。”
“那現在?”他皺眉。
“ta很好。”央儀莞爾。
唇邊笑意還沒來得及淡下去,她就看到男人捏著這兩張紙下床,心平氣和地走到她這邊,俯身,先是用力,而後突然意識到自己動作莽撞,趕緊收了力氣,很輕地抱了她一下。隨後他便開始在房間裡徘徊,從床頭到床尾,再從床尾到電視櫃,沙發,貴妃榻,能走的地方都被他走了數個來回。
最後停在窗邊,他拿起手機。
央儀哎了一聲:“我還誰都沒說呢,你要幹嘛?”
幹嘛?
還能幹嘛?
先通知財務給上上下下幾萬個員工發個bonus,普天同慶一下。
第96章 胎教
bonus最終被央儀按了下來。
她最近發現對孟鶴鳴, 用看似離譜的手段最有效,比如玄學。
“聽說前三個月不能大肆宣揚。”
男人打電話的手頓住:“幾個月了?”
“還不到四周。”央儀用手指比了個數字,“ta現在還是個小種子, 都沒開始發芽呢……醫生說再過兩三周可以去照B超,會看到一個小小的胚胎囊。嗯對了, 還會有心跳。”
她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始終微微上揚。
孟鶴鳴怔了怔:“好。”
而後他繼續轉向窗口,撥下一通電話。
“你還在打給誰?”央儀露出些許迷茫。
“這裡太小, 我叫人把度假島那邊收拾出來。足夠放得下一支完備的醫療團隊。”他語速平穩, “島上空氣更好,適合養胎。”
“可是……”央儀挑不出不對來, 隻是沉吟, “那裡離市區好遠,來往還要坐遊艇, 會不會不方便?”
“不會。”男人淡定地說, “你需要什麼讓人帶著直接上島。想購物讓人送LOOKBOOK, 想看電影我聯系片源上島放映, 想約朋友可以安排他們海島度假, 想做什麼都沒有問題。”
“……”
是不是有點太浮誇了?
但是看他格外沉穩的神情,又不像是在開玩笑。孟鶴鳴這人什麼都好, 就是太四平八穩了,驚喜在他這兒都變成了波瀾不驚。
沒意思。
央儀撇撇嘴。
聽到電話接通, 那邊講了什麼。
男人沉吟的面容在晨光下深邃又俊朗,半晌,他鄭重地點了下手指:“抱歉,打錯了。”
“……”
好吧, 四平八穩的人設就地崩塌。
這還隻是個開端。
第一次聽到baby心跳, 沉穩的某人打翻了醫生桌上的水。第一次拍到baby照片, 半夜起來,央儀看到他拿著那張醜醜的四維單在燈下聚精會神。
第二天起來問他:“昨晚在看什麼?”
他竟然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baby眼縫像你,嘴巴像你,鼻子暫時看不出,不過大概率和我一樣。你看,這裡有個稜角。”
央儀迷茫地看著那一團,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她問:“所以呢,你的評價是?”
“很漂亮。”他說。
“……”
她這個被激素瘋狂影響的人都沒有生出過如此離譜的想法。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漂亮的。
孟鶴鳴的daddy濾鏡很厚。
聯系到他在她懷孕前的擔憂——疑心自己不能成為一個好父親——央儀認為是的,他的確有這個可能當不了一個好父親,不是因為嚴厲和對孩子缺乏管教,而是太溺愛了,會把小朋友寵壞。
她有意無意地在育兒書上劃橫線,折角,放在一切盡可能叫他看到的地方,用無聲的抗議表達:daddy,你需要收斂。
在他們懷孕期間,蘇律師的孩子率先出生。
先前意外懷上的那一個他們最終沒打算要,正兒八經調理了大半年(尤其是心理上充分做了準備後),他們才覺得自己足夠當一對合格的父母。
最終這對合格父母迎來了自己第一個小孩。
出生第二天,央儀和孟鶴鳴去看過。
本來孟鶴鳴打算單獨去探望的,耐不住央儀在島上實在無聊,正想借此機會好好出來透透風。
加之醫生再三保證,說她最近狀態很好,身體底子也比之前強,適當的運動和愉悅的心情在此階段必不可少。孟鶴鳴也就妥協了。
讓一個固執的人妥協不容易。
尤其是顯懷後,她的先生變得風聲鶴唳。
整個放風期間,他的視線總是若有似無地停在她身上,即便是看到搖籃裡安靜吸吮手指的小嬰兒,他都隻是一眼略過,而後周到誇贊:“很可愛。”
蘇挺人逢喜事精神爽,沒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滿心滿眼都在自己剛出生的女兒身上——小小的,皺皺巴巴,還未徹底展開的小臉。
他同意:“確實可愛。像天使一樣。”
央儀則是認真地向蘇太太取經。蘇太太狀態很好,一邊跟她說心驚動魄的經歷,一邊誇贊無痛真是人類福音。央儀還無經驗,聽得心肝直顫,手也緊張地捂住肚子。
她以為這裡的話題傳達不到兩個還在商業互吹的男人身邊,沒想手忽然被人握住。
側頭,看到孟鶴鳴沉穩的眼神。
他們之間的默契足夠讓她看懂他眼裡的內容。
別怕。
很簡單的兩個字,央儀卻奇跡般地得到了撫-慰。
想來也是,孟鶴鳴那副恨不得將所有排得上名號的專家聚集起來的樣子,的確不容許這件事有任何差池。
蘇太太看了看搖籃裡自己的寶貝,又忍不住委婉地問他們倆是否知道孩子性別。
在大陸不允許的事,總有其他手段可以達成。
像孟家這樣的豪門世家,幾乎不會開盲盒。
她一問。
央儀倒是愣了,隨後抬眼望向孟鶴鳴。
她自己沒關注過,但不妨礙她每次檢查留在機構的血液樣本。隻要經他允許,立馬便可知曉結果。
這段時間央儀從他講的電話裡得知,他又添了幾處房產,每處都預留了足夠的兒童空間。
崔助會就室內設計方案詢問他的意見。
有時候央儀聽到他在電話裡講什麼房間色調,有時候又聽他說要歐式帷幔,跟公主一樣。
她之前隻覺得違和,這會兒卻忍不住想,孟鶴鳴果真知道?
也是女兒?
她這麼一望,男人倒顯無辜。
他溫和地笑了下:“還沒查過,我不講究這些。”
蘇挺露出驚愕,不過很快便釋然。
孟家怎麼可能就一個獨生子女,第一個不講究可以理解。
孟鶴鳴一眼看穿他所想,隻不過懶得解釋。
他捏了捏央儀的手心:“看完早點回家?今天還沒午覺。”
他這麼一說,央儀確實困了。
她點頭,起身和蘇挺一家告別。
等回到車上,她仍記掛那件事,強撐著精神伏在他懷裡:“所以你真不知道baby的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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