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所有堅持,在她為他戴上戒指的那一刻,便煙消雲散。
不要儀式就不要儀式吧,什麼都依著她。
傅清瑜含笑道:“如果你這樣對我求婚,我也不會嫌棄儀式簡陋,隻會覺得榮幸之至。”
她捋了下裙擺,在趙孟殊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立刻屈膝跪下。
視野瞬間便窄,她得仰視他。
“熙熙——”趙孟殊蹙眉,她不需要跪。
傅清瑜搖了搖頭,認真說:“我有話跟你講。”
趙孟殊隻好收回手,垂眸凝視她,“好,那我耐心聽。”
傅清瑜仰眸,跟他四目相對,她克制著笑意,道:“趙孟殊,我愛你,所以你不需要多麼盛大的求婚儀式為我求婚——”話音未落,她感覺到握住自己手的力道陡然變緊,她忍笑,繼續徐徐說:“而且我的愛跟你的愛並沒有什麼不同,你愛我便希望我快樂,我也是如此,我也——”
傅清瑜本來準備了長篇大論,還沒說完,她便被悶到懷裡,掌心輕松扣住她後腦,呼吸間都是他身上的清冽淡雅的氣息。
傅清瑜徒勞眨了眨眼,說不出話。
被安安靜靜抱了一會兒,她又被人騰空抱起,傅清瑜仰眸,先環住他脖頸,又一瞬不瞬望向他。
他神情依舊清冷自持,隻是眼尾微微泛紅。
傅清瑜問:“你剛剛太著急了,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她準備了好多情話呢。
“這些就足夠了。”他望著她,將她輕輕放在床上,又垂眸掀開她的睡裙,手指覆在她膝上輕揉,低聲說:“疼嗎?”
“當然不疼。”傅清瑜自在躺在床上,偏頭笑道:“趙先生,你是不是忘記什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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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孟殊笑了笑,“當然記得。”
他捏起那枚戒指盒,輕輕打開。
傅清瑜立刻直起身體伸手,她以為他要為她直接戴上。
直到,趙孟殊再次單膝跪在地上,他抬眼仰視她,眼眸漆黑而溫和。
傅清瑜心底一震,緩緩收回手,按在柔軟的真絲床單上。
他凝視她,開口問:“熙熙,你願意嫁給我嗎?”
男人如玉白皙的指尖,輕輕捏著一枚璀璨的藍寶石戒指。
她當然願意。
瞬間,一種熟悉而酸澀的情緒在心尖上滾動,比望見這枚戒指時的酸澀劇烈十倍不止。
她抿唇,輕輕點頭,把手遞給他。
趙孟殊垂眸專注替她戴上這枚戒指,無名指上,幽藍閃爍。
戴上戒指,傅清瑜又撇過臉,低低說:“你先出去,我要靜一靜。”
說完,不等他答復,她立刻掀開柔軟真絲被子蒙住自己的臉。
趙孟殊動作頓了片刻,輕輕抬手摟住完全被被子包裹住的人,他嗓音清潤,“熙熙,你的耐力比我好。”他從容不迫說:“你現在才想落淚,忍耐的功夫比強太多。”
傅清瑜的聲音從被子裡悶悶傳來,“我看你冷靜得不行,哪裡像流淚的樣子?”
趙孟殊輕笑攥緊她纖細手指,隔著被子親了親她的眼睛,“好吧,我沒有想流淚。”
隻是一瞬間失控,似乎聽力全無,世界從眼前消失,而心髒那樣深刻被攥緊。
彼時彼刻,似乎他的整個命運都系於眼前人之手。
他並不驚訝,因為很久之前,他就意識到了。
傅清瑜從被子裡探出頭,眼眸微微湿潤,她伸臂輕輕環住他,“那就好,我們彼此保證,都不要看到對方失態的模樣,要彼此維護彼此的尊嚴。”
趙孟殊失笑,清雋眉眼微凝,溫和訂正她的說辭,“上床的時候除外。”
傅清瑜:“……”
.
第二天早上,傅清瑜先於趙孟殊醒來,她身上的睡裙皺皺巴巴,漂亮的肩頸鎖骨落櫻點點,但她絲毫不在意,甚至沒有披上一件披帛便赤足走出臥室門。
她大大方方走進書房,姿態靈巧優雅從抽屜裡翻出身份證戶口本等一切有效證件。
將文件收拾好裝進袋子裡,她又輕盈走回臥室,從衣帽間裡挑了件精致的男士襯衫,輕輕扔到床尾凳上。
最後一步,是洗漱完的她側身靠在床上,以手支頤,慢悠悠等著他醒過來。
趙孟殊緩緩睜開眼,目光漆黑溫和。
傅清瑜按住他的手指,而後輕輕在他唇上吻了下,清幽馥鬱的香氣盈滿鼻息,趙孟殊按住她纖細不盈一握的腰肢,想繼續重復昨晚的事情。
灼熱手掌輕輕用力,她便輕柔倒在他身上。
趙孟殊微微一笑,抬手扼住她下颌,剛要俯身吻過去,便聽懷中人盈盈道:“我已經收拾好證件了,我們去領證吧!”
