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知道了這般的真相,還睡得著覺,安安心心的當做什麼都不知道,那我也會死不瞑目。”
她道:“——無論如何,既然我知道了此事,那就不能讓那麼多人無辜死去,卻沒有名字。”
老鎮國公聞言,先是一愣,而後哈哈大笑起來,很是暢快,好像壓抑多年的鬱鬱之氣終於吐出來一般,大聲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沒想到我蘭家竟然還出了個人物,我即便是死,也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他笑完了,這才慢慢的神色肅穆起來道:“山君,我這把老骨頭,也就是今年到底了。你們去合計合計,看看如何用我這條命,換來你們想要的東西。”
四老爺便又哭起來,他怎麼也沒有想過,自己一直抱怨的這二十年裡,其實是活得最輕松的。
他不免羞愧,“若是兒子有擔當,有本事,恐父親也不會如此絕望吧。”
這倒是說到老鎮國公心裡去了。若是子孫有望,還能想辦法搏一搏。可鎮國公府那幾個孩子已經養廢了,他每年見一次,便氣一次。
這股氣,直到此刻才消。
他今日開懷,便也跟四老爺多說兩句,“老四,於本事二字上,別勉強自己。”
四老爺:“……”
總覺得被安慰到,又被傷害到。他心緒難言,便又看向鬱清梧。
但鬱清梧依舊不言不語,猶如一塊百年老木——跟旁邊一直不說話的鎮國公一模一樣。
四老爺好奇問道:“你在想什麼?”
鬱清梧喃喃道:“我在想,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無論怎麼揭露,都繞不開山君這一關。
必須要有人站出來首告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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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山君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
從道觀裡出來,朱氏就急著過來問道:“怎麼回事?怎麼在裡頭待了這麼久?”
蘭山君:“祖父恐熬不過今年,便給四叔父傳達了好些話。”
朱氏聞言嘆息,“我今日一見他們,也覺得快不好了。”
她倒是不傷心,隻擔心道:“如此一來,便要耽擱了慧慧的婚事。”
而後想起慧慧也在馬車裡,頓時閉嘴,生怕這小祖宗又來懟人。
但慧慧坐在一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根本沒有聽她說話。直到蘭山君和鬱清梧到了地方,要下馬車的時候,慧慧突然撩起馬車簾子,朝著蘭山君道:“六姐姐。”
蘭山君一愣,走過去挨著窗戶:“怎麼了?”
慧慧伸出手,“六姐姐,我的手也很大,我也長高了許多,今年,我就要十六歲了。”
她握住蘭山君的手,“阿姐,我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但若是家裡出事,你不用擔心,做你想做的便好,我可以撐起這個家的。”
蘭山君眼眸慢慢睜大,而後異常溫和的反握住她的手,“好。”
直到鎮國公府的馬車遠去,蘭山君依舊站在那裡看。
鬱清梧便陪在她的身邊等,好一會兒後,他聽見她說,“我剛剛佔了一個卦。”
鬱清梧抬頭,“你還會佔卦?”
蘭山君:“老和尚教的。我估計,是他從山下道門裡學的。”
鬱清梧:“我見你一直未動,是怎麼佔的?”
蘭山君:“聽風聲。”
“你聽說過五音風佔嗎?”
鬱清梧搖搖頭。但他也不敢問這個卦是好還是壞。他隻能拐著彎問,“你現在高興嗎?”
蘭山君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是好卦。”
鬱清梧就心滿意足起來,過去牽著她的手回家。但是今日兩人都沒有去書房推衍整件事情的真相,而是坐在院子裡面曬太陽。
大年初二,還是過年,錢媽媽不準小夫妻太過於勞累。她道:“就曬一會,把倒霉都曬走。”
蘭山君應了一句,“是要曬曬了。”
鬱清梧沒有答聲。
錢媽媽立刻就覺察出了不對勁!
她老人家擔心起來,拉著鬱清梧去廚房裡幫忙,問:“怎麼了?不是去看鎮國公父子了嗎?怎麼回來就不太高興的模樣?”
鬱清梧幫著剝蒜子,“您看得出來啊?”
錢媽媽:“我是老人參精了!”
鬱清梧就道:“是碰見了事……不太讓人高興的事。”
錢媽媽想了想,問:“是讓你們不高興的事情,還是說,山君要去做這件不高興的事,所以你就又變成了小苦瓜了?”
鬱清梧就笑起來,“不愧是地地道道的老人參阿婆,每一根胡須都是火眼金睛。”
錢媽媽卻突然嘆息起來,“所以說,我當年就覺得你們讀書人,就是太明理了。”
她拿著菜刀剁剁剁,剁剁剁,剁得越來越響,最後拿著蒜子拍,一拍眼眶就紅一點。她問:“鬱少爺,你老實告訴我,山君是不是也要去做那個泰山,不願意比雞毛輕了?”
