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顧一身的寒氣,關切問,“怎麼回事?劉貫說元娘得了急病?什麼急病?朕這一路上真是擔心得緊。”
皇太孫表面的功力到底不及他,此時此刻,他做不出痛哭模樣來示弱,也做不出其他的神情來演戲,更加多說不出一句話。
他好似隻吊著一口氣,顫顫巍巍朝著皇帝跪下去,顫聲道:“中毒。”
皇帝手一頓,看向太醫,“誰診出來的?什麼毒?”
太醫院案首陳元珍心驚膽戰的出列,斟酌道:“臣等……尚且不曾確診太孫妃為中毒。”
皇帝皺眉,“那是誰說的?”
蘇合香躬身行禮,“是臣女。”
皇帝:“你是誰家的姑娘?”
蘇合香:“已故太僕寺卿蘇懷仁是臣女的祖父。”
皇帝記起來了。
蘇懷仁剛死不久,他還記得蘇家的事情。
他看看床上沒有生氣的元娘,再看看蘇合香,眯起眼睛,“你年歲尚小,醫術恐有缺漏——你敢保證,太孫妃是中毒嗎?”
蘇合香絲毫不懼,“臣女不懂其他,隻懂醫人。毒就是毒,不能隱瞞於人,既然說了,便敢承認。若是真的診錯,便是學藝不精,自甘受罰。”
一番話倒是讓皇帝刮目相看。
他沒有再問下去,而是問,“什麼時候能醒?”
蘇合香搖搖頭:“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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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太醫經驗豐富,他們雖然不敢說是中毒,但卻可以說其他的,“若是在明日中午之前醒來,便能無事。”
皇太孫:“若是明日中午之前醒不來呢?”
太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回太孫……那便有生命之危了。”
皇帝就一腳踹在他的身上,“生命之危?太孫妃若是有一點不好,朕就宰了你們九族!”
又大發雷霆叫人去查,“朕倒要看看,是誰敢在宮裡下毒!”
皇太孫跪在一邊,知道讓他如此惱怒的還是毒能下到東宮的緣由。
他想起了之前鬱清梧說的話。
他說:“恐齊王借陛下的棋子行事。”
會是如此嗎?
這個東宮裡,那般徹查過了,還是有皇帝的爪牙?還有多少?
蘭山君和鬱清梧就是這個時候到的。
皇帝皺眉:“怎麼叫他們來?”
皇太孫:“孫兒聽鬱清梧說過,他曾學過醫術,情急之下便叫人進宮了。鬱夫人又算是阿蠻的先生。元娘出事,孩子們擔心,孫兒卻無暇顧及他們,隻好讓鬱夫人看顧著。”
皇帝:“你倒是對他們夫妻放心。”
但這般時候,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反而是懷念起之前元娘的好來,“這個丫頭,小時候就膽大包天得很,可一定要好起來啊。”
蘭山君進屋的時候,便聽的是這句話。
這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慈愛,光聽話音,半點聽不出什麼不對。
但就是這麼一個人,在太孫妃去世之後,便對太孫開始厭棄,也沒有為太孫妃的死正名過。
第55章 冰山高處萬裡銀(10)
元狩四十九年臘月初八,戌時大雪。
太孫妃依舊沒醒。
皇帝到底老了,將近亥時咳嗽了幾聲,便有些支撐不住,在老太監劉貫的勸解下點了頭回去歇息。
但臨走之前卻埋怨皇後無情。
他不滿道:“別的時候也就算了,怎麼元娘都如此了,她還不來看看?也忒狠心了些!”
又嘆息一聲,“叫人去請皇後,就說是朕下的令,告訴她,朕這就走了,她來了也不會看見朕。”
皇後也是個倔到骨頭裡的人。馬上就要有二十年了,竟真的沒有出長樂宮一次。
皇帝感慨連連,心中沉痛,看著外頭的飄雪哀默一瞬,而後對太孫道:“讓你皇祖母一定要來,她若是不來,你便跪在長樂宮外去請。她什麼時候來,你便什麼時候起。如此,她總是要來的。”
他搖搖頭:“朕,已然對你父親遺憾得很,如今不願意你皇祖母將來也有遺憾。她此時恨朕逼她來,以後就知道朕的苦心了。”
先太子死時,皇帝就沒有見他最後一面,遺憾多年。
他遺憾地走了,皇太孫還要送他。
等皇帝走後,他臉色沉沉的回來,對蘭山君道:“東宮的人,沒查出真兇之前,我誰也不放心。孩子們就交給你看顧。”
蘭山君點頭,“是。”
她問,“查出什麼來了嗎?”
