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接過手帕,有一下沒一下地擦著手指:“我刀呢?”
丁燳青:“收起來放你背包裡,回頭去林中小屋找。”
岑今抬起眼皮打量周遭的環境,大概是一個地底巖洞,深約八十米、寬約百米,巖石全部通紅色,高溫,估計一百攝氏度不止。
前面有一個足球場大小的熔漿湖,正咕嚕嚕冒著巖漿泡,高溫將空氣蒸發出屢屢透明的白汽,空間可見地扭曲。
不看不覺得,一發現高溫環境,岑今開始覺得特別熱,然後發現丁燳青很清涼便挪到他身邊,果然舒服許多。
“這是地底?燭龍在哪?”
“地底萬米。”丁燳青扶正岑今左搖右晃的腦袋,讓他看前面的熔漿湖:“燭龍在裡面泡澡,祂老眼昏花,你得弄點東西刺激祂。”
“比如?”
丁燳青笑而不語,突然拽著岑今就往上面縱跳,頭頂的紅色巖石忽然龜裂,哗啦啦砸進熔漿湖並濺起十來米高的巖漿,約莫四五分鍾後,整個地底巖洞劇烈搖晃,緊接著迅速恢復平靜,但岑今在這一刻感覺到心悸。
仿佛進入無我的境界,置身於空曠的天野、溶洞或草原上,四野阒寂,連自己的呼吸都感覺不到,卻在空曠死寂的環境中感覺到另一種看不見的物種存在的痕跡。
因為看不見,也因為另一物種存在的痕跡太強悍,以至於普通人置身其中,深感渺小,進而生出心悸、恐慌的感覺。
岑今此刻就是這種感覺,他四肢百骸都在叫囂著恐懼和退怯,忍不住後退一步,卻被丁燳青緊緊攥住手腕,他忍不住看向丁燳青冷靜的側臉,咬牙忍下畏怯的恐慌。
大腦胡思亂想,思索這種感覺該如何描述,然後他想到一個詞:威壓。
大概就是人們站在四五十層大樓的陰影下,仰頭看著搖搖晃晃的大樓而產生被壓迫的窒息感,或者面對高百丈的海浪、或是街頭巨大的3D投影成真,必須近距離直面才會明白的巨大壓迫感。
忽然,熔漿湖滾燙的液體發生強烈波動,濺起一串串通紅的火花,丁燳青提醒他:“來了。”話音剛落,隻聽巨大的‘哗啦’聲響,乍然掀起百米熔漿,猶如晚霞編織的海浪,壯觀瑰麗,令人驚豔。
緊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龍吟,未見其身,先聞其聲,一顆巨大的頭顱驟然躍出熔漿湖緩緩伸到六七十米的高空,凝視著兩個身形渺小的非同類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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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今愣愣地注視著眼前這個巨大、神秘、瑰麗到極致的生物,任何偉大而美麗的詞匯扔在祂身上似乎都不為過,因為祂就是造物美學的巔峰,光是注視一眼就會被震撼到失語,敬仰、崇拜、喜愛和沉迷等等情緒激動而復雜。
他似乎理解華夏為何如此鍾愛龍這種生物。
因為祂本身象徵著一切美好詞匯,雄渾、偉大、瑰麗、華美……力量和美相互結合的極致。
岑今屏住呼吸,仔細打量燭龍。
盡管剛才已經對話過,並用言靈召喚,而對方也回應了他,但這是他們第一次面對面相見,而且距離非常近,不到五米,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倒映在燭龍眼睛裡的,自己的身影。
