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覺得還是以前,陳泊寧背她回家,微亮路燈照出兩人親密無間的影子。
沈恩慈微不可聞地朝他身上靠了靠,很輕。
他一定沒有察覺到。
陳泊寧沒把她送回自己家,而是帶回陳家。
也許是擔心鬧出大伯哥孤身出入弟媳住所的這種花邊新聞,一男一女單獨相處,總引人遐想猜測。
保姆幫她換過衣服後有家庭醫生來給她檢查身體。
她閉眼躺在床上裝睡,聽見醫生跟陳泊寧說她身體並無大礙,可能是焦慮症的驚恐發作,堅持吃藥調理就行。
陳泊寧低低嗯了一聲,讓人送醫生出去後站在她床頭良久沒動。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自己,沈恩慈也不敢睜眼,維持同樣的姿勢好久,手都麻了實在忍不住要換姿勢的時候,陳泊寧始才離開房間。
房門被輕輕關上,沈恩慈長舒口氣,四周空氣中陳泊寧的味道久久未散去。
意外地安定穩妥,於是不知不覺睡過去。
鬧鍾在第二天準時響起,她今天仍舊要去劇組,陳家離劇組跟遠,她得更抓緊些。
快速洗漱更衣,下樓的時候隻看見陳羨和桌子上空的黑咖啡杯。
陳泊寧剛走不久。
“你……你怎麼樣?”
像聽聞昨夜醫生來過,或者說剛她不在的時候陳泊寧又警告他了,陳羨今天破天荒主動關心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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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有什麼事?別擔心。”
她坐到餐桌前側身向廚娘阿姨討要一杯鮮榨果蔬汁。
“誰擔心你了?!”
陳羨又炸毛,但自己給自己順毛,甚至邊說邊要過來拍她的肩膊以示安慰。
可被沈恩慈不動聲色躲過,昨晚的事不過過去十個小時,心中後怕沒全散盡。
今天早上起來還看見林清意昨天深夜發了條朋友圈,配文一百公裡,謝謝你。
照片左角落照進陳羨袖角,林清意昨天嚇壞了,於是陳羨連夜趕了一百多公裡回來陪她。
抗拒陳羨的觸碰。
倒不是因為生氣或者嫉妒,她對陳羨本來也沒多餘心思。
隻是在這刻,她心裡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妄想。
她隻是想攀高枝而已,攀哪枝不是攀?
既然都沒真情,她何必做別人的備選。
沈恩慈被自己的念頭嚇到,算了,她隻是想想。
“我送你去劇組。”
陳羨沒察覺到沈恩慈對他的無意抗拒。
這已經算他的示好方式了,沈恩慈沒拒絕,眼下,她還是得抓緊陳羨,否則她昨晚做的一切都沒任何意義。
開到半途,陳羨還在主動找話題:“昨天晚上的事我都聽說了,沒想到你還挺勇敢的。”
他摸了摸鼻子躊躇道:“謝謝你幫清意。”
替林清意感謝她,儼然感覺他們倆才是同一方。
沈恩慈看他一眼沒說話。
昨天的事讓陳羨對她有極大改觀,所以此刻也不計較這些小細節:“其實如果你再善良點,還是很招人喜歡的。”
沈恩慈噗嗤笑出聲,招人喜歡的標準是什麼?誰制定的?
而且她又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我不善良?講兩件來聽聽呢?”