皇太孫搖頭,“蘇合香沒有來之前,太醫院不敢斷定是下毒,也找不出元娘為何這般的緣由。”
他皺眉,“吃的喝的,也都檢查過了,但依舊毫無頭緒。”
看起來,似乎真是一場風寒急病。若是最後查不出什麼,可能元娘便真要以急病的名頭蓋棺定論。
他譏諷一笑,“如今看來,我的份量還遠遠不夠,以太孫的身份,竟然不能讓他們說一句實話。”
他看向鬱清梧,“陛下已經讓刑部來查此事……”
鬱清梧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刑部侍郎祝大人雖不是咱們的人,卻是蜀人,臣會去一趟的。”
太孫交代完,身心俱疲,讓他們出去,隻自己在屋內守著元娘。
屋內靜寂下來,外頭的風雪聲便悄然變大,呼呼作響,將他本就亂得不行的心又攪得更加難以安寧。他怔怔坐著,半晌之後,絕望的將腦袋埋在她的手心裡,淚如雨下,喃喃道:“元娘……你別嚇唬我,不然我是一粒米也吃不下的。”
“我以後再也不挑食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不吃飯了。”
他驀然痛哭出聲,拍著床沿痛苦的一字一句壓著聲音低聲哀求道:“你,別不要我——若是連你都不要我,我還怎麼活。”
“父親和舅祖父死時,你答應過我的,要與我長長久久不分離。”
他已經失去太多了。
他這輩子,不能沒有元娘。就算是他死,也別是元娘死。
他顫抖著聲音砰的一聲跪下去,不斷的磕頭:“舅祖父,父親,你們帶我走,別帶元娘走,元娘是鳳啊,是要高飛的,別……別要了她的命。”
這應當是皇太孫熬過的最漫長的一夜,也是蘭山君重回之後,覺得最艱難的一晚。
她站在廊下,看著外頭的漫天大雪出神。
鬱清梧給她要了一件披風來,為她披在身上。他沒有勸她進屋,由著她站在風雪裡。
她身在局中,他便不能勸她離開。
但他可以陪著她站在廊下,經歷所有的風雪。
蘭山君本是不覺得冷的,但身上多了件衣裳,卻又覺得暖和多了。她低聲說了一句多謝,其他的,卻也無心思去說。
她心頭很亂。
她總覺得自己像是一顆石子,因為重生一遍,打亂了前世許多局面。而仔細想想,有些事情,不變的還是沒有變,變了的,也沒有朝著好的方面去改。
蘇行舟依舊死去,壽老夫人提前去世,蘇老大人選擇死諫。
鬱清梧如今比上輩子走得容易麼?蘇合香本來是要離開洛陽的,卻又被她再次請回來,以後會如何呢?
太孫妃……又會如何呢?
她會改變嗎?
會變得更好嗎?
她真的,已經盡她所能了。
若是太孫妃的死不能改變,那自己的結局會改變嗎?
她喃喃道:“世事漫隨流水,算來……一夢浮生。”
會不會等她醒來的時候,這一輩子,隻是南柯一夢。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也不知道什麼是真的了。
子時,太孫妃依舊沒醒。
蘭山君的眸光漸漸暗沉下去。
她深嘆一聲,輕聲問,“你說,人死之前覺得自己身上很暖和……是冬日,還是春日呢?”
她希冀是個春日。
她是厭惡雪的。
她不願意死在雪夜裡。
她也不願意讓太孫妃死在雪夜裡。
若是她沒有重來,太孫妃還有兩年可以活,還能在夏日裡逝世。
但向來有問必答的鬱清梧卻在此刻沒有出聲。蘭山君疑惑轉身,就見鬱清梧一身寒氣,硬梆梆的站在她身邊,一動不動。
想來寒氣都被他擋住了。
她一愣,抬頭剛要對他說一句多謝,便見他眼眶通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眼淚如珠一般往下掉,但就是沒吭一聲。
蘭山君頓時心揪起來,又覺得有些無措,連忙踮起腳掏出帕子給他擦眼淚,“你這是怎麼了?”
依著她對他的了解,即便是太孫妃真的逝去,他也不該這般哭才是。
誰知她的手剛擦了擦他的眼角,他便驟然低頭,一把握住她的手。蘭山君怔住,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怎麼做。而後就聽見他在風雪聲裡哀求道:“山君……太孫妃會活著吧?”
你也會活著吧?
是不是太孫妃醒了,你的死局也會改變?
蘭山君詫異,覺得他此時的態度有些奇怪。
但還沒有來得及細細問,就見一個太監急急從外頭而來,砰的一聲跪在門口,低聲道:“皇後娘娘不曾出長樂宮,陛下請太孫前往長樂宮跪請皇後來東宮。”
蘭山君聞言,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曾經,也這般逼迫太孫去請過皇後麼?
皇太孫去了嗎?
當年的細節,宮外不曾傳言。但依著皇帝的性子,傳召皇太孫跪求皇後,逼迫皇後出宮,想來也是有過的。
但屋內,皇太孫卻沒有出聲。
宣旨太監著急,又高聲喊了一遍,“陛下請太孫前往長樂宮跪請皇後。”
鬱清梧臉色沉凝,知曉皇太孫心中不願,但此時,卻不能抗旨。
若是抗旨,便也是中了齊王的圈套。
他正要敲門,就見屋內的內打開,皇太孫面無表情的出現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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