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笑了笑:“謝謝……我會堅持下去的,隻是重心要稍微轉移一下。”
等到開車回到住處,仍然沒有打起精神。
“你先去洗澡吧,我再看一會兒部門材料,把今天落下的進度補上來。”
夏茯猜測方景澄隻是太累了,可等到她從浴室裡出來後,才知曉青年苦笑的含義。
狗狗放棄了他的骨頭。
書房淡黃色的燈光下,方景澄還維持著之前的動作。他坐在辦公桌前,像一尊堅固的石像,那單手撐著臉頰,垂眸沉思的側臉和方斯宇有幾分微妙的相似——沉默而憂鬱。
尤其當她面對面坐在方斯宇的大辦公室裡,望著他低頭研究論文,在碰到疑點時,用手指逐字逐句撫摸紙面,那奇怪的熟悉感直接到達了巔峰。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大逆不道的想象直接讓夏茯狠狠打個了冷戰。
她已經看了他太久,現在又這麼用力眨眼,方斯宇想不注意到她都難。他掀起眼皮,看了眼中央空調屏幕:
“怎麼了?我空調開太低了麼?”
“沒有,我不小心走神了。”
夏茯不安分地動了動藏在桌下的腳尖,越想越覺得自己不該出現在這裡。
二十分鍾前夏茯在調研中遇到了一個小小的問題,論文數據引用不清,理論圖表和最終結果對不上。不知道是她理解錯了,還是作者本來就犯了錯。她在科研裡群艾特博士師兄,想參考下他的意見,卻不料神出鬼沒的導師周鴻霞直接回她一句“你不是在斯宇那邊實習麼?直接問問他不就好了。他畢業論文就是做這個,剛好考考他技術有沒有生疏。”
夏茯還沒來得及推脫,五分鍾後集團通信軟件便響了起來,部門老大方斯宇親自給她發了消息,讓她帶著筆記本進辦公室。
她望著青年娟秀的面孔,心中有個念頭躍躍欲試,老實說這次見面本來是和方斯宇統一戰線的好時機,拒絕奶奶的提議大可以增進兄弟間的友情,可方景澄卻拒絕了夏茯的提議,說:
“沒必要,他工作了這麼多年,既然願意讓你進部門,心裡早就有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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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又這麼可愛、這樣迷人,要是直接走到方斯宇面前說“奶奶想讓我來騙你的商業機密”,哪怕他原本清心寡欲,也會因為這種暗示生出和騙子慢慢周旋的意思——
他看起來壓根不在乎被人欺騙。
第87章
方斯宇有一間視野開闊的辦公室, 足有若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S市繁華江畔,其中家具皆是深色調的實木材質,在這種禁欲主義的裝修風格下, 青年手邊蘋果大小的盆栽就顯得格格不入起來。
黛藍色的陶盆表面鋪著一層淡灰色的碎石,而八爪植株正無精打採地趴在中間, 深綠色的葉片表面覆著一層大小不一的白斑, 它因失水而發皺,像一隻被迫上岸的寶寶章魚, 隨時有撒手人寰的風險。
小東西長得這麼別致,一看就是個特別好的話題。
“你桌上的盆栽很特別, 是多肉麼?我好像在S市的植物園見過類似的, 隻不過那邊要大一些。”
大概是很少有人會跟他聊這種事, 方斯宇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接著輕輕放下手裡的紙張,解釋道:
“嗯,什錦蘆薈, 你的眼光很好。”
居然還真是一種, 能把熱帶雨林展區高至膝蓋的頑強品種養成微縮景觀,方斯宇某種程度上也算個人才。
這種植技術著實沒法評價,夏茯選擇把話題轉到品種特別上來,感嘆道:
“感覺很少見,我們那邊養文松、富貴竹、招財樹的比較多, 好像大辦公室都比較講究風水。”
“的確帶點這種意思,我母親年輕的時候很喜歡去植物園。這是她專門從園內移植種在這裡的。”
提及母親,方斯宇的表情顯柔和了許多。
“她之前看過一個帖子, 說蘆薈是靈草的一種,頑強有活力, 可以淨化環境裡的汙穢,和主人一同成長……隻可惜我養了這麼多年還是隻有這麼一點大,可能我不太適合園藝吧。”
可當他垂下眼眸,視線觸及衰弱的蘆薈,他的語氣明顯低落了不少。
一說汙穢,某些人的形象就躍進了夏茯的腦子裡。
她可真該死啊,剛剛居然在心裡嫌棄這個小苗苗怎麼長得這麼脆弱,
能在這種危機四伏的環境裡保佑方斯宇長大成人,它分明是個勇敢無畏的戰士,這不屈死亡的瘦弱身體正是它奮戰到底的勳章。
夏茯愧疚地捏緊衣擺,再度望向那株蘆薈,眼中已然帶上幾分敬畏。
她認真解釋說:“也不一定,你也可以看看論壇的種植區。陽臺養的月季花一不小心就鬧白粉黑斑病,但是放在院子裡就能長成一片野草,還有一些牆縫裡長出小苗的例子。可能植物到了室內就會變得嬌貴,多一點水淹死,少一點陽光徒長,關心則亂,換個環境卻好了。”
這是殚精竭慮的母親為先天性心髒病的兒子求來的護身符,夏茯試圖以更俏皮的例子緩解方斯宇身上纏繞的失落。
“我們學校的生物學生不也經常抱怨麼?辛苦伺候的培養菌可能因為他左腳先踏進實驗室就幹脆死掉,但親戚忘在電飯鍋裡的米飯卻能培養出繽紛菌種。”
跟方景澄相處了那麼久,夏茯在幽默方面的能力還是差強人意。她說得手舞足蹈,方斯宇全程也隻是靜靜地望著她。
仿佛一個平凡的員工和往常一樣,度過忙碌而枯燥的一天,在走在已然重復過千百遍的歸家小路,突然發現亮起的櫥窗裡擺上了一個漂亮的旋轉八音盒。他或許突然意識到某個幸福的節日即將到來,但那和自己又有什麼關系呢?