沈恩慈沒意識到自己語氣有點衝。
好在陳羨不介懷,甚至開始認真回想,想了好久才說出一件:“比如你經常告狀。”
說起來也還行,上升不到善不善良。
於是他又開始反復在腦中翻找記憶,仿佛必須找點什麼證據來佐證沈恩慈的不善良才算贏。
許久,他終於想起來:“幾年前,你在餐廳,有個年齡挺大的服務員不小心弄髒你的裙子,你當時特別刻薄地站起來叫人家賠你裙子。”
“你一條裙子幾萬塊,抵得上別人整年工資。當時那個阿姨嚇哭都給你原地跪下了,你卻隻關心自己的裙子。”
這還真是好幾年以前的事了,就連故事主角本人都回憶了好片刻,早到那時候她甚至還沒認識陳羨。
回沈家兩年,沈其誠對她的投誠終於有幾分信任,縱許她有時外出創造與景元二公子陳羨的偶遇機會,以便在選妃宴會上提前留個好印象。
作為公開的沈家大小姐,出行派頭自然不能差。
豪車名表,頂奢珠寶和限量的名牌衣裙包包樣樣不少。
頂級名媛,連每根頭發絲都被人精心打理。
豪門大小姐的奢侈人生,引人豔羨。
但旁人不知這些東西從不屬於她,這些珠寶衣物被登記在冊一一記錄,後續送給下人或者丟進垃圾桶,可以歸屬任何人,唯獨除開她。
這些衣物通常隻有一次在公眾露面的機會,沈恩慈穿完便要立馬歸還。
沈白露為了給她找不痛快,宣布所有人都可以提前預定沈恩慈穿出門的衣服,但如果回來衣服有所損壞,沈恩慈就要照價賠償。
她出門前總是被當成商品討論,眾人嬉笑吵鬧誰要她身上這件衣裳,眼神恨不得立刻把衣裳從她身上扒下來。
若是討論出歸屬,那衣服的主人便會在出門前冷言警告她好好愛惜身上的衣服,弄壞了有得她賠。
沈恩慈恭順答好,每次出門都小心翼翼保護衣裳,唯恐弄髒刮花。
她實在沒有錢可以賠償。
可事事總有意外,那天她在陳羨常去的餐廳吃飯,中年服務員竟一時手抖將咖喱倒在她身上。
最新時尚雜志佔中心位置的白色真絲裙子,價格極其高昂,沈家佣人們為搶這條裙子甚至打過一架。
沈恩慈隻記得自己腦子瞬間就空白了,她卡裡不過幾百塊錢,要怎麼賠償這條裙子?
趨利避害的是人的本性,於是她下意識叫罪魁禍首賠錢,太著急沒注意到語氣,嚇得服務員當場給她下跪磕頭,聲淚俱下說自己家裡有重症臥床的丈夫,每個月都要吃藥,全家人就靠她每個月的工資。
沈恩慈當時惶恐並不比服務員少,隻顧低頭擦拭自己的裙子,根本沒聽進去她說什麼。
聽聞喧鬧,經理也快速趕來,看見當事人是沈家大小姐,便立馬把槍口對準服務員:“當初就不該因為可憐你留你下來,現在去領工資吧!”
服務員當即哭暈過去。
這場鬧劇被旁邊吃飯的顧客拍攝上網,沈恩慈既是資本的女兒又是明星,自然引起波濤洶湧的口誅筆伐。
網暴足足持續一月有餘。
可弄髒她裙子的是服務員,開除服務員的是經理。
她為什麼被罵?
是因為不該點咖喱嗎?
“你說你又不差這點錢,幹嘛為難人家?”
陳羨還在說,語氣竟是那樣的天真赤誠,更顯沈恩慈是什麼為富不仁的嬌縱小姐。
不善良是錯嗎?
她不會體諒別人的苦楚,因為也沒有人憐憫過她。
後來她屈辱地籤下幾萬塊錢借條,讓服務員留下繼續工作,幫她申請貧困補助。
有誰關注後續了?
又遇見那個賣橙子的老爺爺,陳羨照例下車承包他的兩筐橘子,這段時間陳羨隻要看見就會買。
兩人像達成某種默契似的,總約在這裡見面。
可這次陳羨抱橘子上車的時候沈慈恩沒誇他,卻隻是冷笑一聲。
這笑聲諷刺,被陳羨聽出來了。
他隻是天真,不是傻子。
“我的善良讓你自慚形穢了嗎?”