這是一顆龍頭,高、長、寬都在百米以上,充塞整個地底巖洞,通體顏色介於黑與紅,整齊排列著密密的啞光鱗片,頭部鱗片比較少,自頸部開始非常密集,越往下則鱗片越火紅,明顯這是一條赤色燭龍。祂的頭頂、後背和下巴長滿同色系的柔軟的毛發,頭頂兩個巨大的形似鹿的龍角,沒有鱗片的部位,顏色更接近於黑,呈現一種巖石和皮革結合的質地,仿佛堅不可摧,牢不可破。
祂是遠古生物,地球僅存的一條,不知活了多少年,連萬山都在祂的背上扎根。祂的來源不可追尋,西王母和海內昆侖裡的許多神明都是祂無意留下的血脈,祂的繁衍方式究竟如何不得而知。
但是毫無疑問,祂強悍、雄健,璀璨、壯美,是王權和力量的象徵,也是刻在華夏人民血脈裡的精神圖騰,祂沒有辜負華夏人民對祂的崇拜。
隻有眼前這條燭龍,才有一聲龍吼殺滅山海昆侖的威風。
岑今感到胸口一陣窒息的疼痛才恍然發現自己一直屏住呼吸,悄悄長舒一口氣,將目光落在燭龍的眼睛,那是仿佛長在巖石堆裡的赤紅色豎瞳,像蛇眼,卻比蛇眼更具威懾力。
【黃泉……?】
雄渾低沉的聲音響徹地底巖洞,岑今愣了一下,沒看到燭龍開口,頓時反應過來祂的音波遠遠高於人類,甚至是目前人類精尖機器無法捕捉到的超聲波。
因此此刻,燭龍和他們是直接大腦對話。
丁燳青低垂著眼,平靜地回望燭龍:“我不是來敘舊,帶個人跟你認識。”
【人類麼?】
燭龍移動了半米,瞬間山搖地動,祂直勾勾盯著黃毛。
【剛才跟我對話的人類是你,我記得氣息。】
黃毛有點小激動,這大概是每個華夏子民都會有的通病。
“你好,請問岷山山脈、河流會發生動蕩嗎?”
這話表面關心黔川山河,實際問燭龍您老哪天翻身、會不會突然想飛,或者還有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孝子’比如西王母。
燭龍悶聲笑,笑夠了才回答:【我還沒睡夠。】
頓了頓,祂補充說:【我知道萬米之上的山河,瀏覽過生存在這片山河的生靈,也曾見過人類。我能夠感受到生靈的崇拜、喜愛等正面情緒……你們人類稱為正面情緒,實際上對我們來說,沒有正負面的說法,都是可以愉悅精神的食物,而我恰好喜歡正面情緒。】
懂了。
類似於負面情緒是酸,正面情緒是苦,有的神明喜歡酸,有的神明喜歡甜,燭龍是後者。
“神明以人類的情緒為食?”
【準確來說,是生靈信仰。如詭異以非同類為食,然後進化,到新神這個階段,則以生靈信仰為食。於新神而言,詭異、人類、非高智慧生物都是生靈,但同時新神也會吞食新神促進自身進化到擁有舊神的實力。】
燭龍很耐心地解釋,當然也有可能是看在丁燳青的面子。
岑今則聽得眼暈,直覺好像知道什麼不得了的秘密,比如詭異的歷史,而這些在人類文明中屬於晦暗不明的一段,甚至研究詭異四五千年的機構都未曾提及舊神。
“新神和舊神指什麼?”
燭龍看向丁燳青,後者沒有反應,意思是告訴這段歷史也無所謂了。
【新神指的是你們人類文明中耳熟能詳的神明,祂們和人類的文明同一時間崛起,和人類的活動息息相關。舊神湮滅在消失的文明裡,曾有文明記載過祂們,但祂們爭鬥不休,無數次摧毀文明、殘殺地球生靈。】
“祂們不需要生靈的信仰嗎?”
【看不上。】
很好,很傲。
“以新舊來區分昔日神明,我能理解成新神取代了舊神是嗎?”
