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吧。”
江鶴川發話後,醫生咽了咽口水,這才轉身離去。
他微微松開了手心,掌心裡全是汗水。
誰懂啊,面對江先生,壓力真的很大啊。
直到回到了辦公室,他一直緊繃的心才得以松懈。
江鶴川回了病房,走到宋以寧床前,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先是摸了摸她的額頭,還是有點燙。
“好點了嗎?”
宋以寧委屈巴巴地望著他,“還是很疼。”
才剛打上針,藥效再快也不是靈丹妙藥,沒這麼快見效。
江鶴川目色柔和,聲音溫柔,“我陪著你,困不困了?”
“有一點的。”
折騰到現在,她哪裡有不困的,眼皮都想打架了,但是疼痛讓她沒心思入睡。
“江鶴川,冷氣太低了,我有點冷。”
醫院的冷氣開得十足,她手背上又插著輸液管,冷得她手臂上起了雞皮疙瘩。
江鶴川起身,幫她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些。
“困了就先睡吧,我在這兒守著你,等明天好點了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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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以寧乖乖點頭,隨後閉上了眼。
VIP病房裡,這會兒隻有江鶴川和宋以寧兩人,眼下沒人說話,房間裡安靜得連掉落根針都能聽到。
宋以寧閉著眼,睡得有些不大安寧。
病房裡的燈光太亮,她不太習慣在有強光的地方睡覺,抬起沒打點滴的那隻手,擋在了眼睛前。
江鶴川抬眸,察覺到她動作後,站起身走到燈光開關前,把房裡最亮的一盞燈關掉,隻留了床頭上的小燈,方便他觀察吊瓶裡的情況。
第50章 她現在是我小嬸
隔了一陣,宋以寧睡了過去。
江鶴川聽著她平穩的呼吸聲,眉頭舒展開來,起身幫著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肩膀。
隨後順手拿了一本書,坐在床前隨意翻看著,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懸掛著的吊瓶進度。
床頭的燈發出暖色的光暈,縈繞在二人的周圍,像是給兩人身上鍍上一層了金色的光暈,朦朧之中添了幾分溫馨。
病房寂靜,唯有窗外偶爾傳來幾聲蟬鳴聲。
金九會所裡VIP包廂內,卻是鬧聲不斷。
“城哥,宋以寧真嫁給了你小叔啊?”陳少川顯然被剛剛江城的話震得不輕,直接原地站了起來。
江城自從白日見到自家小叔和宋以寧手牽手的畫面,確認了兩人真結婚後,被刺激得不輕。
他沒急著去國外,獨自一人待了半日後,抽了一下午的悶煙,心情不僅沒緩和半分,反倒是越發難受。
凌晨一點,給陳少川打了電話。
陳少川大半夜接到他電話的時候還微愣了一下,聽到江城喊他出來喝酒,倒也沒猶豫,直接從床上爬起,開車到了金九會所。
一進來就見到江城面露痛苦之色,說著宋以寧和自己小叔結婚的事情。
江城癱坐在沙發上,雙眼無神,手裡的煙快要燃盡卻遲遲沒有動作。
“少川,她現在是我小嬸,這次我是真沒機會了。”
但凡宋以寧是嫁給了其他人,他或許還有勇氣把她搶回來,可偏偏是自己的小叔。
他心裡苦悶得厲害,急於想找個發泄口,端起桌上的酒,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猛灌了下去。
“城哥,你慢點喝,別喝這麼急。”
陳少川慌忙制止他,生怕他醉了過去。
這可是威士忌啊,又不是純淨水,這滿滿一杯他就這麼一口悶了下去,一般人誰受得住?
江城喝得又兇又急,一雙眸子猩紅,眼中的痛色難掩,“少川,我心裡難受。”
“城哥,我知道你難受,可你也不能這麼折騰自己啊。”
陳少川把他手裡的酒杯奪過,重重嘆了一聲,語重心長勸道,“這世上的女人又不是隻有宋以寧一個,要不我給你喊個和她一樣乖巧的過來陪你解解悶?”
“滾,其他人哪比得上以寧一根手指頭,都是些庸脂俗粉,我他媽才不要。”
江城幽幽看了他一眼,聲音冷寒得像是冰潭雪水。
他這會兒倒是後知後覺知曉了宋以寧的好,可惜為時晚矣。
陳少川快被他弄得氣笑了。
當初可是他自己耍人家的,這會兒倒是護上了。
說句不好聽的,弄成今天這副樣子,也是城哥他自己作出來的。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當著江城的面直說。
難得看到他這這副樣子,陳少川覺得還挺新奇的。
他是沒愛過女人,自然體會不到江城這難受的滋味。
誰能想到咱江大少竟然也有為情所困的一天。
“城哥,你也知道宋以寧隻有一個啊,反正你又爭不過咱小叔,還是趁早死心得了,免得讓自己難受。”
話說,陳少川還佩服宋以寧的,厲害,實在是厲害。
先是江城喜歡她,現在又讓江小叔娶了她。
他印象中,江家小叔可是不近女色之人,這麼多年,就沒看到哪個女人得他青睞過。
這京市裡,有幾個女人不想勾搭上江小叔的,就連豪門千金都放下身段去討好他,可還真沒一個成功的。
以前他曾聽說過,有女人買通了江小叔下榻酒店的工作人員,提前進了房間,脫光了站在他面前,江小叔他硬是沒點反應,直接把人趕了出去。
這讓他差點懷疑江小叔是不是不喜歡女人?