他隻是因為芭蕾女孩突然開始跳舞,叮叮咚咚的音樂悠然響起,所以才條件反射似的看著她,看八音盒穹頂處垂落的星星在她頭發上起舞,專注得仿佛全世界隻剩下他和這個音樂盒。
“謝謝你安慰我。”
在手機日程開始震動後,方斯宇低頭看向時鍾。
“現在也到飯點了,你喜歡植物麼?中午要不要一起去附近的公園,那邊也種了很多蘆薈,我很喜歡中午坐在長椅上吃飯。”
“啊?我跟景澄說一下。”
不知不覺中居然坐了這麼久,夏茯點開手機試圖確認男友的意願,可對話框裡的最新消息依舊是那句“你先去吃飯吧”。
方景澄又在開會,從昨晚開始,他就好像更熱衷於工作了。
“可以,景澄讓我們在那裡等他,他還沒在公園吃過便當呢。”
S市規劃做的不錯,高樓林立的市中心周圍居然也有個綠植叢生的小公園。工作日正午裡面隻有零星幾個遊客,穿著棉麻衫的老人晃著蒲扇慢慢走著,氣氛十分幽靜。
等到方斯宇帶她走到目的地,夏茯便再次領略到什麼叫“植物換個環境就會變樣”。同樣品種的蘆薈又大又漂亮,它們熱鬧地擠在碎石中,深綠色的枝葉飽滿富有光澤,無憂無慮指向蒼藍色的天空,抽出一簇嫩黃的花穗。
青年彎下腰來,紳士地清理椅上的落葉,為她介紹自己的秘密基地:
“很漂亮吧?我有時候會想,如果我把它送到這裡,而不是困在寫字樓裡,它是不是會長得更好,像這樣自由地開著花。”
這想法天真而冒險,小小的的蘆薈或許會開會,也可能因為已經適應了被定時澆水、施肥、精心照顧的盆栽生活,羸弱的根系在適應土地之前就徹底幹枯。
但老實說,它也很吸引人。
看著那些土培蘆薈,夏茯忍不住思念被工作纏身的方景澄,思考如果他不是繼承人,是不是也能選擇他喜歡的工作,繼續準備那篇心心念念的宣傳稿。
然而她不能代替任何人做出決定,隻能嚅嗫嘴唇,用有些茫然的聲音回復他說:
“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這樣啊,那就不聊這些不確定的事了,先吃飯吧。”
俊秀的青年坐在濃鬱的綠蔭之中,燦爛的陽光從樹葉交織的縫隙間落下,斑駁的光斑為他蒼白的面龐增添了幾分血色。
原來那濃黑的眼眸被照亮後其實是柔和的深棕色。
哪怕單獨吃飯,方斯宇也維持著極為克制的距離感,他低著頭專注咀嚼便當裡的西芹,隻是偶爾會跟夏茯介紹下遠處落下的小鳥,對公園裡的一切如數家珍。
她打量著青年放松的面龐,覺得他不像藍星集團裡不拘言笑、冷靜果斷的投資總監,而是回到了PPT合影裡的校園時光,那個青澀腼腆的“書呆子”。
一滴水珠落在夏茯的臉上。
在她以為是幻覺時,越來越多的水滴砸上樹葉,濺起皇冠般的小小水花,劈啪作響,然而抬頭後,陽光依舊和煦——
這是場突然的太陽雨。
方斯宇也注意到了這點,他伸手接住冰涼的水滴,說了一些在她看來很專業的話。
“對不起,是我太粗心了。遠一點有一個人造湖,如果氣溫過高蒸發後水汽就會很重,公園片區天氣有時不太穩定。”
他合上飯盒,從椅子上起身,但並不急著趕路,而是伸展手臂,將外套脫下,遞到夏茯的手上。
“你拿著我的外套先跑吧,剛好把襯衫遮一下。我不太喜歡跑步,這裡離公司近,我快點走一陣子也就到了。”
那件昂貴的西裝外套上還沾著青年的體溫,柔軟的布料貼住她的手背,就像他輕輕地牽住了她。
為了實習,她穿的是純白的棉質襯衫,沾了水少不了要露出內衣形狀。
夏茯抿了抿嘴唇,將衣服披在肩上。
她望向不遠處的出口,果斷道:“那可不行,哪有丟下大哥的道理?都說晴天下雨,狐狸嫁女。這麼難得的景色,我陪你一起走吧。”
他有心髒問題,所以不能快速跑動,現在把一個病人丟在雨幕裡未免也太不人道了。
要不是她習慣了夏日有方景澄在身側撐傘的日子,兩手空空出了大廈,方斯宇大可以先打著她的傘回去。
“一起麼?”
那一刻方斯宇似乎對她笑了一下,可夏茯沒能看清,因為他很快就轉過身,邁開了腳步。
“我也不想讓你淋雨,慢跑我還是可以的,還是一起動起來吧。”
老惦記著他身體不好,她都快要忘記方斯宇和方景澄一樣也是一米八以上的大高個,為了保持健康,平時少不了各種科學鍛煉。
她眼睜睜看著方斯宇在幾秒內拉開了距離,急忙像滾輪裡飛奔的倉鼠一樣緊緊追了過去,邊跑邊央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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