燭龍碩大的豎瞳倒映著黃毛,這個渺小的人類,他正朝一位遠古生物、一位存在於人類最久遠文明中的神明打探更古老的文明,並且窺見了人類從未窺見的歷史。
祂緩緩述說著五千年前,甚至更久遠的文明,而西王母和海內昆侖的神明廝殺隻不過是這場文明的尾巴。
【昔日舊神統治地球,分別佔據天空、陸地和海洋,創造一個又一個文明,又隨意摧毀,渺小的生靈毫無反抗能力,他們視舊神的殘暴為天災。】
“狂風暴雨,大雪地震也是天災,人類以前束手無策,現在已經能應對,未來說不定直接克服。”
【你見過海水倒灌嗎?見過萬裡山塌地陷僅在瞬間嗎?你知道屠戮神明的強武出自舊神之手嗎?面對隻剩下一點能量的山海昆侖,你們人類束手無策,而我們曾經見過強盛時期的強武。
那才是真正的滅世。】
岑今愕然,隨燭龍的述說,僅幾個字描述而過的場面在大腦裡一一回放,大量海水倒灌,萬丈高的海浪瞬間摧毀堅固的高樓大廈,城市眨眼間沉入海底,陸地變成汪洋大海。或是萬裡山塌地陷,地質版塊移動,火山爆發,洪涝災害,頃刻間摧毀人類文明,而人類甚至反應不過來。
或有神明從天降下黑紅色的硫磺火焰,宛如世界末日帶來的隕石群墜落,城中生靈有奔逃哀嚎者、有跪地祈禱者,也有努力自救卻最終被一束硫磺火焰燒成焦炭。
城市置身火海,一磚一瓦被燒到劈裂成粉末,這火焰才心滿意足地熄滅。
縱眼望去,滿目瘡痍,殘垣斷壁,生靈皆寂滅。
岑今遍體生寒,窒息地從那些可怖的滅世場面抽身出來,切身體會到舊神的肆意妄為和恐怖,渾身冒了一身冷汗,手指也在哆嗦。
手腕被丁燳青捏得生疼,換五分鍾前,他肯定得鬧,可此刻丁燳青的存在卻給了岑今依靠的力量。
可能是丁燳青充當岑今的憑仗太多次,以至於隻要看到他,岑今就有底氣放心。
定了定神,岑今恢復冷靜,繼續詢問:“舊神現在在哪?新神怎麼誕生?”
【新神由詭異互相吞噬而誕生,起初在舊神眼裡,和萬千生靈沒有區別。直到新神叛亂,新舊交替,舊神湮滅,新神重新建立政權。】
“新神打得過強武在手的舊神?”
【傲慢。】
燭龍俯身,又向前半米,似乎想要認真看清岑今的模樣,然而隻能辨認出一頭標志性的黃毛。
岑今心想,原來丁燳青說祂老眼昏花不是套近乎。
【舊神太傲慢,祂們看不起渺小脆弱的生靈,更看不起從詭異進化上來的新神,而新神覺察到渺小生靈的信仰,與之合作,聯手扳倒舊神。然而——】
“然而建立政權後的新神取代舊神地位的同時,繼承祂們的傲慢和殘暴,繼續肆意屠戮生靈,以至於憤怒的人類開始了謀逆。”黃毛問:“對嗎?”
【是。】
黃毛想了想,提問:“不對,如果新神完全取代舊神權威的話,怎麼可能在之後的人類紀元裡保持沉默?祂們還建立大小無數神話體系,爭奪人類信仰,這行事跟新神的力量和統治理念完全相悖。”
【五千到六千年前,舊神陣營反撲,重創新神陣營,雙方實力銳減,雙雙進入神明的黃昏時代,人類趁機發展他們的紀元,並在新神、舊神兩個陣營之間周旋,建立起文明系統、力量系統和陣營系統,用來對抗新舊神明有朝一日的復蘇。】
略一思索,岑今便縷清其中關系。
簡單來說,舊神時代稱霸地球,實力比較弱的詭異靠進化增長實力,自稱新神陣營,和地球其他渺小生靈合作共同推翻舊神統治,開啟新神時代。
新神時代中,大部分神明延續舊神的殘暴統治,翻臉不認,迫害生靈(按時間推算,此時的生靈應該是人類)。
大約六千年前,舊神反撲,兩大陣營兩敗俱傷,進入閉麥冷戰時期,人類趁機謀求發展,並伺機搞死新舊兩派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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