他眉眼中有些許自許和得意。
沈恩慈隨意踢翻一筐橘子,黃澄澄的橘子四處滾落,漏出下面發青發灰的壞橘子。
驟時,封閉空間裡升騰起腐化變質的霉菌氣味,伴隨著過熟的果味,明顯異常。
寒意從腳踝處往上蔓延,陳羨怔怔看著滿地荒夷沒說話。
沈恩慈卻不打算放過他:“你自以為是的善意對別人來說就不是負擔嗎?幹癟苦澀的小橘子,大家不得不因為你被迫收下。”
“怕得罪你不敢直接丟進垃圾桶,於是每天上完班還要大費周章帶壞橘子回酒店房間處理。”
話落。
沈恩慈終於意識到自己失言,情緒上頭,再清醒的人也不能淡定。
陳羨默默撿起橘子,一言不發。
生活在玻璃房裡眾星捧月的小孩,不知民生多艱,當然經不起半點打擊。
好半天,他才小聲為自己辯解:“至少你不該這麼說我……”
這語氣挺扭捏的,好像在說別人怎麼想怎麼說無所謂,沈恩慈不該這麼說他,畢竟他們是親密的人。
哦,這個時候他們又是一方的了。
沈恩慈看他:“那你說我的時候呢?”
陳羨臉色緋紅,染至他耳根,如同石榴汁滴進純淨水。
對不起在嘴裡進進出出,始終差臨門一腳,下車前沈恩慈寬慰他,說自己沒生氣。
陳羨黝黑的眼眸才終於重新亮起:“那我答應你一個要求。”
很快,他補充:“像親你這種,不行。”
“……”
沈恩慈讓他趕緊走,進後臺化妝室的時候想從包裡摸張衛生紙。
卻摸到個食指大小的東西。
一顆……糖?
第13章 嬌妻
斑斓的糖紙裹著硬糖。
像水晶。
肯定是陸昭昭又往她包裡塞吃的了,這小丫頭出門總愛帶糖果巧克力,管殺不管埋,有時候不想背了就全部丟到她包裡。
沈恩慈隨手剝開丟進嘴裡。葡萄味從嘴巴蔓延至鼻腔,糖分調動多巴胺,連呼吸都順暢不少。
隻是陸昭昭從來隻吃一個牌子的奶糖,什麼時候也換新口味,買起水果糖了?
沈恩慈站在原地端詳糖紙,還沒看出個所以然,身邊就有工作人員熱情跟她打招呼,臉上滿是友好笑意。
往常可不會這樣。
沈恩慈不相信人的觀念會在一夜之間改變,所以猜測是昨晚她單槍匹馬把林清意從狼窩虎穴帶出來的輝煌戰績震懾住了大家。
畢竟她出門的時候,那群狼崽子還對她哈腰漏肚皮呢,仿佛她是什麼□□女老大。
她收起糖紙,溫聲回應。
今天還是拍她和林清意的對手戲,也是奇怪,明明之前林清意還能跟她在表面上保持一種和睦關系。
反倒經歷完昨天那件事後,林清意對她的態度冷淡不少。
大張旗鼓地視而不見,明明對手戲最多,私底下見面卻一句話不說,搞得現場工作人員處境也很尷尬。
而且最近林清意和陳羨在鬧冷戰,陳羨被分走大部分注意力,也不來煩人了,零花錢倒是每個月準時打到她卡上。
多半是他媽媽徐妍授意,不過無所謂,誰的錢不是錢呢?
連續十幾天都是這樣。
沈恩慈樂得清闲。
這天沈恩慈收到狗仔小王的消息,自從上次小王發錯截圖給她後,小王就老想著做點什麼補償討好她。
經常是關於林清意大大小小的小道消息,這些八卦傳聞就像貓貓狗狗為了報恩給主人叼回來的死魚死青蛙一樣。
沈恩慈既不忍心拒絕這份好意,又想說——
拿遠點!
照例檢閱,卻不想今天這消息真對她有用。
小王說,今天他們狗仔圈出去團建了,全員出動,沒人盯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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