趙孟殊很快便望見她為他準備的衣衫。
白衣黑褲,非常適合留在結婚證上的裝束。
不等他說什麼,她說:“司機已經在門口等了,我們吃完飯盡快過去,不要耽誤人家的時間。”
好新奇的說辭,他竟然會耽誤司機的時間。
若是平常,趙孟殊可能說什麼反駁這個說辭,但此時此刻,他隻是垂目望著碗裡的餐飯,安安靜靜加快進食速度。
吃完早餐,傅清瑜拉住他的手,另一手拎著兩人的證件,乘車前往民政局。
走到半路等紅燈,她偏頭問:“你有沒有覺得很勉強?”
走到半路,她才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趙孟殊知道這個問題無需回答。
果然,下一秒傅清瑜溫柔而堅定道:“就算你覺得勉強今天也是要領證的。”
她輕輕抓住他的手,璀璨明淨的藍寶戒指與他指間的素戒輝映。
趙孟殊抬手按住她後腦,在她唇上親了親,“傅小姐放心,我一點不覺得勉強。”
傅清瑜仰眸,望見他清潤含笑的眼,她不自覺笑起來。
確實,他怎麼會勉強呢?是她關心則亂了。
她故作矜持道:“你的回答我很滿意,一會兒帶你去買戒指。”
這是她昨晚特意打給品牌經理,讓她從總部抽調的貨源,雖然不及手上這枚藍寶珍稀名貴,但也聊表心意。
先換上再說,等她再有空一些,親自去巴黎高珠坊裡為他定制一枚婚戒。
趙孟殊含笑吻她額頭,“好,一會兒我們一起去。”
從民政局出來,趙孟殊與傅清瑜手上各自多了個紅本,趙孟殊伸手要傅清瑜的結婚證,傅清瑜大氣交給他,“好好保管!”
趙孟殊垂眸凝視結婚證上笑容明豔的她,指腹輕柔從照片劃過。
今日天氣晴好,微風拂面,空氣中現出葳蕤草木清香,又有花卉清香在其中雜糅融合。
趙孟殊抬起頭,望向萬裡無雲的明朗天空。
傅清瑜晃了下他的胳膊,眼眸明亮含笑,“在想什麼?”
“命運。”他垂眸,凝視她昳麗農豔的面容,抬手輕輕撫摸她面頰,他微笑說:“我在想,命運真是厚待我。”
傅清瑜笑起來,盈盈雙眸專注望向他,“相信我,你的命運會一直厚待你。”
第58章
趙昀和葬禮結束後, 傅清瑜趕回深城分公司,重新投入忙碌工作。
在回歸的第一次早會上,下屬們齊齊發現大老板無名指上那枚鮮耀奪目的戒指, 礙於大老板威嚴,他們按耐住蠢蠢欲動的八卦之魂, 在會議結束大老板走出會議室後,齊齊把郎思文包圍在中間
他們七嘴八舌詢問。
“郎總, 大老板結婚了,對象是誰?”
“對象是董事長,還是那個我們不知道的小白臉?”
“郎總, 大老板有沒有辦婚禮的打算?”
“大老板是打算隱婚還是公開?”
“……”
問題滔滔不絕。
闊大的會議室本該冷清嚴肅,此刻卻熱鬧得像菜市場。
郎思文早收到傅清瑜囑託,不疾不徐回復, “老板的再婚對象當然是董事長, 老板沒有隱婚的打算,她會辦婚禮,婚宴之前會通知諸位, 安排最合適的為此。”
郎思文應付完高管們, 悠悠返回三十九層。
大老板在伏案辦公, 眼睫輕垂,面容姣好農豔, 膚光勝雪。
那枚珍奇的藍寶戒指依舊靜靜待在她白皙通透的無名指間。
郎思文倒了杯茶輕輕放在辦公桌上, 溫言道:“您結婚的事情我已經跟那些高管說清了,一會兒就傳遍全集團, 接下來, 就等著您發婚帖,參加您的婚宴了。”
傅清瑜垂眸處理文件, 說:“老趙董剛去世,婚宴不會立刻就有。”她笑了笑,語調溫和,“得等董事長選定一個黃道吉日再辦婚宴。”
郎思文也笑起來,“是該緩一緩再辦婚宴。”
她走近一些,熟稔撫上傅清瑜指尖,柔聲說:“還是像以前那樣,戒指我幫您收起來?”
從前,傅清瑜從不在公共場所戴婚戒,她的婚戒總是在走出家門後立刻摘掉遞給郎思文,然後在下班後,郎思文再幫她把婚戒戴上。
婚戒不過是她在趙孟殊面前彰顯深情的工具,趙孟殊不在的時候,她是懶得戴的。
傅清瑜點了下頭,她沒有時時刻刻佩戴高珠的習慣,早上之所以戴,不過是隱晦將再婚的消息透露出去,現在目的已經達成,確實沒有那個必要戴著戒指招搖過市。
“好。”她將手伸給她,另一手慢條斯理翻閱文件。
郎思文小心翼翼觸碰她皮膚,而後將那枚光輝璀璨的戒指收在戒指盒裡。
剛要走出辦公室,身後突然傳來大老板清冷柔和的聲音,“戒指拿回來。”
郎思文一怔,立刻回身將那枚戒指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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