鬱清梧悶聲點了點頭。
錢媽媽眼淚珠子一掉,一邊起鍋燒油一邊拿著菜勺開始翻炒,“造孽哦!”
“怎麼天下壞人還不死絕了,獨獨讓好人受罪!”
她老人家擦擦眼淚水,問,“要不你勸勸?”
鬱清梧就搖搖頭。
錢媽媽一炒勺敲在鍋上,“天爺,你們就折磨我吧!”
鬱清梧就小聲道:“山君說她佔了一卦,是好卦。”
錢媽媽正冒著煙,聞言大聲道:“都這樣了還叫好瓜?”
“哦喲,你們兩個瓜娃子哦!”
第83章 點天光(9)
大年初三,不用上朝,也不用出去走親——鬱家沒親戚。
鬱清梧起床後就在大門口靜靜的站著。
錢媽媽買菜去的時候他站著,錢媽媽買菜回來的時候他還站著。
寒風凜冽,錢媽媽一路上險些被吹成老臘肉,到了門口恨不得一步到家。她急急的抵著寒風越過鬱清梧直溜溜進了屋,結果一進去,就見蘭山君正在門後面靜靜的站著。
錢媽媽:“……”
她腳步一頓,看向外頭的鬱清梧,到底還是提著菜籃子又出來問:“鬱少爺,你在等客人?”
鬱清梧搖搖頭,“沒有。”
錢媽媽冷的直跺腳,不信邪的伸出手碰了碰他已然凍僵的臉,果然也快成風幹臘肉了。她好奇問:“那你站在這裡做什麼?做門神?迎灶神?”
鬱清梧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噓——我在聽風。”
錢媽媽擔憂,“你莫不是傻了吧?風有什麼好聽的?”
鬱清梧便從袖子裡面掏出一本紫薇秘術。
他道:“上頭就寫了,聽風佔卦,分辨五音,預測吉兇,知曉天命。”
錢媽媽頓覺厲害,驚呼道:“你都學會了?”
鬱清梧:“沒有,不懂。”
錢媽媽:“……哦。那就是迷信。”
又問:“既然不懂,你還在這裡聽什麼風?”
鬱清梧:“我想聽一聽昨日山君聽的那股風是什麼聲音。”
錢媽媽不解,“你直接去問她不就得了。”
鬱清梧便低頭悶聲道:“她經常騙我。她會的學識,我還是學會的好。”
錢媽媽哦哦兩聲,“確實是這個道理,男人有點本事才不受騙。”
她就不勸了,進去跟蘭山君道:“他在實實在在的學本事呢——但就是有些呆,冷成那樣,手裡揣個暖爐不就暖和了?”
她聲音沒壓著,外頭的鬱清梧自然聽得清楚。他神秘莫測的神情一僵,突覺喪氣。
是,是該帶個暖爐的。
於是,當蘭山君走到他的身邊,遞給他一個暖爐的時候,他艱難的推開,“不,我不冷。”
蘭山君也沒有強塞給他,隻是說,“我有點冷,回去嗎?”
鬱清梧趕緊提溜著她的袖子往屋中走去。
蘭山君:“我沒有騙你。”
鬱清梧腳步一頓,隻覺得心中猶如火燒。不高興,也不傷心。
他道:“好。我相信你。”
錢媽媽瞧見了,嘖嘖稱奇:“不聽風了?”
鬱清梧:“您老人家忙吧!”
錢媽媽也不樂意深想這些事情,由著他們去,她就隻負責讓他們吃得高興。
她剁剁剁辣子,剁剁剁肉,剁了一上午,準備給小夫妻做一頓蜀人愛吃的辣子腌肉。
可惜沒有折耳根。不然放些進去,聽聞會更加美味。
等到用午膳的時候,她發現小夫妻果然又如她所料進了書房裡。
錢媽媽就跟趙媽媽感慨道:“我之前伺候鄔老爺和老夫人的時候,他們兩個也是這樣。”
別人家的夫妻風花雪月,偏她伺候的都是拿著折子和邸報看。
她道:“我就是這個命!”
趙媽媽好笑道:“主家如此上進,您怎麼還不高興?”
“宰相門前七品官,咱們七品不行,九品也行吧?”
錢媽媽便嘀咕了一句,“自古成王敗寇,即便成了,也不過是那個王。可追隨王的那些人呢?也沒見誰在王字後面寫出來。”
洛陽人家,如今誰還記得鄔慶海?誰還記得壽家瑤?誰還記得他們有從龍之功?
她看了看書房的方向,摸了摸鼻子,向來不迷信的她也忍不住掏出一枚銅錢往上頭一拋,銅錢砸在地上,不斷的旋轉。
錢媽媽的目光隨著它去……
趙媽媽在一邊突然大喊,“錢媽媽,雞蛋羹蒸好了。”
錢媽媽趕緊去端雞蛋羹。
這羹啊,要想最好吃,必須要不早不晚的端出來才行。
——ῳ*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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