當然最後那女人的下場自然也沒落到好,從那之後一些蠢蠢欲動的女人倒是收斂了不少。
畢竟得罪江鶴川的下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就是陳少川每次面對他的時候,都乖巧得像個聽話的小學生,一點不敢造次。
宋以寧是真厲害啊,以前他隻覺得她就是個長得好看的花瓶,沒想到本事這麼厲害。
陳少川剛收回思緒,江城就向他看了過來。
“我知道,我就是不甘心。”
“城哥,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這事吧,咱也沒得選。”
江城坐了起來,從煙盒裡又摸出了一根煙。
陳少川見狀,順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機,幫他點燃了香煙。
江城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白霧。
白色霧氣縈繞在他臉龐周圍,迷糊了他眼中的傷痛。
那張桀骜不羈的俊臉上,失去了往日的傲氣,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隻剩下一臉頹唐。
就在這時,包廂門被人推開,一穿著淺藍色吊帶長裙的女人走了進來。
剛剛的談話聲戛然而止。
伴隨著來人走動,地磚上發出一陣高跟鞋落地的清脆響聲,在寂靜的包廂裡顯得尤為突兀。
陳少川和江城二人齊齊朝門口看了過去。
看著來人,陳少川像是看到了救兵,頓時露出了笑臉,拔高了音量,“松韻,你可算是來了,快點過來勸勸城哥,我實在是勸不住他了。”
林松韻穿著十釐米的銀色高跟涼鞋,輕輕松松走了過來,走到兩人旁邊坐下。
“松韻,你怎麼過來了?”江城那雙泛紅的眼眸裡露出迷茫,轉而看向了陳少川。
陳少川雙手抱胸,聳了聳肩,“這不是看你難受,我就叫了松韻過來安慰安慰你。”
暗色的燈光下,林松韻白了陳少川一眼,看著他那張理所當然的臉,有點手痒。
大晚上擾人清夢把她喊過來,實在是有點欠打。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陳少川,“少川啊,你在電話裡和我說阿城快喝死了,這不是好端端的嗎?”
陳少川被她這目光盯得毛骨悚然,總覺得她下一秒就像是要對自己動手似的。
趕緊訕笑了兩聲,“松韻,城哥雖然沒到醉死,這不是也快了嗎?”
林松韻收回視線看向了江城,口吻戲謔,“阿城,不過是個女人而已,也值得你弄成這副樣子?”
江城緊皺雙眉,眉頭皺得快能夾死蚊子,吸了一口煙後,垂下通紅的眼眸。
嘴裡像是含著黃連,喉嚨咽得艱難,暗啞的嗓音裡是藏不住的苦悶。
“她不一樣。”
“松韻,你說她是不是故意和我賭氣,為了躲我才嫁給我小叔的?”
第51章 都怪你當初多事喊她過來
江城喝得醉眼迷離,沒注意到身旁的林松韻對著他翻了個白眼。
“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宋以寧肚子裡的蛔蟲。”
她停頓了一下,話音一轉,“不過要我說吧,一般女人要是眼睛沒瞎,都會選江小叔吧?”
林松韻話音一落,陳少川剛喝進嘴裡的酒差點沒一口氣吐了出來,抬起頭看著她,猛咳了兩聲。
還是松韻敢說啊,這話他都不敢說出來刺激城哥。
江城嘴裡苦澀得厲害,心中鈍痛,像是被人拿著刀直戳入心窩子。
他心裡憋得厲害,握緊拳頭發瘋似的對著桌面重重捶了兩下,震的桌上的杯子跟著抖動。
也就是這會所的桌子質量好,才經得起他這麼折騰。
要是換成個劣質產品,哪裡經得起人這麼發泄。
林松韻瞥了他一眼,輕飄飄地說了句,“阿城,可別把手給砸壞了。”
江城聽著她不痛不痒的聲音,想起當初都是因為她拿著自己手機給以寧發了消息喊她過來,才讓她聽到了那番話,鬧著和自己分了手。
他猛地抬起頭盯著林松韻,目光幽寒,充滿酒氣的聲音裡滿是埋怨,“松韻,都怪你當初多事喊她過來。”
“要是你沒叫她過來,以寧現在還好端端的是我女朋友。”
得了,這還怪上她了,那些話可不是自己逼著他說的。
林松韻忍著想把酒潑在他臉上的衝動,皮笑肉不笑地回他,“我哪知道她來得這麼巧?”
“阿城,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反正她現在是你小嬸,你還是趁早把她忘了得了。”
林松韻扭頭瞪了一眼在一旁愣著看戲的陳少川,“少川,還愣著幹什麼,把他抬起來送回去,都醉成什麼樣子了。”
回去的路上,江城嘴裡一路喊著宋以寧的名字,聽得陳少川忍不住和林松韻調侃,“松韻,沒想到城哥他還是個痴情人,你瞧瞧他醉成了這樣,還一口一個以寧。”
這要是江城清醒的時候,他自然不敢當著他的面開玩笑。
不過江城現在醉的不省人事,他膽子自然也大了起來。
林松韻垂下眼眸,那雙漂亮的狐狸眼閃過一絲嘲弄,“他就是不甘心而已,什麼痴情不痴情的。”
陳少川雙眸瞪大,“不會吧?我城哥都這樣了,這還不是痴情啊!”
“你懂什麼。”林松韻朝他露出了個耐人尋味的笑意。
凌晨四點半,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宋以寧的病房還在亮著燈。
江鶴川抬起頭看了一眼吊瓶,眼看著裡面的藥水見底,放下手裡的書起身去按了呼叫鈴。
護士火速進來,對江鶴川的態度十分恭敬,舉止謹小慎微,生怕出了一點差錯。
餘光瞥見宋以寧的吊水已經見底,不等他開口便率先出聲,“江先生,我這就幫江太太拔掉針頭。”
護士也不敢多看他,轉身就朝著病床前走去,動作麻利地幫宋以寧把手背上的針拔掉。
“江先生,江太太明天還要打一次吊針,有什麼事您隨時叫我,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
護士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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